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找父亲是真,要一去不归也是真。 她必须带上云帆,一方面是需要他的护卫,更重要是她必须在云帆面前假死,只有让云帆相信她死了,云帆才会让封岌相信她在寻找父亲的路上死了。 寒酥摸了摸腰间,突然说:“遭了。” 云帆立刻回头望她:“怎么了?” “荷包丢了。可能落在刚刚避雨的那个破庙里了。” “里面钱多吗?”云帆问。这一路上不宜生事,刚刚经过一队异服人,现在折回去恐怕还要遇到那队人,能不回去还是不回去为妙。 寒酥皱着眉,面露难色。 云帆懂了:“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寒酥点头。 云帆再问:“一定要回去找?” 寒酥迟疑了一下,再点头。 云帆没话说了,转头往回走。 他们三个人回到刚刚避雨的破庙,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寒酥心里顿觉不妙。她往里看一眼,见刚刚经过的那队异服人正在破庙里吃东西。而寒酥遗落在这里的荷包正在其中一个人手中。 寒酥压低声音对云帆说:“钱不要,只要里面的一副耳坠。” 云帆走进去,陪着笑脸过去讨要:“这位大哥,里面的钱就当孝敬你们买酒吃,能不能将里面的耳坠还给我们?” 一双双眼睛望过来,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云帆笑笑,道:“行,那不打扰你们了。” 他弓着腰往后退,出去之后提高音量对寒酥和翠微说:“没找到,咱们走吧。” 他给寒酥使眼色,带她们两个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说:“在前面等我。” ——云帆又折回去了。 寒酥担忧地望着他的背影。翠微在一旁好奇问:“什么耳坠那么重要呀?我怎么不见您以前戴首饰……” 寒酥抿着唇,没有解释。 寒酥和翠微忐忑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又见到了云帆的身影。他快步朝寒酥奔过来,时不时回头望一眼。 “给。”云帆将耳垂递给寒酥。 一对鲜艳的红玛瑙耳坠躺在寒酥的手心。寒酥垂眸望着它,轻轻舒出一口气。她又慢慢收拢纤指,将这对耳坠紧紧握在掌中。 这次出门,一切从简,只带必要之物。身上带着的没什么用的东西,唯独只有这对耳坠。 “快走!那些人是北齐人!”云帆催。 寒酥朝后面望去,看见刚刚那些人追往这边赶。寒酥心里暗道不好,也顾不得说其他,立刻朝着前面的村落狂奔而去。 可他们靠自己的腿,而后面追的那些人却骑马。纵云帆轻功了得可以轻易逃走,寒酥与翠微却是无能为力。云帆又不可能同时带两个人用轻功逃走。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翠微回头望一眼,她狠狠心,一边跑一边说:“云帆,你带夫人先走!” “闭嘴。”寒酥打断翠微的话,她用训斥的语气。 云帆咒骂了一句,摸出腰间的软剑。他明明前一刻还在咒骂,下一刻又换上嬉皮笑脸的模样对翠微说:“怕什么?不想生事而已。不就是十来个人,我打得过!” 翠微一边狂奔,一边气喘吁吁地夸赞一句:“您可真厉害。” 云帆听着这话一时之间有点懵,竟是没能立刻分辨出来翠微这话是真的夸赞还是挖苦。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云帆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他来不及再想其他乱七八糟的,心神绷紧。他将话说得轻松,可心里不敢大意——夫人在一堆能人里挑中了他,认为他最厉害,他可不能让夫人失望! 眼看着再过一道桥,就到了前面的村落,身后的北齐人却已经追了过来,扬起的马蹄带起沙尘溅在寒酥的脸上。 她抽出绑在袖中的匕首,毅然转身相待! 可是下一刻,这些追到近处的北齐人却又突然之间调转马头,快马而去,似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徒留寒酥、翠微和云帆面面相觑。 寒酥后知后觉地回头小桥之后的村落,隐约可见士兵的身影。而一队士兵已经觉察到了这里的异常,正纵马往这边赶。 云帆松了口气,道:“原来有咱们的兵马在这村落里。” 这里已经到了边地,大军时常会派一队队兵马到附近的各个村落巡查。寒酥一行人正是遇到了这么一支小队兵。 一队士兵骑马上桥赶过来,询问了情况,立刻朝逃走的北齐人追去,只留下一个士兵,他怒道:“这些北齐人成了丧家之犬还敢作恶!” 他又对云帆道:“天快黑了,别乱走。进村子住一晚再说。” “多谢!”云帆拱手道谢。 三个人跟着这个士兵进了村落。 黄昏时分,家家炊烟袅袅,伴着些熟食的香气。听见猪的嚎叫声,寒酥诧异地转头望过去,看见不远处的村民围在一起正在杀猪。 寒酥不由诧异,这不年不节的,村子里的人为什么要杀猪?寒酥询问在前面带路的士兵:“是要招待你们这些将士吗?” 带路士兵没接话。 寒酥立刻抿唇,心道自己多嘴。军中事,还是少问为好,免得被当成细作。 士兵带着三个人在一农屋前停下,对把守的侍卫低语两句。寒酥瞧着这阵势,心里猜难道还有哪个将领在这村子不成? “进去。将今日遇到北齐人的事情如实禀于我们将军。”士兵道。 寒酥跟在云帆身后,反正这一路都是云帆机灵应对。 可进去之后,寒酥没听见云帆开口。 寒酥诧异抬头,不由愣住。
