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微微脸红了瞬,哼唧着说着:“我身子不适,得赶紧回下方去换衣裳……” 她姿态扭捏,便是旁边坐着的几个太监都听到了。鱼霭立刻便懂了,笑着说:“女子来月事乃是常态,有什么好羞的,走,咱们一道儿去。” 听到鱼霭说要和自己一起,浅夏的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支支吾吾道:“我换衣裳……鱼霭姐姐看着我,我……” 鱼霭本就生性天真活泼,在她们跟前从来没什么架子的,当即哎呀了一声,说道:“不瞒你说,我一向爱吃,今日又吃得急了些,不同你去一处,羞什么。” “你去你的,我去我的,只一道走一段罢了。” 坐着鱼霭便起了身,摆手唤着浅夏说:“可别忘了提盏宫灯,冬日天黑得早,此时外面已经黑透了。” 浅夏没办法,只得跟着鱼霭起了身,走出殿门的时候,又在廊下点了盏宫灯提着。 两人一道走到殿外,呼啸的冷风和猛然被隔绝在外的寂静让浅夏没来由的心慌。 她提着宫灯的手微微颤抖,幸好寒风吹着,宫灯本就摇晃,反而掩盖了她此时的怯场。 并肩往披香殿后走了一段,鱼霭瞧见前面厕房门口的灯已经亮着,便说着:“你去吧,我顺着灯过去就成。” 浅夏这才舒了一口气,说着:“那鱼霭姐姐你小心些,我这就去换衣裳,很快就回去。外面冷,你出来也快回去吧。” 鱼霭笑着点点头,看着浅夏往前走,这才转身往厕房的方向走。 在鱼霭转过身后不久,浅夏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鱼霭的方向,确定她真的进了厕房,才加快了步子,往下方的方向走。 粗使宫女和太监们都住在下房,隔成两大间,大通铺供她们住。 如今和浅夏一起住的粗使宫女有四人,她的被褥靠墙,一进门就能找到。 浅夏急急忙忙推开门进去,用灯照着自己床下被褥子挡住的地方,有一处松动的石砖。她迅速将宫灯搁在地上,把石砖扣出来,从里面掏出一块漆黑的丸状物。 她迅速换了件衣服,将这药丸塞进袖子里,又复原了床榻,拿起宫灯神色慌张地出了门,连下房的门都忘了关。 等走到披香殿的殿后,浅夏左右看了无人,赶紧走到墙根,蹲下要将药丸埋进土里。 谁知刚蹲下的时候,身后出来“呼啦一声”,紧接着便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与此同时,又听到了鱼霭的声音。 “果然是你!” 浅夏脸色倏地白了,立马随便刨了几下土,准备将药丸塞进土里。谁知身后人的反应更快,像是早就蹲着她一般,劈手将她手里的东西夺走,又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往前走:“走,跟我去见小主!” 浅夏吓得不停得挣扎,身子撑着往后退,险些坐到了地上。她看着抓住她的那人,竟是小松子,忙唤着:“别抓我,别抓我,我只是……这是我在地上捡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关我的事啊!” 她拼命挣脱小松子的钳制,手腕被攥得生疼,可小松子的力气极大,大手像块铁一般,将她的手卡得死死的。 只得哀声求饶:“鱼霭姐姐,求求你放了奴婢吧!” 鱼霭冷眼看向她:“不知好歹的贱人,等见了小主,看你还嘴硬!” 小松子更是理都不理,大力攥着她手腕将她连拖带拽的将人拉到殿内去。 苏皎皎正拿着玉枕从内殿出来,瞧见小松子拽着浅夏,当下眉眼便冷了几分。 “果然是你。” 浅夏呼天喊地的低声太大,侧殿吃饭的宫人听得声音,都知道是宫里出了事,当即也不敢再吃了,放下筷子便守在苏皎皎身边,恭谨地看着满脸泪痕,被小松子紧紧拽着的浅夏,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鱼霭将小松子手里抢过来的那个漆黑的药丸用帕子包着,递到苏皎皎面前,说着:“这便是浅夏偷偷去拿的东西,小主瞧瞧,这是什么?” 苏皎皎双手捧起,将那漆黑药丸拿起来端详了番,只觉得并无异味,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她知自己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将这黑色药丸包起来递给鱼霭,又看着浅夏,冷说:“浅夏,本主自问待你不薄,你便是这样对本主的?” 浅夏自知瞒不住了,放声哭道:“小主,是奴婢不受本分,是奴婢心肠歹毒……” 苏皎皎愈发心寒,问着:“本主问你,背后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 浅夏泣涕涟涟地摇着头说:“无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见不得小主得宠,见不得小主过得好,这才想将药给您吃,想毒死您!” 一侧的鱼滢冷脸沉声道:“你若想毒害小主,又何须等到今日?小主素来宽宏仁善,你若说实话,小主还得饶你一命。” “你若不说实话被送到受训处,怕是比死还难受!” 听到受训处,浅夏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显然是畏惧受训处。 可她只犹豫了一瞬,仍然咬死只说是她自己想要害苏皎皎。 出了这么大的事,苏皎皎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重要的是,她必须在事件发生的当场便上报至陛下,免得节外生枝。 浅夏这样的奸细大多都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她绝不能让浅夏今晚死在披香殿。 