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沈芳好奇:“感觉她气质可真好啊,腹有诗书气自华。” 魏婴用你眼光真不错的眼神看着沈芳:“她家的确是书香世家,她是——”冷不丁身后响起马嘶,似乎人群中惊了马。 车夫看街道人群太多,又看外面正好有家酒楼,已是晌午,便提议小主子可以光顾下眼前的酒楼,等吃完午饭,再出发。 几个孩子肚子正好咕噜了一声,便集体下了马车。 “墨涟居。”沈芳抬头看着这家酒楼,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她摸了摸兜里,还没张嘴,前面的谢瑾瑜忽然侧过头:“我带着银子了。” 好吧,这次不用自己哭穷了。 墨涟居的生意似乎很好,桌桌爆满,上菜也很快,味道也不错,几个人吃好了捂着肚皮,就看到隔壁桌,几个身材很是魁梧的北方书生醉倒了一片。 “全部落榜,要说没猫腻谁信……”有个举子喝醉了,躺倒在桌子上,身后同窗怎么拉他都不起来。 与此同时的隔壁桌,似乎是几个高中之人开怀畅饮着,听说话的口音似乎是江浙口音。 这头因为落第而借酒消愁,那头却因为高中而举杯共饮。 甚至不用一墙之隔,就能感受到人生的境遇落差分明。 沈芳几个孩子岁数还不大,对科举一事并不是很关注,直到两方人发生了口角,互相拉扯争执了起来。 谢瑾瑜他们来的这个酒楼,纯属是临时起意,楼上的包厢已经没有位置了。 几个人坐的是散台,争执的两桌举人离他们都不远,两方拉扯之间,就带倒了沈芳他们桌子上的盘子。 好在他们几个孩子,疯了一路,饿得前胸贴后背,吃东西风卷残云,没等两方打起来,就差不多光盘了。 谢瑾瑜并不在意谁对谁错,只觉得晦气,让身边的小厮结账,几个人就出了门,连头都没回一下。 反倒是魏婴走在最后,看着两拨动起手来,又吵得不可开交的举人,若有所思。 几个孩子,到了谢瑾瑜家郊外的庄子上玩了几天,有句话说得好,山中才数日,世上已千年。 他们并不知道,此次科举主考官是已经八十高寿的樊三吾,这次录取的进士,居然全是南方举人,一个北方的举人都没有。 会试落第的北方举人,觉得不公,因此联名上书,跑到明朝礼部鸣冤告状,说主考官因是南方人,存在着对北方人的歧视,所以在科考中有徇私舞弊的嫌疑。 震惊曦朝的“南北榜案”又称“春夏榜”案正式拉开了帷幕。此案牵连甚广,寒窗苦读高中的“状元”只美了几天,就被下了大狱。还有无数学子也受到了牵连被抓进了大牢。 这一日,沈芳仍旧去悦来客栈,不曾想,街头到处是锦衣卫出来逮捕学子,她好奇,问掌柜的:“这些举人,都犯错了嘛?” 掌柜摇头,“祸从口出。不要妄议朝政。” 沈芳忙闭上了嘴。 本来他们几人在谢瑾瑜的庄子上玩,她临时起意,想要出来看看表姐的信到没到,就单独跑了出来。 掌柜的把沈若风写给沈芳的信送过来,沈芳满怀希冀地拿出来一看,仍旧是没有娘亲的消息,她一脸的失望,浓浓地疲惫感压上心头。 她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把信随手放到了怀中。眼睛却看到对面街口,似乎有卖糖葫芦的。 以前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娘亲总是会给她买糖葫芦逗她开心。 想到这,于是,她便出门打算买串糖葫芦,她走出去过了街,问小贩:“糖葫芦怎么卖?” 小贩抬头瞥了她一眼:“两文一串。” 沈芳从身上荷包里掏出来两文钱,递给了他。 小贩取了串糖葫芦递交给她,沈芳伸手接过,上去就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又很脆,心情瞬间平复了不少。 她刚一转身,眼尖地看到右前方,似乎有个孩子被人套了麻袋,往右侧后巷里去了。 这些日子,因为“南北榜案”街上人影寥落,不复先前的热闹。街上没人,所以也不能指望大人施以援手。 沈芳当时也没多想,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她刚追到后巷,就看到那个人扛着麻袋又钻进了一条小巷子,她把糖葫芦随手一扔,提腿便追,边追还边喊:“快放下孩子!” 那个人扛着沙包,脚下飞快,甚至还回头挑衅地看了沈芳一眼,又往左拐,又钻进了另外一条巷子。 京城寸土寸金,各种胡同和小巷,有的房子之间的距离,不过两尺。弯弯绕绕的,其实不好找路。 她跟着那人七拐八绕的,就走到了一个偏僻的死胡同。 她眼看着那人走到了前面没有了退路,心里正高兴,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沈芳脸上的笑容微滞,直觉不好,她刚要转身就看到上方一个麻袋罩了下来…… 抓小孩是假,引她入套才是真。 她落入了圈套。 眼前一片黑暗,沈芳并不知道谁想要捉她,捉了她又有何目的,她想了又想,想不通,如果是冲着她爹来的,就更不像,她爹的案子都已经结案了。 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她又摇头,没有啊,自己最近似乎并没有惹到什么人。 许是看在她是孩子,轻视了人她,捉她的人并没有打晕她,也没束缚她,更没有搜她的身。 沈芳袖子里有峨眉刺,也有自己做的特制的药,因此,心中并不慌乱。 可能是先前在庆州的时候,经历得太多了,她也不害怕,反而比较好奇是谁抓了她,要做什么。 她被罩在麻袋里,眼前一片黑暗,只感觉自己似乎被放到了马车上,似乎又七拐八绕的,进了一座宅子。 宅子似乎挺大,她感觉马车行驶了有一阵才停下来。 似乎到了目的地了,就在这时,她耳边听到了,各种各样号丧的哭声。 “我的好王爷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 “呜呜呜呜呜……主子呀……” “我那好主子啊……” “呜呜呜呜呜……” 此起彼伏的哭嚎叫声,给沈芳听得一头雾水,她这是被掳来做什么? 给人哭丧吗? 她感觉被人扔到了地上,她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让自己动弹,然后感觉有人好像把麻袋打开了。 沈芳闭着眼睛装昏,就听上方传来一声轻声的嗤笑:“给我泼醒她!” 话音刚落,一大盆凉水兜头而下,把沈芳淋成了落汤鸡。 沈芳冷得浑身一个激灵,她下意识得想要暴起揍他,余光一瞥,屋子里四个大汉的身影。 她直起的身子又萎了。 师父说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形势比人强,我忍。 许是她委屈的样子,取悦了此人。那人高扬着下巴,微扯了嘴角冷笑了下,还上前不客气地拍了拍沈芳的脸:“本王还当敢给我马东手脚的人,是得有多胆大呢,还以为你能有多硬气呢,也不过是个怂货!”说着,似乎懒得搭理沈芳,周围哭声似乎停了。 “我让你们停了嘛?我死了你们就这么给我哭丧嘛?”那人忽然扯开嗓子:“继续给我嚎,嚎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呜呜呜……我的王爷啊,你死得好惨啊……” “我的主子啊,你走的咋就这么早呢……” “呜呜呜……英年早逝啊……” 此起彼伏地哭嚎声再次响起,沈芳看着始作俑者端坐着,似乎看唱戏般看着众人给他送行。 沈芳心里忍不住腹诽着,这人,莫不是个疯批吧。 这是吃得太饱了,撑得吧。 她低头敛目,装作柔弱的样子,心里却在想,对方怎么会猜出来自己给他的马动得手脚。 当时的车夫是可靠之人,不会告密,那么对方也就没有人证,至于物证,呵,一把草药都进了马肚子里,早已没了痕迹。 也就是说,对方也只是猜测而已。 只要她打死了不认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心中一宽。心里又猜测,他口口声声本王,穿戴不凡,也不知道是哪个王爷。 而且她动手脚都多长时间了,她早已忘到脖颈后了,对方居然能念念不忘把自己捉来,可见他得有多睚眦必报。 第六十四章 邪魅王爷 沈芳见他一时没搭理她,便不出声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外面嚎哭的一波又一波,有个人似乎用力过猛,嘎地一声,哭抽过去了。 这人似乎很满意:“都能哭昏过去,可见对本王的确是忠心耿耿,来人,看赏!”一个宦官过来,拿着个托盘,上面居然摆满了小金锭子。 沈芳看着这一幕,无名怒火在心底窜起,虽说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这般荒唐的人,实属是她生平罕见。 外面金锭落地,哭嚎声响彻天地,简直了,沈芳心里想着,这帮人估计死了爹妈都不至于哭得这么悲天恸地。 沈芳阴恻恻地看着那人,却见那人原本是面无表情,忽然笑了,他笑得时候,左边嘴角有个酒窝,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沈芳却觉得此人甚是邪性。 果不其然,他笑了一会儿,忽然又意兴阑珊:“够了,今天我出,殡这出就这样,明天我再想想其他的。散了吧——” 外面原本嚎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个人似乎沉浸其中,并没有及时闭嘴,就看到他忽然变了脸:“好好的日子,哭个没完,是诅咒我没早死吗?来人,拖出去给我杖毙!” “呜呜……不要呀,王爷……小人知……”可惜,声音似乎被人堵住了,只听到衣服簌簌的声音,外面一时间安安静静。 角落里四个大汉,现在还有两个,有两个似乎出去料理事情去了。 沈芳仍旧窝窝囊囊似鹌鹑的样子,这个王爷有些疯批啊,喜怒无常啊,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好了。”那人一抖衣服,身后有人给他搬来了凳子,他款款落座。 “现在是算咱们俩之间的账目了。”说着,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在手里把玩着:“我这个人嘛,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善恶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我就喜欢跟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可以狡辩,但是被我发现了嘛……”说着,他掏出匕首,直接竖着扎到了桌子上。 他阴恻恻地笑着看向沈芳,“你看起来还小,也不知道怕不怕匕首。” “怕得。”沈芳垂了眸,乖乖的样子。 “说吧,是你老老实实交代,还是我让人逼着你说。” 沈芳嘟起嘴巴,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天真浪漫地样子:“这位哥哥,你可真好看!” “……”四下忽然安静非常。 王爷神色莫辨,忽然轻声嗤笑了下:“拍马屁没有用。” 沈芳疑惑着把手指头放进嘴唇吮吸着:“哥哥,可我说得是实话呀,你的确像神仙呀,很好看。”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5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