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此时,她的心完全破碎了,想要抓住的属于亲情的线在指缝中流逝,她多想学着傅兰萧那样,仅仅付之冷笑就可以就此揭过。 “阿娘,我本有许多话予你说,可事到如今,有些事已死在我心里了。”黛争静然卓立,在走下马车时灿然回眸,“我再不会是无名的小儿,现在已经有了新名字,希望你知道,不苛求你记住,我叫黛争,‘凡有血气,皆有争心’的争。” “再也不见了,慧娘。” - 黛争跟戚无回长安的路上是安静的。 不过,他们二人似乎对彼此的印象除开冷血,呆滞之外,都有安静一词。 黛争觉得戚无就是傅兰萧养的一条狗,随叫随到。 而戚无觉得黛争也是傅兰萧养的一条狗,只不过是他用来解闷的,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叫黛争的奴婢总是话少,要等傅兰萧问一句,她才会跟个闷葫芦一样答一句。 真不知道主子是在哪方面被愉悦到了。 “主子让我带话,你擅自逃跑,他会罚你,让你记一辈子。” 黛争还沉浸方才和阿娘分别的决绝中,她也没往深处想,只含糊地回了一句“喔”。 这是第一次戚无跟黛争主动开口说旁的事,“若是你想知道你娘当时是抛弃你的,可以等主子消了火,让他帮帮忙。” “那很重要吗?” 黛争不理解,为什么要求傅兰萧帮忙。 况且,阿娘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年幼的记忆则是自己和阿娘被山贼捉住,最后官兵救了她,却没有救下阿娘。 至于其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她从那时起就已经被抛弃了。 此时此刻,她才放空了自己的内心,取而代之的,是傅兰萧给予她的深深的恐惧。 戚无跟他主子一般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但傅兰萧要求的事还是要完成,戚无拿出一封密信,说道:“这是主子给你的,命你到毓庆宫时再打开。” 黛争不明所以,不知道傅兰萧再跟她玩什么神秘。 她接过来就打算拆,结果被戚无打了手,还将她整个人捆了起来,到了毓庆宫才给她松了绑。 毓庆宫前不远就是御花园,此时天色已晚,黛争孤零零地站在园中,看着零星几个內侍走走出出,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他们把黛争当个透明人,不叫她离开,也不理会她的询问。 黛争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那身脏兮兮的长衫。 她有些尴尬地搓搓手,这才想起她还有封傅兰萧给的密信没看。 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她想着,总归是太子让她走的,况且也是太子想要至她于死地。 她自己逃出来了,还不是她急中生智才没被那人女干污,不逃怎么办?她为什么要回去找傅兰萧? 这人实在太霸道了,只要不符合他的意,他就会变本加厉地给你安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你朝他低头认错。 她拆开那封信,在看到信上的文字时脸色变得惨白,她的嘴唇都在颤动,难堪得说不出话来。 “黛争。” 殊不知,傅兰萧已经走到了她身后,直接掐着她的后颈,不容置疑地将她往前方的假山处压。 黛争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本身就累,连反抗都是那般无力,前胸被嶙峋的假山硌的痛呼出声。 “给你脸了。” 跟傅兰萧根本谈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他狠毒阴鸷的模样就像一只正在捕猎的恶狼,似玉一般的眼眸中蕴含着淬毒。 “给你的校书郎你不做,你偏要去信傅兰佑,他承诺你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假山 “没、没许诺什么, ”明明有人将她的身形完全笼罩,挡住了夜间的凉风,她却脊背发凉,只敢轻声嚅嗫道, “你先放开我, 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她的话音刚落, 身子就被傅兰萧强行翻了个面。 正对着这人时,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威压使她不敢睁眼瞧他, 只将视线停留在他的喉结处。 她看到他的喉上下滚动,话锋犀利:“你现在再跟我提好好说?给你的自由日子, 清闲官当你不珍惜,被别人唬两下就听之任之,真是犯贱。” 不知好的贱奴, 他就不应该给她太多机会,大发慈悲只会让她想着顺杆子另摘高枝,就应该关起来当个被人玩狎的货。 “你是觉得他能给你更好的东西?” “不是的……”黛争的背靠在假山上, 这并不比方才好到哪去, 她的余光望见了趁着夜色在御花园中增添饰物的内侍, 应是近日有什么重要的宴会。 她本想用双掌将傅兰萧推开, “殿下,那边有人,你我都是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于您的名声不好。” 可谁知, 这番举动竟只让傅兰萧更为不悦, 二人之间被挤压到根本没有空隙, 她的后背几乎可以描绘出山石的形状。 可对于傅兰萧来说, 怜香惜玉,不懂,更不会做。 他犹如一头低伏的雄兽,衔住受到威胁一动都不敢动的她,覆在她耳边冷笑:“心思全用在对付我身上了,黛争。” 他还在笑,夜空之下,眼若星辰,可谓是万千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 前提是在她不认识他的情况下。 “你是男子?” 她倍感不妙,却还是点头,企图避开恶狼的獠牙,顺着他说道:“是的,殿下,为何要问我这件事?之前你不是还总说我是断袖,看不起我……” “断袖。”