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还没完, 江晏也并不是她的孩子。 说白了, 就是江摇在做她外室的这段时间, 与人私通,怀了江晏。那段时间她一直不在身边,三个月后才回来跟他同房。如此一来,这孩子生产时,她便一直以为是个早产儿。 实际没想到根本不是,江摇生下来的,分明就是个足月的孩子,那孩子太大,一看必然露馅,这才调换成了提前准备好的温阮。 其实当初江摇准备了好几个差不多月份的孕夫,生产之时,便给那些人都灌了催生的药,又从催下的孩子中选了一个稍微健康些的温阮。 至于其他人跟孩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冀北王思及至此,忍不住胃里一片翻涌,趴着轿子的窗沿一阵干呕。 不知何时,冀北王已经泪流满面。 轿子停了下来,冀北王用袖子擦了两把脸,在仆役的搀扶下下来。刚走了两步走,突然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冀北王只听到门外一阵阵的啼哭声,将她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小公子,王女歇下了,您改日再来吧。” “混账东西,我小舅舅如今被人捉走,生死不明,你让我改日过来?我要见小舅母,呜呜呜……” 冀北王睁开的眸子顷刻间被阴沉沉的雾霾占据了。 门外——是江晏。 那个江摇生下来的小野种。 怪不得江摇对温阮总是不冷不热的,对他姐姐家的这个孩子却是格外的疼爱,还一心想让他嫁给温阮做正君,怎么说都不听。 原来如此…… “来人……”冀北王的空洞的眸子里出现了一抹狠戾,对着一旁的侍从耳语了两句,又仰头倒回了床榻上。 江晏正拿着绣帕捂着眼睛期期艾艾的哭着,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猛地捂住他的口鼻,将他往外拖。 “唔唔唔……”江晏顿时浑身血液倒流,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双腿乱蹬,不停的用指甲抓着拖他那人的手臂,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人敢在冀北王的房外这样对他,肯定是听从了王女的命令。那人下手极狠,不仅捂住了他的嘴,连鼻子都捂住了,不多会儿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江晏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吓得魂都要散了。狠命的抓着那人,指甲处阵阵钝痛,很快将对方的手臂抓的鲜血淋漓。 那人吃痛的紧了,一不留神,竟真的让他挣扎了出去。 江晏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对方眼里浓烈的杀意,身体一个哆嗦,就往冀北王的房门处跑,他脑子转的飞快,边跑边凄厉的大吼:“王女,您不能动我,我有身孕了,我有了当今太女的孩子。” 房间里的冀北王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身旁的侍从急声喊道:“他说什么?把他抓起来,嘴巴塞上。快快。” 很快有人七手八脚的将江晏扑到在地上。因为主人没有发话,所以他们也不敢动作太狠了,怕真的把人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了。 冀北王颤抖着起了身,让人去喊温折玉过来。 当温折玉进来的时候,冀北王已经穿戴整齐,颓然的坐在桌边。目光阴狠的盯着跪在下首的江晏,看起来竟像是老了十几岁。 温折玉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当初那个接生公,还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找来的。 但她仍旧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着扇子懒懒散散的进了门。 若是平时看她这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模样,冀北王必然能嫌弃的要命。可是自从在王宫里知道温阮不是她的女儿之后,面对这唯一的孩子,冀北王突然觉得亲近了不少。 与此同时,一丝愧疚油然而生。 “娘亲找我莫非是因为女儿被行刺的事?”温折玉开口道。 行刺? 冀北王这才想起来,她之所以进皇宫,为的就是江摇行刺温折玉的事来了。没想到却因为江晏的事受到剧烈的冲击,一时间给忘记了。 这会儿想起来,心中愈发愤恨。这江摇,竟然想杀了她唯一的女儿,给这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铺路。 这是把江晏和温阮一同记恨上了。 “玉姐儿……”冀北王有气无力的笑了笑,笑容里难免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温折玉对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心知肚明,心头冷笑连连,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娘亲想为江主君求情?” 毕竟她急匆匆的往皇宫里跑,是个人也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不是。”冀北王如今已经恨绝了江摇,嘴里也没了好话:“他一个侍君,敢谋害府里的正经主子,如今这事已经捅到了陛下那里,娘自然不会包庇他。” 她顿了顿,目光看向了满头大汗,被堵了嘴巴呜呜叫着讨饶的看着他们的江晏。 “有个事,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冀北王虽然性格懦弱,摇摆不定了些,但实是个睚眦必较的性子。只是这份计较的前提,是在保全自个儿的情况下才能有的。要是没有江晏冷不丁扔出来的那句话,如今人早就让她处理了。 可是,这事涉及太女,就没那么简单了。 思及至此,冀北王心头更是愤恨。