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不要如此。”无双赶紧想劝,眼看着人的手背流出血,“你们别急,我出去打听一下。” “你去哪儿打听?”凌子良问。 “恩远伯府,”无双轻轻道,眼看凌子良皱眉,又道,“伯府每年都会买人入府,通过人牙子。我想那些人牙子会不会知道什么?” 溥瀚漠看过来,浓眉拧着:“有劳小妹了。” “应该的。”无双颔首。 时隔两年,再次站在恩远伯府外,无双一时另一种心境。事不宜迟,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办事才是正经。 秋嬷嬷亲自出来接人,说是宋夫人已经等在正厅。 无双现在是凌家二姑娘,再不用像之前那样进出只能走后门,她从正门而入。 而宋夫人也像接待贵客那般,将地方放在正厅,以示对来客的重视。 无双走进前厅,对着正座上的宋夫人就是深深一礼:“无双见过宋夫人。” “我也听说了,这才进门儿,想着过去看看,”宋夫人忙伸手轻托无双双臂,指着一旁,“快坐下。宏义王妃现在怎么样?” 无双轻移步子,坐去座上:“姐姐才睡下,昨儿等了一整宿。我过来,是想请夫人帮个忙。” “世事难料,你也不用急,”宋夫人安慰一声,挥手让婢女上茶,“说罢,我能帮你什么?” “谢宋夫人。”无双道声谢,这才说明自己来意。 宋夫人恍然的嗯了声:“这样啊,你想问那些牙婆能不能知道小王子下落?” “是。”无双点头。 宋夫人垂下眼帘,手里攥着佛珠:“与府里交道的这些牙婆,都是知道底细的。你这样说,我便让人去叫她们来,你自己问问。” 说着,就给一旁秋嬷嬷是了眼色。后者不敢怠慢,赶紧小跑着出了厅门。 “你先等一等,这边马上就叫人过来,”宋夫人收起佛珠,将茶盏往无双手旁推了推,“世子负责这件事,等他回来,你也问问他。” 无双感激的冲人一笑,道了声谢。没想到有一日,她和宋夫人之间,可以这样平和的说话。 至于龚拓,一直负责北越使团的事,这次溥遂不见,他应当压力也会很大。 约摸着不到半个时辰,秋嬷嬷已经领着三个牙婆进来厅里,顺着也把门给关上。 牙婆们只当伯府又要要人,个个脸上带笑,见到另两个同行时,又起了诧异。就算要买人,也不用三个都叫来。 宋夫人喝了茶,帕子拭拭嘴角,开了口:“平时府里要缺什么丫头小厮,都是从你们这儿要人,今日是有另一桩事,办好了同样有重赏。” 三人一听,喜笑颜开,忙道声夫人尽管吩咐。 宋夫人和无双相视一眼,无双会意,便走到牙婆们面前。 “我想问三位妈妈,”无双开口,往人前一站,“可知道那些几岁小孩子,要买的话该找何人?” 三个牙婆一听,相互之间看看,其中一人道:“姑娘,是有做这种卖孩子营生的,但我们不做的。” “是这样,”无双见人不说,知道要往外放点好处,“家里有稚儿丢失,我们想寻回,几位妈妈门路广,可知道什么?如果能给出线索,什么报酬我家都会给。” 报酬这个东西,有恩远伯府在这儿,牙婆们知道定然丰厚。于是也就细问起来,想寻的孩子是何模样?她们有自己的路子,会去打听。 无双不敢说丢的是北越小王子溥遂,只说是五岁稚童,后脖颈上一个豆粒大的黑痣,头发微带着点儿卷。 牙婆们记下,表明出去大门就去打听。 “等等,”宋夫人将人叫住,补充了句,“这件事嘴巴都紧着,谁若露了出去,别说好处捞不着,以后也别想再进这个府门。” 牙婆们连忙称是,这才出了门。 无双脸色憔悴,一宿没睡,今日粒米未进,脚下已经开始无力。 “夫人,”秋嬷嬷进来,弯了下腰,“世子回府。” 宋夫人道声知道,吩咐人请龚拓来这边,转而看着无双:“等牙婆那边有了信儿,我就让人找你。行,你和世子说说罢。” 说完,人就绕过照壁,从后堂走了出去。 前门这边,龚拓一身官服,几步迈进厅来:“无双,你来了?” 他没想过无双会进伯府的大门,看到她俏生生站在正厅,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大人。”无双嗓音微哑,眼底几线红丝,硬着疲倦。 “没睡好?”龚拓问,心知她过来无非就是因为溥遂的事,“还在查,现在城门那边也设了卡,但凡小儿,都会细细盘查。” 无双动动嘴唇,最后问道:“人能找回来吗?” “这件事很蹊跷,”龚拓道,眸光中带着心疼,“根本就不知道人是怎么没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无双眼前一阵发黑,身形摇摇欲坠。 “你先坐下。”龚拓手掌托住她的手肘,扶她坐到椅子上,“我怀疑并不是拐子,可能是相熟之人,不然怎会毫无声息的消失。” 无双发凉的手握上茶盏,想要汲取一点暖意,低着头问:“可是遂儿是北越人,并不认识京城的人。” 唯一熟识的也就是龚妙菡,可龚妙菡当时在大佛寺,与她和宋夫人在一起。 “不是这样,”龚拓隔着小桌,坐在另一侧,抓上无双的手握住,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不是拐带孩子,是牵扯到南渝和北越的事。” “什么?”无双抬眼,手也懒得往回抽。 龚拓皱下眉,另只手抚上无双略苍白的脸颊:“溥遂若是在京城出事,溥瀚漠乃至整个北越都不会罢休。这是一个借口,一个两国可以开战的借口。” 无双呢喃着那两个字:“开战?” 是了,有人想挑起两国的仇恨,借着溥遂这个北越小王子。