“玩弄两朝天子于鼓掌之中。” 他推着剑柄,一语双关: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爽?” “你混账,”她被这些话激得泪流满面,“你怎能如此……呃……” “声音不错。” 他狠狠往下一摁,惹得她惊喘不已,又撞在他的肩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他肩上的布料。 与她的混乱狼狈不同,男人眸光冷静,从容不迫地主导着一切。 一道痛苦的轻哼响起: “一切都是微臣……痴心妄想。” “微臣与娘娘,清清白白,绝无苟且。” “还请陛下……放开她。” 兰绝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眸光清浅地投来。 也许是从她被甩在佛龛上开始。 也许是听见她曾化名兰因开始…… 气若游丝的声音,却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紧绷,男人周身的气压,骤然低至极点。他脸庞微侧,高大的身体将她挡了个严实,不露出半点肌肤。 然后抽出剑柄,将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的女人轻松扛在肩上。 跨出门槛时,他寒声吩咐候在门口的金鳞卫。 “烧了。” “是。” 卿柔枝被他扛麻袋一般扛着,脸朝着地面,头晕脑胀,就在他吐出“烧了”二字时。 惊悚地瞪大双眼—— 他居然要……活活烧死兰绝! 而他一巴掌拍来,清脆的声音让她耻辱无比,“老实一点。” 一道辘辘声起,轮子碾过地面,宗弃安轻柔的声音飘进耳中,“陛下。” 褚妄道: “刺客潜入佛堂,意图刺杀继后。兰大人挺身相救,不敌刺客,葬身火海……至于继后,伤重不治,” 她听见他很是哀伤的声音,若非一切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她都要以为事实果真是如此,他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幽幽道: “传朕旨意,罢朝七日。朕要为母后斋戒抄经,祈福于上苍,保佑母后与兰爱卿,早日往生极乐。” 卿柔枝一怔,恐惧瞬间席卷全身,他不仅要杀了兰绝,还要抹除她的存在?! “你简直丧心病狂!”她咬牙切齿,扭动着却被他勒得更紧,不由得怒道, “他死了,我会一辈子记着他。” 褚妄一顿,随即面无表情,扛着她大步朝着马车走去,大力把她扔了进去,卿柔枝摔在柔软的毛毯上,脸朝绒毛,趴在那里不住地喘息着。 而他紧随其后,车帘在他身后落下。 男人面容逆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头皮发麻。 “朕本想徐徐图之。”他轻叹,朝她伸出手来,“免得娘娘看清了朕的真面目,吓着就不好了……” 卿柔枝已经被吓到了,整个人直往后缩去,褚妄的狠决,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一个深宫妇人,怎会是他的对手? 脚踝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她就像是被下了定身术般一僵,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却是浑身无力,指尖蜷缩,扯掉毛毯上的几根绒毛。 只能被他一点一点,拖到身下。 马车外不知何时开始落雪,雪花簌簌,积在地面薄薄一层。 一道微哑的男声从马车内传出。 “都滚远点。” …… 火焰冲天而起,噼里啪啦爆燃的声音掩盖了暧昧的声响。 夹杂着裂帛之声,女人夹杂着哽咽的咒骂。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而他的眉眼也因为高亢的情.欲而染上绯色,性.感到无与伦比。 这样完美的人,本质,是个疯子。 …… 大概两个时辰,一切才慢慢平息。 卿柔枝额头红了一片,瞳孔有些涣散。 “宗弃安,”她喃喃着这个名字,突然间,像是一条终于从岸上,放回水中的鱼儿,“罪魁祸首是宗弃安,” 她扑上去,死死地揪住男人的衣领,“是他造成了这一切!没有他,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陛下为何不惩治于他?!” 车帘被人掀开,一双苍白的手恭恭敬敬呈上一物,宗弃安嗓音柔和,“陛下,这是微臣从兰大人马车上搜到的。” 褚妄随手接了过来,搂着女人颤抖的身躯,眼尾泛红,亲密地点了点她鼻尖: “你是说宰相?朕不仅不会杀他,朕还要重重地赏他。若非他策划的这一出好戏,朕还要苦恼该如何连根拔起,兰氏一族。” 卿柔枝浑身的血液骤然倒流。 褚妄手掌抚着她的腰,淡淡道,“先帝留下的烂摊子。赐他尚方宝剑,行先斩后奏之权,如此重权,实在叫朕头疼。他们兰家虽不参与派系争斗,却有太.祖皇帝赐予的丹书铁契,传于无穷,传到这一代……若朕猜的不错,应该是在兰绝手中?这就像一把时时刻刻悬在朕头顶的利剑啊。” “陛下圣明。” 宗弃安道,又朝着卿柔枝,勾起一个诡谲的微笑,随即放下车帘。 卿柔枝已经不能思考了,呆滞地看着男人。 他到底,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难道就连刚刚在佛堂里流露出的所有情绪,都是他演出来的,只为刺.激兰绝…… “真可爱,这个表情。” 褚妄俯身亲了她一口,指尖摸她的脸,在那伤到的唇侧温柔地抚摸着。 眼底的心疼情真意切。 “可怜兰绝到死都会以为,是他染指了朕的女人,才招来杀身之祸。” 怀着浓浓的愧疚和悔恨去死。 这就是,他给兰绝选择的地狱。 “你、你太可怕了……” 卿柔枝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不住地打着哆嗦, 君臣,他和宗弃安才是君臣。 