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泽摇摇头答说:“没有,走罢,去找凶器。” 叶舒云跟上孟云泽。 孟云泽一面走一面问她:“凶器在何处?” 叶舒云回说:“我想可能在那天早上我们经过的那条溪里。” 孟云泽又问她:“何出此言?” 叶舒云回想那天早晨她曾经看见溪水中有一个东西在闪光,时至今日,她才惊觉那东西原有些像匕首:“那天你捞那个小道士时,我仿佛看见一个东西在水里闪光,看着有些像是匕首,可我看得不真切,不敢笃定,只是眼下进展不大,不如过去看看。如果真是凶器,自然好,如果不是,咱们也就是多一趟脚程而已,损失不了什么。” 到了溪边,叶舒云本想着和孟云泽一起下水找,可孟云泽不让叶舒云下水,只让她指了一个大概的位置便一跃而起,只见他的脚尖在水面轻轻点了一点,迅速横飞过整个水面看了一圈。 旋即,孟云泽回转身停在叶舒云面前。 叶舒云问他:“可看见了?” 孟云泽摇头,弯腰撸起袖子与裤腿,动作极为娴熟道:“水中石块多,今日水纹又多,看不真切,怕是要下水看一看。” 叶舒云问他:“你真要下水?” 叶舒云才说完话,孟云泽已经踩着水往溪水中央走去。 孟云泽边走边回她:“横竖一趟脚程的事,一来一回,损失不了什么。” 叶舒云抿嘴笑得无奈,便也由他去了。 叶舒云笑盈盈道:“师兄这样,倒有些像渔夫。” 孟云泽浅笑,专心注意水里的东西。叶舒云提起衣裙,作势也要下水。 孟云泽一眼看见,制止她道:“水冷,你在岸上等着。” 叶舒云提着裙摆,急急刹住脚,停在水边,模样既笨拙又俏皮。她像是犯错的孩子,转了转眼,盯着孟云泽看了一眼,乖乖收回脚,笑得娇憨。 她在水边等了一会儿,孟云泽在她指的那片来来回回找了几次,迟迟没能找到她说的东西。 春日的水暖归暖,到底还是透着股冷意,叶舒云恐他久站不利,遂劝道:“师兄,你回来歇一歇,我去找些人来。” 孟云泽正欲叫住叶舒云,她已经转身向后奔去,她一转身就看见沈杭启带着官差疾行而来,脸上那点清清浅浅的笑便渐渐淡了下去。 沈杭启越过叶舒云,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孟云泽身上,眼中缓缓覆上一层落寞。 叶舒云问他:“你……你们怎么来了?” 沈杭启回过神,看向叶舒云:“来找线索,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杭启身后的官差个个都不敢抬眼,亦不敢说话,叶舒云替孟云泽作证之事,他们这些办案人无一不晓,孟候和沈杭启都叮嘱过不可外传,否则绝不轻饶,他们自然不敢说。不巧如今偏又叫他们撞见孟云泽与叶舒云独处,看来老天真是嫌他们这些人日子过得太舒心。 她行得正,坐得端,无惧这些人意味深长的反应,她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水中或许藏着凶犯行凶的凶器,孟候正在那儿找着。” 沈杭启向后头的人使了个眼色,后面的官差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一刻不敢耽搁,个个都脱下官靴,卷起裤腿下水去找凶器。 沈杭启爱干净,故而没下水,眼眸一转,他发现叶舒云掌心的那道伤,紧张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这点小伤,她没放在心上,平和道:“方才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 不等沈杭启追根究底,那些埋头找凶器的官差中忽然有人大声嚷道:“找到啦!” 沈杭启和叶舒云皆循声看去,随即,那人从水中捞出一把短剑高高举起,那人先看了看沈杭启,复又看向孟云泽。
第二十章 那把短剑制式普通,剑柄灰黄,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剑柄上镶了一枚蓝色猫眼石,看着暗沉沉的,让人好不舒服。 叶舒云来来回回打量那柄短剑,她问孟云泽:“死者身上的伤可是这把短剑造成的?” 孟云泽亦仔仔细细翻看了短剑,沉凝道:“依我看是,不过到底是与不是还要仵作说了算。” 沈杭启连忙道:“我看着也像,既如此,我们快回去请仵作查验。” 孟云泽拦下沈杭启:“慢着,回去之前,还要先去一个地方。” 没头没尾的,别说沈杭启不明白孟云泽的意思,叶舒云一时半刻也没明白过来。 沈杭启不懂孟云泽的意思,遂问他:“去哪儿?” 孟云泽指着不远处的道观回沈杭启:“去那儿。” 一行人来到道观叩响道门,不多会儿便有小道士隔着门在里头应声前来开门。门一开,果见那日那个小道士站在门后。 那孩子头一次见这么官差聚在门前,怔仲了片刻,忘了说话。等到他的目光扫到叶舒云和孟云泽身上,立马惊叹道:“哥哥姐姐这是私奔被人抓回来了?还是被官差抓回来的?” 闻言,叶舒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双颊迅速爬上两道绯色,目光四处游移,不晓得该落在哪里才合适。 孟云泽亦觉得脸上热辣,干咳了一声,正想解释。 小道士痛心疾首道:“早劝哥哥姐姐赶紧跑的,哥哥姐姐不听。看,这回被人抓回来了吧。”小道士自顾自叹了一口气说:“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沈杭启眼中一片暗淡,转眼看去,叶舒云的窘迫全写在脸上,孟云泽亦是一副难掩尴尬的神情。