那些人并不管他只是一个五岁孩童,心中盘算着他们的利益。 “谁呢?”无双开始头疼,好似有人拿着锥子,刺她的脑颅。 龚拓摇头,这也是他的猜测,虽然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但是是谁他还不知道:“你一定要注意,身边的人谁也不要信,不管是哪国的人。” 恍然,无双想起,在西镇马场的时候,龚拓给她送了一把轻巧的匕首,就曾这样嘱咐过她。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为何要杀了他?”昏暗的室内, 隐约可见两个身影,说话的是站立的人。 墙边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身形略显佝偻, 闻言冷哼一声:“那你还想放回去?他虽然是个孩子,但是机灵得很, 怎么保证他没发现什么?” 站立的人一默, 声音几分不忍:“他喂了药一直睡着,不会知道。” “你是不是把以前的都忘了?还记得自己是谁?”椅子上的人重重拍着桌子,嗓音苍老又难听,“我教你的,你也忘了,居然因为一个孩童仁慈?” “毕竟他与这件事无关。”男人声音弱了下去。 “无关?那你能抓来溥翰墨还是萧然?”那人反问,而后一语定下, “不要坏事,接下来咱们就看看, 宏义王唯一的儿子死在南渝的京城,这两国会怎么做?” “他……一定要这么做?” 苍老的声音桀桀笑着, 难掩阴冷的得意:“两日后就让世人亲眼看着, 北越小王子的尸首飘于护城河上。瞧,这是南渝保护不力。” 男人再也不说话, 推门走了出去。 。 伯府,安亭院书房。 书案上摆满了纸张, 桌边的地方突兀的搁着一个小碟,碟子里不是吃食, 而是装着好看的玛瑙。 正是在猎场时, 龚拓由河底里摸上来的那些。 只见他手里攥着一方砂纸, 正在细细打磨手指尖的玛瑙, 想要将突出的地方磨得圆滑。 阿庆把送来的信小心放下,便往人手中看去。外面翻了天,连皇帝都惊动了,满城的在寻找北越小王子,他的主子如今在这边闲适的打磨珠子。 “你觉得是拐子所为吗?”龚拓问,眼皮掀了下。 阿庆心里细细思忖,而后回道:“小的倒知道,拐子偷的孩子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富人家孩子他们多半不敢,更何况是北越的皇族。” 那么多看守在,拐子不会那么不长眼。 龚拓嗯了声,视线留在珠子上,又问:“那么,为何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有仇嘛。”阿庆脱口而出,后知后觉的往主子看了眼,赶紧闭了嘴。 龚拓捏着珠子,放回小碟内,琢磨着这两个字:“有仇?” 和谁的仇?溥翰墨的,凌无然的,还是他龚拓的。 这时,宋夫人进了书房,手里握着一本册子。 阿庆有眼色的说去泡茶,便离开了书房,留下一对母子俩。 “母亲来了。”龚拓淡淡一声,随后起身。 宋夫人颔首,她很少来安亭院,次数屈指可数。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偏得比和陌生人说的话都少。 她走去墙边椅子上坐下,把册子往桌上一搁:“那些牙婆找回来的,有不少孩子的信息,你看有没有用,回头也跟无双那边说说,别让她一直等着。” 龚拓看眼册子,应了声是,也就与宋夫人隔着桌子坐下。 他不说话,宋夫人往他看了眼:“你想要娘做什么,就开口。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明着是一个孩子丢了,可牵扯的太多。” 她是将门女,自然晓得这其中利害。一个北越皇族若在南渝被害,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宋夫人又道,“无双现在应当很煎熬,你但凡有点儿进展,切记跟她去说说。说句不中听的,小王子若真有事,你和她也就……”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龚拓心里比谁都清楚。溥遂如遇不测,那么他和无双绝对再无可能。凌无然绝不会同意妹妹留在大渝,会带她远离。 “有劳母亲了。”龚拓收起册子。 一个小小的接受举动,宋夫人百感交集,脸上不觉挂上笑:“没有。娘不打搅你了,你忙。” 说完,她站起身,出了书房。 等在外面的秋嬷嬷一眼看见宋夫人嘴边的笑,心中欣慰,母子俩也算是有些进展了。 。 驿馆。 眼看一天即将过去,仍是没有溥遂的消息。皇帝特意派了于和通过来,说是竭尽全力寻找小王子下落。 凌无然情绪很不稳,几次想跑出去,俱是被女官给拦了下来。出不去的她,只能嚎啕大哭,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坚强。 无双很是心疼,孩子丢了,这是要毁掉一个家,好端端的人都变得不成样子,屋子里再听不见欢声笑语。 “无双,你回去休息,这边我留下看着。”凌子良劝了声。 无双站着不动,现在都急得要命,那有什么心思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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