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情被那矫揉造作的女人摆了一道,为何主子还不计前嫌地去送药。 为何,她也不想的。 这事没传出就是好的,这样的举动自然是做给段殊看的。 桑桑垂眸看着裙摆上银红色的绣线,绣法精湛,扶桑花粉嫩的花瓣娇艳欲滴。 这药是段殊给的,送过去元幼薇再出了什么事依着段殊的性子也会起疑。若她不动,那自己送药表面上该做的都做到了。 这样弯弯绕绕的,桑桑不喜不太明白,但强求着自己也慢慢去明白。 阿娘以前总说后悔将自己养的太过单纯了,聪明劲头全用在金银那账上物,没想到贵人竟会履约。 但段殊的心不在自己这儿,这样做总能挽回一些吧。 桑桑不知道,前些日子明明待自己那般好,说不信便不信。 “世子夫人,世子爷说公事繁忙不来院子里用饭了。让您,晚间也不用等他了。” 春晓从外头进来,状似不忍低下头狠心说出这话。 桑桑左手摸着右手指头上套着那护甲,显得白皙纤细的手指更加美丽。 本不想被他被瞧见这伤势,一用力就痛她怎么伤的了人。 但不想说了,那冰冷的眼神桑桑觉得自己许是不会再信他哄人那套说法。 “去将我那大氅取出来。”桑桑起身,想要去外头街市上看看。 “是。”春晓去黄花梨木柜子前取出了熏香熏过后散发着淡淡鹅梨香的状缎狐肷褶子大氅替桑桑围上。 银屏跟在后头,主仆两人要出了院门一嬷嬷模样的奴婢拦在了门前,正是适才送两人回来的那位。 见着了桑桑她连忙行礼:“奴见过世子妃,世子妃要去哪?” 银屏上前一步,怒目而视,眼睛里能喷的出火:“夫人要去哪儿,容的你这个奴婢多嘴?!” 她原是段殊那院里一管事的婆子,院内无丫鬟,这次她揽下活送了世子妃回来。 桑桑手指动了动让银屏停下,绣花鞋踩在青石砖上,往前走了一步问道:“嬷嬷,世子也没说禁我的足,敢问嬷嬷是与不是?” 确实世子只说了送夫人回院子,没说不能出去。 那老嬷嬷让开了路,桑桑带着银屏就向外头走去。 春晓踮着脚望了会儿看不见人了便往前院里去了。 段殊仍旧坐在书案前,帷帘未完全扯开,侧脸罩在阴影内显的阴恻恻的。 他翻着一书页见着来人问道:“如何?出什么事了。” 春晓在下头看着主子一点儿也不着急,夫人明显是伤了心的,她回答道:“夫人回来后便送了一罐药去芙蓉院,奴婢觉得这事定不是夫人做的。” 只闻上头冷哼一声:“如果你是为的这事来的,那便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不要白花心思在这上头。” 春晓跪了下去,再次言道:“夫人那般良善的人,见那芍药要枯了还让丫头抢了抱进了屋内怎么可能无故去伤害表小姐!” 段殊不置可否,无故吗,也许不一定。 墨斋在外头进来回了话,“禀世子爷,那表小姐说今日去朝天观上香,取回先夫人早年寄存在方丈那的信物。邀您一同前去。” 他下意识看了看跪在下头的春晓,后又低下头等着吩咐。 母亲的信物,段殊握着书卷的手指摩挲了下泛黄的书页道:“去告诉二小姐三小姐,让她们等着一起去”。 “是。”墨斋退了出去。 段殊放下了书卷,站起了身看着下头跪着的人声音冷冷:“你回去吧,往后无事不用过来了。” 一仆不侍二主,他不需要有人在这吹风。 春晓跪着的腿软了下去,口中张了张没说出话。 主子这是不想要知道夫人的事了吗? 往前他在上头听着总是隐有期待,唇角带笑。 人已经走远了,春晓想起夫人这会子也应快走到西路上了,出了垂花门恐怕会与二位小姐撞上,倒时还有世子和表小姐,一切就更解释不清了。 她愤愤锤了地,懊恼自己的愚笨,竟没有多提了一嘴。 . 正如她所想,桑桑在西路一侧正巧瞧见对面过来的三道倩影,一道远远缀在后面。 是段皎,段泠还有元幼薇。 前头两人是臭味相投,自己可是无聊死了,段泠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桑桑,叫了声嫂嫂便快走了过来。 她今日穿一身翡翠撒花洋褶裙,面庞白皙也有了女儿家的味道。 一手挽着桑桑的手臂笑着问道:“嫂嫂要去哪儿?” 去哪儿,桑桑一时也不知要去哪儿,但许是逛一逛胭脂铺子再去酒楼用膳。 丝绸铺子的账前些日子刚查过,不然也不至于无事可做。 “近日无事便想着随意去逛一逛。” “那正好了,今日大哥也去,嫂嫂与我们一道去□□寺上香吧。” 上香,一道。 她看见与段皎走在一起的元幼薇,面上白了白。 原来他所谓的有事便是陪他的好表妹去上香,桑桑只觉心头哀戚,一种无状的情绪如山崩海啸要将她吞没。 “见过世子夫人。是幼薇久未来京让二位姐姐相陪,夫人能来就更好了。”她仿佛没听见元幼薇在耳旁说了些什么,脑中嗡嗡的。 段皎瞧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在无人察觉处勾起了笑。 看来,北陌桑也不过如此嘛。 几人一齐往垂花门走去,段泠拉着桑桑的胳膊,总觉得她今日神情恍惚有些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什么不对,想着等会儿去庙里多求个平安符。 果然,到了府门前停着两辆马车。 段殊一袭玄衣坐在车内,手掌撩起帷帘看向这边。 