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不禁泛涌起一股酸涩。 这句话,像是威胁,又像是诺言,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颗火种,由此滋生出阴燃一般的妄念和期许来。 *** 绡云按照指示没命地往城墙跑,忘了跑了多久,回头一望,却见身后的角楼起了大火,几股黑烟直冲云霄。身后还不断传来祁郸兵的嘶喊声,她受了惊吓,慌乱之中,被绊倒在地。 待她重新爬起来,还没跑几步,却被一股大力紧紧抓住了手臂。她吓得闭上了眼睛,一动不敢动,耳边传来一个闷重的男声,带着急切和怒意: “她人呢?” 叱炎声音极冷,玄铁面具在火光照耀下犹如嗜血修罗,追问道: “我问你,她人呢?你们不是一起吗?” 绡云这才明白过来,殿下问的是辰霜。她颤抖着指向着火的角楼,回道: “辰霜她还在楼里。本来和我一道逃了出来,但是她回去找她落下的匕首了。” 叱炎紧紧握着手中的陌刀,好似要用力将刀柄拧碎。 又是那柄匕首,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还给她。 随后他抄起刀,欲再向角楼疾奔,余光却瞥见绡云一身的血迹。他心头一惊,问道: “哪来的血迹?” 方才还畏怯的绡云一扬头,语带骄傲道: “辰霜带我,一道杀了那巴果赞。” 叱炎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奴,竟能杀一个祁郸猛将。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原是他从前小瞧了她。 那个女子千变万化的模样,仿佛犹然在他的眼前浮现。她时而楚楚可怜,时而又坚不可摧;时而义正言辞,时而又巧言令色。 尤其是那双眸子,每每望着他的时候,好像在看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那种目光,令他捉摸不透,令他逐渐生狂。 必须找到她。必须时刻看到她。 叱炎心中骤然涌起一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强烈念头。他飞身一跃,提刀进了角楼,身影没入火海之中。 有奖竞答: 全文其实埋了几条明线和几条暗线。只要评论你发现的1条或n条都有红包掉落~ 也欢迎指出我埋下的细节。比如有读者发现我起名的细节“清河”和“宴海”指代了“海晏河清”让我很感动哈哈哈。这个细节涉及之后的剧情我无法剧透啦大家可以自己猜~ 下周入v只要来看,都有大红包!谢谢大家支持正版!
第23章 劫持 火焰肆无忌惮地吞噬着角楼的雕栏画栋,连绵一片,已尽数烧作烟灰。火星子噼里啪啦迸溅,木头和人身的焦味浓烈地充斥其中,犹如炼狱。 叱炎穿梭火场,亦如浴火的罗刹,在狂舞的热浪之中现身。 地上皆是祁郸兵和胡姬的焦尸,惨不忍睹地遍布大堂。他一具一具翻找着,极具耐心。行走间,偶尔窜出的火舌撕咬着他,烧他的身。 他视若无物。 一楼不见,他大跨步上了二楼,在厢房内找到了巴果赞的尸体。 尸身已肿泡发胀,死了至少有半个时辰了。僵直的脖上缠绕着那条眼熟的水红色披帛。披帛中段已全然抽丝断裂,两端皱得不成样子。 可想而知,那两个女子当时是用了多少搏命的力气。 而巴果赞真正死因却是血脉被利器割裂,五步之内暴毙而亡。 死相可怖,一刀致命。 叱炎静静地走过去,玄黑镶边的长靴一步一步踩在黏稠的赤红中,俯身在血泊中捡起那条柔软的披帛。 淡淡的红,染上了更深的血色,犹如漾开的涟漪,惊动了他一向平静的心湖。 他的脑海中闪回了攻城前夜,她身着红裙,泪光泫然的模样。 太过相似的模样。勾起了他那个不可言说的梦。 梦中人是他的禁忌。 没有人可以动他的禁忌。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效仿那个女子。 无由来的气愤蒙蔽了他的眼,夺走了他的理智。 盛怒之下,他疯了似的去扯掉她身上的这条披帛。 可她死死拽着,顽固地不肯松手,宁肯自伤也要护着肩上的披帛。她在那时,便已做好了打算,想要如此绞杀巴果赞了吧? 他只要求她活着回来,她却拼命帮他除去了此战的心腹大患。无怪乎他布下的这场偷袭出奇得顺利。 叱炎不禁将手中的披帛拧作一团,心口像是被这条带子越收越紧,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柔软的披帛自他指缝间漏出来,他的拳头因太过用力而带着微微的颤意。 透露着一丝惧怕。 此时的他,不禁有疑。他所惧怕的,究竟是她穿了红衣;还是她穿了红衣后,太过像那个梦中人。 楼道传来“砰砰”的撞击时,他缓缓望去,看着一个半身被烧焦的祁郸兵,正匍匐着爬上火势较小的二楼,嘶哑地对他喊道: “救我,救我……” 他的下半身被烧得血肉模糊,流出了脓水。他艰难地拖着双腿滑动着,在地上刻下一道乌色的血痕。 肉身烧焦的气味扑鼻,叱炎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襟,抽刀逼问他道: “那个来献舞的汉人舞女呢?在哪里?” “巴果臧。