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离开后,他再未见过宋攀,只觉没有她看着,一切都了无意义。 眼下她在信中都不忘嘱托…… 慕迟抿了抿唇,眼中闪烁着光亮,他看了眼外面的夜色,扬声唤道:“来人。” 司礼将乔绾的飞鸽传书送来便一直侯在门外,时隔近一个时辰方才听见里面传来声音,忙应:“公子?” 慕迟道:“去请宋攀来一趟。” 司礼一愣,看了看已经入了夜的天色,少见的诧异:“现在?” “嗯,”慕迟的声音微扬,听起来很是欢愉,“长乐公主担忧我的身子,我怕她忧心。” 司礼默了默,心中立刻了然,想必是长乐公主在信中嘱托了公子要按时让宋御医探脉。 想到前几日公子的烦躁,司礼不觉暗叹长乐公主的书信来的真是时候。 这晚,早已准备歇下的宋攀被连夜叫了起来,换了官袍背着药匣来给慕迟诊脉探病,直到深夜方才离开。 偏偏慕迟了无睡意,待在和乔绾同眠的卧房,拿着那封信来来回回地看着。 余下的四日慕迟过得度日如年,所幸十日还是过去了。 乔绾说好的归期这日,天色有些阴沉,慕迟一早便来到了城门口迎接。 可是从早等到午时,都未曾见到榆城方向回来的商队影子。 就连暗卫的飞鸽传书都未曾如常送来。 慕迟在城门口越等越是心焦,魂不守舍地看向北方,心中不断地猜测着她可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她突然觉得外面甚好,不愿归来了…… 就在他再难忍受心中的躁动,想要驾马去榆城的路上找她时,暗卫的书信终于来了。 商队在途经相州时,突遇大雨不便赶路,约莫要耽搁三日。 慕迟躁动不安的心勉强平静下来,可余下的时日却比之前的十日愈发难熬,他索性日日去城门口等着。 也幸而如此。 第二日傍晚,慕迟远远看见一队人马晃晃荡荡地朝城门口的方向行来,熟悉的马车驶入他的视野之中。 慕迟飞身上马,朝着商队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商队中央的一架马车车窗被人从里面推开,扮着男装的乔绾探出头来,待看见驾马而来的慕迟时怔了怔,继而徐徐绽放一抹笑。 慕迟勒紧缰绳停在商队前,看着那抹娇俏的身影以及唇角粲然的笑,喉咙一紧,胸口弥漫着密密麻麻的酸胀。 其余人纷纷下跪行礼,慕迟恍然未觉,下马走到乔绾跟前。 乔绾眨了眨眼,明知故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慕迟深深地凝望着她,良久对她伸出手,徐徐笑开,眼眶却微红:“来接你回家。” 回家。 乔绾的眸光因这两个字动了动,一路的奔波,赏了榆城的风景,也谈成了生意,心中原本格外满足,可舟车劳顿却也真的疲惫。 然而此刻的一句“回家”,好像无形中,燕都的羁绊于她越发深厚了。 这里有她的家。 乔绾笑着,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跃下马车:“好啊。”她应。 慕迟牵着她,越过一众人群,朝前方的华丽马车走去,边走边道:“绾绾。” “嗯?” “这几日,我有好好休息。”他轻声道。 没有用迷药,也没有再点那些炭盆,而是在他们的卧房,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入睡,除了会时不时因她不在身旁突然惊醒或是做噩梦外,一切都如常。 乔绾笑:“嗯。” “也让宋攀来探过脉象了。”慕迟又道。 自她来过书信后,每隔一日便让宋攀诊一次。 刚巧到了马车下,乔绾被慕迟扶着上了马车,方才转头看着他半开玩笑道:“你这么听话啊?” 话音刚落,车门在身后合上,乔绾只觉眼前一暗。 慕迟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抵在车壁上便密密麻麻地吻了下来,唇冰冷,吻却热烈至极。 直到此刻,将她真真切切地拥入怀中,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焦躁的情绪被轻而易举地抚平。 她没有离开,她回来了。 回到了他的身边。 乔绾“唔”了一声,无力地打了下慕迟的胸口。 慕迟的呼吸微紧,低声呢喃:“因为是你想要的。” 他从不在意这具躯壳成什么样子,可是她在意,他便也会在意。 乔绾愣了愣。 也是在她愣神之际,慕迟撬开了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唇齿交缠。 乔绾心中一乱,含糊地抱怨:“好累。” 慕迟的唇微顿,终于松开了她,埋入她的肩头,急促地喘息着。 良久,他欢愉地笑出声来,胸腔轻轻地震动着,冰冷的心口漫起一股温热,说不出的满足。 他的确有些失控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回了府邸。 慕迟命人去备热水后,方才抱着乔绾回了偏院。 乔绾初次跟着跑生意,路途颠簸,身子疲惫得都要散架了,此刻不用自己走路,倒也乐得自在。 一直回到卧房,慕迟将乔绾放在床榻上,又吩咐人将浴桶放在屏风后。 乔绾坐在柔软的床榻上,一路的疲倦翻涌,困意席卷而来。 朦胧中,她只感觉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抱去了里间,身子浸泡在一片热水之中,说不出的舒适。 等到乔绾再次有意识,依旧是在床榻间,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却已经换了舒适的绸缎中衣,身上带着皂荚的清香,长发也已擦干了,滑顺地披在身后。 