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站在凌子良身后,闻言道了声:“人好了,送他走罢。他若在这里出事,朝廷必不会放过乌莲寨。” 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干戈。 凌子良嗯了声,随后兄妹俩一起离开了客房。 。 晚上,大寨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寨主准备了宴席,为无双洗尘。 凌子良本想推辞,他并不想无双露面,后来寨主执意,并说只是几个亲近人吃顿饭。凌子良这才决定,说让人都来西岛小筑这边。 宴席摆在正厅,一张圆桌,上头摆满菜肴。 寨主魏冲年届四十,几年前伤了腰,后面身体再没好起来,如今走路都得慢着来。以他现在这样子,掌管着乌莲寨,委实是吃力的。 “自家兄弟聚聚,不必忙活。”魏冲坐去主座,指着手下抬进来的箱子,“些小玩意儿,给小妹留着玩儿的。” 这当然是些客气话,礼自然是厚重的。 凌子良敬上一杯酒,脸上带笑:“谢过寨主,小妹现在在房中。” 魏冲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别让她出来,你看看这几个的丑样子,别把她吓坏了。” 一桌人俱是些头目,闻言哈哈大笑,嚷嚷着自己一表人才,吓不到小妹之类。其实都不在意,不过就是过来道个贺,恭喜人家兄妹重逢。 酒过半巡,凌子良让无双出来道谢,毕竟来人都送了礼物,得给人回个礼。 无双站在凌子良身后,看了眼厅堂中喝酒的男人们,有一瞬像是看到了槐花巷,那里大小的事儿,男人们也是找机会就凑一块喝酒。 “哟,咱妹子可比二当家耐看啊。”有人起哄,端着酒就开始劝酒,“二当家有这么好的妹妹,理应干上三杯。” 一时间又是一阵嚷嚷声,什么喝酒划拳,酒杯里的酒洒一半喝一半。 正当无双准备下去的时候,有人踏进前厅,原本还在吵吵不醉不归的男人们全部安静下来,杯盏突兀的掉去地上,吧嗒一声碎开。 主座上,魏冲脸色一沉:“老三,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魏庐,双臂环胸往厅里一战,瞅着满桌的酒菜,阴阳怪气笑了声:“怎么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况且,我来还是有大事的。” 在场的人都知道魏庐不服凌子良,也知道前日的洒金矿之事。避免节外生枝,过来这边就没叫上魏庐,却没想到人自己来了。 “什么事回寨中再说,”魏冲道了声,脸上笑意淡了许多,“今日是过来看小妹的。” 魏庐走到魏冲身后,一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我也是过来看小妹,也希望大哥帮我做主一桩事。” 话音刚落,才跨进内间的无双,心里咯噔一下。透过门缝,便看见魏庐的人抬了几只箱子进来。 魏冲不明所以,皱眉:“什么事?” “我想求娶二当家的小妹,”魏庐看去端正而坐的凌子良,随后走到人前,双手拱起弯腰就是一礼,“之前是我做的不好,希望二当家不计前嫌。咱们以后是一家人,我定会好好对待小妹。”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提亲? 在场的人俱是一愣, 原先嘻嘻哈哈的场面冷却下来。有人讪讪坐回椅子上,遗憾着一场酒没有尽兴。 魏冲皱着眉,视线在凌子良和魏庐两人身上:“这怎么回事?” 凌子良不语, 盯着面前的魏庐,眼底深藏厌恶。 “来的急了, 准备得不多, ”魏庐见人不搭理,兀自站起来,“今日咱先是过来商量定下,后面小妹想要什么,我这边全能办到。” 没有人说话,他自己这边好像把事情已经定下。 “三当家没喝酒就醉了?”一个头目出来打圆场,手拍拍魏庐肩膀, “你不是有压寨夫人了吗?来来,喝酒。” “没说不能再娶啊, ”魏庐不给对方面子,一把将人甩开, 声音反而更大了些, “要是小妹想的话,我把家里的都休了, 从今往后专心守着小妹过日子。” 内间,无双将话一字不拉的听进耳中, 心中越发厌恶。这魏庐着实不像话,娶回家的女人在他眼中好像连件东西都不如, 一句话就休, 到底不是个良善之人。口里声声说着来求亲, 她若现在出去问上一句, 自己叫什么名字,恐怕魏庐根本答不上来。 一旁,菊嫂气得咬牙切齿,小声恨恨道:“真是吃着碗里惦记锅里,去岁冬,他可刚从江北浴花楼带回一个窑姐儿,现在房里七八个女人。” 本来大寨的几人过来道贺,也算热闹,魏庐突然来这么一出,无双知道凌子良绝不会答应,现在关键就看魏冲怎么说。说到底,魏冲和魏庐是亲兄弟,有这一层关系在,一些事情就会变得微妙。 凌子良能坐稳二当家的位子,说实话,是魏冲需要他。两人是相互联手,真有大事,魏冲会站在哪一边,实在不好说。 外面又有了说话声,这次开口的是魏冲。 作为寨主,魏冲凡事心中总要思量几分,一边是亲兄弟,一边是将他扶到今天位置的凌子良,他也想寻求一个平衡,可现在眼看已经掌控不住。 “这又不是儿戏,你冒冒失就过来?”魏冲对着魏庐数落两句,坐正身体,“咱们乌莲寨虽说没那么多规矩,但是该讲的礼道不能没有。” 