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鸣皱起眉头:“此事必是诬陷无疑了!好端端的,六郎为何要对琅琊王和杜司药下手?这没动机啊! 想必是那张未与琅琊王、杜司药共事之时结下仇怨,刻意报复,事泄害怕,这才攀咬上六郎。 那孟萍萍天生愚钝,不知好歹,捕风捉影,听人那么一说,就跑去敲登闻鼓鸣冤,实在太过可笑!” 女皇可太满意了,正想夸奖吴鸣几句,再狠狠痛骂独孤不求和李岱一番,就听吴鸣话锋一转。 “虽则如此,击登闻鼓、立于肺石鸣冤,彰显的是圣人的圣明与爱民如子。 多年来广受好评,实得人心。臣等知晓六郎冤枉,然而百姓不知,孟萍萍不知。 是以,微臣恳请圣人,着刑部、大理寺、宪台三司共审此案,还六郎清白,保圣人君威!” 吴鸣跪倒在地,重重磕头。 李岱和独孤不求紧随其后,朗声道:“请圣人着刑部、大理寺、宪台三司共审,以保圣人君威!” 女皇一时骑虎难下,只管阴沉沉地看着这三人,咬牙切齿:“你们这是联起手来逼迫朕?” “微臣不敢!”三条声音整齐划一。 女皇气得倒仰,勉强按捺住了,轻描淡写地道:“多大点事,就敢三司会审,小题大作! 罪人张未嫉恨同僚,胆大包天,毒害同僚,祸及皇孙,为让妻儿逃脱罪罚,攀咬六郎。 数罪并罚,理当斩之,因其畏罪自尽,便让其妻儿替他受罚,罚没家产,发配岭南!” “此事到此结束,谁再敢提就以欺君之罪处置!”女皇站起身来就要走,明晃晃的护短。 吴鸣猛地往前一挣,高声道:“敢问圣人,何为君?君为何?欺君之罪又指的什么?” 女皇双眉倒竖,指向吴鸣,厉声道:“来人……” 独孤不求适时道:“圣人息怒,微臣方才还有一件事未曾禀告。 听张家人说,张未留有遗书,微臣多方搜寻,竟是不曾查到……” 就在此时,张五郎从帷幕后面走出来,跪在女皇面前情真意切地道:“圣人息怒,这中间定有诸多误会。” 女皇看向他的眼神却隐隐变了:“误会?” 张五郎能得盛宠多年,自是擅长察言观色,他立刻敏锐地注意到女皇不高兴了。 但这不高兴来自哪里,他却是不知,沉默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来,说道:“圣人容禀,此事确与六弟有关。” 事发突然,殿中顿时一阵死寂。 谁也不会想到,张五郎居然会当众承认自家兄弟与谋害皇孙案有关。 唯有李岱若有所思地看向独孤不求——那封所谓的张未遗书有问题。
第381章 就凭我敢陪她一起死! 自张氏兄弟得宠,张家人跟着鸡犬升天,朝中多有依附之辈,其中不乏大员。 张未,其实只是张氏兄弟的远亲,官职既不大,也非要害,可偏偏,他和张氏兄弟走得很近。 这中间自然是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张未自尽身亡,留下遗书,独孤不求嘴里说着找不到遗书,却又十分笃定有遗书的存在。 旁人不知,张氏兄弟却是知道独孤不求“火凤使”的身份。 女皇最信重的密探,可以直接面君的那种。 他敢当众提及,必是另有所指,甚至于——威胁。 所以张五郎很快作出了抉择。 与张六郎接受惩罚比起来,张未遗书可能带来的危险大了太多。 张五郎朗声道:“其实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 他低着头,很丝滑地给李岱现场发了一口黑锅。 “早前琅琊王与我兄弟二人相遇,我与殿下行礼问安,殿下轻慢不理。” 李岱气得发晕,必死名册上再添一人。 有心想要辩解,见女皇毫无所动,只好再次忍了下来。 张五郎见李岱不敢辩解,越说越溜。 “六郎觉着我受了委屈,一心想要为我讨回公道,这便几次三番与张未商议,就是想让琅琊王出个丑而已。 我先前不知,后来知晓,便训斥并阻止了六郎。六郎虽然少年意气,却也愿意听我的话,这便罢了。 我们兄弟都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张未竟然动了手! 我这边也听人另有说法,似是自琅琊王入太医署主理政务,多次当众斥责张未,让他下不了台……” 反正就是李岱不会做人,自作自受就对了。 张五郎接着就想说杜清檀和张未的恩怨,却见独孤不求勾着半边红唇,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于是立刻往回收。 “无论如何,六郎都不该对皇孙生出报复之意,请圣人责罚,我兄弟二人无有不从。” 当事人都认错了,女皇还能说什么呢。 女皇的目光在李岱、张五郎、独孤不求、吴鸣脸上来回扫过,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张五郎并不怎么害怕,反倒笑吟吟地看向独孤不求。 “独孤主簿办案越来越精进了。听闻大理寺沉积几年的案子被你尽数办完,且无论原告、被告都很满意。圣人那天还和我说,要升你的官呢。” 虽说是“宠妃”的姿态拿捏得很稳,却也透出了几分示好之意。 李岱面无表情,转身自行离去。 吴鸣紧随其后,也大步离开。 这个时候,张五郎便收了笑脸,阴测测地看着独孤不求:“独孤主簿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独孤不求微笑着,一脸的混不吝:“多谢五郎通情达理。” 张五郎冷笑:“我若不通情达理,你想如何呢?” 独孤不求耸耸肩:“我这种人,只有烂命一条,全靠圣人提携,能如何?