本来这江晏一进王府的时候,就整日里缠着温折玉闹个不停,后来是江摇跟他好说歹说才让他将心思放在了温阮的身上。 尽管冀北王心里不愿,但江摇已经是铁了心要将他扶上温阮主君的位置了,她也只好勉强同意。 没想到这人竟然不知何时与太女有了首尾。 只能暂时歇了处理了他的念头,可真要放了她,冀北王又觉得不甘心。 冀北王抬头看了一眼温折玉,有心想将事情和盘托出,又觉得实在难以启齿,思来想去,还是让屋里的人暂时退下了。 “听江晏说,他腹中有了太女的孩子,你……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冀北王试探着问。 她这话一出,温折玉便知道,冀北王这是不打算跟她开诚布公的谈了。 温折玉惊诧的收了扇子:“这……江表弟他?他跟阮妹不是?您怎的将他绑起来了?” 冀北王脸色森冷:“没有的事。温阮的主君还在相看。这江晏,不过寄居在府中,与我们没什么干系。” “哦?”温折玉疑惑道:“也是奇怪,这江表弟是何时跟太女……”她停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启齿,稍顿片刻,继续道:“前几日的赏花宴,您非让我带温阮跟江晏一同去,那时江晏不过是初见太女,怎的就……” “初见?”冀北王凝了眉,而后舒展开了,似乎有了主心骨一样,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有人进来快步到她身边,冀北王对她耳语了几句。 “要我说……”待那仆役走后,温折玉继续道:“若太女真有意,总该来府上提亲才是。王府这么多年,待表弟如亲生的一般,他日后若是有了天大的造化,总不至于忘了我们的好。娘亲,您说,是不是?” 冀北王边听心里边盘算起来:玉姐儿说的是,若是太女真的有意,怎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今日里发生了这种事,焉知江晏不会记恨在心?太女是什么身份,若是以后登上大宝,江晏得了造化,保不齐想起来会对她动刀。 况且……她凭什么让江晏得一场造化去,一想到那个可能,冀北王就觉得喉咙里堵的慌,一阵一阵的恶心。 凭借江家门楣,便是太女的面,都是见不上的,还不是借了冀北王府的势。 她可不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行了,这件事不要出去乱说。如今江摇做下这等恶事,我自不会饶他。江晏,我也会打发回江家去。你……” 冀北王刚要让人走,忽然想到如今她就这一个孩子了,一时间还难以适应,有意跟人示好:“你今日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等处理完江摇,娘再去看你。” 忽如其来的母爱让温折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刻不自在起来,她实在是笑不出来,赶紧转身离开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大夫过来跟冀北王禀告,江晏根本就没有身孕,但确实已非处子之身。 看来怀孕不过是狗急跳墙找的托词,冀北王猜测他应该就是赏花宴上跟人有的首尾。毕竟江晏本就是个捧高踩低的人,太女又是个风流的性子,两个人一拍即合,江晏便看不上冀北王府了。 但太女之人,她也有所了解,前段时间就因为睡了不该睡的人,而被女帝斥责,冷落了好一段时间。 让她来冀北王府求亲,可能性不大。恐怕只是当成了一夜风流罢了。 只要没有孩子,什么都好说。 冀北王冷下脸吩咐侍从:“所有无关人等,一概处理了吧。” 侍从退下了,冀北王捂着额头,感觉脑袋又开始有要炸裂的趋势。
第九十章 冀北王府里人心惶惶, 江主君的院落突然之间空荡了不少,似乎在一夕之间,院子里奴仆与主子, 全部人间蒸发了一般。 人们脚步匆匆, 即使心里头积压了一大堆的疑问, 也听不见丝毫讨论的声音,甚至像是害怕跟这个院子产生一点关系一样, 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几乎都在绕着路走。 昨日夜里, 府里巡逻的侍卫环着长刀穿戴铁甲,将那院落围了。也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第二日血腥气浓的即使隔着厚重的铁门都能闻到。 而此时的温折玉, 正站在城门外,提着一个普通的青色布包,递给了身前站着的神情冷漠略显阴沉的少女。 “说实话, 我看见你这张脸就烦。”不算重的包裹原本被温折玉轻巧的挂在指间,她将其扔进那人怀里, 结果差点把人砸个趔趄,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人的身子骨未免也太弱了些。 “为何救我?”温阮眼底有一圈通红的血丝,明显是哭了很久, 就连嗓子也哑的不像话。 温阮这两日过的不好。 江摇进了京兆府大牢没多久, 冀北王就去了温阮的住所看她。说实话, 虽然从小在江摇膝下长大,但温阮对他却并没有太浓烈的感情, 在她看来, 江摇不过是将她当做邀宠跟打压温折玉的工具罢了, 私下里时, 江摇看她的目光总是无比的陌生,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他多说的。 幼小的温阮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只知道爹爹不喜欢自己在他面前打转说话,于是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待着,越来越沉默。 后来,江晏入府,更是吸引了江摇所有的注意力。温阮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爹亲,也可以有那么温柔的模样。 只是那温柔不是对着自己罢了。 整个王府,真正对她好的,其实只有娘亲一个人。所以爹爹让他跟温折玉争宠的时候,她去了,她本就想做娘亲最喜欢的人。 可昨晚的娘亲,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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