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炎望着脚底断裂的栈木,停下了脚步,低声对身上的女子说了一句: “抓紧了。” 辰霜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再度凌空而起。万里高空在她眼前一闪而过,耳边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她下意识地搂住了叱炎的脖子,吓得整个身子缩进了他怀里。 叱炎今日只着一身玄衣,并无盔甲,柔软的衣料贴合男子紧实的胸膛,也磨蹭着她细嫩的脸颊。 熟悉的热烈气息拂过她蜷长的眼睫,与她轻喘的鼻息混在一道,萦绕在她心怀。 挥之不去。 在她愣神的转瞬之间,叱炎已跳到了对面,轻轻将身上的这团娇软扶上几寸,按牢在肩上,继续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辰霜眉头一蹙,抬头又撞上他的目光。 目光深注,如若在窥伺掌中猎物,玩味十足。 她回过神来,讪讪地松开了勾着他脖子的双臂。 坏东西。她心虚地在心底又骂了一句。 …… 肃州城高耸入云,城墙巍峨披雪,犹如镇守关隘的神兽。 一队人都来到了城墙脚下的矮门前。 叱炎将辰霜从肩头放下,冷眼瞥了一眼愣住的司徒陵。 司徒陵的目光在二人之间不断游弋着,被主子的寒眸震慑。他回过神后,赶紧上前敲了三下矮门。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矮小的祁郸兵将门打开了一道缝。 司徒陵对那兵道: “巴果臧大人命我们前来贺寿的。有舞姬,也有乐师。”他侧身,将一排身着妖冶舞装的碧眼胡姬示意他看。 那个祁郸兵摸了摸剃成半秃的头,又挠了挠唇角边稀疏的胡须,扫了一圈来人,将锁门的链子解开,两扇矮门全部打开。 矮门只容一人通过,众人鱼贯而入。那个祁郸兵望着一个个娇艳无比的舞姬,忍不住嘴角上扬,喜笑颜开。 轮到辰霜入门内的时候,他更是两眼放光,啧啧称叹,最后盯着她薄纱下一双若隐若现的白腻小腿移不开眼。 一道阴影盖住了他的视线,她身后那个极其高大的男人身上来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窥探的目光。 “等等,你是什么人?”祁郸守卫拦在叱炎身前,上下打量着他,露出狐疑的神色,“为什么戴着面具?” 那守卫不耐烦地厉声喝道: “你,就是你。快把面具给我摘下来!” 作者我恢复日更啦!姐妹们我下周入v,入v前后都会保持日更! 这样这一段肃州剧情看起来会很流畅~ 请大家继续多多支持,评论掉落大小红包~
第20章 诺言 一时间,走在前面的众人身形凝滞。 叱炎不语,岿然不动,一道面具阴冷犹如阎罗在世。 司徒陵和其余几个亲卫默默摸上了藏在背后氅衣上的陌刀,就等叱炎一个眼神示下,便要出鞘。 但此时动武,确实不是绝佳的时机,若是不够快,恐被祁郸人惊觉。那么到时,偷袭失去了先机,一击不成,便会误了夺城大事。 僵持之下,众亲卫个个彪形大汉,此时面上皆是汗涔涔,不敢轻举妄动。 辰霜上前一步,语笑嫣然,用有些生疏的祁郸语柔声道: “这位大哥莫怪。他是我的护卫,因为自小生得面目丑陋,恐吓坏了人,便一直戴着面具不曾摘下。” “丑陋?”祁郸兵重复了一遍,露出怜悯的神色,又看了看这个一动不动、气势吓人的男人。 “对。丑陋无比。”辰霜将重音放在最后四个字,故意强调道。 她见那祁郸兵仍是将信将疑,便盈盈上前,笑意盎然,十指柔荑轻轻抚过祁郸兵握着弯刀的手,道: “大哥,我们急着给巴果将军献舞呢,就快饶了我们吧。误了时辰,你我都要挨骂的。” 祁郸兵心口一酥,反握住她的手想要搓揉几下解解馋,却被那女子轻轻抽走了手。她仍是对他笑着,笑得他心神一颤,在她温声细语的催促下,他忙不迭给她们一行人让开了道。 总算是有惊无险。 进了肃州城侧门,辰霜听到身后的男子往前一步,与她并肩。 她以为叱炎是要报复她刚才的出言不逊了,向后退了一步。 叱炎没有动她,只是将不远处一座高楼指予她看,语调凝重: “巴果赞今日在那楼里摆寿宴。你只需按照计划拖住他。”他顿了顿,沉声道,“我会速战速决,你勿要多事,等我来杀巴果赞。” 辰霜心思沉定,望着那栋灯火通明的角楼,远远传来饮酒作乐,歌舞升平之声。 她回道: “我既已答应为饵,必会为殿下拖延时间,迷惑敌人。请殿下放心。” 辰霜颔首,回身正要招呼一众舞姬,手臂却被突然拽住。 叱炎紧紧将她拽到身前,力气霸道,目中淬火,似是在生气,却最终不发一言。 只是飞快地将什么东西抛给了她。 辰霜抱胸接住,一看,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那柄银雕匕首。 “用来防身。别死了。”叱炎俯身,贴着她娇小的耳垂说道。 虽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的肌肤,却让她耳廓红像火烧云一般散开。 未等她回话,他转身欲走。 辰霜急忙上前揽住他的箭袖,低低问道: “殿下会遵守诺言,事成之后,许我真容相见的吧?” 她不放心,动手前,仍想要再求他一诺,作为此趟出生入死的慰藉。 