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他五月便提的亲,却至今都未得到钟大人的首肯呢? 似是怕她过多纠缠,沈知弈咳了两声,暗示道:“无论令君心意如何,在下此生只意属令姝一人。海枯石烂,不悔此心。” “沈大人真乃男儿中的楷模。” 姜芙笑了笑,解释道:“沈大人误会了,我对沈大人的情愫于簪花宴那夜便已放下了,还请大人放心。” “我此番前来,并非想与大人叙旧,而是有私事相求。可否耽误您一刻钟?” 沈知弈犹豫一会儿后,还是将她请进了府,并让小厮替她上茶。 男女不同席。待姜芙坐下后,沈知弈于离她稍远的地方站定,垂首问:“唐姑娘找在下何事?” 姜芙抿了一口茶,直言道:“我需要沈大人为我寻一名女尸,那女尸身高需与我相仿,且身形相似。” 她抿了一口茶,轻轻笑道:“沈大人身为刑部给事中,能接触到的死囚想必不在少数。按照咸南例律,刑犯被处死后,尸体会被运往乱葬岗统一火烧处理。主判官审完案,行完刑后,亦不会管尸体的去处,沈大人若想在其中做点手脚,想必轻而易举…” 沈知弈听言一惊,似是没想到这番话会从一个温雅的闺秀口中说出来,皱眉道:”你要这尸体有何用?” 姜芙放下茶盏,模糊道:“并非行违法犯罪之事,沈大人不必忧心。” “不行!此事太过冒险,我不能应你。唐姑娘请回吧!”沈知弈说完便欲拂袖离去。 “沈大人且慢。” 姜芙起身,对着他的背影出声道:“关于前礼部尚书曲兴一案,我有两点发现欲与大人分享。大人不是为了得到令君的认可想要速速升官吗?我可为大人指一条青云路。” 她见沈知弈的表情微有松动,继续提示道:“凶犯方详虽为太子洗马,你们却无法找到太子命他下毒的直接证据,以致三司联合审理了好几个月都毫无进展。可若刑部能于大理寺与督察院之前先有发现,沈大人何愁不能得到上面的重视和提携啊?” 沈知弈依言转身,定定地望向她:“你想说什么?” 姜芙淡然道:“其一,便是方详的女儿方翠。而那方翠,恰好是恭王最受宠的侧妃。簪花宴那日大人也在,想必也听到了郁嘉殿下同恭王的那番话。” 沈知弈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姜芙继续道:“其二,便是那案发地云盛楼。沈大人可能不知,那云盛楼幕后的东家其实是安国公楚逢。我虽不知安国公本人在此间扮演了什么角色,但其公子楚子然,却是恭王的人。” 沈知弈闻言一惊: “你是说…” 姜芙点头:“大家都认为恭王属于靖王一党,可若忠诚于靖王只是他野心的保护色呢?方详出事前没多久,方翠便成了恭王最受宠的侍妾…” “而且,”姜芙顿了顿,想尽量将话说得隐晦:案发地既在安国公的云盛楼内,其世子出入更是畅通无阻。死者曲尚书是靖王的人,而凶手又恰好是太子洗马…” 她微微一笑:“您说天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令君:古代对尚书令的尊称 主打的就是一个背刺楚子然 第34章 邀约 听完她的一番分析,沈知弈眸光晶亮,眼中似有火花迸出,随即吩咐道:“来人!” 一灰衣家丁应道: “奴才在。” 沈知弈吩咐他:“立刻去许府传话,就说我今日偶感风寒,与许大人的踏雪寻梅之约只能改日再赴,对此我深感抱歉。” “是!”家丁应下后转身离开。 “等等,”沈知弈叫住他,再次吩咐道:“先替我更衣,我要去趟刑部。” 家丁有些疑惑,提醒道:“大人,今日乃正旦,朝中各官员都尚在休沐。” 沈知弈却无所谓道:“我知晓,我只是去看看卷宗。你莫说了,快去准备吧。” “是。” 家丁退下后,沈知弈朝姜芙拱手道:“多谢唐姑娘的提点。然而您方才所说不过空口无凭,且容在下前去核实一二。” “若情报无误,”他低声道:“您便于上元节前后等在下的消息吧。” 姜芙点点头,知道这事算是稳了。 她与靖王的婚事定下后,忠渝侯便不再对她管束严苛了。在带上护卫的前提下,她甚至有了随意出入侯府的权限。 因此,她今日出府并未蹭唐瑾的马车,而是自己一路走来的,只是后面还远远地跟了四个护院。 此时她正要去巡店,却是不好再让人跟着了,毕竟允棠阁是她对忠渝侯最深的秘密。 姜芙给四人递了些碎银,笑道:“不日我便要入靖王府了,便想着趁此去挑些好看的嫁妆。我去的店铺有些多,且有些卖女子贴身衣物的店你们也不好跟进去。这寒冬腊月的,各位也辛苦,不若拿着这些银两去喝点温酒暖暖身子。” 四人有些犹豫,姜芙见此,强将银两扣进他们手中:“各位不必担心,咏兰跟着呢。亥时我们于盛通街的天福茶楼汇合,之后再一道回府,侯爷便不会知晓了。” 护院们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拿了银两后便散开了。 四人离开后,咏兰忽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允棠阁的事,大公子都告诉奴婢了,您便让奴婢跟着吧。” 姜芙有些惊讶,却也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不由浮上一丝暖意。 他应是料到她中途会将那四名隶属忠渝侯的护院支开,便独留了咏兰护她安全。 却也无妨,咏兰是老夫人给她的,她对此人一直比较放心。 到了允棠阁,她将将上到二楼便闻到一阵清新的甜香,似是糕点。 史嵩见她来了,递给她一个玉兰漆面的黑色木盒,神秘道:“掌柜的,给您的。” 这木盒她很熟悉,是白玉斋特制的盒子,此前唐瑾买给她的芙蓉糕便是用这个盒子盛的。 