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幼呢。” “我说体型,和我比,你大腿刚和我手臂一般粗,腰细得两手就能掐过来,更别提宝贝地,每次进都怕弄坏,小心死我。” 这话实在听不了了,施霓一下捂住他嘴,脸红着嗔嗔生怨,“不许说这种话。” 霍厌却亲着她笑,“野狼都粗俗,吃兔的时候哪还顾得了当君子?” 施霓不想再理他了,嘴上从说不过,被欺负得哪次不是一塌糊涂。 被他再次拥拢进臂弯里,又听他沉声言道,“乖,霓霓安心睡,有夫君护着,在将军府你就是享福的命。” 闻言,施霓心头涌浮暖意,这会儿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明白,将军同她戏闹,实则是想分开她的注意力,叫她别再把心思放到程夫人的话上。 可将军越是对她这样好,她便越觉得辜负。 她在劝自己不该那般自私,她的身子如何自己最是清楚,当初云娘娘把她们娇养成替自己争宠的工具,又怎么会允许她们得宠之后靠王嗣越位。 即便最后几年因着稷王子的干涉,她已不再服药,可身子到底经过荼毒,难以保证生育能力一定未损。 若将来当真不能有孕,她不会眼看着霍氏血脉因自己而断,老将军受难于西凉,她又身为西凉人,如何还能再给程夫人及霍氏先祖增怨。 思及此,施霓心头松动,那些久藏在她心底深处,沉重不愿提及的旧事,现在,她却有了启齿的冲动。 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臂膀间的温暖,直觉感应到了无限增生的勇气,于是,她终于艰难做下决定。 “夫君,我,我曾被迫喝过很过未知名的民间药方,副作用很多都是未知的。之前你曾问我为何会少女身却有孕相的反应,我简言回说是体质的问题,可实际世上哪有那样的妙身,不过都是靠经年喝药才细养出来的。我,还有很多像我这般容貌偏好的女孩,都是被云娘娘所养,待到年龄相适时便会被献给西凉王,这是云娘娘争宠的手段,而我又是她的首选。我原本逃不过进王殿的厄运,却因三王子的庇护得了三年的安然岁月,我感激他,可对其母亲的恨却更多……” 霍厌手心收紧,心头渐起杀意,他想象不了自己的心头宝曾被人如此对待,当下克忍不住,想出声却又被阻。 “霓霓……” “夫君先听我完。”施霓点住他的唇,又冲他轻轻弯了弯嘴角,此刻她明明是在相诉自己最不堪回忆的沉暗过往,可是却因霍厌的满眼柔情,而罕见觉得心头并不那么沉重。 “可该不该说我是幸运的呢,云娘娘薄心冷情,却唯独纵溺自己唯一的儿子,因为三王子常对我看望关怀,云娘娘担忧自己的计划被识穿,便唯独放过了我,之后更许我入住云宫,得了尊贵体面。可那时我还是好害怕,步步如履薄冰,担心自己会被再次抓回去受□□,那简直是噩梦。故而,我没法子只能把三王子当做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草,他对我示好,我不敢拒绝,只得小心应付,以致云宫中人人认为我们互生了情愫,却不知因云娘娘的缘故,我看着他的脸,心间只生惧怕。” “日子浑浑噩噩地过着,我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送去大梁,更没想到能与夫君途中相遇,我对夫君的英武心生崇敬,却因自己的身份而不敢生出妄想,直至后来,夫君对我启诺,我才敢正面自己的内心,愿意搏一搏。如今的局面,已是我当初想也不敢想的,夫君爱我宠我,给我尊贵体面,我已接受的太多,可却无法给予什么,这如何可以?甚至,连共育一个孩子我都不确认自己能不能做到,怎敢要夫君的独宠,来断母亲的愿呢。” 她说完,眼泪已不知不觉地伤情流下。 这些事,无疑是她最不想面人的伤疤,今日第一次倾诉出口,就像是除去了心间重石,她轻松许多,可又不免觉得忐忑。 “该死,他们都该死。” 霍厌压抑出声,当下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胸腔起伏着更是在艰难克忍着情绪。 施霓察觉到他的怒意,立刻收臂去抱紧他,“夫君,抱抱我……” “霓霓抱歉,我,我不知道是这样,当初北征回来我还因拓跋稷的疯话来和你置气,那样委屈你,冷待你,我愚蠢至极,简直更该死。” 他下巴覆压在她肩头,语气自怨,懊恼不已。 施霓却摇摇头,抬手捧住他的脸,认真言道:“小人做局,夫君对我太在意,而我又没将过去的事情坦诚告知,这才被坏人钻了空子。夫君对我百件的好,我不能只去记这唯一的一次坏。更何况,夫君根本舍不得如何冷冰冰待我,上次大部分时间,都是夫君在演兵场自己跟自己徒生闷气。” “对不起……霓霓,对不起……”霍厌握着她的手,还是不停在道歉,眼眸里尽是不忍疼惜,将施霓暖得心头微荡。 “不要道歉啦,我说出来,实际轻松了好多,之前我很怕夫君若知我的过往,会……会嫌弃,厌恶我,毕竟所受的那些规教,都好不光彩。” “我厌恶自己也不会厌恶你。” 霍厌想也没想,立刻去否她的话,“霓霓忘了嘛,当初我当你是西凉派来的细作,认为你是想靠美色勾引梁将而使大梁君臣生隙,可即便我自以为自己看得清楚,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你。那时,我只以为自己是疯了,真被美色迷晕了头,可后来我明白,那是一见钟情,若不是你,我绝不会去犯忌。” 说完这些话,他又凑贴过去轻轻亲吻施霓的脖子,动作轻柔缠绵得紧,像是小心安慰。 