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一眼就相中,送给齐师傅。 齐尚书将她送回万寿宫,将今日之行大致禀明郑太后,“殿下有模有样的,去检查了帝都府赊粥的几处地方,粥锅辰初支起,到傍晚酉初熄火。臣看那粥熬的挺浓稠,用的陈米也过得去。大殿下先前检视过,帝都府派了得力人看管,这差使办的比往年要好。” “殿下这一去也长学问,还问臣,米粥味儿有点难闻。以往殿下只听过陈米,这回才算见到闻到了。” 郑太后道,“以往是纸上谈兵,读再多的书,也不如亲去瞧瞧,就知道赊粥是怎么一回事了。” 齐尚书深以为然。 荣烺更是同意这话,立刻像小鹦鹉般附和起来,“对对!就得多看看才行!” 郑太后好笑,问她,“庙会可热闹?” “热闹的不得了!”荣烺说,“人比平时集市上还多,卖什么的都有,虽然卖的东西一般,可我看大家都挺高兴。我也买了许多礼物孝敬祖母。” 郑太后道,“看来庙会上治安还不错?” 荣烺说,“有帝都府的官兵巡逻哪。官兵们穿戴整齐,握着长戟,排成一列,还有点威风的。” 正说话间,荣晟帝带着长子荣绵来了。见齐尚书也在,听到说荣烺竟然去逛了庙会,荣晟帝道,“那里人多的很,万一冲撞了你如何是好?” 荣烺道,“不会的。父皇,我还带了小楚将军,还有林妈妈、齐师傅,二三十人在我身边,谁能冲撞到我啊。再说,我不是为了玩儿,我是看看帝都的治安。现在过年了,人很多的。” “看来治安不错。” “嗯。”荣烺道,“皇兄的话还是顶用的。” 荣绵说,“欧阳祭酒邀我明日去国子监巡场,你要不要同去?” “明天我得读书了。”自唐祭酒一走,荣烺对国子监就没啥兴趣了。她问,“欧阳祭酒干的还成吧?” 荣绵不吝赞美,“我瞧着以往国子监那些陋习都渐渐改了,欧阳祭酒每月一考,考完成绩排位封存,待年考后各送回监生们的家。监生们现在可努力多了。” 荣烺笑弯了眼,“这法子不错。” 齐尚书瞧着时辰告退。 荣绵现在可当半个劳力,荣晟帝也不心疼儿子,许多差使都交待给长子去办。朝中大臣亦乐见于此,凡是大殿下的差使,都尽心尽力的帮衬指点。 相较之下,荣烺就轻闲多了,她又抽空去逛了庙会。然后,就听说了一桩震惊帝都的案子。 这案子不大,但影响力大。 无他,这是一桩妻告夫的案子。 因在腊月里,各衙门忙着年终总结。寻常人家辛苦一年也要张罗着置办年货,店家更家趁此机会卖些货物,好过个肥年。 故而,这也是帝都一年中最热闹的时节。 这案子的传播范围就大了去了! 颜姑娘休沐结束,自家回宫,上了一天的课,这天从下午就开始撒雪,到傍晚已呈纷扬之势。 颜姑娘抱着自己的掐丝珐琅小手炉说起来,“我这回回家,听说了一个震动帝都的案子。阿史阿玥阿湘,你们听说没?” 史姑娘看向颜姑娘,“你是说卖酒的案子?” 宫人切好新鲜水果,室内溢满果香,荣烺已经好奇的不得了,“什么案子什么案子?” “哦,那个案子啊,我也听我娘说了。”荣玥和荣烺脱鞋到热乎乎的暖炕上坐着,接过宫人送上的小银叉,一边说,“特别可怜,也不知道要怎么判。” 罗湘说,“这事儿虽惨,我看那男的也判不了什么罪责。” “到底什么事啊?”荣烺追问。 话头是颜姑娘起的,事情便也是颜姑娘讲述。 “是这样。以前说过的,帝都有位妇人当垆卖酒的事,殿下还记不记得?” “记得啊。不是说那酒铺生意还挺不错的么?是酒铺出事了?” “不全是。”颜姑娘说,“那沽洒的妇人挺能干的,原本她家就是一间小铺子,后来变成三开间的大酒铺,听说给许多酒楼供货,日子也是越过越好。妇人谋生不易,殿下您想,但凡她家里男人靠得住,也不是她出来张罗生意。” 荣烺很有想像力,“兴许那男人是残疾哪,挣不了银子,只能让妻子去赚钱了。” 残疾…… 史姑娘险没叫葡萄噎着。 荣玥唏嘘,“还不如是个残疾哪。” 荣烺更想听下文,催颜姑娘,“阿颜,接着说。” 颜姑娘叹口气,“这有些人,天生无福。像这样无能的男人,能有这般能干的妻子,真是上辈子烧高香。若是个老实人,有儿有女,家资富裕,好生过日子多好。听说,自从酒铺生意越做越大,这男人就看妇人不顺眼了。就在前几天,竟拿刀在妇人脸上砍了一刀,说妇人不贞洁!这妇人逃出家,直接告到了帝都府!说男人冤枉虐打她,她要跟男人和离!现在全帝都城都知道这事了!” 荣烺瞪圆眼睛,“竟然有这事!” 颜姑娘,“可不是么。” 罗姑娘把剥好的桔子给荣烺,“现在又不禁和离,这男的也是,有事说事,大不了你写封休书,往人家脸上砍一刀,殿下你想,这得多大的恨哪!” 荣烺吃着桔子问,“帝都府怎么判的?” “这案子也不大,可现在知道的人忒多,我祖父说帝都府兴许有些踟蹰。”史姑娘还把其祖父史太傅的推论说了出来。 荣烺寻思一二,“这可是件大案子。” 她与四人道,“你们想啊,自《新贞烈传》印发,明白写了夫妇不谐可和离。当然,咱们也盼着成为夫妻的人能岁月静好的过日子。可若真有过不好的,不妨和离。” 荣烺转头跟林司仪说,“林妈妈,你替我想着点,明天打发内侍官到帝都府去,告诉帝都府尹,那酒铺女掌柜的案子我听说了。” 林司仪行一礼,“是。明儿一早奴婢就让内侍官去传殿下的话。” 罗湘高兴的说,“有殿下这话,帝都府尹定得依律而判,起码在律法上不会委屈了谁。” “是啊,这案子定能断的明明白白的。”荣玥也说。 颜史二人也很高兴。 她四人出身虽高,听闻这样的事,最多只能感慨几句,可公主不一样,公主位在皇室,这世上的事,只要公主想过问,就能过问!
