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饴糖眸光黯淡下去。 “不过,居士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下也可以略尽绵力,权当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陆冬元道。 罗饴糖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拉着他到一旁说了起来。 · 到夜里,罗饴糖按照安公公说的,到那矮墙边等着。 不一会,果然有几个大内高手过来接应,把她带了出去,外面轿子都备好了。 “居士请放心,有咱家的人护着你,不会有事的。到时候只需你帮忙做一场法事,做完就完好无损带你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安公公自己心里也慌,说的这番话就格外画蛇添足,听得罗饴糖心脏提起。 轿子抵达后,罗饴糖是被蒙起双眼让人搀扶着进去的,她被带到一个逼仄的宅院,那里有备好的法坛和香烛纸冥。 “居士,请开始吧。” 安公公解开她的眼睛,请她开始后,他和其他人就退出了院子。 四下静谧,罗饴糖环视四周,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一个香烛坛发出幽冥的光,她害怕了起来。 “居士...请你一定要救犬子...”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徐徐步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 紧接着,黑暗中,那些树藤一般的黑影突然化作了人影,上前一把就将她手脚拘住,把唇封住。 罗饴糖瞪大了眼睛。 荣安侯点燃了一盏灯过来,细细地端详罗饴糖的面容。 “媛媛,是你吗?长得还真像...要不是知道媛媛眉心有颗红痣,本侯就真把你错认是她了...”荣安侯目光近乎痴执望着她道。 “有位高人说,八月十二,八月十五这两日,选定吉时,起坛,让你同世子交`合,那么,媛媛就能回来。” 荣安侯擎着烛光在她身上扫掠。 这时候,有人把那位关了许久近乎疯癫的世子领了出来。 罗饴糖被捂着唇说不出话,心里既惊慌,又存在许多疑问,只能干瞪着眼,看着那疯子一样的霍齐仲笑着朝她走近。 “你是不是很奇怪,世子已经被摄政王去势了,又如何能同你交`合?”荣安侯笑道,“本侯花了重金,又花费多少功夫,才能叫他恢复过来。别的儿子是死是活没有关系,只是仲儿不能断我霍家香火。” 罗饴糖隐约从旁人口中得知,霍齐仲是荣安侯已逝元配唯一留下的血脉。 “吉时已到了,你们快去吧。”荣安侯把她往霍齐仲身上一推。 这一刻,罗饴糖脑海里浮现起珍儿之前同她说过的话。 她说,青烟死的时候,全身赤`条,下方流着血,被人用草席卷着从后门抬出来的。 她打了个寒颤,望天。 长夜空寂,遮云避月,黑得让人绝望。 可下一刻,就听见四周刀剑声,光刃在黑夜里闪耀,显然有一群人越墙闯了进来,同荣安侯的人厮斗在一起。 陆冬元趁机踹开了霍齐仲,把罗饴糖拉着越过了院墙。 待走了好远的地方,他才停下来,松开了她的手。 “居士,方才得罪了。”陆冬元收起了手中的剑,这时,刚才在院宅中闹起动静的大汉也陆续追来了。 “辛苦,下回有事再找你们。”陆冬元笑着给他们每人一锭金子。 “他们...”这时罗饴糖终于从惊魂中回过神来,问道。 “他们是在下聘请的江湖人。”陆冬元笑着解释道,“在下家中没有侍卫,就算有,这种时候也不宜用自己的人。” “这些都是在下相熟的江湖人士,居士放心好了。” “那...那陆相公想要找的东西都找到了吗?”罗饴糖压下心头惊慌,问道。 “找到了,证据都在在下手里,但是暂时还不宜动他们父子俩,因为牵扯的太多了。” “陆相公...荣安侯说...还有八月十五那天,他...不会放过我的...这事不能让殿下知道了,因为...因为他们手里握有对殿下不利的东西。”罗饴糖低着头道。 这就是荣安侯父子两威胁她的事,她不能让摄政王知道,还得默默地承受,直到...替世子怀上子嗣,不然,荣安侯宁可自损八百,也要对付凤剑青。 “我可能...不能再留在王府了,不能...给殿下添麻烦的。”她低着头道。 她原本还打算接受小凤哥给她的安排,同德州一起,过些普通人的安逸生活。 但是,世事又岂有尽如人愿的? 女子地位低微却怀有美貌,本来就是一种灾难。 她如今已经想明白了,她要是真的同德州在一起,怕是会害了德州。 于是,她只能把目光投向陆状元。 “陆相公,我能不能,同你谈一个交易?” · 因为罗饴糖不能回王府,所以陆冬元找了一个小宅,把她藏了起来。 当天夜里,安公公就神色慌张地回宫去同皇帝复命。 当时皇帝正坐在摄政王旁边,安公公来到丹陛前就立马收敛神色,装作若无其事来到皇帝身边,小声同他说了几句。 皇帝听完,脸色煞白,剧烈地呛咳了几下,差点没缓过气来。 一旁的凤剑青正在审阅着文书,幽幽地将目光投来,淡淡地问:“陛下可好?” 皇帝听完,压抑不住咳得更厉害了,安公公赶忙扶着他。 “殿下,是陛下他饲养的小宠死掉了,陛下一时难过所以...”安公公赔笑着解释。 凤剑青皱了皱眉,他向来看不惯小皇帝养宠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爱好。 在他看来,一国之君,更加不能放任让自己有任何能被人有机会抓住的弱点,养宠这样一种耗费心神,而又会削弱自己意志力的事情,他是不赞同的。 “人不见了?被谁抓走了?怎么会这样呢?这让孤怎么跟皇叔交代??” 皇帝走出殿堂,躲到一隅责问起安公公来。 “奴才也不知道,然后奴才刚刚才得知,荣安侯要那女子来,原来是要行邪蛊之术,召唤魂魄养蛊的!那青莲居士差点成了刀上鱼肉!”安公公回忆起来,后怕道。 “荣安侯竟这样大胆!那...皇叔这里怎么办?”皇帝又望了一眼殿内高坐的摄政王,担忧道。 “陛下别急,您先想办法把他拖在宫中,奴才多派些人,当务之急,一定要把人给找到!”
