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头,才发现那些和尚在趁他不察悄悄离去。 “你!!” 王绒红着腥眸,把燃烧着的火把对准了来不及逃,浑身酒液的罗饴糖,罗饴糖抖着身子,走没两步认命地停下,举起双手。 “王绒,你别乱来,你的仇人是孤。” 凤剑青在那边喊道。 王绒自然不饶他。 “那你过来,亲她一下,让她破戒,不然我烧死她!” 他的火把朝罗饴糖靠近了半寸,火焰靠近酒液,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罗饴糖冷汗混合着酒液淌下,大冷的天,被风呼呼吹着,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点燃身上的火。 “好。” 凤剑青拳头握得咯吱响,盯着不远处那张多少次出现在梦中,和高泰义的话交替出现,差点把他逼疯的娇靥,最后不得不沉声答应。 罗饴糖站定了不敢动,大气不敢抽,身上湿透吹着风,止不住颤抖,但又不敢抖得太厉害,生怕一不小心会沾到那疯子的火焰上。 凤剑青跨过酒壶而来,王绒突然喊住他:“慢着!把剑扔了再进来。” 于是,他重新把剑放到酒壶外,顺手抄了一壶烈酒,一边义无反顾地往她身边走,一边抬头,把灼喉的烈酒一一灌下。 借助烈酒,让自己,更忠于内心。 北风萧萧,树影婆娑,罗饴糖含着泪,突然想起某天陆冬元同她说,殿下最厌喝酒。 她想起那天自己不知做了什么,小小胡闹了一下,他为了哄她高兴,便毅然接过酒壶,一饮而尽,结果,她和彭州十七都被酒醉的他揪着练了一宿的字。 上回的只是糖酒,这回显然嗅到一股浓烈的烈性酒味,充斥整座林子,醺得人头昏目涨。 他距离她,还剩一步、两步,酒液灌到底,酒罢,他把酒壶随手扔碎,来到她面前。 他低眉望她,幽黑暗沉,深不见底。 她心跳加速,心头忐忑。 真的要亲吗...他真的会亲吗...亲了...破的是她的清戒,还是他的清戒? 她的自然不是那么重要,关键是他...他不是对先皇起过誓言吗... 明明先前她自己还在谋划着这一场亲吻,但当她不必自己谋划,他就自动凑上来,揽腰,轻轻拥她入怀,唇瓣相贴的时候,她却觉得这事发生得有些难以接受。 王绒被他一拳打掉了几颗门牙,打昏倒地,他还在拥着她,唇瓣交贴,慢慢地,轻轻地,闭合双眼,这吻开始变得缱绻。 罗饴糖感觉这一刻,天地是倒转过来的,她被逼着仰头,被逼着挤出胸腔里的空气,明明已经可以不必再吻,但眼前人他显然...醉了。 “我没醉...” 大概是感觉到她呼吸不畅,他稍稍松开一些,看着她双靥绯红,呛咳连连。 酒果然是烈酒,连她都不禁觉得天地旋转,唇齿都灼烧起来。 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清醒,与寻常无异,只是眼神比较深邃,看她时有些浓烈的情绪在内里翻滚,恨不得把她吸进去一起翻滚似的。 “不可能,你肯定是醉了。” 罗饴糖轻轻掰开他的手,指了指地上的王绒,“他...” “没死,不会打死。”没知道整件事之前,还有可能打死,知道她所背负的之后,就肯定不会打死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每次喝醉酒,说话都会十分耗气,他越说,话句越短,最后干脆只说一两个字。 “答应,好吗?” “答应?答应什么?”罗饴糖一头雾水。 挣扎着去掰他手时,他突然把她双手反剪在背后,脱下自己的衣袍裹在她身上,揽着她,又要低头吻下去。 “应,吗?” 他气息越来越浓重,一股子烈酒味。 “答应什么啦?” 罗饴糖挣扎不得,只能眼巴巴看他闭着眼把她欺近。 “不应,就亲。” “啊??” 看来这次...醉得很是厉害... 承恩方丈终于带着人赶到,目光触及相拥的二人时,立马停住,道了声“阿弥陀佛”,遂令弟子们全部闭目转身。 “小凤哥!别这样...” 罗饴糖红着脸奋力把他掙开,他的手臂烙铁一样灼。 “应吗?”他像顽铁,眼神认真,锲而不舍。 “应、应、应就是了...”罗饴糖生怕他酒后又在人前失态,只得赶紧顺着他意应下来。 好不容易把他摆平,当承恩方丈过来带她走时,凤剑青眼里登时蓄满杀意,一只手按在方丈胳膊,就让他动弹不得,肩膀骨差点碎裂。 “小凤哥,不能。”罗饴糖赶紧去拽他。 十几个佛门弟子也拉他不动,只有罗饴糖用三言两语,哄得他乖乖听从。 “贫僧这里有解酒药,请让那位施主大人服下,睡一觉就好了。” 罗饴糖接过方丈手中的解酒药,又返回凤剑青面前。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先把酒解了好吗?” 她朝他递出一颗药丸。 凤剑青站着不动,低头看她,模样清醒得不得了。 “不喜,清醒,的我?” “知道了,你很清醒,没有醉酒是吧?先吃了这再说吧,吃了它我才能全部答应你...” 话落,凤剑青仰头把药丸吞下,服下后,他就闭目昏了过去,罗饴糖堪堪把他接住。 把凤剑青送回厢房躺下后,望着他熟睡的俊脸,罗饴糖失神地摸了摸自己还残留余感的唇瓣,然后就要赶紧回自己房更衣,准备佛成道节的法会仪式了。 