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康康我的新预收: 女主视角: 女主在山道上重伤醒来,仅剩半口气在,好悬捡回一条命,却修为大损,不记得丁点前尘。 她翻遍自己身上的东西,唯一还算值点钱的,是把破铜烂铁似的剑。 她该是个无甚出息的剑客。女主想。剑客这职业可真是穷得要命。 随即又发现自己曾是个散财童子,四处施恩,且这些人而今大多已功成名就,富贵逼人。 对她更是推崇万分,眼含热泪地追着她道:“师姐大恩,不知该如何酬报!” “我知道。”女主拿出本子说,“别急,我都记下来了。” ……这还做什么剑客啊?!暴富了朋友们!! -- 男主视角: 男主一生浮沉难定,在权势的刀山上前行。见惯了虚情假意,看多了人世离情,鲜有真心。 曾有过一段难以启齿的落魄过往,认了一个不大体面的同门师姐。 对方生于市井,卑如蝼蚁,韧如蒲草,虽然天赋卓绝,却好似天生少了点血性。 彼时魍魉横行,遍野残墟,男主一腔勃勃野心无从施展,最看不惯她嬉皮笑脸,自甘堕落的模样。三言两语哄她为自己驱使。 后来,也是那个低头折节的小师姐,陪他风雪行路、破千人重围。 又为他断左手,背骂名,受十方追杀,血战无名涯。十几年里深恩负尽。 本以为她早已死在那场无名涯的围剿之中,不料多年后又在京城外的一间客栈与她相逢。 那个掀起江湖无数腥风血雨的人,闭着眼睛靠在窗台上假寐。听他靠近,也不过神色浅淡地问了一句:“你谁?”
第165章 千峰似剑 (仅凭这一小段树根,便可想象其本体之宏大) 犀渠正与倾风争夺那道龙息, 眼瞅着目标离他仅余半指的距离,大笑声狂放响起。 未过两息,低沉的龙吟声骤然响彻, 随即整个院落皆被那道巍巍然不可直视的剑光吞没。 山河剑剑意所触动的异象,这回显得微弱而不可寻迹。唯有耳边回荡的剑吟声中,带着一种壮志未酬的苍凉。 如泣如诉,溢于天地之间。亦如英雄迟暮后的喟叹,盖过了世间的魑魅魍魉。 貔貅仓促闭了下眼,感觉一股无形清气从胸口扫荡而过, 一种难以言明的怅惘弥漫心间。 未等他回神,盛压日星的剑意已如电光一闪而逝。 这一剑,没有震天撼地的倒冲气势,却锋锐无匹。 貔貅从未见过气韵如此伤怀又强劲的剑意,心中惊惶难定,待炙光退去后,竟觉天上一轮明日都为之黯淡些许。 带着茫然之色朝前看去,就见犀渠站定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大喜过望的笑意, 手掌前伸,浑然鲜活, 却没了声息。 “呲”的一声,极轻的声音, 将貔貅绷到极致的神经拉扯了一下。 犀渠脖颈上的皮肤便破开一条口子, 飙溅出一股温热的鲜血。随他身躯朝后倒去, 一颗头颅跟着滚落在地。 不可一世、坚不可摧的昌碣城主, 就那么毫无反手之力死了。怕是到了阴曹地府, 都想不明白自己死因是什么。 貔貅耳边一阵嗡鸣, 迟钝地转动脖子,望向身侧。 金色的龙息缠绕在光华未散的长剑上,留恋不舍地绕了几圈,最终隐没入倾风的手掌。 貔貅想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还失态地张着嘴,吞咽了一口唾沫,干哑问道:“那是什么?” 那一剑绝不是龙息,可他也没看清具体是什么,只知倾风在绝境处忽然迸发出一股力量来,砍瓜切菜似地了结了犀渠,那道不听管教的龙息也跟奔亲娘一样地到了她手里。 倾风抬手擦了把脸,已不知脸上湿润的液体是泪、是汗,还是血,闻言也低头看了眼垂悬的长剑。 收敛了寒芒的剑身此刻显得平和温润,没了方才那种摧朽的杀意。 她的手倒是因挥出那一剑,此刻还有些颤抖,手指的关节跟生锈了一般,僵硬得不受她掌控。 倾风把剑塞进貔貅怀里,让他帮自己拿着。用左手按住痉挛不止的肌肉,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一旁的石块上调息。 随着一身新旧内伤被龙息治愈,精神也从那共情的悲壮情怀中脱离出来,生出自我的实感。 倾风张了张嘴,想说,这是那一位无名老将,二十年冤深潮海,嚼齿穿龈所留下意志。 可又不曾了解他所受屈辱的万一,示意不忍轻谈他的过往。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狂言的两境剑主,应该是我。”倾风克制着表情,摆出高人冷峻的气派,苦中作乐地与他胡侃道,“虽然尚且拔不出你妖境的山河剑,但向昌碣的英烈先辈,借一道剑意,还是不成问题。” 貔貅大脑一片混沌,怎么思考都是有头无尾,被她唬骗住,激动道:“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谁跟你开玩笑?”倾风对着尸体点点下巴,“拿上,扔到阵前去,贼首已死,叫他们都别打了。” 貔貅有些嫌恶地过去拎起犀渠的首级。那张脸实在丑得令人作恶,死了尤是,多瞥几眼入夜都要噩梦。 他扯下对方身上的外衣,将其裹了起来,用剑尖挑在最远的位置,回过头,炯炯有神地盯着倾风,语速飞快道:“执掌山河剑是什么感觉?如何借剑意?你帮我也借一道,我试过了马上还你!” 倾风心道,真那么随心所欲,那她哪里还是人?已经是神了。 