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会虽解散,但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变,只不过痛定思痛过后,换了一种方式。 小人物影响不了时局,那他们就去做大人物。 快刀只能斩乱麻,那他们就一起抽丝剥茧慢慢来。 他们相互扶持着坐上高位,以手中权柄来匡扶风雨飘摇的王朝,令百姓得到安居的机会。 努力十几年,总算是初有成效。 “当年你因愧对大哥,不愿做官,选择去西北,本也是看重西北那些流放犯的本事。想先借用他们的手抵御北戎。如今十几年过去,你可莫要忘了自己的初心。你冯孝安是京城里的探花郎,不是黑水城十八寨里的二寨主。” …… 大理寺牢房灯火通明,其他地方则陷入深深的静谧。 谢揽竟真睡着了,醒来时撩一下幔帐,见冯嘉幼还在看卷宗。 谢揽起来劝她去睡觉,她不肯,沉浸在什么里似的,甚至都不抬头看他。 谢揽也不勉强,继续躺回床上。 这一夜大理寺内无事发生,谢揽心里清楚沈邱是真的忌惮他。 早晨他起床穿官服,对刚伸了个懒腰的冯嘉幼道:“昨晚我没去牢房,今早上要去议事厅。” 冯嘉幼点头:“我睡会儿。” “你也未免太拼命了。”谢揽瞧见案台周围的墙上贴满了宣纸,写的全是零碎线索。 “可以做自己爱好之事那是幸福呀。”冯嘉幼对他笑,还真是满眼愉悦。 谢揽估摸着大概就像他习武,确实不知疲倦:“那你歇着,我先出去。” 刚拉开门,珊瑚提着一个食盒从垂花门走进来:“姑爷。” 谢揽尚未开口,珊瑚急匆匆道:“咱们府上昨夜遭贼了。” 谢揽微讶:“遭贼了?” 难道是沈邱怕他,去将他的苗刀给盗走了? 冯嘉幼走出来:“哪里遭窃?” 珊瑚道:“哪里也没失窃,就是小姐和姑爷的新房被翻的乱七八糟。” 谢揽:“……” 是他昨夜去找刀时翻的,那会儿正在气头上,下手可能有点急。 珊瑚又说:“更气人的是您和姑爷婚床的床板被砸了一个洞!” 谢揽:“……” 昨夜找刀时,以为冯嘉幼和他一样喜欢将东西藏在床板下。 冯嘉幼冷冷道:“别的地方都无事?” 珊瑚:“无事,昨晚上奴婢进去拿东西时还好好的,今早上入内就成这样了。院子外的家仆都说没人进去过……” 冯嘉幼开始思索。 谢揽莫名升出些许紧张。 料想冯嘉幼应该不会想到他身上去,因为昨夜他们只分开不久,大理寺与冯府之间,一来一回骑快马也来不及。 冯嘉幼的确不会想到他身上,她有些怀疑裴砚昭,有能力也有动机,但又觉得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应该不会这般下作。 院外沈时行喊道:“小嘉。” 冯嘉幼回房穿好衣裳,出了院子。 沈时行拉她去墙角,气愤不已的小声告状:“我刚听珊瑚说了,你相信我,这事儿肯定是我大哥干的!昨夜他将我打晕,不知干什么去了,害我没看成夜审!” 冯嘉幼眸子一眯,转头对刚追出来的谢揽道:“谢郎,你先去议事厅忙你的,此事我来解决。” 谢揽捏了满手心的汗:“我……” 裴砚昭恰好出来找沈时行,见几人都在,不由停住了步子。 冯嘉幼寒着脸转望裴砚昭:“此事是不是你干的。” 裴砚昭皱起眉:“我干什么了?” “堂堂玄影司千户官,莫不是敢做不敢当?”冯嘉幼说着,扭头去看谢揽,像是告诉他既然也为此事生气,议事厅都不去了,那就一起来讨个说法。
第24章 我的刀和我的心。. 谢揽却站在原地, 略显为难的模样。 他已经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遍,冲动什么,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还不是得自己来收拾。 让裴砚昭背这个黑锅也好, 反正他从前经常欺负冯嘉幼, 也让他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但冯嘉幼那句“敢做不敢当”, 听在谢揽耳朵里实在刺耳得很。 将自己的过错推给别人,哪怕是仇人, 谢揽也从来没有试过, 办不到。 “谢兄莫要怕他。”沈时行在旁鼓励,“这里是大理寺, 他私闯冯府毁坏财物依照律法是可以拿下问罪的,我定大义灭亲, 做你的证人,共同惩治这等卑鄙小人。” 谢揽真想打死他。 裴砚昭隐约明白一些:“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打晕你之后一直在你房间里, 一夜哪里都没去。” 沈时行质问:“那你好端端打晕我做什么?不想我去看夜审, 之前你怎么不说?定是昨夜与他们夫妇二人住得近, 你心中越来越愤懑, 忍不住跑去冯府发泄。” 比起来冯嘉幼新房被拆的气恼,沈时行对于没看成夜审更愤怒。 且还在夜审前一刻才动手, 简直杀人诛心, “你这也不是第一次偷跑了,上次得知小嘉中了赤鎏金, 你当晚不也是将我打晕锁进密室里?自己跑去冯府保护她, 还被人捅了一刀, 你敢说没有?” 这是冯嘉幼不知道的事情, 她也不再急着追问新房的事儿,看看沈时行,又看看裴砚昭。 裴砚昭难堪得很,一拂袖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犯得着与你们解释?” 说完就走。 瞧他是朝大理寺大门方向,沈时行道了句“糟糕”,大哥这是真恼了,不打算再保护自己。 “我得跟着他,不然他会被我爹重罚。”沈时行和冯嘉幼交代一声,拔腿追上去。 冯嘉幼忙不迭问:“你说裴砚昭被谁捅了一刀?” 