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上带着半边铁质面具,周身散发着冷冽。 王后轻嗤一声,手摩挲着自己的护甲,“我道此女有什么本事,也就敢对着家里面的人颐指气使了。” 说完,她挥散线人,还不忘叮嘱着,“继续盯着,要是再有其他的异动,及时向我汇报。” 黑衣人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贵的殿内铺设着柔软的毛毯,踩在上面一丝声响都没有。香炉中升腾起袅袅的香烟,整个殿中都充斥着香气。 近侍揉捏着王后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美妇倚靠在座椅上,舒服地喟叹一声,“如今朝庭内那些主战的大臣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是时候该提拔另外一批了。” 在旬国,前后朝勾结可是重罪,可王后自恃身后有个强大的母家,再加上当今的旬王不中用,即便朝中多有怨言,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爹爹那边可有来信?”王后睁开双眼,上挑的眼尾带着冷冽的意味,手中的动作也顿了顿。 近侍斟酌着字句,良久才遗憾道:“有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她挥开近侍的手,坐起身子,面色凝重。 近侍长叹一口气,“只是如今主和派闹得沸沸扬扬,右相大人,他就是想塞人,也没有办法。” 而旬王昏聩无度,耳根子软,旁人说什么他便听什么,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这也正是让王后觉得头疼的一点。 耳根子软固然更好操控,可是有时候做决策也容易被旁人影响,尤其是那个左相和将军。 “说来也是奇怪,你道一个将军,偏偏要主和,真是可笑。”王后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香炉上出神,身后的近侍绕过来,给她塞着一个刚换上的暖手炉。 “既然是妇人,难免会心慈手软,像娘娘这样的女子也不多见。”近侍笑嘻嘻的,这个时候都不忘溜须拍马,可王后丝毫没有露出欢喜。 这些年听到的这种话语还少吗?听都听腻了。 “让你来是想想解决的办法,你倒好,就会逢迎拍马。” 眼见着王后的脸上明显写满不高兴,近侍赔笑着,讨好地捶着她的肩膀,“若不然,再朝后宫中塞人,就像是上回的商……” “塞人?”一提到这个,王后心中笼罩着的阴云更甚,想到今日在花园中碰到的虞乔卿,只觉得头疼. 上回塞进来的人见风使舵,她早已派人秘密处理了,而旬王整天和寻欢作乐,后宫的女子不知凡几,早就将那人抛到脑后去了。 只是凭借虞乔卿的脸蛋,入后宫也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不趁早处理了,日后怕是会有大麻烦。 “你去派人……”王后思索着,突然话锋一转,起身道:“罢了,我亲自去一趟。”
第23章 送药 此刻的旬王坐在大殿上,而画师身子抖如筛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和王上正聊着,怎么也想不到王后会突然出现,吓得捏了把冷汗。 方才旬王竟然是让他去坊间寻找关于左相大人的千金的画像,还命他以那张脸多画些春宫秘戏图来。 王上的荒淫无度他略有耳闻,可属实是不知道居然觊觎尚在守孝期的虞乔卿,可惜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可怜被旬王相中。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王后来到议事堂,见跪坐在地面上的画师,笑语盈盈道:“这是怎么了,今日难得见到画师。” 说完,一双美目在画师的身上流转,旬王担心王后听到发怒,连连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叫来……聊聊。” 这样拙劣的借口王后自然不相信,她低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画师,抿唇不语。 心中的想法隐隐成型,她要从画师的口中亲自听到答案。 感受到头顶灼热的目光,画师最终不堪其扰,声音颤抖着道:“回,回王后娘娘,王上命小人来作画。” 闻言,王后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坐在上首的王上,款款朝着他走去,“若是我没猜错,王上应当是对今日所见的那位相府千金念念不忘吧?” 被戳中心思的旬王也不恼,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嗤笑着道:“是又如何,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相府千金,就连那些朝臣家中的夫人,也是我的!” “怎么了,难道王后居然连这等小事也要管吗?”说罢,旬王声音压低,肥厚的手掌拍了拍桌案,似乎是觉得她管得太宽。 王后莞尔一笑,对他这番荒唐的言论并不多做言论,早就习以为常,于是悠悠道:“非也,臣妾只是听闻宫外的一些风言风语,想着王上或许好奇,来说道说道。” 旬王听闻此言,原本事不关己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讷讷道:“王后所说的事情,莫非是关于左相府千金的事情?” 一提到虞乔卿,他立马来了兴致,坐起身来,一双泛着精光的小眼直勾勾地在王后身上打量着。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左不过是听说那小姑娘在回到左相府的时候将谢听之打了一通。”王后挥去旬王身旁的近侍,亲自斟茶递给男人,涂着丹蔻的指甲刮蹭着杯沿,衬出几分昳丽的美感。 旬王一时间看呆了眼,大手忍不住包裹着她的柔荑,来回揉搓着,“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哪比得上王后国色天香。” 