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即便许氏原本的身份不高,但是既然她嫁给了温弘远那就是世子夫人,哪有世子夫人给弟妹磕头赔罪的道理?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可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然而,罗氏眼看众人沉默更加有恃无恐道:“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我立刻收拾行囊回罗家去!” 她的这句话令温家二公子温荣轩的面色变得格外难看,温荣轩上前一步道:“你闹归闹,大哥和大嫂已经给你赔罪你还想着怎么样?回罗家你也不嫌丢人?” 罗氏反呛回去:“我不管,打了我一巴掌这件事情就要轻飘飘揭过?哪有这样的道理!” 谢琉霜心头微震,显然没想到罗氏会打这样的主意。 她若是回了罗家,罗家的人定然会找上门要个说法。只是谁让温弘远做的太过,但是让他们磕头赔礼又不太可能。 谢琉霜在心底思忖过后,试探问道:“二嫂,磕头恐怕不行,不若让大哥他们赔偿别的东西吧?” 罗氏幽幽冷笑:“你莫不是也站在他们那边?三弟妹,你别忘了,今日他敢打我,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敢打你了?” 罗氏显然想要拉拢谢琉霜站到她这边,谢琉霜只觉得这件事情真是个麻烦,她又看向许氏,许氏怯怯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再次抬起帕子嘤嘤哭泣。 “够了。”冯氏揉着额头上的穴位显然有些烦躁,她沉声说道,“弘远和许氏给罗氏道个歉,回头赔间铺子外加一千两银子,这样够了吗?” 罗氏立即说道:“我要崇宁坊的铺子!” 罗氏暗道左右磕头也不太可能,能拿点补偿也是好的。先前她故意把事情闹大,可不就是想要拿点好处! 随着罗氏的话音落下,许氏的面色变得格外惨白,崇宁坊的铺子可是她手里头最值钱的铺子,是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冯氏送给她的,怎么可以被罗氏轻易要去? “这不可能——” 许氏尖声叫了一句,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惶恐。 她不过是想要给罗氏一个教训,并不想要搭进去自己的这间铺子。 岂料,冯氏幽幽看了许氏一眼,沉声说道:“你不想给铺子,莫不是真要磕头赔罪?” 话毕,许氏竟还真弯下腰去,看这架势似乎还真要磕头赔罪。 谢琉霜心头一惊,还未来得及阻止,只听“哐当”一声,冯氏手边的茶盏落到许氏面前,变得四分五裂。 “出息!” 冯氏显然怒极站起身来,谢琉霜连忙搀扶住她。 冯氏冷冷看了一眼温弘远,语气中的冷意几乎令人泛寒:“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早就跟你说过她当不得世子夫人的位置你就是不听!” 冯氏长叹了声,实在不想再看到许氏那张脸,拉着谢琉霜一起离开这里。 罗氏眼底含笑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许氏,唇角勾起:“多谢大嫂,虽说我被打了一巴掌,不过换一间日进斗金的铺子外加一千两银子,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温荣轩上前低声道:“你少说几句。” 罗氏白了他一眼不过好在没说什么。 二房夫妻一走,许氏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她怯怯看向温弘远柔声问道:“弘远,你也要责怪我吗?” 温弘远摇了摇头,只是声音中的温和淡了几分:“韵心,你也该学着长大了。” 他抬脚跨出门槛,身影隐没到光线之中。 许韵心眼泪落了下来,直直坠在地上洇开一片。 …… 离开正厅,穿过长廊和假山直到回到冯氏的屋子,刚一坐下冯氏就忍不住说道:“琉霜,你且看看这个许氏,当初我就真不该让弘远娶她,单单看她今日这番做派哪里能当得上世子夫人!” 冯氏气得捶胸顿足,显然对于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世子夫人这个位置极其重要,尤其对于英国公府这些世家贵族而言很不一般,若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够小心,一着不慎,那么连累的可就是整个国公府了! 当初冯氏是真不想让许韵心进门,一方面是因为家世这也就罢了,但最看不上的还是她那一身小家子气的做派。 看看,今日不过说是用铺子赔偿竟然就想要下跪赔罪,这若是叫外人瞧去,可不就是狠狠剐英国公府的脸! 罗氏也是个不消停的,别以为她看不出来罗氏和温荣轩二人一唱一和,虽然被打了一巴掌,不过拿了一间商铺外加一千两银子,到底还是他们赚了。 想到这里,冯氏幽幽叹了口气:“要不是羡安身子骨不好,当初立世子的时候我就应该……” 后面的话她没再往下说,不过谢琉霜猜得到她想要说什么。 说实在的,温家三兄弟,温弘远为长性子懦弱耳根子软,做事没有太大的主见,温荣轩则是混不吝,爱争强好胜,只有排在最末的温亭书行事端方谦和,只可惜身子骨差。 谢琉霜轻声说道:“娘,羡安不在乎这些的。” 冯氏自然知道小儿子的性子,她牵过谢琉霜的手语重心长道:“不管他们如何,你和羡安一定要和和美美,听清楚了吗?” 