冷白的肤色在没有光的车室内显的阴沉沉。 桑桑回过神来拉着泠姐儿道:“不若泠姐儿今日与我一道乘车,许久未见了我有事想与你说。” 段泠看着被拉着的衣袖不知如何是好。 要她说,她不想去当杵在那夫妻间碍眼的玩意儿,而且大哥那张冷脸和毒辣辣的嘴,她可不想上去凑热闹。 虽然后头那两人她也不喜,但起码不能明着对自己怎么样。 不过心再粗,段泠还是隐隐有所察觉,嫂嫂在逃避,逃避的对象就是大哥。 看着眼前两人拉拉扯扯,不知在说些什么。 段殊皱起了眉,“来都来了,还不快些上来?若不想去现在就可回去!” 没了法子,桑桑冲段泠笑了笑:“那回头我再寻泠姐儿说话。” “好,嫂嫂先上车。”段泠看着那一帘帷幕垂下,遮住了段殊的脸,心头松快了一下,大喘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三章 哄(修) 桑桑一手搭着银屏虚伏的手, 一手轻轻拉了拉裙摆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 马车内很大,矮几上摆着一套羊脂白玉茶具还有几个八宝玲珑攒盒,精致的花纹色彩亮丽。 但那方榻上段殊一人坐在正中阖着眸子, 一人便占去大半位置。 她要么紧挨着人坐,要么去那角落里。 或是坐在另一头。 桑桑心头有气不想看见他的脸也不想与他说话便往那角落里去。今日的百花曳地裙外头还罩了件大氅, 行走间拖过段殊的膝上。 玄色的衣与花团锦簇的绸缎交织,让人想到了榻上堆叠的衣裳。 段殊睁开了眸子,随着人坐下, 香甜分外好闻的幽香若有若无从身侧传来。 桑桑悄悄用食指挑开了帷帘一角瞧了瞧外头, 丝丝凉风也吹了进来。 实在是有些冷,她放下了帷帘。正巧撞进了段殊一直盯着自己琥珀色的眸子里。 后者见她缩銥嬅在窗边角落,垂眸伸手摸了摸挨着他衣裳的百花曳地裙。 人不在这,衣裳倒是过来了。 玉白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在裙摆上绽开的扶桑花, 仿若他冷着脸摩挲自己身前。 桑桑捏紧了手掌,指尖戳向掌心。 猝不及防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怎么,做了亏心事,现在羞于见我?” 亏心事,亏心个头。 桑桑气极,红着眼眶看向段殊,声音微微颤抖:“我都说了我没有,夫君自己不信还不听。还污蔑我。” 说到伤心处她又想起那日他冷冰冰的眼神, 就像利刃插在心口。 眼泪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 桑桑一面拿帕子按着眼尾, 身子一下一下抽泣好不可怜。 说了一句话便哭了。 段殊本也没多想怪她, 那日的事是自己严重了。 告诫她勿要用后宅阴司手段。 这般哭下去到了朝天寺也停不下来, 他没忍住一手揽过那纤腰。 这几日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想的狠。前几日她在病中他忍的辛苦, 这次因着他觉得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再加上这次还耍了心眼子。 才想着晾一晾人, 不然到了后头便成沈氏那般恶毒妇人就晚了。 段殊粗糙的指腹抹掉她眼边泪,她坐在他腿上没什么分量,一手私下暗暗丈量那纤腰。 看来这段日子也没有好好用膳。 “你说,你划伤了别人还有理哭。在我面前哭就算了,等会儿下了车收着些。”段殊不知道她要怎样才能不哭,紧紧握着那腰肢说道。 这话说了还不如没说。 桑桑听见他让她坐在腿上可以一直哭,下车了便不准再哭。 而他,一点错都没有。 她憋了憋,拿手背抹掉了脸颊边的泪水。倔强地看着他,“夫君是觉得桑桑哭着博你可怜吗?” 马车晃动,帷帘摇曳几缕光漏了进来。她右手边那漂亮的鎏金护甲上头红色的玛瑙熠熠生辉。 段殊亦看到了。 这作案工具还戴着,可见一点愧疚,悔意也无。 本还心头怜惜这会儿子见她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心头哂笑。 他松开了那腰肢靠到了后头,冷笑一声:“夫人自是无需博得我可怜。毕竟,夫人这一身皮子,殊也舍不得重罚。” 这话带着浓浓欲色和无尽缠绵。 段殊伸手抽调了她大氅前系住的结,再是百花曳地裙前襟的丝绦,一路抽丝剥茧般。 桑桑回过神来时两臂间倏的一凉,低头看身上只余一件小衣。 绛红色为底,上头绣着几朵芙蕖,悄悄露出尖角。 天冷了,桑桑打了寒颤,身子忍不住颤抖。 马车还在徐徐前行着,段殊知道她向来丰腴,每一寸皮肉都恰巧长在他心坎上。 薄薄的料子裹不住葳蕤,马车似乎是出了城,轮轴碾在不平的黄土上。 桑桑没有东西扶着支撑,一切只发生在刹那,她捂着自己身前,小衣掩不住雪白的肌肤,深深的沟/壑若隐若现。 她要哭出来了,段殊,段殊怎么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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