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心中对裴砚安颇有意见,对其也是直呼名讳。 江瓷月点点脑袋,“知道的。” 谢子楹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看来他为了挽回你,连世家大族最看重的血脉姓氏都不在乎了。” 江瓷月有些不服气,“我们也不在乎的。” 谢子楹幽幽叹口气,“你们这情况已经超出我能给出意见的范畴了,你接下来的路该要如何走,我也给不了什么建议。” 她缓了一下继续说,“不过在这个世道上,你单独带着孩子是很难生存的。” 江瓷月也知晓她说的那些,“当初郡主你不是说了我阿娘还有东西留给我,当初的信上她也提到了,她有一笔不小的钱财存在吞州的钱庄里,我和小豆包回去生活总是没问题的。” 谢子楹突然想到什么,秀眉一挑,“让裴砚安出钱呀,裴家那么有钱呢,这孩子他难道不该出钱养吗?” 但江瓷月心中却有些顾虑,虽然近来她和小豆包在这里的吃穿用度都是用裴砚安的,可她觉得等回了吞州后便不能再与他有太多牵扯了。 谁知谢子楹知道她心中想法后直接翻了个白眼,“跟他那么客气做什么,这孩子是你怀的,你生的,又不是他受苦,他就拿点银子而已。况且他现在摆明了是在讨好你呢,你给你什么好的你接着就是,你和孩子都受得起。” 江瓷月听完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这一个上午,谢子楹便苦口婆心地拉着她好一番“教育”,江瓷月则是听得一半出一半进。 直至临近中午,谢子楹本想留她用膳,但江瓷月出来这么久,实在有些不放心家中的小豆包。 谢子楹见状便也没强留下她,把人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后离去。 阿可站在一边瞧着自家郡主的脸色有些严肃,“郡主,你不高兴吗?” 谢子楹轻快地眨了下眼,“还行吧,我只是感慨这傻姩姩居然觉得自己回到吞州一切便会好了,裴砚安怎么可能是那种‘好人’嘛。” 之前的裴砚安不会放手,现在两人之间有个孩子,那他定然更不会放手了。 阿可困惑地歪了歪头,“那郡主要帮她吗?” 马车已经消失在了街道尽头,谢子楹转身往府内走去,伸了个懒腰娇声道:“帮?我怎么帮,人裴大人现在可是什么也没做呢。” 阿可耸耸肩将这些是抛之脑后,追着郡主进府嘴里还嚷嚷着,“郡主,今天午膳似乎有糖拔丝地瓜!” “知道了知道了,全给你。对了明日让时序加强府内的守卫,别再让那人进来了。” --- 江瓷月一下马车,便有些着急地往住处走去,等她跑到院中时,已经有些小气喘。 院内静悄悄的,澜音正守在她的屋前,见到她后,无声指了指屋内。 江瓷月以为她在说奶娘和小豆包和孩子在里面。 她快步来到门口便感到一阵暖意,屋内很安静,没有什么声响。 江瓷月怕小豆包正睡着,所以进去的脚步也放得轻慢,她先是往榻边的摇篮床中看了眼,并没有看到孩子。正当她疑惑转身时,却看到了后边的小内间多出了一张临时的桌子。 而裴砚安正端坐在面前,怀中抱着小豆包,手中还不停歇地书写着公文。 那清隽的眉眼宛若雪后松竹,带着几分倨傲。 突然裴砚安执笔的手蓦然一顿,他抬眼不甚在意地朝江瓷月投来一瞥,遇到她时眉眼间的清冷悉数化开。 “我以为你会待上一日。”裴砚安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欣喜。 江瓷月摇摇头伸手去接他怀中的小豆包,“我不放心小豆包,给我吧。” 接过小豆包后才发现她的眼皮有些红肿,眼角还凝着一点泪水。 “云舒方才哭了会,大概是有些想你了。”裴砚安看着孩子说道。 小豆宝突然在江瓷月怀中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一些,可能是看见是江瓷月,渐渐又安静了下去,乖乖地依偎着江瓷月睡着。 “明日便是除夕,我上午有事出去一趟,下午便会回来。”裴砚安说。 江瓷月其实也有一些小疑问的,“你除夕不需要陪着家中长辈守岁吗?” “我上午便是回家一趟,从前忙的时候我也是如此,我父亲和母亲不会怪罪于我。”裴砚安告诉她。 那明日岂不是他为数不多有空守岁的日子? 江瓷月微微皱眉,总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除夕最好还是陪在家人身边,我和小豆包——” 裴砚安打断她,“云舒是我的女儿,你是云舒的母亲,你们也是我的家人。” 这让江瓷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咬了咬唇,“不一样的。”说着便抱着孩子走向床边。 “这个时间回来,定然没有用膳吧,想吃什么?”裴砚安跟在她身后问。 江瓷月轻轻拍着床上的小豆包让她睡得安稳,“都行。” 这顿午膳是两人一同吃的,桌上的食物也大多是江瓷月喜爱的清甜口味。 用完膳后江瓷月便觉得有些冬困,裴砚安见状让她去午睡一会儿。 江瓷月强撑着精神看向他,“那你呢?”她说着还瞧了眼那一桌子的公务。 裴砚安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眼神定定看着她,“我这些公务刚处理到一半便不搬回去了,但不会吵到你和云舒的。” 江瓷月压了压唇珠,想着反正他又不是没有待过,故而转身和小豆包一起去午睡了。 