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施霓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将军这是一句寻常提问,于是便也正经地如实回答。 不过,将军的用词似乎不太准确。 把玩?记得当时,她应该只是轻握了一瞬,而后就被将军小气地当即一把推开。 现在想来,那传家之宝定是珍贵异常,又不容人轻易触碰之物,不然,将军的反应怎会那样大? “原来霓霓还记得,所以,不觉得熟悉吗?” 话音落,她的手腕忽的被强力桎梏住,似曾相识的感觉猝不及地再次袭来,施霓整个愣住,而后忽的意会出什么。 她吓得瞬间脱手,同时不可置信地抬眼,眼眸可怜兮兮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所以,还在那么早的时候两人就……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半响后终于艰难问出了口。 “那上次,我碰到也是……” “是,吧。”他语调拉着,回答得倒是轻松毫无负担! 施霓瞬间恼得不行,“将军怎可如此坏心肠?简直,简直行止浪荡,与登徒子无所异了!” 她嘴上严词说着,目中也隐隐带着恼气,就算她现在是愿意的,可在初入军营时,却还很是懵懂。 将军怎么可以依着自己的主帅尊位,在开始时便那般欺负人,若不是她,当时进军营的换做其他任何人,他是不是也会如此按耐不住? 思及此,施霓眼眶控制不住得湿了湿,当下实在是越想越委屈。 霍厌自然没想到她会生气,还突然红了眼眶,眼圈环晶,于是当即便把心中所有的风月心思全部抛之脑后,又想抬手为她擦泪,却被挣着推拒。 霍厌有些急,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别的都不急了,他现在只想先把人给哄好。 “霓霓不愿的事,我何时有过逼迫,霓霓是介意在名正言顺前,同我这样无隙亲热?”他小心翼翼猜测着问。 施霓却伸手去推他的肩头,吸着鼻,哼声说:“若真介意这个,在进宫前一日,我也不会如此纵容,任由被将军拥着,抱进帐中的榻……” 不是就好。霍厌悄然松了口气,又抬手在她头发上轻柔地摸了摸,继而又再次问着,“既如此,霓霓为何忽的恼我?” “将军骗我说那是匕首,我很气将军故意歧义引着,一点也不正人君子。” 施霓严肃着一张小脸,第一次这样气势足地开口。 匕首?霍厌这才终于听明白了些,原来是那事…… 老天明鉴,他那次是在肯定她不会动作的前提下,又以为她身份有鬼才做的故意试探,绝非是故意为了占便宜。 当时她猝不及的一下,他受惊程度丝毫不比她少,而且最多只一瞬,之后他立刻严阻错误继续,更是煞有其事地把人一下推开了。 他忙把这些前因向施霓解释出口,实在受不了自己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形象有所受损。 “那匕首之说……”施霓声音低了些,存疑又道。 霍厌立刻驳,为自己证清白,“这说法,霓霓自己去想,一开始到底是出自谁口?” “……”施霓这回没说话。 霍厌垂眼,看她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自己倒是在面上故意显出几分受伤之色。 接着,就扬声叹息着说:“当时那种情况,我没办法直接用露骨之言同你纠错,我若真直接告诉你,你所握碰的是何物,你一姑娘家该如何自处,与其这样,倒还不如我自己吃些亏。” 施霓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冲动了些,心绪渐缓平复,又小声喃喃着说,“怎么样……也是我吃亏更多呀。” 闻言,霍厌一瞬凑得更近了,这样的氛围之下,僵持大概很难维系住。 “嗯,的确是霓霓吃亏。那为了补偿,我身上的便宜,霓霓随时都可以占回去,就比如……现在。” 现在。 现在她腿间存着不容忽视的热,两人眼下这样坐着,根本避无可避。 “谁,谁要占啊!”施霓羞恼地瞬间热了耳,明明是他赖着不肯挪,怎可怪上她? 霍厌扬唇轻笑了下,又确认问道:“那方才我说的,霓霓可是已经信了?” 施霓略迟疑,“将军保证不骗我,没存恶劣心思。” “保证不过空口一言,究竟真的还是假的,霓霓仔细忆一忆当时情状,便自知是冤了我。”霍厌回。 施霓眼神闪了下,试着静下神去细细回想。 可毕竟事情发生得到底有些久了,关于那日事件的具体情形,她记得并不十分清楚,不过回忆间,脑海里确实浮现出一帧,自己率先去碰,才被他猛地推倒在地的模糊画面。 所以,那日确实是她会错了意,而将军是避之不及,才闹了一场荒唐? 思及此,施霓不禁面色讪讪,如此一来,她方才的控诉都站不住脚了。 霍厌眉梢上挑,“这回信了?” 施霓垂着眼,无聚焦地只顾盯着水面,之后才很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当下,她是忍不住在心间难恼自己,今晚她本是计划实行美人计的,想让将军在她这彻底失魂一次。 可没想到自己偏偏没忍住脾气,一个较真就把情况变得微妙又尴尬。 她很悔,可那事她的确在意得紧,大概是她一直把将军看作是拯救她的大英雄,所以她有些接受不了将军会做那些宵小卑鄙之事, 幸好,他值得信任,从不卑鄙。 “我……抱歉。” 施霓软软窝在他怀里,伸出白皙手臂,轻环在他脖颈上。 