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江之让是暖春拂柳,那么江以衎就是寒冬时节的泉中冷玉。赵芸嫣被他看得浑身一激灵,提起十二分精神待命。 “三哥,你闻到了吗?”江以衎嫌赵芸嫣不够近,拉住她腰间宽松的布料把人往前带。 江之让闻到了赵芸嫣身上那股清幽如兰的气息,他略一思索,问道:“赵姑娘,你小时候服过什么药吗?” 赵芸嫣站在坐下了的江以衎身前,她的绣鞋差一点就抵住了他的筒靴,当着江之让的面,她有点难为情地挪了挪步子,轻声回答: “回三殿下的话,我有一年常发高热,家人按郎中的方子,去雪山采了百年的高山雪莲给我熬药喝。” 那是她父亲获罪前一年,赵芸嫣羽睫轻颤,记忆里母亲和哥哥亲手为她煎药的场景好像就在昨天,但如今全家就只剩她一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 百年的高山雪莲?江之让神情清明,点头道:“这样的稀世药材的确可能让人的体质发生变化。” 江以衎随手拉过赵芸嫣的嫩白柔荑伸到江之让面前,“她的手很凉,这也是她的体质特征么?” 赵芸嫣被他牵着,男子的力度紧贴而来,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和指腹有一层粗粝的薄茧,这样亲密的触感让她白皙的脸颊刹那间发烫。 江之让看着江以衎毫不在意男女大防的举止,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知道江以衎向来随心所欲,也不去管他,修长双指搭上赵芸嫣腕间查看她的脉象。 他细细诊断一番,心中了然,以医者的慈悲之心叮嘱赵芸嫣: “你替荣贵妃受鞭刑那日受了风寒吧?桦宫没有什么疗养的药物,你的鞭伤虽好了,但身子亏损,我明日给你开一副药方,记得按时服下。” 赵芸嫣受宠若惊,她不动声色地从江以衎手心抽出她的手,感激地朝江之让屈膝行礼:“臣女叩谢三殿下!” 掌中的小手自己溜走了,江以衎盯着赵芸嫣温婉恳切的笑容,觉得刺眼,语气一寒:“你是我的侍女,你管自己叫臣女?” 赵芸嫣冷不防被问住,又听见他音色极冷补充:“你的父亲是哪位大臣?” 他的话像一把冰锥深深地扎进赵芸嫣的心底,她的父亲是罪臣,她现在是侍女,她早就没了自称臣女的资格。 大颗眼泪一滴一滴地从她杏眼里滚出,她的眼眶酸得发疼,胡乱抬手去揩,压抑着哭腔: “对不起殿下,奴婢错了。”
第14章 她的哽咽声灌入二人的耳朵,江之让叹气,对无动于衷的江以衎道:“你这是何必呢?” 江以衎睨着赵芸嫣濡湿的睫毛和哭花的脸蛋,有什么可哭的?她不就是个奴婢么?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因他的注视而越发慌乱的赵芸嫣,唇角勾起一抹阴沉的微笑:“你若是不想做奴婢,那我把你送回赵府,你觉得怎么样?” 赵芸嫣猛地一颤,心里惶惶乱跳,脸色瞬间苍白。 她不能回赵府,回去就逃不掉被送给权贵做妾的命运,还有赵姝姝要是知道她勾引迟祺去青楼的事,她肯定会被赵姝姝打死。 她双膝一软,跪在江以衎脚边,颊上挂着珍珠般晶莹的泪珠,仰头含泪哀求道: “奴婢错了,奴婢不会再惹殿下生气了,求求殿下不要把我送回去……” 少女卑微又渺小,绝色容颜异常凄惶。江以衎心情稍缓,用她的软肋拿捏她的感觉很好。 江之让无奈地看着这一幕,他看不懂为什么江以衎热衷于欺辱赵芸嫣。 赵姑娘性子虽软了些,是江以衎讨厌的娇弱类型,但她这么温和乖巧,又对缓和江以衎的心悸有用,何必接连恐吓她一个小姑娘? 赵芸嫣还在低声乞求着,江之让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以衎,夜深了,先去歇息吧。” 