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令他们冻得直不起身子,更拿不起弓箭,面对远处灯红酒绿的那处高楼,心生艳羡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的火长拿着新开的一壶烈酒想要着暖身,喝到口中却是和这城墙一般的冰冷刺骨。 索然无味,哪比得上那些高楼里宴上的那些贵人喝的好酒。 今日巴果赞大人寿宴,品级比他高的都去那楼里了,说是祝寿,实则喝酒看舞,好不自在。守城的人少了一半,偏生轮到他值夜,去不得享乐。 他正生着闷气,一眼瞥见看见几个不成器的小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抽打在他们身上,斥道: “没用的东西,才守那么几个时辰,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老子我……” 他话说一半,骤然停了下来,竖起耳朵静静听着些什么。 北方怒号,在皲裂的城墙角上呜呜吹过,竟有如金戈之声。 火长已近中年,也大大小小经历过几次攻城战,他“嘶”了一声,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 只是,这地方,除了风声外,太静了。 山里常有夜里觅食的老鹰秃鹫,今夜连一声平日里常有的鸟叫声都没有。 像是有什么猛兽镇住了这山,万籁死寂,诡异得很。 有些邪门。他摇摇头,又狂饮了一口酒,只道是太冷了,脑子被风吹糊涂了。 逡巡间,忽有一阵猛风袭来,吹起一阵烟尘大雾,一下子迷了他的眼。瞬时,绑在城墙上几根的一整排火杖无声无息地被熄灭了,本来亮堂的戍楼遽然暗了下来。 火长直道“晦气”,骂骂咧咧地甩着皮鞭对着几个黑暗里一动不动的小兵,开骂道: “快去烧油添火!还不快去!晚了军棍伺候!” 可无论他如何抽打,都无人应他,也无人迈出一步,按他吩咐去点燃火把。 又一阵寒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趁着酒劲摇摇晃晃去拽那个站得最近的小兵。 他那鞭柄戳了戳他,那人忽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倚靠,他身后的几个小兵也依次失衡倒下。 他的兵已都成冰凉的尸体。 火长大吸一口凉气,手中的酒壶没拿稳一松,“咣当”一声碎裂在地上,酒水淌出来,和地上早已四溢的鲜血合流成一处。 他猛然转身,还没来得及抽出腰上的刀,脖颈间便陡生一阵温热。 血液放肆迸射而出,他即将永久闭阖的眼帘中,映着一个戴着面具的冷峻男人,和他身后的重重黑影,有如鬼魅,有如杀神。 激动地搓搓手在评论区等夸【叉腰 有在追更的姐妹们?让我看到你们的手!每日21:00稳定日更啦! 入v前随机掉落红包,下周入v当天更有大包奉上!大家一定要来支持呀!
第21章 刺杀 一舞终了,辰霜被眼疾手快的巴果赞一手制住。她虽早有预料,仍是惊喘了一口气。 只见他粗臂一挥,举杯对堂前众人道: “胡姬你们任取,这两个汉女我要了。哈哈哈哈哈……” 这指得便是她和绡云了。 巴果赞紧紧搂着二人,辰霜动弹不得,只得别过头去,错开他肥头大耳的脸,低声道: “大人切莫心急。我和妹妹还为大人单独准备了一场舞。请大人观阅。” 巴果赞皱眉,粗声粗气道: “那便速速跳完,我与你二人共乐。” “这些将士都带着刀剑,好是可怕。小人想要在无人处……”辰霜故意轻咬着唇瓣,欲言又止的模样。 巴果赞顿时会意,大笑起来,油手在她脸上一刮,大腹便便地上了二楼。 二楼空间比首层略显狭小和逼仄。辰霜低眉环顾四周,只见是一处厢房内阁。应是原本肃州刺史会客的书房。 她指着一把太师椅,笑道: “还请大人坐下一观。” 胡人一向席地而坐,巴果赞虽不习惯,但为了美人倒也心甘情愿。他摇头晃脑地坐下,肥硕的身躯正好卡在椅子中。 辰霜将肩上的披帛举起,踩着莲步朝座椅上的巴果赞走去。她朝绡云使了一个颜色,将披帛的一头交予了她。 长缎如虹,随着她们身体的摆动和旋转一下又一下拂过巴果赞的胸膛,脸上,和身下。他被撩拨地不能自己,徒手去抓那披帛,却只扑到满堂风。 待他气馁松手,那披帛却悠悠落在了他颈间,美人正笑靥如花,身间暗香浮动,盈盈向他走来。 他嬉笑颜开,想要捉住那只狡猾的狐狸,却见她已绕到他身后,一双素手捻着丝缎轻摇,遮住她半张玉面,只露出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他忍不住转身,却被这太师椅卡住了股部,只能侧过上半身,去寻那身姿莫测的美人。 两个汉女对他不住地笑,桃花般的粉面酿着一泓春色,围绕着他不断旋转。 巴果赞犹如雾里看花,逐渐有些晕眩,眼皮沉重,张不开来。他想要把她们捉住,狠狠揉进怀里,却始终抬不起手。 只觉颈间越来越紧,吐纳受阻。 他猛然睁开眼,瞳孔放大。两个美人已无笑颜,正拽紧了那条水红色的披帛,拔河一般往外拉。而那披帛的中段,已紧紧绕在他粗脖间数圈,有如一条赤蟒,缠身吞人。 “贱,贱人!”他想要大喊,唤来手下,却只能发出几个字眼。想要起身,庞大的身躯完全卡在狭窄的太师椅中,动弹不得。 他的气越来越急,用手扯着脖子间的索命缎带,却使不上力,于事无补。