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岘:“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赵幼澄也知道自己因为心中不安,才会话多。 赵诚在不远处看着,问吴顺:“裴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 赵诚问:“彭懿是阿姐的人吗?” 吴顺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悄声说:“冬青姑姑说了,彭将军是裴大人打发来保护殿下的。” 赵诚却看出不一样的东西了。 阿姐从来不和别人打交道,最熟悉的也不过是宗亲中的几位,比如赵善易表哥,连几位师兄都不怎么见,却唯独对这位师叔一直都很亲近。 但再尊敬的师叔,也不可能夜伴三更来探望晚辈。 他大概明白了,自然不可能和吴顺讲。他在廊檐下占了很久,才说:“等裴大人走后,你叫我一声,我有事和阿姐说。” 吴顺还没明白,主要是根本没往那里想,只管应声。 赵诚却在想,怪不得上次阿姐将他托付给裴大人。 可他是阿姐的师叔,有悖伦常。他心里并不满意,只是觉得怪怪的。裴大人会给阿姐带来麻烦,所以他心里很排斥。在他心里阿姐能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儿郎。 等很晚了裴岘才走,至于赵幼澄忙碌的事情裴岘一概不知,所以他只当她是城外躲清闲。 赵诚来书房寻她,不经意问:“裴大人来了?” 赵幼澄也不瞒着,对裴岘的事情她向来很坦荡。 “是,明天礼部的人会来,明天要进宫。” 赵诚问:“裴大人来因为这件事?” “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也不知道城中怎么样了。” 赵幼澄也没多想,只说:“师叔说城中有些不太平,但这些不关我们的事。” 赵诚也知道。他原本想问几句裴岘的事,但最后又作罢了。 第二天一早礼部的人就到了,来的还是老熟人薛礼。 薛礼到了别院,见别院中挂白,面上也有些沉寂。 赵幼澄换了礼部带来的衣服,领着赵诚就回城了。 从进城后就没有人说话,直入东宫,赵幼澄在东宫看到安成,她看起来很糟糕,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见她来了,哀伤地哭着说:“阿姐,太子没了。” 赵幼澄见她这个样子,眼泪也忍不住,抱着她哄:“我知道,我知道。” 安成哭的呜咽不成声,还有宗亲中的长辈们,赵幼澄领着她去看苏皇后。 苏皇后还不能起身,也没见人,赵幼澄禀报女官,能不能带安成回去。 现在苏皇后顾不上她,安成没人管着,这样肯定不行。 两仪殿的女官进去禀报后,等了很久才出来说准了。 大约是往陛下那里请示了。 赵幼澄进城早,谁都没遇见她领着安成回了太微宫,安成起初哭着不肯出宫,赵幼澄哄她:“晚间就送你回来。” 安成哭的不再像从前那样,大概是眼泪流的太多了,既不出声也不流眼泪。 “我要陪母后。” 赵幼澄:“你要先养好身体,让自己好好的,娘娘还等着你去侍奉。” 安成哭着说:“我知道了,我和阿姐回去,等我好些了,我就去侍奉母后。” 赵幼澄心疼她,回去让章嬷嬷在汤中兑了安神药,哄着她喝了,把人安顿在她东屋的炕上。 赵诚进了东宫也哭了一场,昔日一起读书的兄弟,这才多久,人就没了。
第86章 生辰礼 ◎青玉小锁◎ 从东宫回来第二天就开始下雨, 秋雨寒凉,仿佛一夜之间入了深秋。 第二日一早安成回宫后,赵幼澄就闭门不出了, 京中寂静, 稍有什么动静都能引来别人的目光。 连方氏也只是让家中仆人送儿子到永嘉寺读书,自己闭门不出。 只是给她带了信,说了说最近身边人的近况, 比如庆王妃几次欲进宫看皇后,都没能进去。 女眷们在私下里活动, 朝堂上的动静终于消停了一些。 高关澄最后还是保住一命,因为康亲王赵沧回京了。并为高关澄求情, 陛下最终松口, 让他写了请罪的折子。 倒不是赵沧和内阁有什么交情, 而是正好撞上了。 赵沧是陛下的堂叔, 宗亲中的分量最重了,他不可能偏向内阁, 但他要为陛下的名声着想。 赵晖也知道内阁大臣跪死在宣武殿前,本朝就没有这样的先例,高关澄若是死在宣武殿外, 这骂名他是背定了。 无非是暴虐、残暴一类的指责之词, 他不在乎。 可额赵沧回京一进宫就看到宣武殿前已经昏死在那里的高关澄,心中大惊。 一进养性殿面圣就劝了陛下:“臣进宫,见高关澄罚跪在那里。” 赵晖冷笑:“高关澄以下犯上,高家倒卖官粮,贪赃枉法, 死不足惜!” 赵沧大约能知道陛下的恨意, 在太子薨世时和陛下闹事。 但江南的高家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高家已经伏法, 杀不杀高关澄都不影响此案,眼下杀了他也只是泄愤而已,意义不大,陛下还是不要担上这等恶名。还是留他一条命吧,就当是为太子积德……” 赵晖听着这话,木着脸不肯说话。 赵沧也不好强劝,只是提了这么一句,道理讲了,听不听就要看陛下自己的意思了。 良久后,赵晖拉着脸吩咐杨寿山:“打发人,把人送回去了。就说是王叔求情,朕就不计较他在太子驾崩时以下犯上之罪。望他好自为之。” 杨寿山应了声,悄然出去了。 