乔绾迷茫地坐起身,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的画面——慕迟抱着她去沐浴,伺候着她洗了身子,擦干了湿发。 思及此,乔绾的耳尖一热,捂着双颊朝一旁倒去。 腰侧却细微地痛了下,似乎被什么硌到了。 乔绾半眯着眼睛看过去,只看见枕头下安静地放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想来是被人时时察看摩挲,才会放在此处。 乔绾将盒子打开,而后微怔。 里面放着的,是她的生辰帖。 “总觉得你我二人定亲是在做梦,看见此物才能心安。”慕迟不知何时回来了,已经换了身雪白的中衣,墨发仍微潮着,自身后拥抱着她,下颌落在她的肩头,依恋地蹭了蹭。 乔绾怔愣,侧头看着他。 慕迟迎上她的视线,此刻与她紧密相拥,方才敢问一些之前不敢问的话:“榆城美吗?” 乔绾的眸光亮了亮,在他怀中点点头。 慕迟抿了抿唇,不甘道:“比燕都呢?” 乔绾思索片刻:“两座城不一样。” 慕迟拥着她的手一紧:“可你还是选择回来了。” 她选择了他。 乔绾睨了他一眼:“那你还问。” 慕迟默了默,本想闭口不再问的,可安静了一会儿没忍住又道:“可曾碰见什么人?” “什么人?”乔绾不解。 慕迟垂眸不看她:“……好看的人。” 乔绾怔了怔,再次打量起慕迟,欺霜赛雪的肌肤,惊艳如仙鬼的面庞,就这样大喇喇地呈在她的眼前。 若论起样貌,比他还要好看的怕是少之又少。 可望着他的神色,乔绾转了转眼珠:“有啊。” 慕迟身躯一僵。 乔绾笑:“同我谈生意的张老板便生得格外好看,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余下的话再次被慕迟堵了回去。 乔绾看着近在眼前的慕迟,没忍住笑出声来,唇瓣相接,笑声也朦胧起来:“张老板是女子。” 慕迟的心微松,片刻轻咬了下她的唇角:“女子也不可。” 乔绾瞪了他一眼,许久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道:“其实本该明日午时回来的。” 慕迟:“什……” 话未说完,立时反应过来。 本该明日午时回来,却今夜赶了回来。 “是……因为我?”他不敢置信地迟疑问道。 乔绾拧了拧鼻子,轻哼:“不是。” 慕迟看着她娇横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 是因为他。 她才会提早回来。 “以后不要这样了。”慕迟低声喃喃。 “嗯?” 慕迟道:“我可以永远等,但你一定要平安。” 乔绾睫毛微颤,抬头看向他,眼前却暗了下去。 慕迟热烈地吻着她,拥着她。 乔绾只觉自己的身子被拥入怀中,说不出的舒适,可一路奔波的疲惫又翻涌而来。 不知何时,二人的衣襟变得松松垮垮,慕迟的呼吸也愈发急促,拥着怀中的女子倒在床榻上。 然而下瞬,慕迟的动作僵住,片刻后眉眼染了无奈。 ——大抵是真的累极了,她再次沉睡了过去。 慕迟在她的眉眼上啄了一口,低声道:“又拿捏我。” 说着,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入怀中,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感受着她炙热的气息,得到了这段时日第一个好眠。 * 接下去的一段时日,乔绾总是忙着金银斋的事情,甚至在城中还有了再开一家铺子的打算。 有时慕迟回府,她仍还在铺子里忙着。 久而久之,慕迟若回得早,也养成了每日去金银斋接她的习惯,便是铺子里都有他的休憩之处了。 只是因她忙碌,他屡次提及的成亲一事也一拖再拖。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秋季。 这日慕迟回来得晚了些,可回到府中,乔绾仍未回来,派去金银斋的小厮回来报备,说乔绾一会儿便归。 慕迟命人备着晚膳,索性边看折子边等着她回来,偶尔抬头看着摇曳的烛火以及空荡的卧房,一时间感觉自己如同深宫等待宠幸的妃嫔。 慕迟逼着自己将精力放在折子上,过几日便是秋闱,手中的册子上都是燕都城参加秋闱的考生。 他随意地看着,眉头轻蹙,乔绾不在,他只觉自己忙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就在下刻,密密麻麻的册子上,一个名字钻入他的眼帘。 闻叙白。 慕迟眯了眯双眸,闻叙白是燕都籍账他是知晓的,毕竟当初他的父亲便是自燕都被贬谪出去的。 如今闻叙白要参加秋闱…… 慕迟抿了抿唇,眉头紧蹙,转瞬却又想到了什么,抚向腰间绣着“绾绾”的香囊,许久勾了勾唇。 如今,乔绾名正言顺的男人,是他。 作者有话说: 狗子(挺胸抬头):绾绾名正言顺的男人!
第81章 番外3 ◎“绾绾,成亲吧。”◎ 慕迟这几日出门, 香囊总会佩在格外显眼的地方。 以往他虽然也日日佩戴,可只谨慎地悬在腰间,还算隐蔽, 如今却是生怕人看不见一般。 有官员前去恭维,千万句“殿下英明”, 也不若一句“殿下的香囊甚是美观”顶用,甚至他还会罕有地好脾气地回应一句“未婚妻所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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