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倒是清亮,还带着点不服。 被这么一双清亮的眼睛瞪着,李砚难得多了点耐心,捻着棍夹在手心把玩,兰花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磋磨着他脸上的伤口。 鲜红的软肉被印上一道道划痕。 越是慢,越是磨人。 李砚慢条斯理道:“说说看,你都盗了些什么?” 挂在铁链上的少年突然拼命挣扎了一下,狠狠啐了一口,眼里带了点怒意:“悠悠大国,竟也会如此污蔑人,这就是你们大国的待客之道吗?” “大人,他一直说他是希利的皇子,却无法证明自身身份。”杨子在一旁开口道。 李砚轻笑了声,脸上表情令人捉摸不透,棍夹在他手心停住,下一秒,已经套在了少年的手上。 骨头断裂声响起,少年倒抽一口气,手指不断抽搐起来,潺潺血液蔓延进他的指尖。 “你的手,都碰了些什么?”李砚的眼里透出杀意,似乎已没了耐心。 “我说了我什么也没干,那个棺材不是我弄破的,是追我的人砍的。” 到底是年纪小,哪受得住这酷刑,少年气急败坏地吼道,脸蛋因为愤怒涨得通红。 棍夹再度被拉紧,李砚抽出一把尖刀插在少年的颈边,只要他动一寸,那把尖刀就会划破他的喉咙。 少年僵在原地,忍受着剧烈的痛意,阴冷的语气在他耳边:“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些什么?” 李砚撂下棍夹,瞥了眼杨子,杨子立刻会意,拿上刑具,继续招待。 脚步声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台阶上。 浓郁的香气飘入姜馥的鼻尖,全身的毛孔张开,姜馥舒心地坐在木桶里,白日里的疲惫此刻都融化在暖洋洋的汤池里。 水珠沾湿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顺着下巴滴进脖子,消失在汤池里。 好舒服啊。 姜馥困倦地眯起眼,微微露出一条缝。 因着身上的血腥味过于浓重,李砚习惯性地走到姜馥的寝殿,想远远地看她一眼。 但殿门紧闭,原先挂在门上题有“寝殿”二字的金灿灿的牌匾被拿下,连原先种的众多梅花、梨花和月季都被一并拔除,四周荒芜。 巨大的心慌爬上脑袋,姜馥是喜欢花的人,门口所有的布置都是按她喜好设计的,她不会舍得拆毁。 除非一种可能,她走了。 无数的猜测在他脑海里炸开,兰花指颤抖了下,他大步跨出,召集卫兵去寻人。 却在转身之际,看到了一股白烟。 是从他的房里飘出来的。 李砚步伐顿住,想了想,缓缓朝卧房走去,手掌紧紧蜷起。 还没到门边,就听得水声从里头传来,透过窗户隐隐约约显出一个姣好的身形。 李砚心脏狠狠瑟缩了一下,随即更加剧烈地跳动起来,周身的温度一点点地攀升。 热意仿佛透过窗户传到他的脸上,他的脸颊发烫。 颤抖的指尖轻触窗纸,露出一个洞来。 白皙光滑的肩头露在汤面,青丝散乱地披散在胸前,遮住了引人遐想的部位,长睫微睁,脸蛋红扑,小女子的娇憨显露。 软糯的声音在室内突然响起:“以烟,过来给我按按肩。” 李砚身形一抖,撞在石柱上,发出声响。 泡在木桶里的女子眼皮也没抬,眉头轻蹙,红唇微张,似有些不耐烦:“以烟,快点进来给我捏捏肩,叫不动你了。” 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响彻在李砚的耳边,他强行按捺住激烈的心口,耳朵染上绯红,踮着脚尖进入房门,随即又周到地把房门合上,把洞口贴住。 确认一切合丝无缝后,他才轻手轻脚地踱到姜馥的背后,缓缓伸出抽搐的指尖,慢慢地落在露出的香肩上。 室内太过安静,显得李砚的心跳极其突兀。 他拼命想抑制住自己的心跳,但却跳的更快了,更响了。 他的脸也更红了。 浮在木桶上的姜馥动了动,此次语调里却带了点惊疑:“以烟,你的指甲什么时候这么长了,该剪剪了,不舒服。” 姜馥突然抬起手臂,把整头黑发挽了起来,随意地搭在木桶上。 圆滑的肩头再没有了一丝阻碍,完整地暴露在李砚的眼前,上面还有被烙伤的印记。 手心湿滑。 软软的,香香的。 李砚腾地一下站起来,双手下垂,调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 等他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再转过身的时候,姜馥已穿好里衣,半坐在木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眼里流光攒动,兴味盎然。 他刚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他了。 以烟,也早就被她撤走了。 一切,都准备好,就等着他来。 眼前的男人足足高她一个头,她踮起脚来也只能勉强到达他的颈处,此刻正紧贴着墙壁,双手无措地搅动着,眼圈红染。 很乖很乖。 姜馥凑近他,温热的呼吸激得他汗毛倒竖,但他的脚好像被巨大的吸力吸住了一样,死站在原地不动。 一个男人不能被激得太狠,况且他还是个没根的。 姜馥把握着分寸,与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幽幽道:“以后千万不要偷看姑娘家洗澡哦,小心长针眼哦。” “还有,我要跟你一块住,夫妻哪有不住一起的道理呀。” 她再加把火,她就不信,到时候他不乖乖带她去见她父亲。 说完这句话,姜馥也不管她说出去的这些话到底有多震撼,留下紧贴墙壁的男人,自顾自寻着以烟上街买衣服去了。 她的衣服被人穿了,脏了,她得去多添置一些新的回来。 “做好晚饭乖乖等我哦~” 姜馥收拾好自己,带上细软,又走到佁然不动的李砚身边,挪过一个凳几,脚踩在上面,摸了摸李砚的头。 真满意。 姜馥关上房门,舒了口气,脸色却沉了沉,刚刚她若没有闻错,李砚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还是很浓重的血腥味。 作者有话说: 姜馥:不管怎样,离见到父亲又近了一步! -