难道他来过了? 思及此,姜芙心里不禁涌上一阵没由来的雀跃和甜意。 她小心地打开盒子,待看到全然陌生的糕点时,那阵雀跃立时被失落所取代。 肯定不是他送的。 他知道的。白玉斋所有的糕点中她唯爱芙蓉糕,是以并不会送她其他的糕点。 果然,史嵩见她打开了木盒,笑吟吟地介绍道:“此乃白玉斋最为盛行的枣泥糕。白玉斋生意太好,在下今晨卯时便去排队了…掌柜的,您尝尝。” 史嵩笑起来很好看。他一改平日沉稳疏淡的模样,俊逸的脸庞似被暖阳洗礼过,自带一股让人心情愉悦的魔力。 姜芙不好推脱,拿起一块枣泥糕抿了一口,违心称赞道:“滋味甚好,辛苦你了。” 史嵩替她倒了杯茶:“仔细些,别噎着了,”语气十分温柔。 他今日有些反常,姜芙疑惑道:“你莫不是惹了什么事吧?有事直说,无需讨好我,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史嵩一愣,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低声道:“无事。只是见建安的闺秀皆十分喜爱那枣泥糕,在下便想着给掌柜也买来尝尝,是以感念掌柜的知遇之恩。” 原来如此,倒是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姜芙闻言“噗嗤”一笑:“你今日这般反常,我还当发生了什么呢。” “一早便同你说过了,莫老把我对你的恩情挂在嘴边。你能有今日,完全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你本是颗蒙了尘的明珠,而我不过是个拂尘人罢了。” 未曾想,史嵩得了她这番鼓励却未见多高兴,反而有些蔫巴巴的。 踌躇良久后,他出声道:“还有十几日便是上元节了,届时盛通街上定十分热闹。我初来建安不久,尚未见过那般繁华盛景,若掌柜那日得空,可…可否陪在下一同赏灯夜游?” 他这一说,姜芙倒想起她甫入建安的那一日,亦是上元节。 那日,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去美人斋替侯府众人挑礼品。 她挑着挑着,便遇见了唐瑾,然后两人就着那根红玉步摇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还有唐瑾那副被被他气得脸泛寒冰的俊容…她至今想起来还想笑。 原来竟有一年的光景了。 “掌柜的,你笑什么?“ 史嵩见她兀自笑的开心,似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一时有些尴尬。 见他这副模样,姜芙忙道:“啊,抱歉抱歉,我上元节那日可能有约了。” 虽然她无约,这话却不算作假。 沈知弈同她说的日子是上元节前后,或许还没到上元节,她便离去了… 听了她的回复,史嵩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却还是低眉应道:“在下知晓了。” 见他情绪低落,姜芙安慰道:“别灰心嘛,你且去问问朱姑娘是否得空。若她也没空,我便给方珉和史鑫放假,让他们陪你一道去。” 史嵩抿了抿唇,低笑道:“多谢掌柜。 “姜掌柜…您似乎对我一直都这般好。” 他这模样分明是苦笑。 姜芙方想再安慰,背后却传来一道声音:“花灯甚俗,不过是些民间用以取乐的玩意儿罢了,与黄梅山的梅林雪景比起来,委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是楚子然。 他还有脸提梅林雪景! 尽管姜芙早已放下对他的执念,但她每每回忆起那日梅园所见,都还是会感到一阵恶心。 她本想骂他,可一想到前不久自己还在沈知弈面前背刺过他,不禁有些心虚。遂忍着怒意礼貌回道:“梅林雪景不过是些文人墨客间的风花雪月罢了,山间风大雨又潮,那梅与雪之景于我更是无聊至极,倒不若那上不得台面的坊间灯会带来的欢欣实在。” 她这话一出,史嵩脸色稍霁,嘴角亦扬起了轻柔的笑。 楚子然却突然被她噎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而姜芙显然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丢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离开了。 她走后,楚子然瞟了一眼桌上装着枣泥糕的黑盒,睨向史嵩:“你可知你掌柜是何身份?” 史嵩眼睫微颤:“姜掌柜..似是维扬某富户家的千金,其余的…我不知…” 楚子然笑了,耐心解释道:“你的掌柜并不姓姜,实姓唐,乃忠渝侯嫡次女。而你此前唤的姜公子,则为已故骠骑将军的遗腹子,亦是忠渝侯府的世子。” 楚子然说完这些,本以为会看到他心灰意冷的模样。 可史嵩仅是抿了抿唇角,尔后平淡道:“原来如此,也无怪乎他们兄妹二人身份高了。妹妹心胸豁达,知人善用,兄长谦逊随和,足智多谋。” 他坦言道:“我为能喜爱上如姜掌柜这般的贵女而感到自豪。” 楚子然挑眉,似被他的不自量力气笑了:“你可知她已许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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