几个官差大眼瞪小眼,都暗暗在心中叫苦不迭,怎就让他们摊上这差事?这烫耳朵的话,烫眼睛的画面,不如不看!否则但凡来日传出去一点风声,都是他们的罪过。 叶舒云讪笑一声道:“小道士误会了,那日没赶上和小道士解释。” 孟云泽也解释道:“小道士误会了,我们是来办公的。” 小道士半信半疑,瞅了孟云泽一眼:“办公?”又看看叶舒云问他:“所为何事?” 孟云泽问他:“那天你说这附近有山匪,我想问问你可知道那山匪居于何处?” 听孟云泽这么问,叶舒云大概猜着他的意思,看来他是怀疑死者晕倒之后或许还遇到了那个山匪,所以才会毙命。 平白被这么问,小道士有些发蒙,愣了片刻才指着另一座山说:“似乎在那座山的南面。” 叶舒云和孟云泽顺着小道士指的方向看去,沈杭启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听了片刻之后才看向那座山。 孟云泽道了声多谢,小道士叫住他问他:“哥哥姐姐真不是私奔被抓回来的?” 孟云泽回身,看见叶舒云抬手轻轻在小道士肩上拍了拍答说:“真不是。” 孟云泽听她这样说,转身继续前行,叶舒云和小道士道了谢,跟上孟云泽。沈杭启和那几个官差落在后头,沈杭启心中落寞,迟了片刻才跟上去,后头几个官差紧随其后跟上。 一行人来到山的南面,兜兜转转找了两圈,终于在半山腰的湖水边找到一户住处,一行人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里头床单被褥,衣物茶具一应俱全,想来是有人住的,许是出门去了。 孟云泽和沈杭启分头在屋子翻找,不多久,沈杭启从那人的枕头底下翻出一块猫眼石,比对之后发现这块猫眼石和嵌在短剑上的那颗猫眼石一模一样,应是一对。 孟云泽和沈杭启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按二人的吩咐官差们分成两拨人,一拨在外头的林中躲着,另外几个和沈杭启还有孟云泽在屋里隐蔽处躲着,等着抓山匪。 官差们此刻还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秒,只单纯听从二人的指挥办事,也不多问。 为叶舒云的安全计,孟云泽把她安排在外头,让几个官差看着。 叶舒云不会武,自知强行留在屋内会平白给孟云泽和沈杭启添许多麻烦事,只在外头待着,不敢离开守着她的官差半步。况且那人极有可能是害人性命的山匪,她也不是不害怕。 他们在外头守了一会子,一络腮胡壮汉提着两壶酒从一条小道上走来。 众人皆屏息以待,那人一进屋,里头便传来打斗声。恍惚中,似乎听见那壮汉惨叫了一声,旋即又听见东西落了一地的声响。 跟着那人嚷嚷道:“放开老子!” 一听到这句,潜伏在林中的官差们一涌而上,不一会儿,巴掌大的屋子再次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山匪的脸被孟云泽按在桌上,左手握着一把匕首,但却动弹不得。官差们迅速上前,押着山匪退到一侧。 孟云泽拿出在溪水里发现的那把短剑放在山匪眼前,山匪心灰了一大半,证据当前,他自知无从抵赖。 山匪看清孟云泽的模样,隐约想起那天在林中他看见一对男女在林中幽会却被死者勒索的一幕,再一眼又看到叶舒云着一袭月牙白衣裙,模模糊糊竟与那日的那对男女对上。 山匪嗤笑一声,不屑道:“我记得你俩,那天你俩在林中幽会被那小子看到,趁机讹了你们一把。” 官差们个个面露难色,这样的秘事,他们真的听倦了。 叶舒云笑山匪眼盲,那日的人哪是她和孟云泽。 孟云泽想解释,叶舒云却赶在他前头说:“所以你承认人是你杀的?” “这有什么不承认的,那种败类,贪财又贪色,老子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山匪认得倒是爽快。 碍着人多眼杂,孟云泽不好问叶舒云为何不解释。 沈杭启不悦道:“你还觉着自己做得对?很仗义?他犯了错自有官府定夺,何须你一个山匪擅作主张。” 山匪不以为意,他道:“我这是替天行道。反正他要是被你们抓到也是关进牢里养着。天下饥民何其多,竟还浪费吃食养这么个废物,白瞎了那么些东西,何苦来的!” 沈杭启气急道:“你……” 叶舒云劝他:“算了,他歪理多,你说不过他。” 沈杭启看向叶舒云,果然没再说话。 孟云泽对山匪说道:“照你这么说,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 “什么什么?”山匪先时没听出来孟云泽的意思,再一想才回悟过来孟云泽这是拐着弯骂他,气呼呼道:“你!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不一样。” 孟云泽又问他:“有什么不一样?我倒没觉得不一样。” 山匪想了半晌,说不上话,搪塞道:“反正就是不一样。” 沈杭启要送山匪去刑部,无法送叶舒云回去,所以即便他不情愿孟云泽和叶舒云相处,也只能眼睁睁看孟云泽送叶舒云回城,另派一人跟着,以免来日又有风言风语传出去。 送叶舒云回去的路上,孟云泽问她:“为何不解释?” 因后头有人跟着,叶舒云便轻声答说:“何须同时带累两个人的名声?再者而言,早些时候师兄不是答应了替先生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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