江以衎一把将地上的赵芸嫣拎着衣领提起来,向江之让作别后,松开赵芸嫣让她好生跟着。 穿过月洞门,赵芸嫣随江以衎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绕开假山幽泉,有下人弓腰迎接。 赵芸嫣被领着去暖阁盥洗,她泡在浴桶里哭得肩颈颤抖,咬紧嘴唇不让哭声泄出来。 热水软和地煨着她曲线姣好的身体,水面泛起圈圈涟漪,但赵芸嫣的心一片冰凉。 是因为她没有让迟祺服下药粉,所以江以衎不给她好脸色吗? 又是一汪眼泪簌簌流下,她今天哭了太多次了,眼圈灼热酸疼。她难过又害怕,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没办法完成江以衎的吩咐。 良久,水温都变凉了,赵芸嫣还像木桩似的坐在浴桶里发呆。直到有侍女隔着屏风唤她:“赵姑娘,五殿下催你过去。” 赵芸嫣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出声回应一边起身擦干。折腾半天,她忘了晚上要给江以衎暖床了! 换上府里侍女的襦裙,匆忙擦拭头发,赵芸嫣从暖阁小跑着赶去江以衎歇下的寝卧。 夜间风起,空气微凉,檐廊下的灯盏飘摇明灭,她微喘着气推开了卧房的紫檀雕花门。 往内寝走,赵芸嫣看见江以衎坐在软塌边。他的一双凤眸缀着灿灿清辉,冷冽和狠戾全然揭过,好似在桦宫时捧着书卷细读的翩翩公子,仪态挺拔,温文尔雅。 但他一开口,声线还是那样清冷:“你失职了。” 赵芸嫣心口怔忪,迈着莲步快速来到江以衎面前,低头认错:“对不起殿下,奴婢知错了。” 她自称改得倒很顺口,甘美的香气隐隐约约,江以衎把人拽进怀里。 他想清楚了,他把赵芸嫣留在身边做婢女,当然要好好使用她。他对她又娇又弱的容颜没什么贪恋,只有她身上的这味幽香是他需要的。 赵芸嫣毫无防备地坐到江以衎腿上,纱帐摇曳,她今天被江以衎吓着了,没有一分旖旎的心思,只迷茫地问:“殿下为什么要抱我?” 少女娇憨又温吞,柳叶眉下的涟涟美眸扑簌忽闪。暗香勾人,江以衎的神情却沉静至极。他大掌锁住她的细腰,“你失职了,是不是应该受罚?” 受罚?赵芸嫣眼底闪过惧意,她想起了赵府的下人做错事后被杖责赶走的场景,浑身冰冷,嗫喏着不敢说话。 但她仔细去瞧江以衎的面容,他似乎没有惩罚小太监时的戾气。他的大手还握在她腰间,炙热的男子气息将她密密麻麻地包裹着。 江以衎还在等她回话,赵芸嫣脑筋飞快地转动,江以衎让她暖床,总是抱她,她下午在马车亲他时他也没有拒绝,他还接受了太子送的美人……可见他不是个不近女色的人。 床畔气温上升,赵芸嫣玉嫩的小脸红了起来,她慢慢伸出藕臂,像在马车里时那样环住他修长的脖颈,低下螓首,下了决心道:“奴婢愿意服侍殿下。” 江以衎轻笑出声,这蠢笨的女子可真会自作多情。 他打掉赵芸嫣抱着他的双臂,捏住她瓷白软滑的下巴,少女娇丽楚楚,他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你要怎么服侍我?” 赵芸嫣被迫抬头,看见江以衎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和他眼瞳中毫无掩饰的倨傲,她就像一只蝼蚁一样在他掌中求他庇佑。 她放轻呼吸,颤抖着倾身向他唇上吻去。 她想试一试,她要讨江以衎的欢心,她不能被送回赵府。 唇瓣相贴,赵芸嫣屏息,知道该怎么做,但少女的矜持让她困窘不堪,只僵硬地贴在江以衎的唇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江以衎撩起长睫,他没想到赵芸嫣用这种以色侍人的卑贱手段来讨好他,当即皱眉,扯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拽开。 