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以前听人弾过好些,对了,殿下,这可是古琴‘九霄’?据闻九霄古琴音色空灵,散音深远,贫道直到今日方才得知果然名不虚传。” 正所谓得一知音死不辞,永平很是高兴地拉着罗饴糖说了很久,直到后来,她都忘记自己去翠月庵,是要给她找堵,看摄政王反应的。 阿九在旁边一句话都插不上,只得静静等二人说得差不多了,这才提醒永平道:“殿下啊,可别忘了,您答应仙姑的话啊。” 永平这才恍然:“糟糕,幸好你提醒,再不回去,那老婆子大概真敢告到皇叔那。” 罗饴糖刚刚才征得永平的同意,得以碰一下九霄古琴,这下连一根弦还没来得及碰上,琴就被永平身后的宫婢用锦布包裹起来。 “居士,真不好意思,本宫今日有事,要先走一步。明日吧,明日本宫再来,到时本宫教你弾,好不好?” 罗饴糖笑了笑,“没有关系的,殿下先去做自己的事吧。” 永平急匆匆拽着裙摆出门,身后宫婢抱琴跟着。 罗饴糖收回那些跃跃欲试的手指,有些遗憾,轻轻叹了口气。 阿九回头望了她一眼,笑得没心眼道:“居士啊,你真厉害,懂这么多!” 罗饴糖朝她笑笑。 · 凤剑青在朝中一直冷着脸,比平日那副积雪千年的冰山脸,还要冷上至少千年。 于是,朝中便再无人敢提同南国议和的事情。 南国议和一事,是前些时日由荣安侯和靖国公共同提出的,因为大晋最近一直要顾忌同北疆大小诸国的局势,与南国的关系,两位向来不和的朝老便站同一阵线,要把永平公主送去南国和亲。 但此事遭摄政王一力反对。 凤剑青反对是有原因的,大晋虽说在富庶方面可能比不上南国,但战事上对决还是足够有余的。 要是南国胆敢撕破脸皮,硬取南境荣、桂二州,那么,他愿意为了大晋亲披战甲。 但这恰恰也是当朝两大勋贵的心头大患。 他们不质疑摄政王领兵打仗的能力,他们只担心此仗一旦胜利,摄政王手里拥有的权力大到即便集二人之力,都没法再抗衡。 荣安侯先前因为世子所犯下的事情,差点就这么没落下去,得亏荣安侯当机立断,立马同霍齐仲脱离父子关系,这才把霍氏保住下来,但已经元气受损了。 在此事上,太后自然也是站两元老的,主议和不开战的话,近乎半朝世家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自身利益,当然也和两元老站同一阵线。 大概只有摄政王自己的人,和皇帝,乃及永平公主这个当事人,才会拒绝和亲议和。 只是涉及到开战,又有许多问题,皇帝自己其实也怕自己这位看似圣人的皇叔,会因此坐大,开战不是,不开也不是,左右为难。 “与南国开战一事,容后再商议,暂时先看准情势吧,边关方面暂时关死防门,以防敌国探子进入。”皇帝最后道。 下了朝,凤剑青腿长人高,一下子就从人群中淡去。 大家都看今天的摄政王话格外少,人格外冷,都在猜测他的下一步动作。 “摄政王此人,必反。”有人看了他今日的表现,得出结论道。 可却不料,他急着走远了之后,没多久,他就再也忍不住打出两个响嚏,惊到了一旁洒扫的宫婢! 大概是路过月季的花粉沾上朝服了,他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忍着,所以才会一言不发急着离开的。 新帝事后也很是忐忑,找人把他请来后殿,战战兢兢地问:“皇叔可是对朕的决策有所不满?你我叔侄一场,万事大可开心见诚说开了。” 谁知凤剑青并没把事情放在心上,“陛下说的也对,打战一事,还需从长计议,暂时只要死守防门,还未到非打不可的情况。” 皇帝一愣。 “只是,陛下需得知道,倘若情况再骤下,我国势必要战,和亲绝无可能。” 皇帝点头如捣,心头一松。 回到王府,凤剑青把手头的公务处理差不多了,把阿九喊来跟前,一边看文书,一边眼皮也不挑地问:“今日有何事发生?” “回主子,永平公主去禅堂奏曲一首,就回去了,二人相处融洽。”阿九笑道。 凤剑青等了一会,盍上文书:“还有呢?” “还有?”阿九挠了挠头,“奴婢给翠月庵种上了一丛翠竹,青莲大师很是喜欢。” “没了?” “没了。” 凤剑青眉头轻皱,“下去吧。” 等阿九下去以后,凤剑青又嘱人去立雪院把十七叫上来。 十七这个在王府属二等的大丫头,头一次直接被主子召唤,颇有些紧张,生怕出错。 “你明日找借口留在翠月庵,同孤留意庵里一切情况,事无巨细。” 十七一听就懂,先前青莲居士同主子的关系,她都看在眼里呢,自然知道主子想知道的是谁的情况,事无巨细。 “奴婢谨记。”她应道。 作者有话说: 新写了一个预收《渣了疯批竹马死对头后》,喜欢的欢迎先收藏喔~~O(∩_∩)O~ 文案: 一朝宫变,苏汐惜家遭牵连,一时风光无两的国公府贵女,被贬为庶民。 苏汐惜笑着同侯府未婚夫说:“我家垮啦,我们解除婚约吧。” 未婚夫生气,“你当我什么人了。” 可转头,他却同她表妹有了首尾,还买凶要杀她。 苏汐惜悲痛绝望下,看着前来杀她的山匪竟有几分英俊, 她哀叹着自己年轻的生命中,还没做几件狂狷之事就结束了,到底可惜。 