他把我们杀光了,还放了火,想,想要毁尸灭迹……”那人却答非所问,仰着头,表情痛苦不已,手往脸上一抹便掉下一块烂掉的血肉。 叱炎挥刀,面无表情,已在那人脖子处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他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怒火,继续追问道: “那个舞女,在哪里!快说!” “那个领舞的汉女,可真美啊……”那人身如蝼蚁,此刻却眼神憧憬,睛目发光,如同窥见天人,转而又摇头道,“可惜,她被巴果臧带走了。” “你说什么?”闻言,叱炎执刀的手抖了一下,随即骤然俯下身,单手将那祁郸兵整个人提了起来,发狠似的厉声质问。 “我刚才看,看到,巴果臧绑了她,已,已出了城了。”那人被卡着脖子,双脚悬空,上气不接下气,说得断断续续。 紧接着,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意,道: “巴果臧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很快,我就能和她在地底相会了……好想,再看她跳一支舞……” 那人话音未落,只见眼前银光一闪,喉间鲜血直涌,半焦的身体被重重砸在地面,顷刻间没气儿了。 叱炎利落收刀,长腿跨过他的尸体,疾步下楼。 楼梯拐角处,司徒陵风尘仆仆从城楼处策马赶来,疾声向主子禀告: “殿下,城内已全部清扫完毕。但末将不察,让一小队人从西侧小城门逃出城了……” “追!”叱炎掠过他,头也不回地持刀冲出了角楼,一拉缰绳骑上了门口的战马。 一行人驾马如同腾云一般骑得飞快,不断扬鞭甩缰,出城门绝尘远去。 城外已是鹅毛大雪,漫天席地。 凛风席卷着雪粒子,像是起了一阵白雾,在广阔的荒原纷纷扬扬地弥漫开去。 疾驰追逐中,只见叱炎双手松开了缰绳,双脚立于踢蹬之上,胯部立了马身,在马上站起了身。 他一手挽弓,一手搭上三支黑羽利箭,张开崩弦有如塞外满月,对着一里外一个极小的黑点眯起了眼,瞄准,蓄力。 寒风夹着大雪,吹得他的衣袂猎猎作响,雄浑之气,势不可当。 画面仿佛静止了半刻。 紧接着,三支利箭离弦,状若三道流星划破夜空,飞逝而去。 雪越下越大,夜色更加晦暗,已然看不清前路。 “咻咻咻——” 远处飞来几支箭,似是在回敬和逼退追兵。只不过,射力不够,还未到他马前,便折断坠落在雪地。 叱炎“吁”了一声,横刀立马,双脚踩在雪间,上前拾起其中的一支箭。 叱炎瞥了一眼箭矢的镞头。 精铁制成,果然是祁郸人劫走了她。 他猛地一脚踩断箭身,又点了点脚尖,将这支箭矢碾得粉碎。 风雪肆虐,叱炎眼见着,地上马蹄和马车的辙痕,渐被新落下的大雪掩埋。 肃州城西,遍布山地高原,岔道多且密。大雪每下一刻,他找到她的机会就渺茫一分。 “司徒陵回城驻守以防突袭。其余人随我继续追。”叱炎令道。他皱紧眉头,半阖着眼帘,望向白茫茫的远方,语调平淡却深藏狠戾: “他们三匹马中了我的箭,跑不了多远。” 辰霜坐在飞快行驶的马车中,双手已被粗糙的捆绳磨出了血泡。马车车厢颠簸不已,稍稍一动她便嘶嘶地疼。 外面突然传来几匹马儿痛呼之声,接着便是数道皮鞭齐齐甩落在马身上,还有几个士兵的叫骂声。 有异动? 她惊喜地回头,掀开后方的帷帘。却只见车外的夜幕下冰雪漫天,不辨天地,空无一人。 她微蹙起眉,失望笼在心头,坐回原位,听见对面女子的“嗤”地一声笑: “呵,在等情郎来救你呀?”那女子翘起二郎腿,镶着金边的碧色裤腿下露出莹白的脚踝,打趣道,“你不用东张西望。巴果臧不像他那个蠢笨如猪的哥哥,戒心极重,没那么好糊弄蒙混过去,没什么东西能逃过他的眼。” “雪儿姑娘,你不就逃过了?”辰霜睨了她一眼。 雪儿杏眸流转,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要命的话,你还是得逃,不然等到了祁郸我都救不了你。” 辰霜试探地问道: “此去祁郸,少说还有一百里,中间有数个驿站,只要知道会在哪里先停下了,便有机会逃走。” 雪儿不动声色,手肘斜斜倚着窗楞,只露出娇小的侧脸朝向车帘外。 辰霜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帷帘随着疾驰的马车被风扬起一道缝隙,露出车厢外跑动的马匹滞重的步伐节奏。 她顷刻便瞧出了端倪。 是了,祁郸远去一百里,如此寒天,马匹吃不消长途跋涉,中途必要在几个驿站换马才能继续往前奔走。 看这些马疲累不堪的状态,下一个驿站便是不远了。 想到此处,她掏出后腰藏起来的那柄匕首,从红裙开叉处细细割下一片衣料。随即她瞅准机会,趁车外的人交谈时没注意,将那片水红色的衣料扔出了窗外。 “有人会来救你的,对吧?”雪儿在旁静静看完她这番动作,问道。 辰霜垂眸,轻轻摇了摇头,回道: “我不知道。但方才在马车中能感觉到岔路不少,沿途留下标记总是没错的。” 她始终无法确定叱炎会来救她。 于情于理,都很勉强。 但,若是她的少年郎,此时哪怕要将天地翻个底朝天,也会把她从祁郸人手中夺回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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