第32章 自那夜之后, 罗饴糖就躲在陆状元安排好的宅院里,没回过王府。 那夜她吓坏了,什么都来不及想, 只想着这事不能让小凤哥受牵连,所以她只能找小凤哥以外的、有合作能力的人求助。 等她回过神来想到府上的人会担心自己,找来陆冬元说的时候, 陆冬元笑道:“不能说。” “就让他们着急去找。” 罗饴糖明白他的意图, 但还是怕小凤哥会担心自己:“可要是不与他们说, 我怕...” “你不是不想连累殿下吗?那就更不能说。只有什么都没说, 那夜的事, 才能是荣安侯和皇上合谋将你掳去,只是中途被江湖人截了胡,荣安侯一族纵横权海那么多年, 要查是哪个仇家雇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至于王府里的人, 该怎么反应就怎么真实去反应。” “告诉你吧, 殿下这几天被皇上缠住了, 半步都没离开大殿门口, 你能猜出何缘故?”陆冬元笑嘻嘻的。 罗饴糖略顿了顿,低下头绞着手指, “陛下他...可能误会了。我和殿下...不是那种关系, 只是我很奇怪, 陛下他既然如此怕殿下知道,为何还要和荣安侯合谋于我?” “朝权之事错综复杂, 在下很难用三言两语向你说明。只是在下好奇的是,你到底跟殿下是何关系?既然你说皇上误会了, 但你方才却又担心殿下知道了会大费周折找你, 那就说明你和殿下绝非一般关系。” “不是皇上认为的那种关系, 那么,你们是何关系?” 面对状元郎的殷殷双目,她有口难言。 “哦,在下也只是好奇,想要了解一下这些情况,毕竟,在下办这些事是没有知会殿下的情况下擅作主张的,若是你的筹码不够大,在下做的这些会成了笑话,殿下知道也会质疑在下能力的。”他微微笑道。 说实话,当他说完这些权衡利益的事情后,罗饴糖反倒能松一口气,把事情全都告诉他,因为,她需要的是一个能明明确确能同她谈交易的人,他越是把这些里子亮出来,她就越是能安心。 等罗饴糖说完她和凤剑青的那些过往,陆状元沉吟片刻,立马就替她规划好一条绝佳的路。 “大晋与南国交战,通境的边关门虽然紧闭,但是,由于南国佛教起源早,比较兴盛,中低层之下的人较为信奉,早前群臣商议过后便实行一个政策,大量征集佛僧前往边境,一方面给伤重兵卒以安抚作用,一方面则是,让南国人对后方僧士集合之地有所顾虑。” “刚好这项任务殿下已经交给在下统筹,在下可以,把你以抚军僧侣的身份,安全无虞送往南国,你觉得如何?” “我...真的可以去南国?”她再次怀疑道。 “当然,这不是难事。”陆冬元笑道。 罗饴糖没想到,事情这样一兜转,她就又能去南国了,先前她明明觉得事情很难,但是...怎么可能这样轻松就说能去呢? 小凤哥他明明权势和能耐都凌驾于状元郎之上,可是那时候...他也说他没法送她去的啊... · 凤剑青为筹划僧侣输送战场的事能够完善,留守在宫中同皇帝、各方大臣进行激烈的商讨定下方案,预计八月十五日送完最后一批僧侣。 这些日子他没有回过王府,每次,啸风在外殿想递消息进去,都被安公公安排的人挡了回去。 终于在敲定事情一切就绪后,凤剑青有些疲惫地望了一下窗外月色,又看了看高坐殿上同他一起熬了几天,身体明显虚弱支撑不下的新帝,他突然起身,“陛下,这几日辛苦了。剩下的事情,陛下也不要着急,先休息,臣回去准备一下。” 皇帝一听,吓得咳嗽更激烈了,慌忙从龙座上起来:“皇叔!你...咳咳咳...咳咳咳...朕...朕还想与皇叔请教一下前线的人员调配...皇叔你...” “陛下,这事情只要交给兵部负责就好,这种事您只要捏好大的方面就好。” 凤剑青说着,还是要走。 “皇叔!皇叔...”皇帝已经从丹陛上走了下来,“还有粮草的问题...” 皇帝最后又强拉着凤剑青,定要他继续留下。 凤剑青起初这些天都忙得没有时间回府,一方面是他真的忙,如今小皇帝长大了,他要一步步计划着把手里的东西掰碎了,整明白了交到他手里,这次与南国开战的事情恰好是个教导新帝的好机会,他要教皇帝,就会比自己操作这些耗费更多的心思。 而第二个方面则是,有些东西似乎正在悄悄脱离他掌控的范围,他下意识地要去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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