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仔细排着签文,摇了摇头:“尚未出现,施主还需再多等待一些时日。” 申茶更感到费解了,但一时又不知道从何问起。自己情况特殊,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大概算起来会有偏差也未可知,或许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确切的答复。 她没再问什么,只弯了唇角给了锭碎银,起身离开了。 孙婉清坐在外头台阶上,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那些大殿,直到申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她表情有点复杂,不禁激起了她的好奇。 可一想到,自己问了对方,申茶估计也会问自己,为了不泄露问题,还是算了吧。 但孙婉清想,问些和占卜无关的问题应该可以,于是她看看申茶,问:“怎么样,你见到小师父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申茶不知道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只能实话实说:“没有。” 孙婉清目光扫了遍四周,指着那些香炉大殿问:“那这些呢?寺院里的所有东西,你都是第一次见到吗?” 申茶更觉得奇怪了:“是第一次。” 原主记忆里并没有来到过这个寺庙的经历,应该不会搞错。 除非连原主都忘记了,而孙婉清还记得,所以她是发现自己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申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漏了什么的时候,突然看见孙婉清目光黯淡了一下,仿佛是对自己回答感到失落。 但随即,她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光:“可我为什么觉得,这里的一景一物都特别熟悉呢,好像我在梦里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第13章 申茶听了,心里咯噔一声,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通常这么说的人,就是自认和佛门结缘已久了,亦或者是上辈子上上辈子和佛门真的有缘,以至于来世的命里总惦念着。 这是不是意味着,孙婉清真的有了什么和佛门有关的想法? 遁入空门之人,大概不会一开始就产生这样的念头,而是从诵读一本经书,求取一个卦象开始,逐渐深入进去,继而想要斩断红尘。 她在孙府过得不顺利吗,来求的又是什么事呢? 申茶心里想着,口中已是忍不住劝道:“你年纪还小,千万不要想那么许多,既然来求事,也说签注已解,必定能逢凶化吉,那咱们就回府等着,看看是不是如小师父所解的那样。” 孙婉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应声。 申茶见她犹豫,随即转移了话题:“我初入孙府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对府里印象很好,感觉大家都很亲切的缘故,所以你的这种感觉,应该也是常事。” 孙婉清沉默半晌,抬头看了眼外头尚好的阳光,说道:“这么说也有道理,比如我初次见到姐姐时,也觉得熟悉。” 见她终于打消了自己和佛祖有缘的念头,申茶这才放了心,问:“时辰还早,我们现在还能回去。” 孙婉清卜完了要测的事,察觉到海拔较高的山上还是比府里更冷一些,于是也动了回去的念头,不想多在这里待一天了。 于是她抬腿迈步,走出了寺院,朝轿子停靠的地方走去。 蜿蜒的石头小径旁是深深的草丛,发出了新芽,有了些娇嫩的绿色,但整体看起来还显得枯干。 孙婉清走在前面,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慎脚步一歪,踩进了草丛里。 等她意识到身子晃了一下,把脚从丛木里拔出来的时候,一条深棕色和枯干纸条色泽花纹相似的长蛇“嘶”的一声窜出来。 它似乎是被踩疼了,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她脚腕上咬了一口,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申茶走在后面,目睹了全程,吓得忙张口唤人来:“快——来——蛇、蛇!” 不远处的轿夫原本正坐在石头上歇息,听见叫喊的声音,忙起身跑过来,却见孙婉清捂着脚腕坐倒在地,满脸痛苦样。 打头的一个轿夫不敢耽搁,将孙婉清一把抱起,不管不顾地快速朝寺院跑去。 这里能救二小姐的只有寺院的僧人,他们惯常和丛林里的这些东西打交道,或许会有法子。 但要是这时候下山,那颠簸下去,可就耽搁了。 等轿夫抱着二小姐进了寺院,申茶看了眼草丛,那蛇的确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带了毒的。 只是她感觉到有些奇怪,这时候蛇不应该还在冬眠吗,怎么能突然跑出来咬伤人呢? 站在石径旁思索了半日,耳畔忽然有人开口“阿弥陀佛”了一声,对申茶道:“施主大概在好奇,这里怎么会有蛇?” 申茶偏过脸,看见眼前的僧人正是两人刚来时迎接的那位。 那僧人语调平静道:“遇上阳光好些的日子,冬眠的蛇会出来,可这样的时候少之又少,蛇又极少到寺庙附近香火气浓重的地方,更不会恰巧被人跌入草丛踩到。如此种种似在说明,孙家二小姐似乎和化陀寺有缘。” 听了这话,申茶忍不住偏转了脸,目光中带了不可思议:“师父这样认为?” 那僧人认真考虑片刻,微微颔首:“二小姐不是第一次提到想来寺院待上一段时间了,她有心事时,总会来这里一遭。即便她不提,贫僧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申茶没想到孙婉清的心事竟然会这么重,她还是一个在学堂念书的孩子啊,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怎么会生出一有事就往寺院里跑的念头。 