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头上,花蝶簪的蝶翼轻颤,翩跹欲飞。 作者有话说: 狗子:第一次戴情侣簪,有点紧张。 狗子:谁说我和她般配的?我只是戴个簪子而已。 狗子::)
第40章 、书生 春宴上依旧春光明媚, 却无端冷寂了许多。 慕迟仍安静地看着乔绾头上悠悠振颤的蝶翼,恍若春光都被冻结,一切都变得格外漫长。 他想到了当初司礼将那盒首饰送来时, 曾提及过“她给昭阳公主府也送了份贺礼”,可他未曾在意; 想到她去花阁那日,在她的寝殿, 那个叫倚翠的侍女说“昭阳公主府给她送了补品”, 想必就是回礼; 想到以往她送他成双成对的鸳鸯簪时, 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迫不及待地展示给他看, 而这次她却一次都未曾提及过…… 一旁的乔青霓看着眼前眉眼艳若芙蕖的男子,周身却盈满了震慑人心的冰冷,心弦不觉一颤。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待看见正和外男谈得兴起的乔绾时微顿,睫毛轻颤了下, 声音也轻了许多:“慕公子?” 慕迟平静地收回视线,落在乔青霓的发簪上, 神色并无半点异样,难辨喜怒:“昭阳公主的发簪……” 乔青霓脸颊一热, 温婉地笑:“是皇妹送来的贺礼。” 她说着, 飞快地看了眼他的反应。 黎国只有两位公主。 皇妹是谁,不言而喻。 慕迟垂眸, 讥诮一笑, 嗓音阴柔:“原来如此啊。” 竟是他从头到尾被戏耍了一番。 “这簪子可有不对?”乔青霓低声问道。 慕迟移开眸子,看向对面那个空荡荡的席位, 又看向正和对面那个书生相谈甚欢的乔绾, 望了许久方才开口, 语调越发温柔,宛转着如带着钩子一般:“很好看,戴着吧。” 话落,突兀地闷咳了一声,掩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手背青筋突兀。 乔青霓的目光微暗,继而抿了抿唇,从慕迟的发冠一扫而过,转身回到对面的席位款款落座。 乔绾未曾想到眼前文文弱弱的书生竟是从严寒的济州来的。 济州是大黎真正的最北端。 乔绾曾听人说,济州每年冬季,树枝如银装素裹,房屋若雪霜垒筑,万物一片白,对济州更是生了几分向往。 她以往给乔恒试药,日日肺腑灼热,如今倚翠每日给她煎药,虽然已经好受了许多,可体温仍比常人要高一些。 尤其上月十五,没有去宫中试药,她即便喝了药,肺腑仍闷痛了一整日。 她喜爱雪,喜爱那些严寒之地,那让她觉得舒适,她更喜爱严寒之地中旺盛的生命力。 她想去的不只是济州,还想去大齐,甚至比大齐还要北的地方。 如今碰见济州来的书生,她难免兴奋了些,又问了许多问题。 譬如大雪日如何出行游玩,每日当真只吃面食,又催着他讲了不少关于冬日的故事。 程清川倒未曾推辞,竟真的如说书先生一般,将活灵活现的济州娓娓道来。 乔绾一时听得有些入神,直到四周一片沉寂,便是程清川都慢慢住了口,朝上座看去,脸色有些茫然。 “怎么?”乔绾不解地回过神来,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正迎上慕迟的视线。 他正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漆黑,看不出喜怒。 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顿了下,轻描淡写地移开双目。 他果真来了春宴。 乔绾刚要收回目光,下瞬察觉到什么,看了眼慕迟的发冠。 很眼熟。 和乔青霓今日佩戴的一模一样。 乔绾蓦地想起雁鸣山祭天的前一夜,自己曾满心欢喜地拿着一对鸳鸯簪去找慕迟,将其中一支给了他,并故作含蓄地提醒他“自己明日会佩戴此簪”的场景。 可是,第二日,只有她一人戴了那枚簪子。 虽然并非全无收获,最起码去楚州时,用那枚鸳鸯簪换来了数百两银子。 如今倒是便迫不及待地戴上了。 乔绾冷笑一声,没好气地收回视线看向程清川,见他仍看着上座,唤了几声没有反应,干脆半站起身凑到他跟前挥了挥手:“书呆子,你继续啊,方才你说到每逢落雪,小孩便不用去学堂了……” 程清川反应过来,察觉到乔绾前倾的动作,红了红脸:“长,长乐公主先坐回去,在下便讲给公主听。” 乔绾看了眼二人相隔近三尺的距离,皱了皱眉反而朝他凑去:“你没和女子说过话吗?” 程清川被她反问的睫毛一抖,耳根更红了。 上座传来“啪”的一声酒杯碎裂的声音,旋即有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慕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去换新的杯盏来。” “快去传太医来,为慕公子包扎伤口。” “怎么做事的?竟敢伤了慕公子,去后庄领罚……” 上座喧闹声阵阵,乔绾听着那群人口口声声的“慕公子”,不知为何听故事的兴致陡然消散,她顿了下便要坐回位子。 却没等她动,便听见身后阴阳怪气的声音道:“长乐公主当真是不知男女之防啊,莫不是把你在花阁的做派带到春宴来了?” 乔绾拧眉,转眸看去。 方才离开的赵滢此刻已经换上一件碧玉石色镶花纱裙,脸颊虽仍隐隐泛红,但看起来不会留疤。 赵滢嘲讽地瞪了乔绾一眼,又看向一旁的书生,随后一怔,这书生……她只觉像极了曾随在文相身侧的一个备受器重的英俊门生。 