第101章 封岌坐在书案后,一幅军事地图悬挂在他身后,在他面前的书案上也摊着几张地图。 寒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寒酥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封岌。他现在不是应该在暨岱城吗?寒酥又很快反应过来,军事上真真假假,她听来的他的行踪未必为真。 “你退什么?”封岌盯着她。 寒酥抿了下唇,低声道:“丑。” 封岌打量着寒酥的脸,她脸上粘着假的烧伤疤痕,还贴着粗眉与胡须,确实不大好看。 寒酥有些尴尬地问:“这样也能被将军认出来?” “呵。”封岌颇为无奈地低笑了一声。 云帆高兴地几乎快欢呼出来:“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将军!” 封岌瞥了他一眼,云帆脸上的笑容一僵,立刻用简明扼要地语句将刚刚遇到北齐人的事情禀给封岌,然后道:“我这就去找长舟收拾住处!” 他转身往外走,朝翠微使眼色。翠微看了寒酥一眼,见寒酥没拒绝,她才跟着云帆出去。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了。 封岌目光深沉地审视着寒酥,他刚要发问,寒酥突然朝他奔过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封岌愣了一下,才抬起手搭在她纤细挺拔的脊背,熟悉的触感隔着粗布衣料传到他掌心,封岌搭在寒酥后脊的手掌慢慢用力压了一下,再向下挪去,挪到她的腰侧,将人抱在腿上。 寒酥轻挪了一下调整坐姿,她手臂搭在封岌的肩膀勾着他的脖子,望着他柔笑:“分别三个月,将军想我没有?” 封岌冷沉肃然的面容一下子缓和,他凑过去,下意识想要去吻她,却在见她嘴巴上下粘贴的胡须时皱了眉。他伸手去撕,寒酥立刻一边推他一边急声:“疼疼疼!” 她这胡子极为逼真,粘得也牢靠,得润了温水才能揭下,这样撕哪能不疼? 封岌皱着眉停下动作,他将手搭在寒酥的后腰,沉声问她:“出门在外,你的谨慎呢?一对破耳坠值得你冒险回去拿?” 寒酥抿着唇不吭声,目光又有些许躲闪。 “什么耳坠,拿给我看看。” “就是普通的首饰而已,”寒酥说,“以后会更谨慎些的。” 封岌审视着她的表情,伸手去她腰间摸寻。 “真的只是普通的首饰而已……”寒酥推手抵却,可她那点力气对于封岌而言实在是毫无用处。 封岌摊开手,一副红玛瑙的耳坠安静地躺在他掌中。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这对耳坠上,气氛渐渐凝固。 寒酥轻掖了掖鬓发,闷声道:“将军喜欢,还给将军就是了。” 封岌指腹缓慢地捻着耳坠,道:“还以为你早就扔了。” ——毕竟当日屏风前,他完全没有送礼物的意思,将她抵在屏风上吓她逼她强硬地将耳坠戴在她耳上。 封岌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日对你太凶了。” 只是彼时突然知晓她要与他的义子议亲,封岌当时确实气愤。 封岌抬眼望向寒酥,见她正打量着他,他笑笑,问:“你看什么?” “将军瘦了。” 封岌忽然一阵恍惚。望着寒酥满眼都是重逢喜悦的模样,他突然就不确定寒酥是不是还有要离开他的打算,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她此刻眉眼含笑又欣喜又心疼的模样,当真只是迷惑他的演戏吗? 封岌真的开始不确定。 寒酥蹙起眉心,声音也低落下去:“看来将军确实忙于战事,完全没有记挂我。” 封岌握着寒酥腰身的手收紧,俯身来吻她。寒酥立刻将手递在他的肩上推拒着他:“胡子,扎扎扎……” 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熟悉又久违的柔软触觉让两个人身体同时一僵,他们两个人近距离四目相对,在这一刻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自己。 寒酥的手还抵在封岌的胸前。 封岌贴着她的唇,低声:“别躲。” 吐出的两个字,让他的唇贴着寒酥的唇厮磨,一道热浪“嘶”的一下在两个人贴在一起的唇上燎原。 寒酥舌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口津也在一瞬间生了甘。她抵在封岌胸前的手慢慢滑落,沿着他坚硬宽硕的胸膛逐渐下滑,最终落在他腰间,轻轻攥着他的衣襟。 亲吻在一瞬间变得急迫,急迫地向对方索取。唇齿相贴相碰,舌也搅舔抵缠。 这是卷夹着相思的深吻。 胡须扎着两个人,让两个人都感觉到了痛。可痛在这一时刻也是美妙的滋味。 寒酥的后腰撞在桌边,她蹙眉唔声。封岌立刻睁开眼睛望向她,他伸手将桌上的几张地图推到一侧,握住寒酥的细腰,将坐在他腿上的她抱在桌子上,他俯身靠近,又将她整个人压在桌上。 寒酥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慌乱,她略显不安地转过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不会有人进来。”封岌贴在她的耳畔,舌尖轻抵了一下她的耳洞。他似乎总能及时得知道寒酥的需要。 寒酥攥着封岌腰身衣料的手松开,朝他后腰挪滑,彻底拥抱着他。她的手盼着封岌的后背,纤指轻轻插于封岌的发中。 还能遇到他,她珍惜这天赐的缘分。 天色逐渐昏暗下去,小小村落里家家户户的炊烟也都要烧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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