尽忠而已。” 张五郎缓步朝他逼近,正要出声威胁,就见金守珍立在门外,高声道:“独孤主簿,圣人传召!” 张五郎一个激灵,停住了。 独孤不求嚣张地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呲着雪白整齐的牙,低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弄不死我,便是我弄死你!” 言罢一个旋身,大步跟上金守珍,去了后殿。 张五郎在原地站了片刻,到底按捺不住,悄咪咪往后跟去,想要窥探女皇和独孤不求到底在做什么。 却不想,才到后殿门外就被拦住了。 金守珍低着头为难地道:“圣人有旨,不许人打扰。” 其实说的就是不许他打扰,女皇在生他的气。 后殿之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那是独孤不求的声音,懒洋洋的,很不正经的那种。 虽是稍纵即逝,却让张五郎陷入恐慌之中。 他们兄弟以色侍人,颜色自是一等一的好,但独孤不求比之他们不遑多让。 女皇才刚发过怒,转头就和独孤不求调笑,并不许他觐见,这…… 他失魂落魄,匆忙离开。 他走了之后不久,独孤不求从后殿中快步走出,与金守珍交换了一个眼神:“阮记邸店一股。” 金守珍满意点头,仔细看看周围,轻轻关好殿门。 若是张五郎在场,他会看到,后殿之中空无一人,女皇并不在内。 独孤不求刚走出宫门,就遇到了李岱。 李岱皱着眉头道:“张未的遗书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听人说的,刚好想起,就提了提。” 独孤不求并不想和李岱过多讨论这个问题,反而询问吴鸣的去处:“吴御史呢?” 李岱道:“去写奏本了,说是要参张氏兄弟。” “那他要倒霉了。”独孤不求懒洋洋地笑道:“殿下若是方便,不妨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或是托人照料一二?也不枉他一派忠直。” 李岱不置可否:“你就不怕倒霉么?你瞒不过我,那张未的遗书必有问题,小心因此丢掉性命,祸及他人!” “咦!殿下说的这个他人,是指小杜吗?” 独孤不求笑容愈盛:“您放心,只要我不死,她就没事。如果我死了,她正好陪我。” 李岱突如其来地蹿起一股怒气,他压低了声音,愤怒地道:“你怎么敢让她陪你去死?!凭什么!” 独孤不求收了笑容,冷声道:“就凭我敢陪她一起死!你行吗?你行你上啊!” 李岱的怒气瞬间就被戳破了。 确实,他没有独孤不求那么疯、那么豁得出去。 他肩负的东西太多,太重。 即便是此刻,情绪激荡,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却也不敢吐露半个字,只能沉默,只能隐忍。 “看,你不敢,所以你不配和我争。”独孤不求收回目光,昂首挺胸往前走。 李岱被刺激得不轻,终于没能忍住内心的阴暗,半是疯狂半是痛快地出了声。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你不敢知道?” 独孤不求停下脚步,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颤。 哪怕只是背影,李岱也能看出他的愤怒。 “你怕了!”李岱莫名有些高兴,是那种自残之后带来的变态的快感。
第382章 让你拉完磨再杀你! 独孤不求骤然转身,大步走到李岱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与他双目对视,彼此呼吸相闻。 李岱的侍从立时大喝出声,长刀出鞘:“大胆!” 独孤不求就和没听见似的,眼球充血,目光凶残,杀气腾腾,咬牙切齿:“你真恶心!” “都退下!”李岱不在意地让侍从退下,笑看独孤不求:“想杀我?来呀?来呀!来呀!” 他吼到最后一声,已然面目狰狞,其状若癫。 有许多人迅速围拢过来,激动的等着看热闹。 多新鲜啊,年轻貌美·独孤主簿·东宫心腹·大理寺判案狂,居然要和温润如玉·琅琊王·前任皇嗣之子·太医署实际掌舵人打架? 这可是极其难得的景象,好些年没见了。 有那八卦的,已经在打听并流传二人发生矛盾的原因。 在隐约听到杜清檀的名字后,独孤不求缓缓松开了李岱的衣领,嘲讽而笑。 “真可怜,你这个可怜虫,想让我帮你解脱?我偏不!你这样纠缠不清,正是求而不得的可怜样呢。 我绝不给你任何机会,让大家把你和她的名字绑在一起说长道短!” 他拍拍手,真的笑了起来:“你问我是不是害怕某些事,我现在来告诉你,我从未怕过。 小杜只是小杜,不会因为被狗咬过而改变什么。更何况,你有那个胆子吗? 你怎么舍得这荣华富贵呢?!小杜不适合你,趁早死心吧,这副怨男模样真丢人!” 独孤不求昳丽的眉眼犹如初放的春花,姿态洒脱如山野白鹤。 他笑看李岱一眼,冲着众人团团作揖:“都散了都散了,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冷的天,不如吃热饼汤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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