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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住脚，却绝非是因为什么狗屁血光说法，而是他想到他的小姑娘素来爱美，容貌视人时也从来都是精致到头发丝的，生育狼狈，她又怎会愿意叫他看到自己那般模样。 他沉了沉眸，声音放得格外轻柔，“霓霓，只在屋外等叫我实在煎熬心焦，但我不再进了，隔着一帐，叫夫君在这陪你好不好，我都听你的。” “你，你说话要作数的。” 霍厌郑重其事：“保证作数。” 言落，在里的稳婆们不敢出声，却是纷纷忍不住心头微叹。 接生过这么多人家，不管是官家贵胄，还是市井百姓，哪见过谁家郎君这么疼媳妇的啊。 都是女人，却真是人各有命啊。 跟在其后的程夫人等人，见霍厌终没进内账也是纷纷松了口气，早知道这是施霓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她们何至于犯霍厌翻脸的风险坚持对峙去拦呢。 没一会儿，施霓的痛呼声又起，大概是知晓外账围着人，她声音明显是忍到不行才放出的。 程夫人也是跟着揪心，这种经历她实实地受过，知晓生育是女人势必要跨的一道坎，不管怎样都是要到鬼门关走一遭的。 舒了口气，她目光又转移到霍厌身上，当下，程夫人是十分清晰地看到，她儿子扶在木椅上的一只手青筋已然全部暴起，他克制着想要冲进去的冲动，忍得双眼眦裂猩红。 直至一道婴孩的啼哭声喧然骤起，他沉重的身姿才好似终于有了些活气。 “是双婴！少夫人再用力，再用力！” 一胎双胞的猜想，其实稳婆事先就言道过，众人纵然对此向往，可无根据的猜测也没引得过多的注意。 于是此刻，霍厌微张着嘴巴，面上全是木然与震惊。 他的宝贝，带给他与霍家的竟是双倍福祉，他事先怎敢去作想。 程夫人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把霍厌的神给唤回来。 他抬眸，回头对上母亲涌泪的双眼。 “真好，真好……”她是喜极而泣了。 霍厌点头，握了握母亲的手予以安慰。 …… 比起开头的艰难，第二个孩子出生的过程便顺利得多。 孩子被在旁的乳娘裹布抱起，而霍厌在幕帘扯下的第一时间，甚至没有去看两个孩子一眼，便着急奔到施霓身边，亲手为她擦落额前的湿汗。 “恭喜将军，恭喜夫人，少夫人诞下的是龙凤胎，先出来的是小公子呢。” 身后，稳婆如释重负地道着喜，程夫人忙赐奖赏，映着婴孩响亮的提哭声，房间内是一片迎喜事的笑语连连。 而霍厌对此全部视若未闻，他整颗心都在施霓这里。 “还痛不痛……” 一出声，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嗓口隐隐泛着疼与苦涩，他方才等得是熬命的煎熬。 这时，程夫人过来想关怀施霓两句，结果看到霍厌半跪在床沿边的架势，便会意地给两人腾空，退出去欢喜地去抱孩子了。 施霓吸了下鼻，闻听将军的关切声音，她克忍不住地流露出委屈情绪来，又见身边没拥围着其他人，于是没忍住便直接出声撒娇了。 “夫君，要抱……”她声音放得极小，只二人可闻。 可霍厌闻言，面上却是明显僵硬了瞬，她现在在他眼里就像易折的花，易碎的瓷，他当然想把人紧紧拥在怀里，却又不敢冒然动她，怕会莽撞伤害她分毫。 “霓霓，我……” 他没说完，施霓已经从被子边沿缓慢伸出手指，紧接轻轻缠缠地勾着他手心。 她就是坚持要他抱的意思嘛，可霍厌沉眸却是会错了意，避着人，他动作万分小心地倾覆，而后阖眼，在她额上万分缱绻地留下一吻。 施霓微喘息，意外他会如此。 “还痛不痛？”他执拗地坚持问这个。 施霓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还是很痛的，所以她才想要他的拥抱。 暖意能不能抵痛呢？ 对此，她方才存疑，可刚刚被他亲过额头，那里酥酥痒痒强行占着她当下的注意力。 施霓心想，亲密大概是有用的。 “孩子呢，好不好看？”她气微地问。 霍厌抿了下唇，不知如何回，他方才一进来便直扑到她跟前，其余全置脑后，不是对婴孩落地全无欢喜，只是相比施霓，他们放在后。 幸而程夫人和乳娘及时抱着孩子进来，这才叫霍厌松了口气，不然叫霓霓知晓，怕是要怪罪他不上心。 孩子已没有在哭了。 施霓被人扶着起了些身，接过女孩抱了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嘴里却嗔嗔地假意怨着。 “就是你叫娘亲吃苦头了是不是？” 女婴不懂，听着这话只茫然地嘴巴张张合合，看样子是无辜极了。 众人都笑，施霓扬着嘴角忽的看向霍厌，提议言道：“夫君，你也试着抱一抱吧。” 霍厌背脊瞬间紧张得一僵，“我，我不会抱。” 程夫人看他难得露出无措神色，忍着笑说：“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你不抱以后孩子可是跟你不亲呀。来来，你就照着我这般姿势就行，注意要护着孩子的腰，然后另一只手托着头，力道轻一些就是。” 听着简单，可霍厌还是难免束手束脚，怀里骤然多出个软乎乎的小人儿，他眸光垂凝，紧张到额头都快冒汗了。 