说完,他轻佻地摩挲着王后的下巴,被后者不动声色地躲开。王后一脸娇嗔道:“王上,这可不是小事,您前脚刚赏赐下去,人家后脚就开始欺负,未免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旬王显然急不可耐,肥胖的身躯几乎要将王后搂在怀中,他只顾眼前的人,自然说什么就听什么,“这是自然,改天一定好好的罚她,还有那个左相,交上来的文案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他故作恼怒,逗得怀中的女子咯咯直笑,递一个眼神给身旁的近侍,那些人便极有眼色地退下了。 “我这儿刚好有个治水的案子,阳武城最近不是有水患?让那个左相去处理,爱妃觉得如何?”旬王伸手掐了把王后的腰,后者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牵强笑着,心中将这个老男人咒骂一万遍,才颔首同意。 旬国一直不太平,本该是暴雨时节的夏季偏偏滴雨不沾,而旱灾眼中的冬日却频发水患。 这其中也少不了修真界那些人的手笔,不过以旬王的榆木脑袋,自然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王后冷笑一声,窝在男子的怀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双眼发散出诡谲的光芒。 * 虞乔卿在自己的屋内煮着茶水,日子过得好不惬意。如今寒潮已过,有几分回暖的迹象,而丹音拾掇好走廊的那些灰尘,才开揩着汗走进屋内,“最近这天忽冷忽热,小姐还是要注意保暖。” 也不知怎么的,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春意盎然,万物复苏,偏偏今年仍旧在下雪,天气一日比一日冷。 虞乔卿只觉得丹音啰嗦,拖长着调子道一声,“知道啦。” 随后,她似乎是想到什么,热气腾腾的茶水为自己驱散体内的寒意,“上回让你给谢听之送的药怎么样?” 说到这个,丹音一拍脑袋,将笤帚斜靠到门旁,做出懊恼的神情,“哎呀,我才吩咐库房里的那些小丫头仔细着些,结果忙着忘记了。” 虞乔卿笑骂着,对丹音时不时犯糊涂很是无奈,水眸中摇荡着清涟,“你什么时候能够稳重些,也好让我操心。” “药在哪里?”她放下手中的瓷杯,指尖无意识地扣住杯沿,似乎是为了回答丹音心中的疑惑,点头道:“还是我去送吧。” 毕竟让他受伤的是自己,如今冷静下来,确实不应当在这个节骨眼使小性子。 王上才刚刚封了赏赐,若是日后谢听之他们母子二人记恨上了,自己的日子恐怕是如履薄冰。 虞乔卿是万万不想去送的,可她深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好处。 谢听之这般懦弱的性子,总是想办法避他人的锋芒,日后也很难有什么大出息,这个时候稍微给他些好处,怕是就会对自己死心塌地,再也掀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这样想着,丹音已经将药材放置在一个小匣子里,端过来给虞乔卿,“都是我从库房里找的一些药渣子,实在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是表个心意就成。” 对于丹音的识时务,虞乔卿很是满意。将小匣子拿过来,放置到膝盖上面,打开一看,稀稀散散的药渣子被堆在一起,勾缠的枯枝黑得让人看不出。 说是药材,更像是在院中捡的颓败的杈梢。 只是看上一眼,虞乔卿便合上匣子,披着一件外袍准备朝着谢听之的房门走去。 而与此同时,谢听之解开手上缠着的纱布,看着结痂的手背出神,像是不怕疼地将药酒沾在上面。 皓白的手背上因几道疤痕,看着分外骇异。 少年低垂眼睫,眸中如无波古井,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像往日那般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好,直到看不清任何的端倪,才藏在袖口中。 等了好些日子的药也没有送来。 谢听之望着窗外的景象,白梅傲然挺立,风寒交加的日子也一如既往孤高睥睨。透过稀疏的枝丫,紧闭的房门让他的心一点点沉入湖底,浸透了失望。 那日听到的话语如同一场笑话,像是虞乔卿觉察到他的存在,故意说出的一番话。 怎么偏偏自己就当了真? 思及此,少年粲然一笑,手无力地握住虞乔卿送的狼毫笔,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远峰的眉舒展开来,他本就不应当抱有任何期待。 恰好此刻,房门被推开,谢听之抬头,就见安平讷讷过来,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呢。” “现在?”谢听之将笔架在笔山上,合上书本抬头看着安平,反应片刻后站起身来,“知道了,我随后便去。” 他整理着衣衫的褶皱,任由安平替自己披上外袍,走出房门时深深地看一眼不远处虞乔卿的房门,斟酌着道:“你留在这里便好,我一个人去。” 安平还要再说些什么,见少年态度坚执,也不多言,望着谢听之颀长的身量消失在连廊尽头,揪着自己的帽子自言自语。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情。” 而等到虞乔卿开门时,恰好就见谢听之身旁的小厮在门口踱着步子,扬了扬下巴高声道:“那边的,谢听之人在屋里头?” 她穿过半大的院子,花瓣依稀落在她的墨发上,点缀着像是夜幕中的星子。 安平不是很想搭理虞乔卿,然而小姑娘脚程快,没一会儿走到他的面前,纵然身子娇俏,但也掩盖不了身上的倨傲之气。 他目光在虞乔卿手中的匣子流连片刻,心知自己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方才,方才老爷让少爷去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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