那样美到极致的一双眼眸,此刻湿漉漉又带着些明显的讨好意味,任谁看了,大概都想虔诚做她的信徒,跪地启唇吻去她即将掉落的晶晶泪珠。 “用得着和我说这个?在我这里,你从来百无禁忌。” 霍厌垂目吻她,几下而已,施霓眼睑下的泪珠便立刻变少了很多。 “乖,不哭了。” “将军……”施霓完全无意识地冲他娇喃,唤出的声音简直嗲到不行。 霍厌绷紧脸,听完直觉嗓干得要命,于是没再废话地多说什么,而是直接伸手环腰把施霓往上整身提了提。 当下,她人是已接近横在他怀里了,而霍厌空出的一手轻轻捏抬住她的下巴,目光垂落下时,带着绝对的姿态掌控。 这样抱不是更加……施霓眼睫不由一颤。 桶内水面上四处都是漂浮的鲜花花瓣,还有浅浅一层皂角挥起的泡沫,如此铺盖,隔绝了大部分的视线。 这是施霓唯一心安之处。 被动仰着头,她同时看清自己映在他点漆黑瞳中的姿态究竟如何,毫不夸张而言,她的大腿甚至还没他的手臂粗。 巨大的身形之差下,她就像凶猛狼兽怀里无力反抗的弱兔。 而狼,生来便会吃兔。 …… 阿降夜间睡得一向很沉,施霓每次玩笑揶揄,都会调侃她是雷打不动的好睡眠。 可偏偏今夜,她因睡前多喝了两杯凉茶来解暑,于是便不得不中途起夜去如厕小解。 而回来时,抬眼见着姑娘的寝殿里,这个时辰竟还隐隐约约的透着光亮,虽然并不明显,可阿降目力算好,一下便觉了出来。 于是迈步走近打算寻看两眼,就怕是姑娘睡前,忘记灭烛了。 可是,正当她准备悄悄探门而入,避免打扰姑娘休息时,就听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好像是……泡澡出浴的声音。 “姑娘,还没睡吗?”阿降试探地轻声问道。 话音刚落,里面的动静便立刻全然消失,所以能证明,此刻里面的确是有人在走动的。 阿降放心不下,声音紧张着又问,“姑娘,要不要阿降进来帮忙?” “……不用了!” 里面这回回得很快,只是声音透着隐隐的慌张。 阿降确认是施霓的声音,也才松了口气,刚才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还差点儿以为姑娘的寝殿里进了偷盗的贼人。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可眼下这个时辰,姑娘不睡,洗得哪门子的澡啊? 大概是主仆间心有灵犀,阿降正琢磨着这事儿,心头不解着,里面便随之传来解释。 “阿降,你下去睡吧。我方才是半夜梦魇,身上出了些汗,这才难受得起来,想寻个毛巾擦擦身而已,这也就很快歇下了。” 原来如此,阿降听完不再忧虑,当下困意席卷,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 走前又不忘叮嘱两句:“那姑娘早些睡,后日就是辞花节了,姑娘定要养足了精神,才能跳得起劲。” “知晓了。” 没任何异样,阿降很快又回了自己房间,心头无忧地沾枕又着了。 而主殿内,被霍厌单条浴巾环身抱上榻的施霓,当真是一颗心差点惊慌得要跳出来了。 若阿降进来时没有提前发出声音,就他们刚才湿身热吻的那股激烈劲,能察觉到外面的细微动响才怪,到时,恐怕霍厌难免会与她正面迎个着。 霍厌细致擦着她的发,看她还是心有余悸的不安模样,忙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静默了半响,他有所感受,忽地开口不怎么正经地说。 “这心跳频率,和方才……霓霓占回我便宜时倒是鼓动接近,就这么怕?” 施霓没回他的问题,只把此话的重点,放到了占便宜这个措辞上。 占……他的便宜?方才他到底做了什么下流事,他自己该是最清楚不过才对。 若是真的到了实处,施霓自当坦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扭捏着难言。 实际今日她是已做好准备的了,可将军却始终坚持原则,承诺不变,只言真正要她也不会在这后宫之中,而必须是在将军府。 之后一边捧吻,一边提醒她说,男人的话不可轻信,不要他要求都还没做到,就把好处全部给出去,他也不例外。 当时她还在霍厌怀里,大概也有被亲晕乎的原因在,于是她直接脱口而出了句。 “将军不想的话,那为何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变……” 闻言,霍厌垂目落了下眼,接着手臂上的青筋忽的一紧,连带颈间和面色也一同不自在地绷住。 见状,施霓张嘴想说的那个字,便立刻生怯地不敢再说出口了。 可那的确是事实。 一开始,施霓还未感觉到如此存在骇人,可现在,她心头已只余惊诧。将军的,竟与她的小臂相近。 将军勇猛无双,浑身都是精健的肌肉,壮硕威然,甚至曾经于战场上奋战三天三夜,都还能有精力以少胜多,最终将敌军击溃。 武力上,他毋庸置疑已无人能匹敌,算得上是绝对强者,可今日再看其他,施霓才知,于内于外,他都……天赋异禀。 这个词,施霓努力想了好久,才觉勉强贴切。 “见到了?” 霍厌声音很低,克制明显,他自己难受着却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要哄她开心上,之后又努力描述,叫她心里有底,“所以,就像杵棍进小孔,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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