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道,“如今在帝都的宗室,依郢王为首。” 荣烺不喜郢王,立刻说,“郢叔祖上了年纪,别再劳累坏了他。” 郑太后好笑,问,“你觉着谁合适?” “齐师傅就挺合适。”荣烺举贤不避亲,她跟齐师傅关系最好。 郑太后道,“齐尚书论官位论人品都好,就是一样,他未成亲。这得寻一位成过亲的,子孙满堂的才好。” 荣烺马上又有人选,“史师傅也不错啊!跟史夫人夫妻恩爱,家中儿孙也多,我听阿史说,她有四个叔叔三个姑妈,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加起来,二三十人都打不住,人丁兴旺极了。” 史姑娘刚来不久,见公主推荐自己祖父,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家的确人丁很旺。她父亲叔父都外任为官,两个姑妈也是随姑丈在外头,只有小姑丈在翰林当差,故小姑妈一家是在帝都的。 郑太后想了想,与郑皇后道,“这也好。史太傅学识渊博,又是阿绵的师傅,他们师生一向亲近融洽,就请他做这个媒人差使吧。” 郑皇后,“是。” 史太傅这个人选,荣晟帝也没意见。 第二天上午,嘉平大长公主便带着一家人进宫了。 姜颖略有一点羞涩,不过她到底在宫里住好几年,与大家再熟不过的,说几句话,姜颖便恢复了往日的落落大方。 郑太后正在嗔怪大长公主,“选秀时我还叫你来一起帮我参详参详,你还避起闲来。” 嘉平大长公主笑道,“阿颖也是秀女之一,皇嫂也知道我这人,对自家孩子总有偏向,所以得避闲。” “不只你看着阿颖好,我们瞧着都好。”郑太后说,“这孩子跟我住这几年,从来都妥妥当当、爽朗大方,我向来喜欢性情开阔的孩子。” 总之就是俩长辈一起夸自家孩子。 嘉平大长公主也记得谦逊两句,“我虽瞧她好,也没想到能有这样的荣幸体面。” “皇帝只有阿绵一位皇子,我也只这一位皇孙,为他选妃自然是家世品性样样都好的孩子。”郑太后道,“如今也九月了,你跟驸马今年就留在帝都过年,操持阿颖的亲事。我跟皇帝商量了,这些礼仪走完也得明年。待钦天监算出吉日,大婚就定在明年。” 嘉平大长公主道,“我倒无妨。驸马若不回西北,嘉平关那里还得陛下有所安排。” “这你放心。大郎也稳重了,之前不就是他代掌军务,让他继续代掌便是了。” 嘉平大长公主点头,“我听皇嫂的。” 既然孙女要嫁大皇子,嘉平大长公主也想留在帝都,一为操持孙女大婚之事,再者,不若就此时机让驸马退下来,将长子袭大将军的事定了。以后他们夫妻就可留在帝都了,一则帝都本就是她的家,二则孙女大婚后,也得有娘家长辈指点教导。 中午自然有宫宴,荣晟帝也带着荣绵亲自到了。 荣绵姜颖一见面,俩人都是羞涩中带着喜悦。长辈们见了,都在心下暗暗欢喜。 这桩亲事是两姓之好,亲上加亲。大人们是没意见的,如今看孩子们彼此心悦,那是再好不过的。 荣绵特意敬过大长公主姜驸马以及姜夫人,三人都笑着饮了。荣烺道,“皇兄,你也得敬我一杯吧。” 荣绵唇角轻绽,放下酒盏,“这话奇,不是你敬皇兄,反要皇兄敬你?” 荣烺道,“因为你得先把我打点好,这样我以后才能做个好小姑子啊。” 荣绵这样庄重的人,且尚未大婚,颇受不了这种打趣。他连忙对他妹一举酒盏,“赶紧堵上你这嘴吧。” 兄妹俩逗的大家一阵大笑。 大家在万寿宫饮酒为乐,麟趾宫里,徐妃已是将双眼都哭肿了。 她嫡嫡亲的侄女,竟然落选出宫去了。 下午,嘉平大长公主带着一家人告辞。郑太后令柳嬷嬷亲送。 出了万寿宫,姜颖想说什么,看祖母神采弈弈,她想了一下,没说。一直待回了家,她才悄悄问祖母,“祖母,咱们不用去麟趾宫看望徐妃娘娘么?” 嘉平大长公主接过儿媳端来的茶,与孙女道,“徐妃那性子,自她年轻时就是个掐尖好胜,得寸进尺的性子。你给她一个,她就想要俩。给她俩,她就掂记三了。”嘉平大长公主呷口茶,“那不是个聪明人。无需与她太近,谨守本分就够了。” 姜颖虽在宫里好几年,与徐妃来往当真不多。 既然祖母这样说,她就记心里。 史太傅那边也被荣晟帝委派了大皇子大婚的礼仪官,简直羡煞一众同僚。 荣烺也没忘跟史太傅表表功,第二天课后,她就跟史太傅说,“看,平时你总告我状,有好事我还都想着你哪。” 史太傅说,“正因殿下待臣好,臣才要对殿下严格要求,这才对得起殿下对臣的看重。” “不用这样。史师傅你平时少告状就是报答我的看重了。” 史太傅忍笑,“那不行,非臣为人。“ 荣烺嘟囔,“白替你出力了。” 史太傅露出笑意,声音都柔软下来,目光慈祥的仿佛在看自家孙辈。他说,“臣心里记得殿下待臣的好。” 荣烺白眼,“就是不改,有什么用。” 史太傅笑起来。 荣烺也笑了。 她也并没有将史师傅总告她状的事放心上,就是心里跟史师傅亲近,所以有好事就想着史师傅了。
第221章 灯灭之二十四 殿下
