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熙依然不理会他,接着说到自己进宅子的事。 喜公公见他一而再地视他于无物,大怒,站起身道:“赵桓熙,咱家质疑你说的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赵桓熙毛了,扭头冲他大声道:“你算那棵葱?你说话我就一定得理你?要不你回宫去讨个圣旨让你来主审这个案子,我必定句句理你。还质疑我轻信那男子的话是胡编乱造,我对我夫人的感情岂是你这种连男人都不算的人能理解的?” 喜公公被他这一番话怼得面红耳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偏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朱志福被害,我理解成国公府想要尽快找出凶手的心情,但是我没杀他,我现在在这里交代我所知道的一切,也是希望官府能尽快找到真凶。你在旁边啰里啰嗦的一再想把杀人罪名往我头上扣,这是为何?难不成你就是真凶,想让我顶罪?”赵桓熙梗着脖颈道。 喜公公气得朝着他冲过来,岑元志一看不对,忙起身说着打圆场的话将他引了出去。 过了片刻,岑元志独自回来,说那太监已经回宫去了,让赵桓熙继续交代。 中午,殷洛宸带着傅云津去离顺天府不远的德胜酒楼吃饭,过不多久,顺天府通判邬德春和几个同僚也来到德胜楼吃饭。 殷洛宸和傅云津吃过饭又去街上逛了一会儿才回靖国公府。回了靖国公府也没去嘉祥居,只是让客院的小丫头送了一盒子街上买的糕点去给殷夫人。 殷夫人从糕点盒子下面夹层里翻出邬德春传来的信息,和赵佳臻徐念安一道看。 “此人竟然是临洮人,这般远,派人去打听都未必来得及啊。”赵佳臻皱眉道。 殷夫人与她一样想法。 徐念安思虑一番,道:“虽然五房是从半年前开始做玉佩准备设计三郎,但就算二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盯着五房,当时应该也无法得知五房是要搞朱志福。二房知道五房要搞朱志福,应当是最近五房准备对朱志福下手时才察觉的。也就是说,留给五房去找这样一个凶手的时间并不很多。此人是临洮人,但不可能是二房临时从临洮找来的,最有可能的是,此人从临洮来,在二房或者宁家的某处做活,或者与二房和宁家没关系,只是二房或是宁家人认识这么个人,知道他最近遇上了什么跨不过去的坎,二房用帮他跨过这个坎为条件,买他一条命。” “若是如此,那找此人的关系也无异于大海捞针,一不小心还会惊动二房那边。”殷夫人愁道。 徐念安沉思片刻,抬头看看殷夫人和赵佳臻道:“娘,三姐,我们必须尽快把三郎从牢中救出来,否则万一有个好歹,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说的是啊。”殷夫人焦急。 “目前一切都只是推测,若是着手去验证这个推测正确与否,既费时间又容易被二房察觉。现在唯一可行的,似乎只有兵行险招这一条路了。”徐念安目光沉着坚决。 赵佳臻反应总是比殷夫人快一步,问道:“你的意思是,直接去诈那凶犯?” 徐念安点头:“若成功,这是目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三郎从牢中救出来,也是最能打二房一个措手不及的方法。” “若不成功呢?”殷夫人问。 “若不成功,我们就只能去向祖父坦白一切。看祖父现在的言行,他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二房。我们把二房架到他面前去,他看我们放弃一向与我们不合的五房,反而指认二房,心中必定生疑。二房想躲,我们就偏让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算这一招还不能让二房自乱阵脚,母亲还可利用管家之便,严守府中各门,不许二房的人进出,然后我们再利用消息隔绝这一点,去诈宁家人,我就不信,宁家个个都如二太太一般心机深沉临危不惧。”徐念安道。 殷夫人想了又想,似乎也没有旁的方法,就问:“若要去诈那凶犯,派谁去好呢?女眷肯定是不行的,要不,让洛宸去?他脑子活络,人也可靠。” 赵佳臻想起上次陆丰处理翔凤楼一事的模样,觉得陆丰也行。不过比起洛宸,陆丰毕竟还没有成为一家人,她也就没提。 不料徐念安却摇头否决了殷夫人的提议。 “能为旁人付出性命之人,性格必定刚烈。刚烈的人,一般都是遇刚则刚。殷表哥脑子活络,但他言行透露出来的攻击性也强,让他去未必能取得我们想要的效果。依我之见,不若让傅表哥去。” “云津?”一提到傅云津,殷夫人脑海中就浮现出他忧郁的眼神,薄红的眼角,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的脆弱模样,忍不住怀疑道:“他……能行?” 徐念安道:“傅表哥夫人去世不久,这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哀思心伤的感觉。若那凶犯真是为了家里人才甘愿放弃性命走上这条绝路,傅表哥这副模样,是最容易让他卸下心房的。” 殷夫人道:“那事不宜迟,我就这派人叫云津过来。” “等一下,现在先叫扈刚过来吧。祖父今天不是派人去城北案发那一带打听五房那些人的行踪么?让扈刚派人装作附近百姓将消息透给祖父好了。一来可以转移二房视线,二来,不管我们的计划成与不成,只要祖父发现五房人的失踪和宁家人有关,后面我们指认二房的说辞都将更容易得到他的认可。”徐念安道。 殷夫人十分赞同,当即走到门口,向外头道:“芊荷,派人去叫扈刚过来。”