沈时行又跑回来,用他以为谢揽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没告诉过你吗?就是那个将我从高阁上救下来的高人,他好像一直在暗中保护你,若不是你请的人,那这人定是爱慕你。” 说完才重新去追:“哎!大哥你别生气,咱们扯平了!” 暗中保护自己的高人?冯嘉幼琢磨片刻,想起谢揽:“没事儿了,你快去议事厅吧。” “不想去了。”谢揽此时的脸色比裴砚昭还更差,转身回院子里去。 这祖宗又怎么了?冯嘉幼忙从珊瑚手里取过食盒,跟着他回去。 谢揽没听见她问自己原因,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了?” 冯嘉幼愣住:“为什么?” 谢揽欲言又止,随后咬了咬牙:“我说过不让你怕裴砚昭,我会挡在你前面。但刚才我却一直躲着,甚至连话都不敢说,我对你许下的承诺,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 从前谢揽凭借这一身本事率性而为,几乎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 所以谢朝宁说他报不了仇,不告诉他当年被满门流放的细节,他才会不服气。 现在逐渐发现,这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他没有用武之地。 “你哪会怕他?先前几次见面,你确实有意挡在我面前,你当我没有发现吗?”冯嘉幼上前挽着他的手臂一起走,“你刚才一直不吭声,肯定有你的理由。” 谢揽微微楞。 “我猜你的理由,是怀疑砸咱们新房的人不是裴砚昭。”冯嘉幼起初就觉得不是,沈时行一作证,她凭着对裴砚昭的厌恶又认为是他。 方才看裴砚昭的反应,确定不是他。 裴砚昭针对她干了什么混账事儿,都巴不得甩到她脸上来。 冯嘉幼对谢揽这一处挺满意,被人砸到头上,也不会影响他的思考能力:“我偏激之时身边能有个冷静的人,感觉真好。像沈时行这样的,只会将我往沟里带。” 一番话说的谢揽汗颜,简直抬不起头做人。 他从她手中将食盒取回来,老实掂着,不敢说话。 提醒自己往后遇事一定要冷静,别再那么狂躁,动手之前先想一想后果。 昨晚上他若真的一走了之,莫名失踪,等冯嘉幼回去府上瞧见新房还被砸成那副模样,她得多难过。 两人进屋吃早饭。 谢揽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既然不是裴砚昭,你猜会是谁?” 冯嘉幼想了想:“我猜是那个曾在高阁救过沈时行的人。” 谢揽心里一个咯噔。 冯嘉幼放下勺子:“那人武功很高,一直躲在暗处帮我,估计真是我的爱慕者。” 谢揽咬着筷子笑了。 冯嘉幼随口猜测:“但他藏头露尾不敢在我面前出现,应是有案底的,可能是个被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 谢揽手里的筷子险些掉落。 “之后我火速成亲,他心中不舒服,便将咱们新房砸了,挺符合江湖草莽的风格。”冯嘉幼与谢揽商量,“但念在他帮过我,这事儿咱们就不追究了吧?” 正和谢揽心意:“你说什么都好。” 冯嘉幼托腮朝他笑:“谢郎真是通情达理。” 谢揽心中苦闷,想求她别再夸了,再夸他就真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了。 以前别人损他,他一概认为对方是嫉妒,毕竟除了容貌他根本无可挑剔。 现在冯嘉幼喜欢鼓励他,夸奖他,他反而总认为自己是块儿扶不起来的烂泥巴,迟早令她失望。 “我真有那么烂么?”谢揽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他嘀咕的比较小声,冯嘉幼没有听清。 “没事。”谢揽心烦意乱地低头喝粥。 他又忽然从碗里抬头:“媳妇儿,我打个比方,只是比方。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除了会打架其他一无是处。没有你认为的冷静,甚至易怒易躁。更没有你说的通情达理,甚至蛮不讲理。你会不会像嫌弃沈时行一样嫌弃我?” 他鼓足勇气说了一大通,冯嘉幼打从前边三个字开始就没继续听下去:“你喊我什么?” “我喊了……?”谢揽愣住。 “媳妇儿?”冯嘉幼一直在期待他的第一声“夫人”,或者亲昵些直接喊“幼娘”,“在咱们大魏,好像更多是北地那边喜欢喊‘媳妇儿’?” 她不刻意指出来,谢揽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喊了。 他眼睛快速眨动几下,端正身姿:“也就你们这些贵族规矩多,寻常人家向来是爱怎么喊就怎么喊,你若不喜欢的话,我不喊就是了。” “我喜欢。”冯嘉幼觉得挺新鲜的,央着他再多喊两声,谢揽却死活不开口了,被逼得急了,扔下碗饭都不吃了又说去议事厅。 冯嘉幼见他红了耳朵尖,愈发追着他笑,只给他笑得出门时被门槛绊了一跤,手中还没来得及挂上的腰牌都给扔飞出去。 …… 沈邱一整天都在关注着谢揽的动态。 知道他上午在大理寺待着,中午和冯嘉幼回了冯府,下午又陪着冯嘉幼出门去了几件铺子采买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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