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只能翻着眼白,活像一只即将脱水而死的胖头金鱼。 他猩红密布的眼底,落入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 “雪儿,快来救我!……”巴果赞朝他的宠姬伸出手去,五指青筋爆裂,像是命令,又是乞求。 辰霜不敢松懈,转头望向那个叫雪儿的汉女,心下盘算着等她有所行动该如何是好。 那女子只是定定站着,冷眼望着,对哪边都不施以援手。 巴果赞见希望落空,倏然震怒,突然弹身而起,连带着太师椅一并站了起来。 辰霜见大事不妙,双手死死拽着丝帛,已用上了十分的力气,将那本是力大无穷的人压制在一把太师椅上。 可那丝帛本身质地极柔,多方施力之下,已被崩裂了一道口子,无数线头冒了出来,眼看着就要被完全扯断。 千般算计,万般筹谋,皆悬于一根袅袅披帛之上。 就差分毫之末,怎能前功尽弃。辰霜心中焦急万分,想起了腰后那柄叱炎还给她的匕首。 她没有犹豫,直接将匕首拔出鞘,直向巴果赞刺去。 巴果赞究竟是久经沙场,岂会不察?他怒吼一声,目眦欲裂,猛地抬腿向那袭击的匕首踢去。 银光一闪,匕首被巨大的力道震落在地,被抛得老远,最后滚落在了那个宠姬脚边。 辰霜手腕被重重一击,已使不上什么劲,绡云也已近力竭,两人眼见着巴果赞即将要挣开束缚,双双绝望地看向那个百无聊赖,还在抚着蔻红指甲的女子。 似是感受到了二人求救的目光,那女子抬眸,微挑黛眉,轻勾玉足,竟将那柄银雕匕首踢回了辰霜脚下。 辰霜没有半分犹豫,电光火石之间抄起匕首,刺入巴果赞喉间那条被挤压而凸出的幽蓝经脉。 那男人还未反应过来,脖颈已炸开了血花,身上鲜血如注,连人带椅翻到在一侧,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辰霜见巴果赞已死,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才落下,她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如今巴果赞已死,肃州的祁郸军已失主将,军心全无。玄军一向迅猛,攻下肃州,应是易如反掌之事。 她的任务已了,只要成功与叱炎会和,便能揭开他的面具了。 只望,到时他能信守承诺。 因为这个念头,辰霜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她挣扎着起身,对一旁也是力竭倒地的绡云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跑!” 二人打开厢房内紧锁的雕花窗门,正欲跳窗逃跑。 辰霜倏地回头,对着那宠姬说道: “你不跟我们走吗?” 那女子斜眼看她,轻笑一声。她将身上抖落的大氅提到细颈处,裹紧了双肩。 她淡淡道: “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 辰霜不解其意,但已来不及再多问几句,便被绡云拉了回去。 二楼高度落差有一丈之高。二人一前一后跳出了窗外。辰霜重重摔在了地上,磕破几层细皮,血珠溢出,一颗颗滴落在地。她无心去管身上的伤痛,拉着绡云便往城墙底下跑。 没走几步,一股寒凉涌上她的脊背。她往后腰一摸,空空如也。 糟了,那柄匕首还在巴果赞身上。她一时心急,忘记取回来了。 辰霜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心中已有了决断。她拉住绡云的手,道: “我要回去一趟,把我的匕首拿回来。此地危险,你不用等我。不要怕,往城墙根跑,先去与玄军会和,我一会儿便来。” 她拿起栏杆上忽明忽灭的火把,朝着嬉闹声不断的角楼,再度走了进去。 *** 肃州城墙东侧。 叱炎轻抬长腿,跨过那死不瞑目的火长尸体,漫不经心地擦拭淌着粘稠血块的刀尖。 “殿下,东墙都已清理干净。其余三墙守卫不多,也已尽数歼灭。”司徒陵快步前来禀报。 叱炎浸在泅墨一般的夜色下,四周没有一丝光亮,玄色身姿与黑暗融为一体。他遥遥望了一眼远处明亮的角楼,随即反手将陌刀一握,刀尖挥下,将身旁城墙上的祁郸军旗拦腰砍断。 一丈多高的旗杆裂成两段,轰然倒塌。旗帜坠落在地,泥泞难辨。 叱炎收刀离去,革靴踩在杆上,“噼啪”碾碎了一地的木屑。 行了数十步,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静止不动间,唯有凛凛寒风吹起他的衣袍,翻涌不息。 死一般的寂静中,他微微一侧身。 一支冷箭从百米外的北面城墙之中飞来,“嗖”地一声落在他身后。 叱炎眯起眼,看清了远处戍楼石窗里头,一个正搭箭张弓的祁郸兵。他不紧不慢地从旁边一个死去的祁郸弓箭手扒下一枚长弓和箭矢。 将箭矢覆在弦上,缓缓拉开长弓,本是祁郸人的利器,在他大掌之中,如同一件玩物。 “咻——” 相隔百步,两支一模一样的的飞箭同时离弦,相对锐啸而去。 箭镞迎面撞上之时,北面那支箭竟被对面击穿,开膛破肚一般从箭芯裂开,碎成两瓣。 没了阻力,剩下的那支箭迅疾飞去,闷击之声随之传来,那头石窗的人影一晃后消失,再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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