第224章 灯灭之二十七 殿下
正文第二二四章 帝都府尹简直愁死了。 原本他也才四十出头,正当年富力强。 这个年纪能做帝都府尹,还一坐好几年,可见是位官场高手。 可就这样一位官场老油头,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公主殿下打发内侍官来与他说,“酒铺女掌柜的案子,她知道了。” 这是啥意思啊啊啊啊啊! 公主殿下您真是小小年纪就已知官场三味啊! 您这模棱两可的话说的—— 真是有志不在年高,臣这几十年算白活了! 您老人家到底是个啥意思啥交待,您倒是说明白些啊! 府尹大人亲自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给内侍官,再三打听,“那殿下的意思是?” 内侍官掂掂荷包,很想给府尹大人露些风声,可他属实无能为力,“殿下这么传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奴婢也不清楚。” 内侍官颇厚道,解释一二,“您也知道,殿下身边都是嬷嬷姑姑们服侍,我们是专管传话的。不过咱们公主殿下素来英明,那是谁都糊弄不了的。大人您是个聪明人,想必能明白公主殿下的意思。” 府尹大人拱手道谢,“多谢您指点。” 客客气气的送走内侍官,府尹大人就开始发愁:他明白个啥啊!公主殿下这是站哪一边儿的? 话说公主您老高居皇城,您这么关注市井小案做什么呀! 府尹大人召来幕僚商议,公主说她知道了,这是否有何深意?还是说公主对这案子有啥想法? 俩幕僚一个府尹,三人商议半日。 从公主殿下所作所为——官学改制,以及公主殿下的睚眦必报——搞走钟掌院,分析出一个结论:大人,这案子虽小,您可得往死里查啊!必不能漏过一丝线索,定要将案情扎扎实实的还原。 然后,您审案前过去万寿宫请安,问公主殿下一声,要是殿下没啥确定吩咐,咱就按律条判! 这样,纵无功,起码无过。 不然,这里头若有分毫不妥,岂不叫小人捅给公主知道。 公主一旦知道,凭公主对太后对陛下的影响力,那两位圣人会如何看您呢? 府尹大人将肚子里上下狂跳的心神定一定,点头,“就这么办!” 荣烺并不知她一句话便令帝都府尹心惊肉跳好几日,在她尚未完全了解权利时,她已经开始运用它。J 荣烺在宫里依旧是按时辰读书学习,有一日,安国公夫人携女进宫请安,李家姑娘给荣烺带了去往江南做巡盐御史的唐御史的书信。 李姑娘亲自交给荣烺,解释说,“唐家虽有族人在帝都,官职都不高,不得来给殿下请安。这信是表舅着押运盐课银子的官员带来的,表舅信中特意叮嘱我母亲,要将信亲自交给殿下。” 荣烺接过,顺嘴说,“唐大人是你舅舅啊?” “是啊,我们两家是几百年的交情了。”李姑娘也是荣烺小宴的常客之一。 荣烺没急着看信,问李姑娘,“你父亲的病好些了么?”安国公久病,有时李夫人进宫请安,皇祖母都会赏赐些药材。 李姑娘眼中愁绪渐起,“御医说,能过了这个冬天,到明春就无碍了。” 荣烺安慰她,“你别担心,你家祖上跟神仙是有交情的,安国公必得神仙保佑,一定能平平安安的。” “借殿下吉言,定是这样。” 宫人取来竹刀裁开信封,荣烺大致看过,信上写的是唐大人携家人安置下来,江南风姿秀丽,名不虚传。然后就是差使上的事,大致是顺遂的,让荣烺尽管放心。又提了江南也受益于娘娘与殿下的《新贞烈传》的传播,民风渐开。另有越王府女眷也时常宣扬《新贞烈传》,如今江南街头已有出行妇人云云。 荣烺很快看完,点点头将信折起放回信封,交给林妈妈保管。 “顺利就好。” “这也赖殿下恩泽。表舅给我母亲的信里说,他初到扬州,如今的扬州巡府出身郑公府旁支。表舅与巡抚大人本无交情,这一说起话来,知道表舅倍受殿下器重,巡抚大人对表舅多有照顾。” 这话听来自然令人喜欢,荣烺却不信他们会没交情。唐李郑这三家,都是自前朝就是一等一的显赫人家了。说来倒是郑家显赫时间最短,便是先前没交情,往祖上一论,也就有交情了。 荣烺说,“我知道唐大人的心性本领,方才器重他。扬州巡抚必也是因此,对唐大人多有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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