赵沧听着陛下的意思,听得叹息。 陛下这是和内阁硬杠,半步都不肯退。 他要这等虚名做什么,陛下能和内阁缓和一些,将来才好辖制他们。 但这话,不好再多说了。 十月中旬竟然就下了第一场雪,她在雪后就感了风寒。 章嬷嬷抱怨她不知道爱惜身体,她自己也没办法,尽管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躲不过去。 冯直半个月前已经收手,眼下江南一片死寂,孟廷元也于月底进京。京中的粮价已经降了,江南的粮价偏低,但这是暂时的,年后可能会稍微涨一些。 今年风调雨顺,算是个丰年,粮价大涨起来的可能不大。 冯唐信中说大概定下了。再就是等冬至后了,今年过年怕是不能北上。冯唐也饿知道她赌了全部身家,为了让她放心。 又在信最后说冯直年后等彻底结束后想去云南。赵幼澄心里才微微放心了,冯直大概是想去看看高崎,看看他到底被贬谪到了哪里。 她收起信,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整年她都过的提心吊胆。 她这边安静了,裴荀却察觉到有人操作粮价了。 起先户部的文书中写都很清楚,初到江南几乎是寸步难行,但从孟廷元到江南后,事情开始有了转机,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粮价一跌再跌,都是按照他们的预测发生的。 而那些江南大族手中甚至没有多少存粮,倒是粮商们都大肆屯粮,却愿意低买低卖。这完全不合常理,自古商人没有有利不图的。 肯定是有看不见的人操作着粮价,目前只能知道,对方并非恶人。 起初裴荀没在意,但等孟廷元到江南后,所有的事情一顺百顺,户部毫无阻碍。他这才起了疑心,而叶泓细心,将江南各地的粮商的价格都比对过,甚至走访了很多粮商的店铺,打听了很多,其实他的调查离查到冯直很接近了。 但因为回京复命,所以始终差了一些,始终没有查了最后一步。 裴荀的疑虑很重,自然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能把粮价压下去,自然也能抬起来。 可眼下不适合声张,所以这事,他谁都没有提起。 随着太子的丧事,廉亲王已经和康亲王商量过了,年后开春为陛下采选,储君始终是大事,眼下不止是储君,是陛下膝下空虚。 没有陛下为太子避讳的道理。 此事廉亲王报到赵晖这里,他也默许了此事。 这场雪之后,赵诚时不时会出门做客。尤其是康亲王府邀请他们姐弟两个,赵幼澄病着不能出门,赵诚一个人去了。 这是康亲王赵沧想见他们姐弟两。 康亲王府的老王妃和儿子淡淡说:“将这个年安安生生过了再说吧。多事之秋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赵沧看着母亲康健,对京中的很多事都不明白,问:“宫中的公主都定下了亲事,为何独独漏下婉淳?” 他是先帝的堂弟,,先帝托孤大臣。当年周太后作乱,就是他拦下的,他心里始终防着周太后。 康亲王妃知道他的意思,“不是那位的意思,是婉淳身体不好,耽搁了。” 赵沧皱着眉头,想起了仙逝的文敬太子,和刚去世的小太子。 赵家的子嗣不丰,是大忌。 “小时候看着好好的,怎么会身体不好?” 老王妃叹气:“说起来,还是那位造孽,召婉淳回京,结果路上病了一路,差点出了乱子。那孩子心里明白,倒不怎么亲近宫中。” 赵沧听得有些来气:“真是……” 但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赵沧想见见赵幼澄姐弟,尤其知道陛下加封婉淳,他还是很满意的。 赵诚见了老王妃要叫一声曾祖了。 老王妃问:“怎么不见你姐姐?” 赵诚答:“这几日下雪,阿姐感了风寒,就不敢让她出门了。阿姐让我给曾祖带了秋梨膏,嘱咐您也要注意身体。” 老王妃听得笑起来,和赵沧说:“把我也当孩子哄,但凡有吃的,就惦记着我。” 赵沧也笑起来:“和你姐姐住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往后总要分府另立。” 赵诚只见过康亲王几面,对宗亲的长辈,他面上向来乖巧听话。但心里很不以为然,甚至有几分冷漠。 “是。” 赵沧见他乖巧,也偏文静。心里也放心,不是那等跋扈的性格,也不是浪荡子弟,也就不枉先帝赐他的封号,为他们姐弟安排前程。 老王妃留赵诚用了午饭,等回去时,天阴沉沉的,灰暗一片。 赵诚问吴顺:“城里有什么新鲜事吗?” 吴顺悄声说:“陵寝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听说礼部在准备采选的事。” 赵诚挑眉望了眼宫城的额方向,淡淡说:“去街上看看吧。” 快到阿姐生辰了,今年没办法给阿姐办生辰筵了,但是可以送她礼物。 十月二十九日是她的生辰,因为京中禁婚丧嫁娶,也少嬉乐,再加上她还在养病,就悄然过了。 没想到大清早收到大师兄打发人送来的一套笔墨。 接着宋宝珍居然来看她。 宝珍自成婚后,这还是赵幼澄第一次见她。 看样子过的还不错,其实看起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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