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将肢体的冰冷化掉。 慕迟忍不住朝炙热靠近些,再靠近些,恨不得将自己溶于她的骨血之间,陌生又熟悉的欲色不断滋生,沿着小腹一点点蜿蜒向下。 慕迟低低地喘息一声,双眸紧闭着,朦胧中仿佛看见一道莹白的人影,在安静地注视着他。 恍惚中,慕迟想起曾听人说,人在濒死时,会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他经历过无数次濒死的时刻,却从未见到过任何人。 这一次,是第一次。 “是谁……”他竭力地想要看清楚,那道身影却始终模糊不清。 乔绾平静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慕迟,他的唇与眼角仍因着高烧泛着诡异的嫣红,微睁的双眸却像是透过她在看旁人。 “你是谁?”慕迟仍固执地问。 乔绾沉默几息,讽笑一声,干脆遂了他道:“乔青霓。” 慕迟的神色蓦地一顿,本紧拥着对方的手也下意识地松开,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许久,他嗅着熟悉的香气,惩罚般启齿咬上她的侧颈:“我说过,若我是你,不会管你死活的。” “乔绾。” 乔绾因侧颈的微痛凝眉,转眸看向他仍空濛的眼神,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他的肩头:“我也说过,没有我,你可能会死。” 慕迟闷哼一声,感受到肩头熟悉的感觉,低低地笑了出来。 “果然,还是这么蠢。” 作者有话说: 今日慕渣flag:若我是你,不会管你死活的。 这段剧情不会太长,很快啦~
第22章 、打脸 慕迟也不知自己究竟何时昏睡过去的。 很久以前, 他便难以忍受夜晚入睡时周身有人,那会让他心底疯狂地躁动,坐立难安, 即便昏迷,也下意识地排斥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 可昨夜,在荒凉的山洞里, 他却随着拥着自己的那道温热缓缓睡去。 恍若又见到了那只莹白的手臂抱着她, 宽厚的外裳盖在二人身上, 隔着单薄的小衣,他能触碰到她光洁的肌肤。 无比嵌合的拥抱, 交缠的肢体…… 像是一场桃色梦境。 慕迟猛地睁开眼,双眸直直地看着头顶嶙峋的山洞怪石,呼吸仍有些急促,良久,他方才察觉到什么, 眉头徐徐紧蹙,侧眸看向肩头的齿痕。 昨夜不是梦。 乔绾用体温暖了他。 而今身体里那股又冷又热地折磨已经消失, 胸口的伤也已不再流血,前几日一直眩晕的感觉也散去大半。 他从不是甚么在意礼法纲常的人, 可于大黎而言, 有了肌肤之亲须得结亲。 若乔绾以此为由…… “吃一些吧。”乔绾的声音自山洞外传来,她的脸色有些疲惫, 却很是坦然, 将怀中的素包递给慕迟,“仓河村的官兵已经走了, 我去找老癫拿了药, 顺便买了辆牛车。” 整个平阳镇的马车都少得可怜, 今冬大寒,冻死了不少牲畜,能有一头活着的牛被她买到已属不易。 慕迟看着手里已经冰冷的素包,复又看向对面的乔绾。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她显然吃不惯这些粗糙的吃食,拧着眉咽得艰难,却仍一口一口地往下咽着。 半点没有提及昨夜的打算,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慕迟不觉看向她的侧颈,这一次没有狐裘的遮挡,那个浅淡暧昧的红痕格外明显。 慕迟心中陡然烦躁起来,低下头吃了一口素包,神色幽沉。 乔绾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何无缘无故地生气。 昨夜于她而言不过情急之下的举动,莫说只是肌肤相近,便是真的发生什么亲密之事,她也不会太过在意。 她相信慕迟定也是这般想,不定他连什么是礼法纲常都不知呢。 只是……乔绾想到自己咬慕迟的那一口。 慕迟的血和他的人一样很冷,对她而言有种奇异的力量,轻易将肺腑的闷燥压了下去。 吃完素包,乔绾又给了慕迟一个水囊,看他吃完药,方才继续赶路。 乔绾买来的牛车很是简单,一头瘦弱的老牛和拱形的篷子,勉强能够遮风挡雨。 慕迟要去的是楚州,大黎北面的一座城,须得一路北上。 且慕迟仍被通缉,官道无法走,只能走些边缘土路,有牛车倒是方便了很多。 只是乔绾连马车都未曾驾过,更遑论牛车。 所幸老牛还算温顺,乔绾边赶路边学,很快便上了手,扬着长鞭坐在篷子前,晃晃悠悠地前行。 慕迟靠在篷子里,看的最多的便是乔绾只以一条丝带束起的长发,迎着冷风微微扬起,发丝仿佛都被阳光嵌了一圈金边,偶尔扬声娇喝一声“驾”。 越往北走,天便越发寒冷,便是地上的雪都比陵京要积得厚了许多。 许是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寒潮,不少地方的枯木已经被砍光了,炭比金贵仍求告无门。 冻死的牲畜随处可见,不少飞鸟也都僵死在无人烟的雪地里。 乔绾从最初的不忍目睹,到后来的麻木,不过用了三日。 赶路的第三日傍晚,二人来到了一处名叫柳安镇的镇子。 镇子里很是冷清,路面的积雪无人清扫,偶尔一两个行人匆忙路过,户户家门紧闭着。 