施霓见着这画面当真是觉幸福极了，她鼻尖忍不住泛涌酸涩，但声音还是维系着自然。 “等孩子长大些，会冲你唤爹爹的时候，夫君定会更开心的。” 霍厌看向她，目光认真不知是在思量什么，而后才说：“还是要先学会叫娘亲。” 施霓一怔，而后温柔一笑。 “都好。” 霍厌不再抱了，他把孩子小心递给程夫人，而后凑近施霓身边，目光下落凝了凝小姑娘，感觉两个孩子模样上没什么区别，他勾了下唇，伸手轻轻在女娃带粉的脸颊上戳了戳。 “带下去吧，霓霓要好好休息。” “行，你当爹的稀罕够了，我这祖母可还没稀罕够。”程夫人揶揄了两句，便喜悦不减地随两位乳娘去了外屋。 到这会儿，施霓已是力气缓得差不多了，大概是骨肉的治愈笑容叫她觉得受难也值得，她心头泛着暖意，猜想将军应是与她怀揣一样的心情，于是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夫君应该甚是喜爱小孩子的吧，过去和母亲一起吧。” 施霓猜他一定是喜欢小孩子的，未生产前，他总是目光格外温柔地凝着自己的肚子，甚至有时还会把耳朵贴上前去，笨拙地想要和小家伙们交流。 可见霍厌没动，施霓以为他还放心不下自己，于是又说：“我这边没关系的，夫君去看宝宝就是了。” 他却坚持摇头，接着重新屈膝半跪在她面前，伸手轻捧住她的脸，目光是珍视。 “宝宝……”他很轻，很轻地对她唤了一声，“我在陪我的宝宝。” 他边说，边俯身小心地含吻住她的唇，他声音缱绻，就像一阵微风掠拂过湖面。 风过，涟漪荡漾，不肯休。 作者有话说： 有老婆猜对啦！龙凤胎~ — 感谢在2022-11-13 23:49:14~2022-11-14 23:5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llk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的老天鹅 78瓶；小一 40瓶；风有风吹、改张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对于孩子起名一事, 程夫人异常重视。 她与方嬷嬷两人对着族谱上上下下研究了一个多月，又在纸帖上足足拟了三整篇的名字, 最后经几轮认真琢磨挑选, 总算划出最中意的几个，于是欢喜地拿去西屋，准备叫霍厌和施霓最后作决。 对此, 霍厌只叫施霓做主，选她自己喜欢的便好。 可施霓闻言, 却是愁目犯了难。 西凉与大梁之间, 如今文字还并未真正互通，虽然两国来往频繁又素有通商，但大多数土生土长的西凉人也只会些日程交流的大梁文。 施霓少时学过梁文，与人口头沟通自是无碍, 但认字方面便不太通窍了，所以，名字寓意方面她是不懂的，她怕自己选得敷衍，会浪费程夫人的一片心意。 “夫君, 你来给些意见吧, 陪我一起选好不好？” 似是明白了她求助的目光，霍厌应了声, 从旁走近站在她身侧，手抚落在她肩头。 “好，陪你。” 见他们夫妻两人一派你侬我侬的模样, 程夫人在旁不动声色地遮眼, 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不禁叹想幸好最当初时，序淮不顾一切地坚持自我，这才给霍家娶到了这么的儿媳。 两人一齐将视线凝在落名的纸贴上，程夫人轻咳一声很快收了神，又对着他们伸手摊开桌上的帖子，仔细介绍说道：“熠风、庭舟、荡稷，这三个文雅又不失卓朗的名字，适用男孩，下面这三个……静媛、婳瑄、迎菲、都是我和方嬷嬷认真选给囡囡的，有□□之意，又寓意姿丽美妍。” “听着都好听唉。” 施霓明媚笑着，心想寓意如果都偏相似的话，那叫她择选也没那么难了。 无非就是看看书写出的梁文字样合不合眼缘，再者便要考虑唤起来是否朗朗上口就是了。 “那我来选？”施霓这会儿来了些兴趣。 霍厌注意力都在她的笑脸上，也没看那宣纸，便道：“霓霓做主。” 程夫人点点头，“好，我原本是想叫序淮来选男娃，你来给囡囡选，不过序淮没意见的话，就都你来挑吧。” 施霓认真思量，只觉得一个“菲”字状形好漂亮。 她问：“这个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方嬷嬷凑过来帮着解释：“取自芳菲，是迎春展颜花蕊之意。” 施霓眼睛一亮：“迎菲，迎菲，迎来我们家里的娇朵花蕊，我想给囡囡取这个。” 程夫人眉目慈笑：“这个说法好，那就定这个！那男娃的，霓丫头想要哪个？” 施霓看了下在旁一直未发表意见的霍厌，有意想叫他也参与进来，于是开口道：“夫君，你觉得哪个更好些？” “无区别，你选。”他拉着她的手说，好像眼下为儿子选名这事还没有和她牵手要紧。 她气他不上心，哼声把手抽出，不肯给他牵了。 赌气说：“那我自己选了。” 霍厌手里骤然一空，平淡无波的一张脸上这才显出些情绪来，他指尖摩挲了下，明显是不太满意。 “熠风、荡稷，这两个名字唤起来都好好听，我有点择不出。” 施霓这会不肯去理霍厌，于是便和程夫人去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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