叱炎扫了一眼握住他手臂的那只嫩白的手,又回身走近她,高大的身影压迫着她。 他微微垂首,冰冷的面具靠近她小巧的鼻尖,声音又沉又哑,还带一股狠劲: “你只有活着回来。否则,你到死也看不到我的真容了。” 辰霜的心猛地一跳,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他没有给她机会再确认。话音刚落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跟上了他的部下,朝城墙走去。 一行黑衣人隐没在夜色中。 辰霜转身,收回目光,朝前望去。 远处,那座角楼平地而起,像是一块巨大的墓碑屹立在肃州城正北中央。 巴果赞的寿宴就开在角楼宽敞的首层。 辰霜心思沉定,与他们相背而行,领着一群舞姬走向夜幕下雄伟又深沉的角楼。 …… 角楼白壁镌有繁复的彩画,堂前燕尾飞翘入檐。 一排清丽的山水屏风和腐坏的雕栏玉砌之中,一群蛮夷的祁郸大将们在开怀畅饮,实在有些违和。 辰霜和一群舞姬出现的时候,在场的人明显停下了取乐之声,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她们身上。 红衣窈窕,绢帛丝滑,衬得一个个美人,柔情似水,风情万种。 为首的,一看便是个汉人女子,肤白胜雪,身姿如燕,施施然对着主座之上膀粗腰圆的壮将走去,行礼用汉语道: “小人奉巴果臧大人之命,携舞前来,特为大将军贺寿,作唐宫凌波舞。” 巴果赞正搂着一个宠姬在怀中玩弄着。那小美人也是个汉人,裹着一袭翠碧色的雪絮袄子,内里却穿得十分清凉,露出一角鸳鸯色的肚兜,赤着皎白的肩和手臂,一双灵动不已的杏眼往来人身上瞧。 他闻言放开了小美人,将手中的酒杯一把掷于案前。他硕大的身躯从座起身,赤着一双褐色的大脚,“啪啪”落在木质的地面上,向舞姬走去。 辰霜低眉,未等他走近,便率先甩去了肩上的披帛,抬臂小碎步后退,扭动身子绕着散开后落下的披帛旋身一周。 待披帛再度落回她肩上,她一对细长的小臂从薄纱中捻袖穿出,葱白的十指交叠盘和。形状有如含苞菡萏。 那便是她的起手式了。 几个舞姬得到了指令,各自散去,立定在指定的位置上去开舞。 若是从高空看去,整个队形,有如一朵水芙蓉正缓缓盛开。 所谓凌波,说的正是这水中芙蓉,凌水开放,俏而不妖。 走来的巴果赞向前一扑,却只扑到一段水红色的披帛,像是一条涓涓细流,从他怀中不断抽走,飘去。 众将哄堂大笑,他也不恼,笑哈哈地举杯道: “我这弟弟倒是懂事,人没来,还不远万里给我弄来这么些美女。” 众将纷纷应和奉承道: “小巴果将军知大人在肃州守城辛苦,特派舞女前来祝寿,实在难得,大人真是洪福齐天……” 无非是一些投人所好,兄友弟恭的马屁。已在肃州守城多日、百无聊赖的巴果赞听得舒心,大口饮着回鹘人留下的美酒,飘飘欲仙。 他在座上眯着眼,头颅随着节奏摆动,望着堂前盛开的一朵一朵红莲和对他笑靥如花的舞姬们,心神如随波逐流,荡漾起来。 在祁郸已是多年不见如此标致的汉女,他越看这领舞的汉人舞姬便越是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上手。 可偏生她们这舞有招有式,一时半会无法终结。堂内众人亦是看得如痴如醉,宽敞大堂之中不知不觉挤满了人。众目睽睽,他也不好在手下面前显得自己这般心急,可腹下渐渐升起的淫-欲已然按捺不住。 辰霜身形影动,每每起落和开合都会引来满堂喝彩。那些围观的祁郸人,有的持着弯弓,有的配着尖刀,皆是凶神恶煞的异族悍将,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此时却同时望着翩跹堂中的舞姬,目不转睛,眼中冒光。 好像在借由她的舞姿,窥见天俾万国的大唐往日的盛世繁华。 唯有巴果赞怀里的那个汉人女子,轻轻勾起小巧的嘴,含着刻板的笑意,看她的眼神,似有怜惜,又有不屑。 仿佛知道她跳得是什么货色的凌波舞一般。 辰霜转身,错过那女子的目光。她缓缓下腰,仰头望着角楼的穹顶,斗拱颀大,举折和缓,无一处不是赫然唐风。 她神思恍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她正身处长安,在幼时的宫殿里跳一支舞步凌乱的宫廷曲。 可惜,她却是身处一座大唐遗弃多年的肃州刺史府,在异乡人面前,重温那场瑰丽的旧梦。 她腾跳落地后转身,借机望了一眼窗外的夜空。 静谧依旧,一切如常。 远处的肃州城墙,也是漆黑一片,辨不出和来之前有何变化。她全程注意听着外边的动静,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打斗声音都不曾听到。 悄无声息,犹如一个普通的长夜。好像只有她们来到了肃州城中。 辰霜甩动着披帛作最后的水袖舞,举头作最后的三拍旋转。 她心思不定,有些目眩。渐缓下来后,想要收拢披帛,身子却随之一颤。 一转身,瞥见一双肥腻的粗手正掐着她纤细的腰。 *** 肃州城黄土筑成的坚实戍楼上,稀稀落落有几个正当值守的守城士兵,搓着手瑟缩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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