若是她死在披香殿,幕后之人恐怕还会说是苏皎皎自导自演,杀人灭口。 到时候不论她多么巧舌如簧,都会给自己身上惹一身腥。 “小松子,将她的嘴堵上!” 苏皎皎沉声说道:“凌霄,你现在就去太极殿禀告陛下,说披香殿找出了毒药,意欲谋害宫妃!” 说罢,她又转而吩咐着凌云,附耳说着:“皇后那边等凌霄去太极殿后再去,千万记得,只说是有人意欲谋害宫妃,其余事情都不要提。” 凌云福身领命,同凌霄一道出了披香殿。 白日里大皇子才中毒,晚上披香殿便又出了这样的事。 敞开的殿门呼呼往殿内吹着冷风,分明是寒冬,苏皎皎的后背却惊起一阵冷汗来,叫她想起便觉得后怕。 时间在此时过得格外漫长,度日如年一般。 冬夜的天又黑又冷,苏皎皎定定看向殿门外的黑暗,恍然有种如坠冰窟,无尽下坠的悲凉感。 不知过了多久,门前传来高声唱礼:“陛下驾到——!” 苏皎皎的眼泪应声而落。
第61章 起杀机 嫉妒滋生恶鬼 她绝色的脸上簌簌落着泪水, 推开殿门便踉踉跄跄跑了出去,跪在了赶来的沈淮的御驾前。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怒得沈淮额上青筋直跳, 面色极冷。 月色下,苏皎皎只穿着单衣跪地不起, 哭得眼尾发红,满眼惊惶不安地看着他, 宛如一只受惊的幼兔,叫他看了心里一沉。 披香殿内已经乱成一团, 十来个宫人七零八落地跪在地上迎驾。 其中一个宫女被扭跪在地上,嘴里塞着布条, 一看便知她是罪魁祸首。 沈淮神色冷厉, 疾步下了御辇,一把攥住苏皎皎的手腕将她拉起来进到了内殿。 “鱼滢,拿件披风来珍嫔穿上。” 沈淮同她一起坐在位子上后,小松子便扭着人送到了内殿跪下, 殿内气氛肃穆, 一时寂静无声,只听得到苏皎皎的压抑的哭声。 苏皎皎怕极了, 看着陛下满脸的泪痕, 想要开口,却哽咽的不成语调。 “陛下……” 一旁的鱼滢拿着披风过来, 快速上前将披风给小主穿上, 在陛下面前福身跪地, 说着:“启禀陛下, 今日本是小主生辰, 尚食局晌午送来的午膳几乎原封不动, 小主一向体恤下人,便恩赐奴婢们分食,谁知浅夏用膳时谎称身子不适,谁知……” “谁知她竟是要背着大家拿毒药出来的,鬼鬼祟祟要往披香殿的墙根里藏!” 鱼霭扬起头恨恨道:“小主生性纯善,对宫人一向体谅,事事都想着奴婢们,谁知这浅夏心怀鬼胎,竟私自□□。披香殿宫人上下全都听到了浅夏所言,陛下一问便知。” 话音甫落,她双手平摊,恭谨地伏地不起:“求陛下给小主一个公道!” 沈淮听罢,冷冷觑向底下跪着的宫女浅夏:“将她嘴里的东西拿了。” 小松子立刻将抹布抽出来。 浅夏可以开口后,马上变了副脸色,伏地说着:“陛下恕罪!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生了想要谋害小主的歹心,还请陛下看在奴婢并未得逞的份上饶恕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糊涂啊陛下!” 此时披香殿已经被御前的人团团围住,殿门口守着数个带刀侍卫,浅夏是插翅难飞。 沈淮盯着她看了半晌,淡淡问着鱼滢:“她是何时开始侍奉珍嫔的。” 鱼滢跪直了身子,微微颔首:“小主刚封美人尚且在筠雾馆的时候,内侍省送来的人。前前后后算起来,也有八个月了。” 沈淮黑眸幽深,看得浅夏心里发毛。 他睨她一眼,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息震得浅夏,冷声问着:“你侍奉珍嫔八个月,怎么偏偏今日才想动手。” 浅夏明显有些慌了,看着周围要人命的架势,慌张地说着:“奴婢……奴婢今日见小主生辰如此气派,这才生了歹意!” “放肆!”沈淮眸中酝酿着暴怒,“在朕面前,你还敢撒谎!” 苏皎皎凄婉道:“浅夏…你跟了本主八个月,本主自问待你不薄,你平素里对本主也算尽心尽力,又怎是贪慕虚荣便生了歹心谋害宫妃的人?宫中等级森严,若无人指使,你又怎么敢动手。何况这黑色药丸,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她嗓音颤抖,语气却愈发轻柔婉约:“你只管说出实情,陛下在这,一定能秉公处置。” 浅夏慌慌张张地在陛下和珍嫔之间游移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咬咬牙往旁边的柱子上就要撞。 苏皎皎惊呼一声:“她想自裁!” 门口值守的侍卫立刻抬起一脚将浅夏踢回去,浅夏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了肚子。 见状,苏皎皎更是觉得不安,转身半跪在陛下面前,含泪说道:“陛下,这件事不对劲。” “白日里才出了大皇子中毒一事,皎皎的宫里晚上便出现了毒药,若非是小松子和鱼霭发现的及时,这毒药藏在披香殿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是不是再过几天,就会变成珍嫔□□,意欲谋害大皇子?” 她咬着下唇,好不委屈:“皎皎自知得陛下垂怜,又正年轻,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又如何会对大皇子下手?若是皎皎不喜欢大皇子这个冰雪可爱的孩子,当初秋日里,皎皎便不会落水救他……” “况且皎皎今年春日才初承宠封了美人,又哪里来的时间和能力……”她微微仰头看向陛下,泣不成声,“定是有人想要嫁祸于皎皎……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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