可那时她只远远瞧着,看不真切,眼下也顾不上细想,只道:“这位公子你可不要被骗了,这位便是咱们大黎赫赫有名的长乐公主。” 乔绾老神在在地看着她,且不说程清川亲眼看着她从花阁走出来的,便是不知又如何? 她若在意每一个人的眼光,早累死了。 程清川站起身,对赵滢拱手道:“多谢姑娘提点,在下确听过长乐公主的名号,听闻此番长乐公主带头捐银近二十万两,在下佩服不已。” 乔绾的表情古怪地变了变,她虽将一些玉石明珠兑成现银,可因实在太多懒得盘点。 而今才知,那竟是足足二十万两! 赵滢一怒:“你这书生莫不是不知,她可是常去花阁的!” 乔绾的思绪仍沉浸在二十万两的余震中,闻言并无反应。 程清川笑道:“这世间男子行了善事,若私下出入青楼,便被赞为风流雅士。长乐公主也是风流雅士了。” 乔绾总算因这番话回神,不觉多看了这书呆子几眼。 赵滢见说不通程清川,只得瞪向乔绾。 乔绾慢悠悠地看了眼桌上的热茶。 赵滢察觉到她的目光,想到她方才掀桌子的场景,脸色一变,飞快地后退半步,哼道:“我是来向长乐公主下战书的。” “待会儿射箭,我愿领教长乐公主的箭术,临阵脱逃者便庡㳸是主动认输。” 她方才便一直看着这边,慕公子果真只在意昭阳公主,而乔绾却连上座都坐不过去,只能待在下座,还无人请她回去。 往年乔绾箭术平平还总大出风头,而今她一朝失宠竟还如此招摇,她自然要挫挫她的威风。 扔下这番话,赵滢便转身离去了。 可这番动静,却还是引来周遭所有人的注目。 乔绾的箭术,参加过春宴的人都清楚,不过是三脚猫的水准罢了。 那赵滢却是卫将军嫡女,箭术虽说不上精通,却比乔绾要好上一些的。 只是往年乔绾是乔恒最为宠溺的十一公主,众人不敢得罪,而今……众人难免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乔绾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可要她认输,绝不可能! “公主……”倚翠担忧地唤她,“那赵滢欺人太甚,您不该应她的。” “怕什么,”乔绾冷哼,“这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呢,先练练。” 过去教习软鞭的武学先生曾提过,射箭自有其窍门之处,而她在那位先生指点下,竟真的几次射中靶心。 不过后来先生告老还乡,她再未射中过靶心,也便失了兴致。 思及此,乔绾环视一遭,想寻个武学造诣高的熟人再指点下自己。 可周围人都懒得趟这趟浑水,只想瞧个热闹。 乔绾不觉将目光落在上座。 慕迟拿着酒杯的手一僵,手掌被碎片刺透的伤口早已止了血,留下一道鲜红的口子。 他即便没抬头,也知乔绾正在看着自己。 只有她,目光大胆又全无规矩礼法。 他知她想做什么,不过就是教她射箭。 可头上的红豆簪仍如火苗一般在他的心口灼烧…… “你,陪本公主练箭去。”乔绾骄纵的声音自下座传来。 慕迟呼吸一紧,顿了几息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乔绾却未曾看他,正一手指着对面的书生,扬了扬下巴催促:“快点啊,书呆子。” 说完已经率先朝围场走去。 书生错愕地看了看四周,却还是听话地跟了上去。 慕迟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红衣少女与白袍书生,于一片繁闹丽嘉里渐行渐远。 他攥着酒杯的手不断收紧。 一滴一滴的血珠沿着杯盏滴落在桌面上,溅起朵朵血花。 手掌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 围场。 乔绾将弓箭和箭袋交给程清川,凑到他身边悄悄道:“你放心,咱们就是做做样子。” 程清川咳嗽一声,脸颊红了红,忙退后几步离她远了些:“做做样子?” “嗯,”乔绾点点头,上下打量着他,“你一个文弱书生,大抵也没抓过弓箭,待会儿就随我做就行。” “那长乐公主的比试岂不是要输了?” “本公主会输?”乔绾扬眉道,“我可是长乐公主。” 程清川不解地看着她。 乔绾眉梢一挑,笑道:“待会儿我便让人将赵滢绑起来,等春宴结束再放开。” 她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反正赵滢自己说的:临阵逃脱者便是主动认输。 程清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道:“长乐公主……聪慧过人。” 乔绾得意地笑了笑,搭弓引箭,不忘督促程清川和自己学。 程清川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做起来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乔绾射出一箭,长箭堪堪擦着靶子射了过去。 反而是旁边的靶心处,直直刺入一根长箭,箭羽仍微微颤动着。 倒衬的自己那支掉落在地的箭格外凄惨。 乔绾神色僵硬地扭头看向程清川,半晌道:“凑巧?” 程清川难为情地笑笑:“在下学文之余,也曾练武防身。” 乔绾眼睛一亮,拿着箭袋走到他跟前,亲自为他抽出一根箭,递给他:“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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