承恩方丈看罗饴糖走后,看了看厢房里躺着的凤剑青,叹息着告诫弟子们道:“把那位施主看好了,暂时不能让他醒来把人带走。” · 南帝把一切兵事势力都部署好后,开始催促晋帝那边赶紧。 晋帝只得问南帝,摄政王那边的情况。 南帝当时一边嚼着一只豹子的眼睛,一边喷道:“大晋皇帝做什么都不行,谣言是我们的细作去散布的,就连美人计那边也得我们出人去盯梢,那他有什么用?” 一旁的探子被他喷得满脸污血,僵笑着擦掉脸上的血,回道:“陛下,大晋皇帝的作用便是,配合我们坐拥半个大晋,瓦解大晋摄政王的势力后,再进而被我们一整个吞掉呗。” 闻言,南帝笑了起来。 罗饴糖主持完法会仪式,就收到了晋帝的第三封密函。 这一次,晋帝让她立马回大晋,背着凤剑青,一个人偷偷回去。 罗饴糖想起酒醉在屋中的凤剑青,悄悄地趁着夜深来到他房前,驱散了在外守着他的佛门弟子。 “师父让我们守着这位施主,不能离开。”弟子为难道。 “那我进去看看他,你们退远些行不行?” 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 “行啊,你们不退也行,待会看见听见什么让你们为难的声音,可千万别怪贫道没事前通知。” 她的话一落,弟子们都涨红了脸,傻眼了。 青莲居者她这是...公然通知他们,她要犯戒吗? 可这是...这里是佛寺,佛祖在上,她她她...她怎么敢如此嚣张? 许多人都开始对她不满起来,可罗饴糖只是掩唇娇笑一声,扭动身姿,然后他们就慌忙低头默念阿弥陀佛,不敢抬头看人。 罗饴糖进去后,一弟子道:“赶紧去禀报师父,青莲居者公然挑衅佛门,不守清规!” 先前从大晋皇帝那里坑来的一万湘兵,还在边境处候着。 罗饴糖知道,自己不能帮他更多,只能自己回去跟晋帝周旋着。 她把虎符和一小片树叶写就的信笺塞入他袖内,喂他吃了另外一颗药丸后,就跳窗,由旁的接应她回大晋的人带走了。
第62章 凤剑青酒醉醒来, 感觉脑袋还有些疼痛,她不在身边,然后, 就摸到了一个虎符和一片叶子信笺。 叶片上无字,只在叶脉上点下细小的印记,那是只有他和她能看懂的记号。 他看完紧紧掐紧了叶片。 承恩方丈带着人进来, 本以为他一清醒就会带同青莲居者离开, 没想到青莲居者不在了, 只有他还在。 “她走了, 回去大晋了。”凤剑青对着承恩冷笑道。 还说什么, 要小心晋帝的话,她是傻子吗?以为他不知道吗?所以...她此趟是要去做什么? 她在叶脉信上笑着说——小凤哥,请让我, 保护你。 笑话, 她能保护他吗?这么些年来, 难道给人添麻烦的不是她, 难道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 罗饴糖被接应回大晋的那天, 大晋皇帝让宫人把宁庆宫安排给她住。 众所周知,宁庆宫历来都是皇贵妃所居的宫殿, 皇后之下, 最大的便是贵妃了, 而大晋皇帝如今尚未大婚,后宫秀女也从来不曾宠幸, 至此也没有册封一个半个宫妃。 罗饴糖的到来,是被重新赐予新的身份, 入驻宁庆宫的。 入驻的当天, 曾被遭到朝中众大臣的反对。 只有陆冬元带领几个权臣站出来, 表示赞成。 如今,陆冬元已经被从翰林院提□□,顶替了许大人的位置,直接成为了大司空一职,并文华殿大学士,入内阁。 罗饴糖换了一身装扮,再也不穿寺庵里的宽袍灰大褂了,也不再单调枯燥地把头发梳成姑子髻了。 宫人们鱼贯地进出,各式绫罗绸缎衣,珠光玉石头面首饰,各类宝簪发簪。 宫人过来,要给她取下发顶玉簪。 “要做什么?这簪子我不取的。”罗饴糖护着头发拒绝道。 “娘娘,这簪子材质虽好,但样式过于朴素,根本衬托不起娘娘的贵气,宫中华丽质好的簪子很多,定有合称娘娘的。” 罗饴糖摸了摸那根通体玉质冰清的蝴蝶簪子,那是小凤哥给她插笄用的,她十分喜欢,也十分珍惜。 只是...接下来她要保护好她的小凤哥,想要更好的潜伏在皇帝身边做内应,那就只能暂先取下了。 于是,她十分疼惜地亲自取下,用帕子小心包好,藏进袖中。 这时听见皇帝的声音。 “是谁惹朕的糖糖不高兴?” 少年天子冕袍未脱,一只脚踏进来,身后的宫女立马屈身行礼退后,让出位置。 罗饴糖从铜镜中瞟他一眼,理了理鬓发,状若随口道:“怎么,朝中的臣子大都不会同意一个从南国来,来历不明的野女子被册封大晋妃子吧?” 皇帝拉过她身边的凳子,坐在了她旁边,侧身看她,帮她梳发。 少帝长眉朗目,其实长得同凤剑青有那么几分相像,就是没有他的眉目深邃,气场气势一对比起来,明显差了好几截,倘若没有对比,少帝这样还真算长得不错的。 “他们不同意又能如何?朕才是一国之君。” 罗饴糖从南国回来,进宫面圣的那天起,皇帝的目光就很难从她身上离开了,甚至还有些后悔,不该让她去色`诱摄政王,至少,不该让她用身体诱,不过幸亏她没来得及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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