施霓却伸手推了下他,见霍厌抬眼,她才说,“夫君想不想看我背上的小红痣?” 霍厌默了瞬,目光凝起。 施霓则重重舒了口气,而后转过身,示意他看,“我不喜欢这里。夫君不知道的,其实我身上原本是没有这两颗小痣的,只是因为三王子有次玩笑言道,说我肤白,身上若有红痣便像雪间绽梅,而这话被有心的嬷嬷听到,她便自作聪明地把我困束住,而后又在我肩头狠心烙下了点印,因为很小很小,所以未留疤痕也并不觉得十分痛,可我却觉得很耻辱,身不由己之感,叫我觉得活着都了无生趣。” 霍厌手指轻颤地伸过去,轻轻抚摸过那红痣的位置,多美的艳色,可这却是伤疤,他当初怎么会想到。 怪不得拓跋稷会知道这里的私隐,他简直恨自己当初没有弄死拓跋稷。 嬷嬷拉霓霓去烙痣,他作为云宫的少主当真一点不知情?简直屁话!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分明就是想满足自己的变态癖好,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自己手下的奴仆去这么作践霓霓。 霍厌一瞬握紧拳头,当下强行叫自己克忍,即便心头已然翻涌出怒意淘浪,可面对着施霓开口时,他又尽力恢复温柔。 “霓霓不喜欢,那我们祛掉疤痕好不好,夫君定给你寻到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保证不留痕。” 他声音绷得紧,说完贴上前吻住那伤疤,又轻轻地吮舔。 施霓感觉到痒,颤了下身,喃喃地回问,“那夫君喜欢吗?” 霍厌没立刻回,目光凝在她白皙到几乎发光的嫩皙背脊上,半响才终于出声。 他嗓音压抑异常,“我喜欢,你身上的所有我都喜欢,只是你不喜之物,我又怎么还喜得起来?” 施霓转过身来,乖温地缩进他怀求抱,语气反倒比他轻松得多,“夫君喜欢的话,那我便不除了,如此还能少受一次的疼。” “霓霓……” “这样的话,那这疤我便是为夫君留的了,若这般去想,我觉得接受起来就没那么难了。” 霍厌嗓口发紧地猛得把人拥搂住,抬手抚着她如泓瀑布的长发,已是心疼到了极点。 吻她时目光多么轻柔,而凝神去思量如何为她出气时,眼神却早已凉得渗骨。 他肃着目,轻咬着她的耳朵,“霓霓,他们待你如此,夫君定为你荡平西凉。” 不是为他的君,为他的主,更不是为旧日的仇。 他为施霓,执戟有力。 拾阎罗将军的名号亦无谓,他只愿,为她撑腰。
第93章 趁着将军为方嬷嬷办席热闹,施霓的注意力又不知被何吸引没立即找自己算账,于是珍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艰难从将军府里逃了出来。 只是出府后她浑身落魄,身上更没有半点儿钱银,她本来想去寻得姐姐明珠的下落,可在城中躲躲藏藏一番打听才知,霍将军竟如此无情,已将明珠公然亮出凉人身份后又逐出了京城,留她性命去自生自灭。 可此举,根本就是逼人走上一条死路。 因着最近几年大梁和西凉总起冲突,兵将伤亡不在少数,于是两族人民自然互相心生仇憎,所以此番将明珠名目赶出城去,会不会引得平民报复一切都不可知,若当真走了背运,明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哪里能活? 思及此,珍儿背后直觉犯起透骨的凉意。 她清楚依着施霓素来与人为善的性子,断不会做出这般将人逼上绝路之事,可霍厌却是手段狠辣,手上更是沾染过无数鲜血,又怎会在意多添一条人命。 他那点罕见的柔情,几乎全给了他那护在手心里都怕怠慢的夫人身上,此番他知道了明珠对施霓的妄害,能暂时留她一命大概都是因为不想叫施霓因此而感觉有压覆,毕竟连踩死只虫都害怕的娇美人,霍厌哪舍得叫她闻血腥。 可这口气他没替施霓出来,又哪里会罢休,被折磨而死才是他为明珠提早定下的结局。 珍儿重重吐出一口气,手心里不知不觉浸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心想幸好两人当初制定计划时,她并没有对施霓有什么明面上的直接迫害,最重的一宗罪也是诱迷霍厌,与施霓并无什么关系,否则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叹息明珠的下场,自己恐怕都是身首异处了。 不能坐以待毙,知道出城必是一条死路,故而她眼下只想留在上京,无论如何都要苟活下去。 想到不久后将军府的人自会出来拿人,珍儿胆战心惊正思寻着该如何躲藏,可一晃神,竟迎面撞上了一位醉醺醺的公子哥。 对方受了疼,嘶了一声直接破口大骂:“奶奶的,是哪个贱人敢冲撞小爷!” 因认出对方身份,珍儿一下提起一口气,此人谁不认得,不就近日在街头巷口无恶不作的李四,新搬进上京的江浙富商李显敬之子。 珍儿忙低头赔起小心,“小女子不是有意冲撞,还请公子莫怪。” 李四身上散着难闻的酒气,当下眯着眼睛凑近过来,目光直勾勾盯在珍儿脸上,模样思量,像是在回想着什么。 接着眉心一蹙,颤巍地伸出手,直指着珍儿说道:“刚看着就眼熟,小爷我认得你,你是不是施霓身边的侍女?之前在街上见过你一面,当时就觉你这走路时小腰扭的,比施霓身边另外那两个丫头可骚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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