他跟宗弃安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难道是用卿家满门?! 而兰绝说到底,是旧朝的臣子,是先帝心腹、太子伴读,是与东宫密不可分之人。 无论他是否有错,褚妄都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 帝王之术,到头来,不过是帝王之术……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以她为借口,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压在心口,这让她今后如何安睡,午夜梦回,都是那倒在血泊里的雪白身影。 她永远,都忘不了今夜了。 “娘娘不是觉得,朕脏么?” 偏偏那人低语如鬼魅,飘进她耳廓,“娘娘自恃高洁,阳春白雪,也该尝尝手上染血的滋味。” 来吧,与他一起坠入地狱。 卿柔枝满心苍凉,她双眸无神地看着他,忽然哑声,“我将小安子派去你的身边,又化名兰因寄信给你,本意是想将你拉上正轨……”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的,可以感化他,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反贼的身边,如何会有好人?不过是一丘之貉。 “可惜,朕从始至终,就不是一个好人,”他俯身握住她手掌,眼眸亮得惊人,仿佛是在跟玩伴分享秘密一样兴奋,“庆嫔是不是对娘娘说,朕害了她腹中的孩子?” “那时的朕,确实有过此等想法。” 他是皇子之中的异数,他的父亲,褚隐就曾评价过他杀心太重,这倒是没有说错, “实不相瞒,就算七哥和太子没有半点对不起朕的地方,朕也会杀了他们。不为别的,只因他们也是父皇的儿子,与朕一样,有着皇位的继承权。” 而且,他杀了他们,不会有半点愧疚。 “庆嫔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能够生下来……是个皇子,朕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可惜,那个女人太过愚蠢无用,竟然被董静婉一吓,就吓疯了。还将过错全都推到朕的身上。” “她真该死。还是娘娘好……”说着说着,他手掌再度往下探去。 …… 之前的每一次他都不能尽兴,可这次她不知是中了药的缘故,还是完全被他吓呆,十分乖巧听话,任由他摆弄成各种姿势,让他餍足到肆意。 男人乌发披散两肩,衣物松垮,白皙的胸膛挂着汗珠。 他按住她的腰肢,手指抽出不知何时,垫在她臀下的一沓文书,笑着递给他, “没想到这位兰二公子死到临头,还想着跟娘娘双宿双飞,真是痴情种。” 卿柔枝亦是看到了那伪造出来的路引。 “跑?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卿柔枝眼睫一颤。 在这文书中。 还夹杂着一纸血红的婚书。 烫金的字体,醒目至极。 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青年费力砸门的模样。 真傻,真傻。 她抱着这纸婚书,眼眶酸涩。 一生中唯一的出格之举……却让他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她的泪一滴一滴,砸在那婚书之上。 那样的人。 却因她而死。 她喃喃,“如果当初,我真的嫁给你,该有多好。” 褚妄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就算你真的嫁给他,成了兰家的夫人,朕大概也会……强占于你。” 瞧着她一脸恍惚的模样,褚妄想起探子与他说起的画面,他前脚离开,兰绝后脚便到, 郎情妾意,琴笛合奏,依依分别。 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你们这些姓褚的,你们皇室子弟……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卿柔枝看着褚妄,咬牙切齿,透过他的面庞,仿佛看到已经死去的先帝。 不过这个人比先帝更会伪装,更有耐心,更加具有迷惑性,和致命的吸引力。 明明长姐的死,就该让她彻底清醒,怎还会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蛊惑?! “褚岁寒,你说我不配你的真心。” “你又何曾配过?” “兰绝,你根本不配跟他相提并论,” “你就是个只知道掠夺和杀戮的怪物。” “你真脏。” 她调动起这辈子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汇来咒骂于他。却换来他越来越兴味盎然的注视,变态到可怕。 白皙修长的手指曲在脸侧,他颇为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甚而抬手,作出类似洒骨灰的动作,惋惜叹道: “可惜,你心尖尖上最干净的兰大人,如今只是一捧灰烬了。” 卿柔枝几乎被他气得吐血。 他却猛地把她拉进怀中,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面庞,“希望娘娘接下来,还有力气这么骂朕,”暧昧地往她耳朵里吹气,“从今往后,你只能委身与朕这个怪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喂饱朕为止。” 作者有话说: 这货没有心的,他之前一直在模仿正常人的行为模式,慢慢攻略女主,然后发现女主段位太高不好攻略,索性不装了。 然后,兰绝没挂……
第41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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