傅兰萧收了笑容,面无表情的模样尽显冷淡疏离。 黛争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傅兰萧会跟以前那般,冷哼一声,说她恶心骂她贱,再不屑一顾地拂袖离去。 她甚至在心中舒了一口气,结果,就在她从假山中微微起身,面前的男人却倏然毫不怜惜地将她重新压倒在假山上,就像是故意让她疼一般。 他不管黛争的反抗,大手掀开她的衣摆,隔着轻薄的料子抟弄,差点将她自制的布袋从亵裤中扯了出来, “你是男子?!” “殿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曾心悦于我呢。” 他指的是密信中的内容——他真是存了挑弄她的心,将她在汝城所写的话本中,最热忱、最真挚的话写在密信上。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她羞愧,她后悔。 他真的很懂何为杀人诛心。 黛争近乎尖叫出声,却又被傅兰萧的手掌捂住。 不远处的内侍听到细微的响动,抬头四处张望。 他的声音充满了嘲弄与残忍,“黛争,你知道欺君之罪会被如何处置吗?” 黛争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拼了命地想扒开傅兰萧的手,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女子的,在找到话本之前,还是之后?! 傅兰萧咬着牙,力道大到近乎将少女的双颊勒到变形,“你再动一下试试。” 她不听他的,理智已经被融化的一干二净,她只想跑到人多的地方去,藏起来,躲得远远的。 “黛争!” 他绝对不会如她所愿放过她,他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仓皇之间衣衫凌乱,好似又回到了那时大火,她在绝望中祈求生存。 像是在潮汐退尽时,搁浅在岸边的生灵。 需要他救赎,又需要他摧毁。 他天生有着一副温润如玉的相貌,可内心的嘲弄、鄙夷、嫌恶却在加剧凸显在这等面孔上。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疯狂,狠狠地扣住她的腰,将她扯在明面处,不紧不慢地说:“想求救?好啊,我给你这个机会,黛争,我就将你扒个干净,让你□□地走出去,如何?” 他欣赏着黛争胆战心惊的面庞,手掌掐了一下腰,示意她表态。 “殿下,您这边是遇上了什么事?” 胆大的内侍寻着声音来到此处,却看到的是九皇子和人在这说话,那人衣衫不整,直往傅兰萧的身后缩。 这不是他应该看见的场面。 他心中一凉,已然发觉自己来错了地方。 内侍的眼睛一转,人精一般说:“殿下,御花园已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宁王和嘉王假以时日便会回来,届时一齐为十一公主庆生。” 傅兰萧嗯了一声当作回应,手下动作却再将黛争往身前带。 黛争怕他来真的,费劲全身力气去抵抗他,双手将他一丝不苟的长衫抓出这周,嘴中却只敢发出“嗯,嗯——”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直到这时,蛮横强硬的力气才从她身上离开。 “下去吧。” 內侍了然,朝着傅兰萧叩首,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下退远了。 过了一会,布置的声音悄然消失,御花园除了傅兰萧和黛争,再也没了旁人。 黛争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紧,不会说话了一般定在原地,组织了许久语言,才喃喃道:“……你是九皇子?” 看着她有片刻的乖巧,傅兰萧托起她的下颚,面带嘲意,“你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些。” 她本就牵扯不到皇家事,朝中更是没有朋友,仅仅直到当今圣上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哪个皇子在哪里,要做什么,她怎么可能会知晓。 听那个內侍说,二位王爷还未归来,那么除去太子傅兰佑,傅兰萧就是九皇子了。 她听人说过,九皇子的风头正旺,说不定能取代东宫的那位。 兰玖、兰萧、傅兰萧、九皇子。 她从未听他跟她解释过半分。 所以,直到今日今时,她才将他与那位名声赫赫、乖戾恣睢的九皇子划上等号。 她眼睛泛酸,“我不知道,那是因为你也没跟我说过。太子殿下想让我死,还不是因为你吗?你跟我生什么气!你要是早早放了我,我还会遇到那些事吗?我能怎么办啊,我难道要拒绝太子吗?离开这里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黛争想到喘着粗气的男人在她身前用手抓着自己,若不是她急中生智,说不定就要被他给夺了清白。 她好不容易才清掉了衣服上的脏东西,可事到如今,依旧令她作呕。 她不知道傅兰萧是否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是觉得他脸色愈发阴沉,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黛争,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好骗。” 黛争被他的话激地一抖,发泄式地冲他骂道:“是,我好骗,心眼实,你是九皇子,心思沉稳,所以你何必跟我过不去!我们两个是一路人吗?!” 下一刻,她看到傅兰萧欺身下来,恐惧使她奋力挣扎,直到他薄凉的唇覆了上来,与她的相贴。 但那不能称为一个吻。 她曾经撰写的话本,在那些存在于过去的旖旎缱绻中,吻是一个轻柔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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