乔绾拉着老牛的缰绳,目光直直地看向一户朱门旁的角落,那里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身上的麻布衣裳补丁罗列,头朝后倚着墙壁,双眼紧闭着,面色僵青,神色安详。 路过的人却像是早已习惯,看也未看行色匆匆地离去。 乔绾抓着缰绳的手一紧,老牛“哞”的叫了一声,牛车摇晃了下。 慕迟微微抬眸,看着乔绾骤然失去血色的脸,而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靠着一个老乞丐,看脸色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 慕迟不禁有些想笑。 锦衣玉食的人,自然是没见过这些苦难的。 可心中却又忍不住兴奋。 她的天真蛮横,是她尊贵的身份和滔天的富贵带给她的。 当这一切繁华的表象掀开,露出糜烂的内里,给白添上一抹黑,他太期待看见这样的画面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找个客栈。”乔绾收回落在老人身上的视线,声音有些低哑。 慕迟没有意见。 可整个镇子开张的店铺少之又少,客栈更是不见踪影,萧瑟的像个死城。 也是在转过镇子的最后一户人家时,出现了一位穿着青色麻布棉衣,裹着头巾的女人,女人的脸颊消瘦,正看着她:“姑娘可要找客栈?” 乔绾点点头,扯起一抹笑:“敢问大姐可知哪里有?” “镇上的客栈都关了,倒是安平村上有家脚店,姑娘若是不嫌弃,今晚可以去那边歇歇脚,”女人说着看了眼天,“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晚上只怕更冷。” 乔绾连老癫的房屋都住过了,脚店更无不可,一路坐在牛车上,人颠簸的腰背酸疼,索性跳下来牵着老牛和女人一块前行。 女人的话带着些本地的口音,看了眼车上的慕迟:“那位是姑娘的……” 乔绾顿了下,应道:“兄长。” 篷子内,慕迟抬眸朝她看来,眉头轻蹙。 乔绾继续解释道:“我同兄长去楚州寻亲,未曾想路途险峻,兄长从山上摔了下去。” 女人看了眼慕迟虚弱的脸色,微微松了口气,笑应:“原来如此。” 慕迟的目光自女人身上一扫而过,再次落到乔绾身上。 兄长。 还真是……肌肤相亲的兄长。 安平村离柳安镇极近,不过一炷香的脚程便到了。 村子并不大,房屋格外简陋,甚至不少已经露了顶。 “前段时日突然下大雪,把不少房屋的屋顶都压塌了。”女人对乔绾解释道,说着眼圈泛了红,“村子里的牲畜冻死了大半,不少人也冻死在那晚上了。” “官府无人管吗?” “谁来管?这卖炭的大商户和官家都勾结着,官家又和陵京那边的世家走得近,谁敢管啊……” 乔绾听着女人无奈的语气,心里蓦地难过起来。 她从未想过,她口中极其喜爱的雪花,落在寻常百姓的头上,却成了砸下的一块块巨石。 二人又走了好一段路,乔绾看着前方仍旧破落的土屋,转头看向女人:“大姐,还要多久才到?” 女人愣了下,转头看着她,好一会儿低下眼,指了指前路:“就在那儿。” 乔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见一片荒芜。 乔绾皱眉,蓦地感觉肺腑被尖锐的物件抵了一下,继而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几滴温热的“水珠”溅在了她的脸颊上。 乔绾茫然地伸手蹭了蹭“水珠”,指尖颤抖了下,她只看见满手的血红。 浓郁的血腥味顷刻席卷而来。 她猛地转过身,方才还站在她身旁好好说话的女人,此刻已经倒在地上。 而她的右手手腕处,赫然多了一个血窟窿,染红了一地的雪。 地上,是那个熟悉的十字箭矢。 “下次是脑袋。”牛车上,温柔的嗓音传来。 乔绾睁大双眼看向慕迟:“你做……” 话却在瞥见女人右手掉落的剪刀时戛然而止。 剪刀的手柄还缠着白色麻布,因着经常使用已经泛黄。 她看向地上的女人。 她方才想杀了她。 “为什么?”乔绾迷茫地呢喃。 女人见事情败落,抓着她的衣裙,全然不顾自己的手腕,趴在地上满眼哀求,嗓音嘶哑:“小姐,您行行好吧,我们真的没有烧的也没有吃的了,我的女儿才五岁,我不能看着她被卖了,她才五岁啊……” 乔绾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难以克制地颤抖着。 她抬头,不远处的村民都在看着她,看着她身上的绸缎衣裳,看她腰间的钱袋,也看牛车上的慕迟。 他们不敢上前,却在踟蹰着,等待着她的反应。 “小姐,求您了……”女人仍在不断地乞求着,地上的雪与血早已沾染一大片。 慕迟也在看着她,若是他,他不会留活口。 可……明明她此刻已经知晓了种种丑恶,他眼睁睁看着她的天真娇蛮,随着一路北上而荡然无存。 然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陵京时那个穿着绸缎华服、拿着镶玉金鞭耀武扬威的恣意少女。 他也在等她接下去如何做。 乔绾闭了闭眼。 她知道这些人在忌惮着慕迟。 她也知道,这些人心中在想什么。 若是方才女人成功杀了她,他们会将她的银钱分而抢之; 若是她动了恻隐之心,一只手换银钱,比一家人的命划算多了,哪怕她不给,这些人也会拼命上前。 可是,乔绾死死攥着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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