魏庐好像就在等着这句,接话便道:“所以,我过来对二当家表个心意。矿场的事是我不对,不该瞒着寨里,可我不也是为了寨里兄弟们?咱们从去年秋就没怎么出去过,靠着一点点的买路财,日子还能过几天?” 这话显然是冲着凌子良说的,他从去年秋开始,禁止寨里对水路和陆路的行动。 魏庐越说声音越大,大摊开双手:“洒金矿在我乌莲湖内,难道不归我们?留着不采,是想留给朝廷?” 众人窃窃私语,有矿的事,有些人是知道的,只是并不知具体在哪里。把矿留给朝廷,让他们不禁联想到凌子良,凌子良与他们不一样,他出身贵籍。 凌子良听出魏庐话中意思,一两句的,就将火引到他身上,让寨中之人对他起疑。 他也不急,淡淡一笑:“提亲总是喜事,三当家前面又是赔罪又是保证,可见一番心意。” “自然,”魏庐忙不迭的接话,“绝无戏言,天地可表。” 凌子良颔首,眉眼温润,完全看不到一丝愠怒:“既如此,兄弟间就把话都说清楚,明明白白没有芥蒂,这亲才会顺顺当当。” 魏庐心思上不如凌子良转得快,自大如他,如今也犹豫一瞬。 “对,”旁边一个头目拍了下桌子,显然赞同凌子良的说法,“兄弟间明明白白,省得我们看着也别扭。” 主座上,魏冲点点头,也同意如此。 “是这样,”凌子良说话比较稳,与个个粗嗓门的乌莲寨众人完全不一样,“洒金矿一直没有动,并不是留给朝廷,而是就算开了,也出不去手。” 在场的人稍微一想就会明白,各种矿藏都必须是朝廷监管,盐矿、铁矿、金银等,洒金矿自然也是。所以,即便你挖出来也没用,因为只能偷摸的走黑市,而且只能少量。 前日的船上,可是装着满满的货箱,还是明目张胆往沧江上走。明摆着,魏庐有一条了不得的门路。 魏庐此刻反应上来,凌子良一直不说话,其实已经在暗暗给他挖坑:“我也是为兄弟们着想,多条门路不至于饿死。” “可你没想过,”凌子良语气一顿,“万一被人利用,目的是咱乌莲寨。朝廷的人,三当家真敢信?” “朝廷的人?”底下又开始议论,话中已经有了忧虑。 可不是吗?那么一大船的货,普通商贾,谁敢接下? 魏庐脸上的笑找没了影儿,眼中现出戾气:“二当家说话要有证据,不想结亲,也不用如此污蔑。” “如此,”凌子良往魏冲看去,双手拱起做抱拳礼,“寨主明鉴,我这里阴差阳错的风了些消息。” 魏冲心中为难,若真是魏庐私自与官家之人勾结,那就是犯了寨规:“兄弟们喝个酒,何必闹成这样?那矿,后面封死便好。”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他极力想压下去,念着的那一点兄弟情,总要拉一把魏庐。 凌子良了然,随后不再说话。 可一旁的头目们有些看不下去,本来说的明明白白,到这里开始打马虎?主座上的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债主吗? “大哥,让二当家说。”魏庐粗声粗气,不善的扫了眼凌子良,颇有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意思。 凌子良对上人的眼神,淡淡笑着:“我说不清,要一个人来说才行。” 说完,双手一拍。 下一瞬,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身姿颀长,相貌出色,不是龚拓是谁? 内间的无双瞪大眼睛,明明白日人还躺在床上不醒,这厢怎来了正厅?而且看着脸色并不差,嘴唇也红润。一时有些搞不懂,白日他到底是不是中毒? 她往门缝凑近些,想看个清楚,突然就对上龚拓看过来的眼神,似是轻微对她笑了笑,嘴唇微微动了动。 那唇形好像在说,“没事”。 厅里,饭桌上的菜已经冷掉,围坐的几人也渐渐消了酒意,正经坐好。 魏庐走过去,围着龚拓转了圈,两人身高差了不少,一对比,龚拓似乎比对方高出近一头。 “你是谁,有话说?”魏庐眼底难掩轻蔑,当然语气中也是浓浓的警告。 龚拓连看也不看对方,似乎这个人连他的眼也入不了:“我在矿里帮你做过工。” 这一说,魏庐也就明白过来,面前这人就是毁掉他矿场的罪魁祸首。要不是那日的一记信弹,谁敢揭出他的矿场? 凌子良端坐,双手搭于轮椅扶手:“三当家且坐下,听他怎么说,若是假的,我先把他扔进湖里。” 这话说得不客气,龚拓面色不改。 “也不用多说,只要当家寨主稍问一下那些岛上矿工,便会知道事情原委,”龚拓语调平稳,后面补充一句,“对了,趁现在人还活着。” “少胡说,”魏庐将人的话打断,抱胸站在那儿,双腿岔开,“证据,老子要二当家所说的通官家人的证据,有吗?” 龚拓径直越过狂妄的魏庐,一桌相隔,面对魏冲:“寨主如何说?” “有完没完?”魏庐一股恼怒,撸起袖子就想去抓龚拓。 他本就力气大,凭着一股凶狠,身手可以说得上了得,现在脚下生风,一个跃起拳头便送了出去,直朝龚拓面门。 龚拓反应向来灵敏,尽管现在身体不适影响了些灵活,但是脚步在地上一滑,腰身后仰,躲过对方一击。随后,身形一转,不着痕迹的顺势抬脚借力,狠狠踹在魏庐腹部。 只听哗啦啦的声响,魏庐整个人砸在饭桌上,四下的人下意识躲着站起,轰隆一声,桌子彻底塌了,地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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