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叔祖父放心。此时我会妥善处理。” 朱氏终于知道了。 她大清早听到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后并没有当回事。 但等人说完这件事,整个人呆若木鸡,她怎么可能相信,她孙儿人中龙凤,什么人配不得?怎么会看上刘家那等门第的破落户。 可人赃并获,前一天还能说人证在,今日可是人赃并获,刘家有理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小吏:“荒谬!我要进宫面见娘娘!刘家栽赃之心,明明是私德有亏,怎能污蔑我儿!其心可诛!” 五城兵马司的人哪敢惹她,毕竟是侯府老夫人,这还是太后娘家,小吏满声都是哄言:“下关不敢欺瞒,一同前去的还有御史台监丞刘相刘大人。” 朱氏这会儿谁都不认,这两日高氏被她折磨的快疯了,也不敢丝毫吐露刘家小娘子丢失的事宜。 朱氏心中还是只觉愤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依旧蛮横要进宫。幸亏柳氏匆匆赶来。 见朱氏又在犯浑,立刻说:“阿昭在府中,老爷让我来看看。你不可如此胡闹了。” 朱氏看着妯娌是来逼迫她,张张嘴,竟然气的昏厥了。 柳氏大惊,一番忙碌之后才出来见那小吏,小吏也是冤枉,此时已经畏缩。 柳氏已经知道此事了,也知道此时不能善了了。 虽然老爷回府后就和她说了,她也是气愤,明明年底的时候已经和刘家赔礼了。并且她也和刘家示意过了少不了那位小娘子的前程,更何况她还将人带进宫了,没想到刘家转头就反咬一口,真真是歹毒。 老爷倒是看不出多生气,只是最后说了句,未必是坏事。 可眼下,不就是坏到极点了吗,哪还能顾得上以后,就是她也瞧不上刘家,还自诩,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嚷嚷的满大街都知道,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了。 她满心糟糕的问讯了一番,尤其听说卷宗已经写成,毫无破绽。此时非阿昭娶亲不能善了。 妯娌一心攀高枝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她连婉淳都看不上,更何况刘家小娘子。 忠义候府中一派肃静,整个上午府中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大高氏被囚在小院内不准出入,待听到贴身侍女进来禀报后,她听得快意大笑:“老虔婆,老天都不帮你。我倒要看看你还做什么美梦,等着攀天家的高枝……” 周荣听得大惊,捂住她的嘴:“你不要命了!” 大高氏丝毫不怵:“我要不要命又如何?她欺辱我们,就把我们当人了吗?” 周荣一言不发,可见已经是积怨已久。 周荣最后也只是说:“可惜父亲去的早。可我终究有姨娘要奉养。” 大高氏大笑:“你放心,刘氏进门后,自有她教导,我就不信她还能像从前那样日日盯着我们。” 周荣也叹息:“刘家也是胆子大。” 大高氏白他一眼:“富贵险中求,他们自然愿意。况且周聿昭年少就有才名,又有太后娘娘给他铺路。” 赵幼澄一直在等定亲的消息,直到正月二十二日,冬凌才传信,忠义候府和刘家的亲事定在二月十七。 毕竟不光彩,亲事也定的仓促,据说是朱氏请了柳氏做媒定下的。 赵幼澄猜是皇祖母定下的。 皇祖母定然恼了,因为这件事实在有些离奇了。皇祖母肯定想不到她如此偏爱的侄孙做下这等令她丢颜面的事情。 此事也不是按照她的意愿处理,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握,她定然生气了一番。 周太后盯着座下的人,目光凌厉,气的半晌没有说话,实在是让她都不知该说什么。 她斟酌再三,犹豫再三,身边人没人不知道,阿鲤的亲事她最属意周聿昭。 周聿昭也知道她的打算,他也上进,往日表现可圈可点,小表兄妹虽然不见得多亲近,但毕竟有亲。可就是这么一个信任的人,给她做下这等糊涂事。 她气恨之后反而无话可说,只说:“则定日子,早日完婚。免得再丢人!” 朱氏想要辩解几句,看周聿昭跪在那里十分心疼。 周聿昭一句都不辩解,对所有指认都认了,因为陛下也知道此事了,并教训了他几句。他再不认就是不想要前程了。 刘家现在在他眼里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 他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他给周太后重重磕头:“是。” 朱氏见不得宝贝孙子这样可怜,还在试图辩解:“当日与他一起出去的还有醇亲王府的赵延之……” “闭嘴!” 周太后盯着她问:“赵延之领着女娘子在灯会上堂而皇之走动了吗?赵延之别院中有女娘子留宿了吗?赵延之成亲已经两载有余,只要属意自然可以纳入府中,他呢?尽快成婚去吧,成了亲,随你们怎么管教,我老了,管不动你们了,去吧。” 柳氏吓得垂首一言不发,跟着吃了顿挂落。 朱氏更不敢再辩。 周聿昭面色沉静,他自己被人暗算了,只是是谁暗算的毫无头绪,为今之计只能迅速成婚,将此事压下去。 “儿臣辜负娘娘教诲,令娘娘蒙羞……” 周太后今日火气太大了:“我能丢什么面子,别人说起来,也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 她说着舒了口气:“风流好颜色,人之常情,不算什么大事。你也不必自此消沉,专心为陛下办差才是正事。” 周聿昭听着心沉了沉,太后越是不当事,就越是坏事。怕是彻底厌弃了他。 周太后也不等他再说什么,催促道:“行了,婚期紧促,回去准备吧。和和美美将人娶进门,我对阿弟也有了交代。往后我也能安生过我的日子了。” 三人俱不敢多言,依言退出来。 周太后满眼都是失望,他对周家孙辈的宠爱丝毫不少,对周聿昭更是。他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想起阿鲤,阿诚,她又满心无力。亲情隔阂,儿孙凋敝。当年的雄心不再,只剩寂寥。 正月二十三,安成从宫中溜出来,赵幼澄问:“娘娘不曾管束你吗?” 安成像个皮猴子,彻底不和宫中几个妹妹玩了。 “阿姐也知道,母后的两仪殿那么远,宫中事务又繁忙,哪里能顾得上我。我殿内的司典女官又不会去告我的状,我出来一两日不要紧。” 赵幼澄问:“怎么想起跑出来了?” 安成偷偷说:“我听到,忠义候和刘小娘子定亲了,怪不得你上次看不上刘小娘子。但是你不是不中意忠义候吗?” 赵幼澄只管笑,就是不回答。 安成本就为了看热闹,笑着说:“你和我说说嘛,你向来脾气好,怎么会无缘无故讨厌那个刘家小娘子。” 赵幼澄被她晃来晃去,问:“那你呢?你兴冲冲溜出来是为什么?就为了和我打听这些?” 安成立刻说:“我想喝章嬷嬷煮的汤。” 章嬷嬷笑呵呵说:“那殿下住一晚,老奴这就去准备。” 安成性情简单,爱玩乐,也是急性子,自己忍不住说:“宫中的人都以为阿姐和忠义候是天定姻缘,听说皇祖母发了好大的火。听说傅嘉宜搬出延嘉殿搬到仁寿殿去了。” 赵幼澄意外看着她:“你这是去延嘉殿问了吗?” 安成大笑:“怎么会,看傅嘉宜笑话的人那么多,我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的。再说了,她自己爱慕别人,这能怪谁。” 赵幼澄:“毕竟是人家的喜事,你笑得小声点。” 安成像个孩子偎依在她身上:“我真不想回宫,阿姐这里随时能出门……” “你忘记我遇刺的事了?” 安成嘟着嘴不说话,她就是想玩,知道赵诚在学骑马,也在练武,宫中未必同意她学。 赵幼澄见她委婉求她,实在难以拒绝她,就说:“那你回去和娘娘说,就说陪我住些日子吧,最晚住到皇祖母寿辰,到时候我也要回宫祝寿的。” 安成听得大喜:“母后肯定会同意的。” 午膳后方氏又来送两个儿子,孩子们去永嘉寺找赵诚了,方氏坐下说:“殿下听说了吗?下个月怕是要赴宴了。” 这件事已经成上京城最近的笑话了,无人不知。 赵幼澄笑说:“虽然有波折,也算是好事多磨,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她这个说法实在太委婉,方氏听得大笑起来。 真不知道她是促狭还是调侃。 赵幼澄也笑起来。 方氏笑着说:“也算是吧,就算眼下是笑话,但也总比走失了好。” 赵幼澄听在耳中,淡淡的笑,也不说话,心想那位刘小娘子实在有些聪明,心性又如此坚韧,这忠义候夫人的位置她肯定能坐稳。 两人正说着,没想到门房报裴府的徐氏来了。 赵幼澄一时没想起来徐氏是谁,等人进来了她才失笑。 徐氏领着裴芝玉进来,赵幼澄虽然深居简出,但太微宫毕竟是长公主府,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 徐氏领着女儿跟着女婢们进来,见太微宫少华丽多古朴,便心生喜爱。 见了赵幼澄就要行礼。 赵幼澄笑着说:“可不敢受夫人的礼。夫人是长辈。” 方氏也认出徐氏了,走过去迎了几步:“年前忙碌,没能到府上拜会。” 徐氏笑着说:“你府中事多,不在这些虚礼,等春日有空了再来府中一聚。” 裴芝玉乖乖给两位行礼,赵幼澄笑说:“安成正好来了,你们一起玩吧。” 安成拉着裴芝玉就进西面房间里去玩了。 徐氏见安成公主很听婉淳的话,笑着说:“还没有感谢上元节殿下照料芝玉。” 赵幼澄:“夫人不必这么多礼,本就是遇见,芝玉和安成性情相投,那就是玩伴。若不然安成一个人也玩不好。” 方氏也说:“也是,殿下这里就是招小孩子,我家两个小子现在心野的家里也呆不住,整日要往这里跑。” 徐氏是临时起意来太微宫的,见太微宫从外院到内院里,外松内紧,女婢们看着年纪都小,笑谈中青春年少,但行走坐卧很有规矩。 她对赵幼澄的喜爱都多一分,这位殿下虽然远在姑苏,跟在没嘴葫芦似的静义公主身边,但十分聪慧,教养比京中贵女要高出很多。 徐氏也说:“殿下这里确实清静。” 赵幼澄开玩笑;“也不清净,表嫂刚才就来给我讲热闹了,她下个月十七日要去忠义候候府参加婚宴。” 徐氏被她说的就懵了。 赵幼澄见徐氏脸色不好看,笑着继续说:“我就说姻缘天注定,这样的好事才是最好,热热闹闹满城恭贺,夫人觉得呢?” 徐氏想了一下又笑起来,这小殿下就是促狭,刘家闹成这样,忠义候府在京中丢尽了面子,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仓促成亲可见双方关系差到了极点,她居然说的出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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