正文第二二一章 荣绵亲事定下未久,辽北那边也传来捷报。 这场战事颇有几分艰难。 犯边的说是关外流匪,普通流匪焉能有那样流畅的进退配合,当初留守辽北的大将便怀疑这是渤海国边军假借匪类名义犯边。因他连吃三场败仗,只能退守关门,闭门不出,颇为窝囊。他那奏章便受到朝廷的怀疑。 待郑骁亲至,确定了这一猜想。 绝对是正规军。 不过,寻常渤海国的边军,郑骁是打过交道的,断没这般强悍! 就是渤海国守将,也是郑骁的老熟人,这支悍军打法凌厉,亦是以往未见过的。郑骁亲自率军交战,见过那将领一面—— 辽北渐起风雪中,银色狐皮围领围住将领的大半张脸,长眉之下,是一双极冷厉的凤眸。 那眼眸中肃杀不禁令郑骁心下生出一股危机:他未用全力。 郑骁握紧手中银枪,正欲再战一场。那将领振臂一挥,那些穿着各色皮毛的骑匪如潮水般护送着年轻将领退去。 郑骁经验老道,当下就判断出,这必是渤海国新一代的年轻将领。 且这样年轻就能率领这样一支悍勇骑兵,这位将领必然身份贵重。 有此敌手,辽北要早做准备,朝廷亦要早做准备! 荣烺清脆的为祖母念完折子,自己就发表意见了,“唉呀,虽然我从来不小看那些小国人,不过,他们竟然有让二舅舅都另眼相待的人才啊。” 郑太后听这话嘴角直抽,说,“唉哟,你这还不算小看啊。你这话都是站天上说的。” 荣烺笑,“咱们这不天.朝上邦么。” 荣晟帝忍俊不禁。 荣绵忧心忡忡,“这事可如何防备?” “是啊,渤海国打死也不可能承认是他们边军犯边。”荣烺道,“二舅舅也没确凿证据。” 荣晟帝问长子,“阿绵,你认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荣绵想了想,“让辽北那边防范严些,勤加练兵,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日。再有,当以朝廷的名义向渤海国发一封国书,问他们,是不是有边军假冒流匪骚扰我国边境?哪怕辽海国不承认,也是一种警示。” 荣晟帝颌首,看向母亲,这应对称得上严谨了。 郑太后也满意。 荣烺忽地笑出声,“皇兄,你这太君子了。” 她想了个坏招,“你这样,等渤海国否认后,你就再发一封国书,对那流匪头子大赞特赞,要把他赞成人中龙凤,有一无二。就说,有这人的存在,你们渤海国其他将领就是一群废物啊!” 荣绵说,“渤海国肯定能识破咱们这是在捧一踩一,挑拨离间。他们既能识破,这计谋就不好用了。” 荣烺信心满满,“有时即便知道是计谋,人也依旧会上当。要不怎么会有嫉贤妒能这样的词呢?” “反正就是多发一封国书的事,没用就没用,要有用,咱们这就是歪打正着。” 荣绵一笑,“这也有理。” 荣烺合上折子,“眼下辽北总算太平了。起码今冬是无碍的,父皇、祖母,咱们今儿晚上好好烫壶酒,也喝两杯。” 辽北平安,荣晟帝也觉轻松不少,“这话很是。你还小,只准喝果酒。” “我哪回不是喝果酒的。”荣烺说,“那晚膳来碟醉鸡。” 荣晟帝,“知会膳房一声,醉鸡也用果酒醉。” 荣烺翘着嘴巴抗议,“那还能叫醉鸡么?果酒是甜的!” 荣晟帝安慰闺女,“等再大些就能吃酒了,也不必拿碟子醉鸡过瘾。” “那得多大才能吃?” “过了及笄礼吧。” 荣烺心下一算,那得猴年马月啊!她说,“我虽然外表还离及笄礼有点远,但我的心已经长到及笄礼那么大了。” 即便知道她在扯歪理,荣晟帝都会被荣烺逗的哈哈大笑。 荣晟帝就不再坚持原则,“只许吃两块醉鸡。” “好吧。”荣烺答应下来都不忘替自己刷些光彩,“父皇,你看我多听话,你一说,我就听了。” 荣晟帝笑,忍无可忍,“你要真听话就醉鸡也不吃,这才叫听话。” “那是违背天性的。”荣烺说,“其实我小时候根本不喜欢吃酒,是你们总这也不让我吃,那也不让我吃,我就特别想吃了。兴许你一下子给我吃个够,我就再不想吃了呢。” 她拿起梅花几上的茶递给父亲,软软的声音像是小猫挠耳朵,“父皇,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办法?” 荣晟帝头疼,跟母亲说,“兴许是朝中没奸臣的缘故,我越看阿烺越像个奸臣。” 这下子,荣绵都撑不住笑了。 荣烺自小就好个面子,再听不得这种话,递出的茶当即收回,小嘴叭叭叭的跟父亲讲起理来,直讲的荣晟帝连连求饶,“好了好了,我收回前话。不是奸臣,是朕最喜爱的小公主。” 荣烺哼一声,“要世上奸臣都像我这样,心地好,心胸宽阔,还会主动帮父皇分忧。那奸臣从此就是赞美的意思。” 总之,荣烺自信的很。她说,“祖母,既然辽北匪患已平,打发个人往国公府说一声。辽北的战事,除了咱们最牵挂,就是国公府了。” 郑太后铁面无私,“明日自然就知晓了,何需另行知会。” “明天是明天,这怎么能一样呢。”荣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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