赵芸嫣疼得嘶了一声,眼角衔泪,难道江以衎不是那个意思? 美人水眸盈盈,床边细长黄铜鹤形烛台的火光映在她脸上,仿佛白玉珍珠伴着细碎金箔,衬得她雪肤更为白皙。 江以衎仍抱着赵芸嫣,一些片段的回忆突然灌进脑海。 在满春院的房间里,她被迟祺强迫时泫然无助的垂泣求饶。她雪色锁骨上碍眼的红痕,温软扑进他怀里时的异样。 此刻她柔柔怯怯地抬眼望着他,娇艳的红唇微张,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他唇上。江以衎心弦一动,“你想亲我?” 停顿一息,他又语气不善道:“我是你能随便亲的么?” 赵芸嫣越来越摸不透江以衎的脾气,她忽地觉得好累,她后悔当时去给他守夜了。如果不是去给他守夜,他肯定想不起东配院还有她这么个人。 她难过得语不成声,挣扎着想从江以衎怀里站起来。 乖顺的少女倏然反抗起来,江以衎眉目一沉,用力锢住她的腰,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狠声命令道:“不准动!” 赵芸嫣下意识地听了他的话不再挣扎,二人呼吸极近,她想垂头,却又被江以衎掰着下巴抬起来。她噙着泪花,两只杏眸泛红发肿,服软了不吭声。 “给我记住了。”江以衎乌沉的凤眸在她的樱唇上流连,“只许我亲你,不许你亲我。” 说罢,他便低头蛮横地吻上赵芸嫣嫣红的唇瓣,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风雨欲来,浪涛缠绵。酥麻的电流从脊背上传来,赵芸嫣被他的大舌搅动得春心乱颤,他身上的沉香气息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水泽交融,赵芸嫣觉得要窒息了。往后躲的同时用柔荑推了推在她唇齿间作乱的男人的胸膛,却未想他很是不满,用力地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赵芸嫣浑身过电一般,身子软若无骨地瘫在江以衎怀里,发现他好像觉出了乐趣,狠狠研磨她的软唇,时不时还用牙齿咬她。 呼吸越发紊乱,终于,在她快晕过去之前,江以衎退了出去。他扶了一把赵芸嫣,为平息燥热,把头埋到她细致纤颈旁嗅着她的香气。 赵芸嫣累得没有心思去在意他这样亲密的举动了,她在他耳畔微喘着,却猝不及防被他用手捂住唇齿。 她呜呜两声,吐出的热息喷在江以衎粗粝的指腹上,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坐直身子,看着娇靥泛红的少女,收回覆在她唇上的手,低语:“你老实点。” 赵芸嫣神智还未清明,听话地点头,她被江以衎从怀中放下来,跌宕不定的心绪才刚平稳,便听见他缓声命令道: “别忘了你的职责,快点。” 赵芸嫣不敢忘,她连忙脱下绣鞋钻进被衾给他暖床。今日同往时不同,江以衎就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看着她,虽然她穿着襦裙,但总嗅到危险的味道。 于是她一点点扯上被子,把整张小脸盖住,看不见江以衎的脸,她乱撞的心跳才渐渐安静下来。 江以衎嗤笑,亲都亲了,还躲什么?赵芸嫣唇舌间的清甜还残留在口腔,他定了定神,她是他的侍女,有什么不能亲的? 江以衎往床头移了分寸,掀开挡住赵芸嫣小脸的丝衾,无视她惊慌无措的神情,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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