貔貅想蹿去倾风身边问个清楚,又碍于自己身份拉不下脸面,保留着微末的一点矜持,自顾自说个不停:“那一剑光杀个犀渠真是白费了,若是用在禄折冲身上,不定能直接去他半条命!不过禄折冲这人实在奸猾,鲜少以真身示人,连我都只见过他的傀儡。” 他精神松弛下来,情绪多变,甚至有些多愁善感,在嬉笑怒骂间来回切换:“妖境……原来真的有山河剑这玩意儿。我还当只是个传闻。笑他们痴念。罢了罢了,先把外面那堆烂摊子给收拾了。” “小爷我来——啊!” 貔貅将长发甩去身后,拔地而起,英姿焕然地朝府外飞去,结果一声惨叫,撞上堵无形气墙,被重重推了回来。 倾风也被他吓了一跳,刚站起又跌坐回去。 貔貅稳住脚步,仰头四望,叫道:“什么东西?” 林别叙指了指地下,一笑便震得胸口发疼,气虚道:“禁锢赵鹤眠的妖力被犀渠转移,这座庭院自然跟着被纳入了阵法。凭蛮力冲不出去。” 貔貅先是一慌,想着谁要在这里陪着犀渠那具残尸终老?他可没为一个赵鹤眠牺牲至此的打算。 见倾风跟林别叙面上都没什么慌乱神色,又马上镇定下来,把手上的脏东西一丢,跟着坐到倾风身侧。 “先生请。” 林别叙袖袍鼓荡着从高处飞下,走到犀渠身前,抬手一招,摸出块黑色的符文。那东西的材质像玉又像木雕,上面用金漆写着段复杂的秘文。 林别叙将其抛至上空,符文自发飘到院落偏东的一个位置,几缕银光如细丝伸展出来,显出周遭的一个隐匿阵法。 那阵法的布置明显与别处不同,光是一串繁复的秘文,便是连貔貅也看不大懂。显然是禄折冲遣人帮他设置的宝库。 林别叙绕着阵法走动,抬手写下几个光字,落进空缺的符阵中。外行人瞧着是没那么轻易,尚需一点功夫。 貔貅百无聊赖地坐着看他解阵,与倾风闲聊道:“先生以三足金蟾的身份在外行走,天下要是真有三足金蟾就好了。” 倾风恢复了力气,把自己的剑拿回来:“没见过,不过我有一个朋友,是三足金蟾的遗泽。” 貔貅眼睛发亮,猛地凑上前去:“真的?!遗泽能领悟多少?她的运气好吗?” 倾风羡慕地说:“运气很好。能靠花财消灾。随意走在路上,都能莫名其妙捡个钱袋。” 貔貅:“男的女的?” 倾风不料他如此热情,说道:“女的。” 貔貅追问:“年岁多大?长相如何?武艺几等?” 倾风回过味儿来,将剑身将他推开,撇嘴道:“关你何事?” “我还没成亲呢!始终遇不到个好的。”貔貅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将她介绍给我。她只要留在我映蔚,我城中定然能生出滚滚钱财,人人皆奉她为座上宾!” 林别叙听着这话,只觉很是耳熟。 被貔貅瞧不上眼的犀渠,当初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倾风闷声不语。念着方才二人还并肩作战,斩杀了一名劲敌,且出去尚要依靠映蔚的兵马平定城中的乱象,姑且不欲驳他面子。 貔貅全然没个自觉,喋喋不休道:“我好歹也是妖境赫赫有名的瑞兽,还是一城城主。她既是你朋友,我定然不会亏待了她。她叫什么名字?婚配了吗?脾性如何?我不喜欢太沉闷的,可她如果是三足金蟾的遗泽,也不是不能接受。你们人境一般要下多少聘礼……” 倾风两手环胸,面色沉冷。听他问个没完,额角青筋跳起,邪火直冲脑门,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出口讽刺道:“你做什么白日梦?你拿什么娶人家?你城里一窝的骗子,还座上宾?说得好听。我朋友那可是——三足金蟾!” 貔貅被她骂懵了,叫屈道:“有我相护谁人敢欺负她?何况哪里叫骗子,你这分明是污蔑!映蔚城的规矩是各凭本事吃饭!出门行商,本就是靠的一张嘴,我映蔚子民不偷不抢,怎么脑子比别人灵泛,到你这儿就成骗子了?那昌碣岂不是一个土匪窝?” 倾风说:“你跟昌碣比,你怎好意思?你自认与犀渠是一路货色吗?” 貔貅也来了火,怒道:“你侮辱我?陈倾风,河都没过你就在拆桥了!照你来说,你瞧着正气和善的一张脸,不也是拿出来骗人的?” 林别叙听得耳朵生茧,出声打断道:“你们几岁了?吵这些。” 倾风指着他说:“是啊!我朋友还不到二十,水灵灵的大姑娘,你这老男人,你多大了?” 貔貅暴怒道:“什么叫老男人!我在貔貅里还算是个孩子!单凭我这家世、修为、样貌,数遍两界也没有几个,不定是你朋友先看上我!” 倾风不屑道:“你只有异想天开的时候像个孩子。” 貔貅气得炸毛,豁然起身:“陈倾风!” 林别叙一掌挥去,匆忙说道:“开了。” 只见院中出现一道斜长的入口,直连地底的密室。里头一片洞黑,仿佛能将光线吞没。 倾风跟貔貅互相瞪了一眼,阔步朝入口走去。 林别叙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背到身后,无奈摇头。 进到密室,里面倒是开阔明净,不似想象中的阴森。 最夺人眼球的是尽头处一截深绿色的树根。那树根上散发着浓郁的妖力,妖力凝结成白色的光点,在阵法中上下起伏,照亮一室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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