于是,她眉间娇媚横生,纤纤素臂主动揽上山匪的劲瘦腰身。 骨软筋酥道:“郎君不妨就成全小女子这一死前心愿吧?” 男子英眉一挑,食指勾起她细嫩的下颚,玩味:“你当真记不得我了?” · 小时候,那个骑在她大将军爹肩膀上无所惧畏的小姑娘进宫赴宴, 当时小太子李祎刚没了母后,对谁都不搭理,眼神阴翳,谁也不敢凑前, 只有小汐惜眨着明亮的眼眸,抓着一条比她脸都大的烧鹅腿,笑嘻嘻地递去, “吃个烧鹅腿人就快活啦。” 谁知李祎凶戾地一把将烧鹅腿打落地上,沾满泥污。 小汐惜看着自己被打红的小手,酝酿了几次情绪,没哭成。 等国公夫人跑去寻自家闺女时,才发现太子被她家小闺女骑着扯落头发打。 之后二人每回见面,也狗咬狗的,李祎晦暗无光的童年从此被填补起来。 · 后来,太子李祎平反归朝, 苏汐惜被山匪放下山,届时,昔日明珠蒙尘,贞洁受损,遭人鄙薄。 前未婚夫痛失过一次后,方知所爱,但此时国公府大不如前,决定暂且把她养作外室。 汐惜被前未婚夫胁迫入外院的那天,太子带上凤冠婚服率领东宫禁卫把外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祎碾断世子指骨,红着眼逼近她:“怎么,忘了人,连回家路也忘了吗?”
第20章 隔天,永平公主果然又抱着古琴来找罗饴糖了,阿九陪着她来的。 这天,永平想让罗饴糖上手试弾一下琴的时候,阿九站在旁边笑道:“殿下,您同居士交好,又怎么能陷她于不义呢?” “本宫怎么陷她不义了?”永平不悦道。 “殿下难道不知,居士是陛下赐下金册的出家人吗?出家人清修,不能碰这些的。” 永平自然知道。只是,当初皇帝让她进王府,无非是查探下这位居士同摄政王之间有否暧`昧关系,有自然最好,没有的话,她也要找机会查探摄政王到底对什么样的女子动心,想尽一切办法找到能让他栽到手里的女子。 她的皇兄压根就不在意那什么金册不金册的,所以她对青莲居士的逾越行为也是只眼开只眼闭,倘若她跟摄政王真有什么,便是他们半夜钻山洞,她和她皇兄也压根不会在意。 “那又怎么样了?本宫不说出去,谁还能知道?”永平冷道。 “殿下话不能这么说,”阿九还是笑,“您知道咱们王爷为人,最是正直不阿的。” 永平一窒。 她皇兄当初赐金册这种损招儿,为的是刺一刺摄政王,但摄政王为人她也领教过并且深受其害,她和她皇兄都不在意的事情,说不定她那位铁面无私、冷面无情的皇叔不是那么想呢?那不就真的害了居士了吗? “好...的吧,”永平叹息一声,命人收起古琴。 “对不住了,居士,总不好叫你落人口舌。”永平歉疚道。 “无事,殿下无需自责,本应如此。”罗饴糖再次按住跃跃想试的指头,掩盖住失落的情绪,含笑道。 此时,十七手执扫帚,扫地扫到了禅堂门外,一眼看见了禅堂内的情况。 门外小尼姑惊道:“十七姐姐,你管着立雪院都够忙了,怎么好意思让你帮我们扫地?” 十七笑了笑,摸摸小尼滑不溜的头,“最近事少闲得慌,过来同你两童子唠嗑唠嗑,顺便找事情干干,是不是这么不给面子?” “不是不是!”两小尼姑连忙道,“既然姐姐想扫,那请继续!” “居士,本宫想求姻缘,是不是本宫向佛诚心祷告,就能如愿了呢?” 禅堂内,永平公主日日过来,已经受了罗饴糖影响,想要开始信佛。 罗饴糖笑道:“殿下要相信心中所念,不管多难到达的地方,总有心念能到,有信仰者,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就像她以前孤身一人,在苍茫中飘摇,就是因为心中坚信一定能找到小凤哥,才有勇气支撑她走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终于她真的见到他,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愿,但她依旧心怀感激,有他作为信念,不然当初她连一日都活不下去了。 接下来,她也有新的所念,那便是带着师父的东西,到南国去。 “本宫愿意相信居士的话一试,”永平于佛前双手合一,道:“本宫以前所喜欢的人,宁愿违抗圣意,也要拒了与本宫的婚事,要不是他,本宫也不会被众臣盯着,想要把本宫送去南国和亲。” “幸好计划暂时搁置,这事本宫倒要谢谢皇叔,只是,现在大晋和南国情势急转直下,城门关严,就怕来个什么变数,本宫可不要嫁南国那老头子,据说年纪都能当本宫爹了,性情乖戾,还会吃人眼睛。” 永平一边祈祷,一边同罗饴糖碎碎念,罗饴糖抓住了关键字眼: “殿下说...通往南国的边防城门,现在关紧不许人出入了?” “是啊,”永平道,“战事似乎要提上日程了,现阶段皇兄怕有敌国探子混入,所以下令,不许通关,暂时禁止两国一切商贸行为了。”事情牵涉自己,所以永平时刻嘱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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