或许二房的南院也有什么难过的事,让孙婉清有些吃不消。 只是她不解,听说二房夫人脾气极好,是个乖顺温柔的,老爷虽极少往二房院里去,但对二夫人却很好,有什么都会时时刻刻想着送去,也算是能一碗水端平了。 二夫人忙着教导两个女儿,老爷不去反而乐得清静,每日种种菜养养花,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因为她这种不争不抢的个性,也得了孟氏几分包容,毕竟和娇媚跋扈的三夫人比起来,二夫人可是十分称心的帮手,偶尔还能帮着理理府内琐事。 只是,据申茶了解到的情况,孙婉清不应该会有这么多烦心事,可怎么听起来,她总有不快? 申茶心下沉吟,抬头看向僧人,说道:“婉清还小,孩子心性,大概没想明白,还请师父多劝劝她,叫她不至于加深自己的想法。” 僧人笑了一笑:“施主放心,贫僧不会主动干涉她,不过她若是真和佛祖有缘,贫僧就无能为力了。” 这是在和申茶交底,说罢,僧人转身离开了。 申茶跟上,重新踏入寺院,听见孙婉清在远处吱哇乱叫,屋里小师父清透的声音传了出来:“忍一忍,这血有微毒,须得挤出来。” 有毒?申茶心下有些慌,紧赶慢赶,仍然花了些时间走到跟前,看见孙婉清正龇牙咧嘴地看向她,一截白皙小腿处渗出红色液体。 小师父用净布擦拭了血液,将刚才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处,又用透气的纱布包好。 申茶不无担忧地看着孙婉清,想要扶她起来:“感觉怎么样?” 孙婉清知道申茶体弱,担心她撑不住自己的重量,索性自己扶了桌面起来,一步步向外挪,表情虽然痛苦,但还是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小师父的手比毒蛇厉害,更疼。” 年轻僧人只当没听见,重新坐回蒲团打坐。 孙婉清走出房间,见那年长些的僧人走过来,说:“后院腾出了几间房,两位施主和带来的其他人都可以住进去。” 孙婉清正有此意,她腿成了这样,即便包扎好了也不能立刻下山去,一路颠簸对伤口恢复不利。 因此她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有劳了。” 僧人离开了,申茶仍然扶了孙婉清,带着她一点点挪动。 等到了后院的房间,发觉长期不住人,房间里很是有些清冷,因此她便离开,打算找些炭火来,再烧点热水。 申茶在院子里折腾了好一会儿时间,终于抱着燃着的炭火进房,走到门口时,听见僧人和孙婉清的对话。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申茶毫无防备已经走到门口,因此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孙婉清语带失落,说出的话却让申茶背上攀上一层冷意:“师父,造孽太多也可以在佛前赎罪吗,佛祖会原谅吗?” 僧人说的什么话申茶已经完全没心思听了,她茫然了一瞬,连忙轻手轻脚地抱着炭盆走远了。 孙婉清身上好像隐藏了什么秘密,一丝一毫都不曾对人透露,以至于申茶在孙府待了那么久时间,整日听喜欢八卦的琥珀说些各院的消息,却从未听过孙婉清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申茶心里想着,却不动声色,她不想被卷进这些事里,因此只默默站在转角处,等着僧人离开。 过了好一阵子,才抱着炭盆进了房间。 不过她动作太慢,放炭盆的功夫,因为弯腰贴得太近,被烟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孙婉清跟刚才和僧人对话的模样完全不同,对申茶仍然十分友善,起码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忍不住说道:“姐姐叫下人搬就好了,何必要亲自来,你身子弱,不该照顾我的。” 申茶回以一笑,说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妨事。” 孙婉清动弹不了,索性躺倒在床上,应该是从刚才那僧人处拿了本佛经,拿在手里看起来。 还没到入睡的时辰,申茶待在这屋里闷得慌,抬脚出了门。 她要到寺院外各处转转,这会儿天色还亮。 在孙府待了那么久,她对不受约束的时光格外珍稀。 虽然没有琥珀陪着,但寺庙就在这里,还随身带了小厮,只要自己不走太远,就不会有事的。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弯腰在寺院外的一棵大树下捡了一根长树枝,拿在手里探路,拨开那些枯干的草木,省得再碰上丛林里藏着的蛇。 不过据僧人的说法,太阳快下山的功夫,天色渐渐凉了,就算蛇出来晒太阳,这会儿也该钻回洞里去了。 申茶沿着上山的路走,因为速度极慢的缘故,可以看准每一步踩下的地方,保证自己不跌进草丛里。 走了一阵,一阵寒风袭来,她紧了紧衣服,在山里果然还是要冷一些。 申茶白皙的脸冻得粉扑扑的,鼻头有些发红,在原地跺着脚,不停地搓着手心,让自己暖和起来。 虽然身体受不了这样的寒冷想要回去,她的心思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她想多待在这里几天,永远不再回到令人窒息的孙府。 也就是这个时候,抽离了平时府里的生活,申茶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有关搬出孙府的问题。 过去原主经济不够独立,被生母托付进孙府后,还要依靠孙府的月银生活,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签到系统,能够帮助自己解决很多经济的问题,对于孙府的依靠程度就大大减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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