第136章 辰颐宫,珍妃听完喜公公添油加醋的汇报,气得一把将桌上的糕点盘子和茶杯等物都扫到了地上,面目狰狞道:“我就说大理寺不会认真办这桩案子!赵家的狗东西,杀了我侄儿还敢如此嚣张!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发了一通脾气,叫喜公公附耳过来,对他低声交代一番,喜公公当即眉目舒展地领命下去了。 这时她身边的大宫女瑞禾端着厨下送来的五色水团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后,低声对珍妃禀道:“刚才怀月轩那边传来消息,说从昨日开始,一向对皇上不理不睬的柳美人突然改变了态度,变得曲意奉承起来。今日上午皇上下朝后去看她,我们的人在窗外隐约听到柳美人说求皇上一件事,皇上答应了。” “没听见她求了何事?”珍妃问。 瑞禾摇头,“说是她突然放低了说话的声音,我们的人没听清。” 珍妃冷笑,道:“这贱婢,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靠着赵家的势闻名京师,如今定是在为那赵家的狗东西求情说项呢。”她扫一眼桌上的五色水团,吩咐瑞禾:“拿上这水团,咱们去看望看望这位柳美人。” 当下便出了辰颐宫,一路分花拂柳地来到怀月轩外,还未靠近,便听得里头传来琵琶和箫合奏的乐曲。 珍妃心头一梗,皇上是会吹箫的,不过只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才吹,她进宫这十几年,听过皇上吹箫的次数都不满十次。难不成在柳美人这个贱人这儿,他竟天天用吹箫来讨好她? 本以为皇上对此女不过是心血来潮,新鲜两日便腻了。若皇上真对她珍重若此,那这个柳拂衣,就留她不得了。 珍妃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硬生生等到房里没了乐曲声,才令人进去通报。 皇帝和柳拂衣合奏一曲,正高兴,听闻珍妃来了,有些迟疑地看向柳拂衣。 柳拂衣将琵琶递给一旁的咏晴,垂着纤长的睫毛不看他,一边伸手去端桌上的茶盏一边闲闲道:“陛下看着我作甚?她是妃我是美人,她纡尊降贵来我这怀月轩,我还能不让她进来不成?” 皇帝讪讪道:“珍妃性情娇憨为人和善,若她愿意来,你多个朋友说说话也好,至少没有那么孤单。” 柳拂衣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珍妃进来向皇帝行礼。 柳拂衣站起身来向珍妃行礼。 珍妃看着她敷衍的动作,心中又是一气。 “你此时过来,是有什么事?”皇帝问珍妃。 珍妃看着桌上的五色水团,温婉地笑道:“今日不是端午么,臣妾寻思着柳美人刚入宫,怕下头人慢待了,所以特意给她送些五色水团过来,不曾想她已经有了,倒是臣妾多此一举了。” 皇帝道:“你也是一片好意,怎能说是多此一举呢?来,坐。” 珍妃谢恩之后,在房中坐下,看着柳拂衣在那儿百无聊赖地打量自己的指甲,便开口道:“柳美人,今日大理寺提审赵桓熙,我叫我宫里的喜公公去旁听了,赵桓熙说人不是他杀的,你也无需太过担心了。” 柳拂衣打量指甲的动作一顿,美目一斜,道:“珍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有没有杀人,与我何干?” 珍妃微微笑道:“柳美人心中跟明镜一般,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这两年,除了赵桓熙,便是凌阁老做寿派人去请你都没能请到你出面。要说你与那赵桓熙毫无关系,说出去谁……” 她话还没说完,柳拂衣就猛的站起身来,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一掷。 没人想到会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摔茶杯,屋里所有人都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包括皇帝在内。 皇帝有些不悦地皱眉,柳拂衣却指着珍妃扭头对他道:“皇上,她竟无故辱我与旁人有染,请皇上派人掌她的嘴。” 美人动怒,晶眸如焚柳眉倒竖。皇帝被柳拂衣这般一瞪,顿时就像被迷了心窍般心头一荡。 “放肆,你不过是个美人,竟敢以下犯上对珍妃娘娘不敬!”瑞禾护主。 柳拂衣不理她,只盯着皇帝,质问:“皇上,你到底为不为我做主?” 皇帝回过神来,站起身过来安抚她道:“你别动气,珍妃也不过随口一说,朕自是相信你,不会当真的。” 柳拂衣瞧着他冷笑,道:“皇上既然已有心中挚爱,何必非要让我进宫?随口一说?她说的可是我与旁人有染,让皇上你做了王八了!你能受得了这侮辱,我受不了。你舍不得扇她,好,我自己去扇她,过后你处死我便是了!”说着她就要冲珍妃过去。 珍妃吓得站起身来,万没想到这柳拂衣一点就炸,发作起来就像个疯子一般,在皇上面前都无半点收敛。 瑞禾一边挡在珍妃前面一边呼唤左右:“快,保护珍妃娘娘。” 皇帝活了四十二年还是头一次被人当面说成是王八,心中羞怒,又舍不得美人,着急忙慌地抱住柳拂衣,道:“使不得使不得,朕如何舍得让你死呢?” 柳拂衣奋力挣扎,口中骂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上却是关着我,让人辱我,我生不如死。既如此,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干净!” 皇帝一个头两个大,想到好好的气氛都被珍妃过来胡言乱语给破坏了,心中也是气愤,回头道:“珍妃信口雌黄毁人清白,实为不该,罚掌掴四下以为警戒,今后无诏不得再靠近怀月轩。宏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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