她在睡得迷迷糊糊间,觉得脖子有些痒,她不满地动了动,很快没有不适的感觉了。 等江瓷月一觉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小豆包的身影了,她起身下床,裴砚安也不再屋中了,远处那桌上堆叠的公务也已经不见了。 屋内那罩着外壳的炭盆里边红光微闪,便是屋内最显眼的存在了。 她睡了这么久吗? 窗外有些动静,江瓷月迷迷蒙蒙揉了揉眼,走到门边,瞧见青衔正蹲在地上不知做什么,而澜音正抱着有些兴奋的小豆包一起看着青衔。 下一瞬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住她的视线,紧接着她手腕处一紧,一阵晕眩后,她已经被人带着回到了屋中,头顶传来带着训斥意味的声音。 “不穿好衣服,是想感染风寒吗?”裴砚安边说边给她披上厚实的狐裘。 刚睡醒的江瓷月总是最好说话,她先是呆呆愣了一会才回答,“不想。” 声音里还带着一点鼻音,配合着软和的眉眼显得尤为憨状可掬。 屋内光线灰暗,裴砚安喉结微滚,慢慢靠近她,鼻尖对着她的,几乎要贴上。 茶香袅袅,在二人之间缓缓流动。江瓷月对视着那双有些炽热的眼眸,有一瞬的失神,似乎没想明白自己此刻到底是在哪里。 只知道他离得愈来愈近。 在裴砚安嘴唇即将贴上之时,他陡然偏过脸,将她拥了满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江瓷月被迫拥在他的怀中,微扬起的脸颊上似乎还有被划过时传来的感觉,有点痒也有些麻。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 裴砚安的声音有些喑哑,“就抱一会儿。” 江瓷月停下动作,“......那你别抱这么紧。”好像生怕她跑走一样。 裴砚安似是叹息道了一声:“好......”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疫病已经得到了控制,除夕后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吞州?” 江瓷月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问她这个问题,倒一下子没能接上话,她缓了一会儿才回答,“初四过后吧,那时候小豆包也满两个月了,路上应该会稍微好些。” “吞州路远,让澜音陪着你们去,我也好放心些。”裴砚安闭了下眼,“路上不急便走慢些,饶是花一个月才到也无妨。” “我会看着办的。”江瓷月嘟囔着回答,她伸手推了推裴砚安,语气里带着些不满,“脖子酸。” 裴砚安这才松开了她,伸手将她身上披着的狐裘整理好。 此刻神思清明的江瓷月觉得有些许的不自在,后退一步,“我去找小豆包。” 说着便匆匆转身走了出去。 裴砚安望着她的身影,忽而收回视线,来到那张临时的书桌前。窗外传来嬉闹的笑声,他仔细抚平纸张,执笔在其上书写下浓黑的笔墨。
第100章 花灯 翌日清早, 江瓷月醒来时便在枕边瞧见了一叠沉甸甸的红封包。这应该是裴砚安给的,除夕日让她用来打赏这宅院中的人。 江瓷月也不客气,直接将这些红封包发送到了众人手中, 当是除夕日的好彩头,众人也喜乐地同她谢过。 发完这些红封包后,外边隐隐能听见传来几声爆竹声,澜音说这大多是一些孩童偷放着玩的。在京中外边爆竹能放,但里边一般是不被允许的。 江瓷月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住在京中靠外的地方。但其实她也有些想玩一两个, 但又怕吓着小豆包, 也只能作罢。 早间嘉仪郡主还来了一趟,还带来了不少礼品, 但大多都是些给江瓷月的补品, 给小豆包的礼物倒是屈指可数。 与大多数人都是反着送的。 谢子楹弯腰瞧着躺在床上的小豆包,只是伸手碰了碰她长长的袖子,理直气壮对她说道,“我与你阿娘相熟,与你现在不过还是个刚见面陌生人, 等咱们多熟悉点再给你多买些好东西吧。” 小豆包哪里知道她说的什么, 只是突然近距离瞧见一张陌生的脸靠近自己,那娇气的脾气便浮现出来, 小嘴一张眼睛一闭哇哇地哭出声。 谢子楹惊恐地直起身拉过一边的江瓷月,“怎怎怎怎么就哭了,我也没凶她哇。” 她自觉自己的态度还是挺好的。 “她只是有一点点认生, 等一会儿就好啦。”江瓷月笑着将小豆包抱起。 一边的阿可接话道:“郡主, 我就说让你多买些孩子喜欢的东西嘛, 一定是她觉得你小气了。” 谢子楹看着江瓷月娴熟地哄孩子,没一会儿便止住了哭声。她又试着上前逗了逗小豆包, 许是这次依偎在阿娘的怀中,她只是瘪了瘪嘴,虽然还是泪眼汪汪的,但没有再哭出声。 “不哭的时候还是挺乖的。”谢子楹感慨。 “郡主,今日除夕你打算去哪过?”江瓷月问她。 谢子楹叹口气,“陛下邀请我去宫中的除夕宴。”她说着停了一下,“我会想陛下请辞,明日便回西南。” “怎么这么急?”江瓷月有些吃惊。 阿可好心插嘴解释道:“我家郡主快要被那个燕世子烦死啦,打不走骂不散的,思来想去便只能快点回去了。” 谢子楹倒吸一口气扭头看向后边的阿可,“怎么说得你家郡主我像是被人‘吓跑’的?” 阿可“嘻嘻”笑了一声,说要去外面等她便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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