冯氏自然不是单单嘴上说说,平日里家中有什么好的药材和布料都是直接让人送到三房去,再加上谢琉霜嫁过来三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她也从没想过给温亭书纳妾什么。 羡安是她最心疼的孩子,当时出生的时候身子骨差,这么多年难得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娶进门来可不得当成眼珠子疼爱? 她才不做那等不讲道理的恶婆婆。 不得不说,能有这样一位体贴的婆婆确实是谢琉霜的荣幸。 谢琉霜面上笑意粲然,柔声应下:“嗯。” 冯氏见她温柔可人落落大方,这才想起另一件事情:“你的身子好些了没?对了,之前在佛寺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被陛下带走?陛下可有为难你?” 冯氏面上写满担忧,关乎当今陛下的传闻不少,可是没有一样是好的,因此她很担心谢琉霜受了欺负。 谢琉霜目光微动,溅起点点涟漪,又很快收敛起来,说道:“我没什么大事,只是当时佛寺出现了一名刺客,陛下受了伤。” “啊——” 冯氏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件事情,她吓得面色白了一瞬,上上下下看了谢琉霜好几眼,“那你呢?你可有受伤?” 对于冯氏的关心谢琉霜很是感动,然而背后潜藏的各种原因她却不能说出口。 她连忙宽慰道:“娘,你看我好端端的样子怎么可能伤到!你且放心,我真的没事,大不了这几日我都在家里好好歇着不出门便是。” 冯氏点点头:“陛下遇刺的事情恐怕不日就会被人所知,外头风波正甚,还是待在府中为好。” 闻言,谢琉霜稍稍松了口气。 因为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再出门,但是她并不是担心刺客,因为刺客想要杀死的对象是萧长霆,她更加担心的是,萧长霆会相信自己的那套说法吗? …… 皇宫最偏僻的一处暗室。 地面落满令人作呕的黏腻血迹,空气中溢散的浓重味道可怖阴寒,墙壁上挂满各种刑具,而地面上的那个刺客正被仵作尸解。 奕怀受不了这里面的恶心气味,他强忍着腹部的难受,低声问道:“陛下,这里面空气浑浊,不妨出去等?” 萧长霆神色未变,即便见到如此血腥的画面也没有任何不适。 他长身玉立,身影像是要融入到暗室的沉郁光芒之中。 他没有动,奕怀自然也不敢动,其余人更是低下头颅,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 直到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来人一身黑衣,单膝跪在萧长霆面前,手中的一份书信被他高高举起。 “陛下,这是卑职三日之内查出来的关于谢琉霜的所有资料,请陛下过目。” 听了这话,萧长霆这才有了动作。 他走到暗卫面前将这份书信打开,甫一看到上面的内容,面色倏地一沉。
第7章 字迹 昨夜落了一场雨,碎碎雨珠敲打着碧瓦发出泠泠声响。 谢琉霜睡得昏沉,等到翌日清晨醒来才发现窗牖支开一小道缝隙,雨水顺着这道缝隙流进来,将整张桌子打湿一大半。 好在今日雨水消散,灼灼日光穿透云层落下一束束光芒。 谢琉霜起身穿衣,看了一眼角落的那篮桃花都有些耷拉,开口说道:“这些桃花再不处理就不新鲜了。” 清月紧跟着接上她的话:“少夫人不是说过要将这些桃花拿去酿酒吗?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天气不错,少夫人要酿酒吗?” 谢琉霜嫣然一笑:“你说的对,既然这样,先把坛子清洗一下。” 清月应了声“是”,叫上照眠把空坛子拿出来认认真真清洗一番。 谢琉霜想了想换了身轻便些的衣裳,纤纤素手浸泡在水中像是上好的碧玉,指如削葱,从桃花瓣上一一划过,洗去上面的尘土。 但凡她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心无旁骛,清风拂过她的脸颊扬起鬓边的碎发,美好得像是一幅画卷。 她不知道的是,距离她不远处的另一座阁楼上,有人正眺望着她所在的方向,眼眸森寒一片。 萧长霆手中握着那份暗卫调查出来的所有资料,他的薄唇紧抿,面色阴沉得可怕。 资料中写着,谢琉霜五年前生了一场病,后来去了京郊外的庄子上静养,并不曾去过江南。 后来病情有所好转,在谢琉霜父亲的安排下她嫁给国公府的三公子温亭书。 温亭书先天体弱多病,为人谦和有礼,现下任翰林院侍讲学士,如今因为公务暂且离京一段时日。 夫妻成婚三年,琴瑟和鸣,后院无任何通房妾室。 虽说谢琉霜未曾诞下一子半女,但温亭书对她极好,往常归家都要给她带些东西回去。 资料上的内容写的越是详细,萧长霆的心更是宛若刀绞般疼痛。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在看到谢琉霜的第一眼就认定她是谢窈,因而,从拿到资料以后,萧长霆的面色冷若寒冰,迟迟消散不去。 身边伺候他的奕怀更是胆战心惊,不敢多说一句话。 …… “少夫人,陶罐都洗好了,接下来婢子们要做什么?”清月出声问道。 谢琉霜手中的桃花瓣也都洗好,她想了想,将桃花瓣分出一部分打算做成桃花香露。 她温声开口说道:“这些多一些的桃花瓣拿去酿酒,少一些的我届时做成桃花香露也给锦瑶送一瓶。” 清月唇边扬起一抹笑容:“少夫人对陆少夫人可真好呀!” 谢琉霜没有否认,京城中这么多的闺阁小姐,从以前到现在,只有孟锦瑶和她的关系一如既往,未曾发生过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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