第8章 嫌隙3 姜馥带着以烟去了一家裁缝铺裁料子,店铺掌柜看两人穿着打扮定是富贵人家,很是爽快地拿出了几匹好料子供两人挑选。 不过姜馥心里装着事,倒也没逗留太久,随意挑了几匹,又去买了几件成装。 上轿回府的路上却被两队官兵堵住了去路。 “例行盘查。”为首的一名官兵掏出一块令牌,神情肃穆。 “这可是掌印大人的轿子,岂是你们说盘查就盘查的?”以烟下了轿子,质问道。 “几日前希利的皇子来我国拜访,却在境内突然消失,我们也是受陛下之令,请不要让属下难办!” 为首的官兵单膝跪地,表露恭敬,找不出任何纰漏之处。 短短半刻,便把姜馥一行人等围得水泄不通。 姜馥撩起眼皮,瞧了眼窗外行经过她们的轿子,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也没接受所谓的盘查。 独独她们一辆轿子被堵住了。 姜馥抬手止住正欲争论的以烟,掀开帘子下了轿,站在一旁,连个多余的表情也懒得给。 官兵迅速把轿子整个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地开始逐一排查。 排查完毕,没有检查到任何可疑的人或物,官兵放行。 姜馥像是早就预料到结果似的,不甚在意地上了轿,拿出一块顺手买的玫瑰酥,放在嘴里嚼起来。 淡淡的馨香在唇齿里化开,姜馥舒服地眯起眼,眼尾微微上翘,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不若仔细观察,不能察觉。 回府的途中,姜馥租了另一个轿子,悄悄地停在了她之前出的那个暗道口。 而以烟一行人等则乘着掌印大人的轿子慢慢从府门入。 当时她被人在暗道里拖行,光线黑暗,但她清楚地记得除了她正对的那个方向有较强的风声外,她的左右侧都有微弱的空气流动。 有空气流动,就证明其他方向也有出口。 她倒要看看,李太监到底都藏了些什么秘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姜馥擦了擦满头的汗,有点累的躺在暗道里。 她有些太高估自己了,这暗道就像没有尽头一样,又黑又长。 耳边流动的风也越来越微弱。 一丝丝血腥味渐渐涌入姜馥的鼻尖,说话声从下面传来。 “你最好老实交代,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人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你耗。” 狠厉的抽打声不绝于耳。 姜馥对此极为熟悉,那皮肉绽开的声音又让她下意识地骨骼颤抖。 她强按下喉咙口的恶心,一点一点地挪动身子。 少年闷哼的声音从正下方传来,含含糊糊的。 姜馥摸到了暗道口,轻轻打开了一条缝。 少年的声音却陡然拔高道:“我什么也没干,你们再这样关着我,我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 原来这就是皇帝要找的那个皇子。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姜馥的鼻子,姜馥眉头微蹙,透过缝隙看去,一个金色卷毛的男人正被绑在铁链上,看不清容貌,但身形莫名有些熟悉。 她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他。 想不起来。 姜馥拍了拍脑袋,把小门关上,又顺着暗道慢慢爬了回去。 她该回去用晚饭了。 庖屋的厨子们忙得不可开交,大人刚刚来此巡查了一番,特地交代他们要做得美味、丰盛。 厨子们不敢怠慢,不多时便呈上了数道美味佳肴,堪比皇宫膳食。 程珏正躺在床榻上心有余悸,但到底是打过仗立过军功的人,不多时便恢复过来。 只不过她刚醒,门口就闯入一大群婢女,七手八脚地把她抬起来往外扔。 她身边的青衣女子率先冲过去给了为首的一个婢子一个巴掌,狠狠地把她扇倒在地:“一群贱婢,谁允许你们擅自进入主子的卧房对主子不敬?” 剩下的婢子像没听到似的,绕开那个被打倒的婢子,继续把程珏往外扔。 青衣女子打倒一个,就会有另外一个继续补上,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抓着她家主子的四肢往外推。 有个不长眼的贱婢趁机踹了她一脚,混进人群中。 被人冷不丁踹住肚子,她毫无防备,在地痛苦哀嚎,无数只脚踩在她的脊背上,把她压趴在地。 青衣女子缩了缩,不敢再动弹。 程珏被一大堆婢子狠狠箍住,她挣脱不开,瞪红了眼,被人狠狠摔在门外的地上。 她捂着发痛的屁股,也顾不上维持大家闺秀的风范,扭曲着脸从地上站起来,眼里闪过狠毒,腾地抽出佩剑,横在一个婢子的脖子上。 那个婢子瞬间被抹了脖子,睁大了眼睛躺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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