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冷卓君他不敢了。 王仵作的话,兰亭的话,朝廷上的对峙一刻不停在冷卓君的脑袋里回荡着,他真的要疯了,以至于在刘清逸推门的那刻起,他被情绪占据了身体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心心念念的人。 这一刻他真的是害怕了,着急了。 “……公主,对不起,公主……”冷卓君紧紧抱着怀里的佳人,力度之大仿佛是要碾碎骨头使其压进身体里一样。 刘清逸轻轻地叹口气,她能感觉到怀里发颤的身体,以及贴得近都听不清的喃喃自语,垂在两侧的手最终还是抬了起来,一手抱住冷卓君,一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缓解了人不安的情绪。 “冷督主也会说对不起了,”刘清逸轻声说道:“督主难道不知在所有的歉意里“对不起”是最不值钱的一个。” “……我,不……”刘清逸用力推开怀里的人,跟其保持一拳的距离,“督主不觉得话说太晚了吗?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刘清逸走到书案前的软垫上坐下,右手手指支起用指腹随意敲着桌面:“请坐,冷督主我们不妨把话说清楚如何?” 冷卓君收好自己的表情,坐在刘清逸对面。 话是如此,正当坐下时俩人却无一人先开口说话,暖黄的烛火照耀着俩人的侧脸。 最终还是冷卓君开口说道:“这场灭门案是阉党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容绪皇帝发现了顾恩侯府有偷藏金钱贩卖火药的情况发生。” 刘清逸接上:“虽然发现了这些,但你们并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眼看时候不等人你们想出了个馊主意,那便是“侯府灭门案”出手之人想必都是东厂的人吧,准确来说是前东厂之人。” 冷卓君点头:“公主所说不错,灭门案是警告也是逼迫就犯。” 听到此,刘清逸将耳边碎发扶到耳后,意味不明地看着冷卓君。 她说:“本宫倒是有点好奇,冷督主拿走的分明是本宫的玉佩,出现在侯府内的却是假玉佩。能做出灭门案需要悄无声息,因此你需要帮手,所谓的帮手也必须地位不低才能号召,想必就是提刑按察使司兰亭,兰大人了。兰大人出手十拿九稳,也只有他能使出本宫的刀,但……其中偏偏出现了第三方势力,令你们不得不改变主意。” 明明毫无逻辑,却在细想下都能贯穿一切,当真是被看的死死的。 冷卓君点头:“没错,我交给兰亭的玉佩确实是真玉佩,但出现在现场的却是假玉佩,那时我和兰亭就知道大事不妙,之所以利用公主你,因为你是公主,是除皇上唯一说一不二的存在,也因公主不喜宫内,因此降罪其身必将引起他人困惑,故而会将视线转移到顾恩侯的身上。虽然玉佩变成假的了,但也正因假的才更能洗脱公主冤屈。” 刘清逸额首,让其继续说下去。 冷卓君只好继续道:“后来小人曾去找过兰亭,得知真玉佩当时确实被他放在侯府内,必定是离开后的时辰有人拿走换成假玉佩。然后可疑的就是顾恩侯的死,血骨丹并非簋朝所有而是西境,经过王仵作的帮助发现顾恩侯的身上还有处刀伤,也正是这处刀伤令顾恩侯毒发身亡。” 刘清逸抓住了关键点,急忙问到道什么刀? 冷卓君将王仵作的话向其说明了一遍。 刘清逸听见后直接站起身,拉着冷卓君的手臂竟是头也不回,夺门而出。 冷卓君即使不明所以,但见对方的严肃脸深知事情不简单,有可能是发现了线索。 然而到了地方,冷卓君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是?” 刘清逸回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该去见见“好朋友”了。”
第14章 一样 终于知道所谓的“好朋友”是谁了。 冷卓君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清逸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东厂的囚牢不管从何时来都是一副阴森模样,加上侯府新进的死尸,因为潮热的空气导致腐臭蔓延,配上刑具上尚未干枯的血液,对人的极限和嗅觉是种极大的挑战 而今天它将再一次迎来血气。 鞭子破空的抽打,来不及咽下的哀嚎从口中发出。随着鞭子的抽打脸偏向不用的位置,鲜血一刻不停从口中洒出,还未两辰时,袭击者光裸的上半身遍布烙铁,鞭痕,刀痕的伤口。血淋淋仔细看甚至能看见碎骨,不容想象短短时辰他经历了什么。 冷卓君还跟审讯秦九时坐的位置一样,坐在木椅上,手里端着一碗烈酒,时不时喝上几口。 原本该是喝清水才对,却因这次有了对酌的人,刘清逸坐在另一张木椅上,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表示着漠不关心,只是拿起面前的酒碗与伸来的酒碗对碰,烈酒下肚,暖了身。 落下最后一鞭时,袭击者低下了头颅,行刑的厂公皱起眉头,手拿鞭子走上前粗暴的捏起对方下颚,打量着伤痕累累的脸庞,确认是真的昏迷过去才跟冷卓君道:“督主,他昏过去了。” 冷卓君头也不抬:“泼热水。” 厂公应呵一声,走至角落短出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水盆,眼都不带眨的举盆倒落。 滚烫的热水如翻滚的瀑布,飞流直下全部倾倒在男人身上,伤口接触到热水发出灼热的刺痛,男人的哀嚎惨叫声响彻整间囚牢,令人不寒而栗。 碗里的酒水见了底,拿起桌上的酒坛将其满上,放下时无意间看向行刑的厂公。 狭长凤眼,眼底乌黑,模样倒是俊得很,可惜跟他们主子一样是个摸不清楚性情的人。 随着视线下移,刘清逸抬起眉,敞开的衣裳内是靛蓝的繁琐花秀,花秀上沾染了黏稠的血液,形成令人压抑窒息的色彩。 刘清逸见过东厂名单,里面却没这号人,遂问道身边的东厂主,行刑人是谁? 冷卓君道:“原西厂公,因为西厂落败而来东厂入职。” 竟是个西厂人,怪不得呢。 刘清逸对这碾压东厂和锦衣卫的组织有所耳闻,三组织鼎力时西厂才是“先做后宣”的主,然而就是这般强大的组织也逃不过君主和时间的推移,衰落后后东厂直接取代。 当真是令人吹嘘。 刘清逸抿口碗里的酒水,单手拄脸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的审讯。 她看着男人咳出血水,挣扎地睁开眼睛,噼里啪啦作响的撩扣此刻也安静了下来,伤痕累累的胸脯上出气多,进气少。 眼看要被折磨死,可就白费一番力气了,刘清逸放下酒碗唤了声看戏的冷卓君:“冷督主,问不出来可就白费本宫力气了。” 冷卓君也看出男人要到极限了,望着与囚牢格格不入的明昭公主,下意识软了语气:“公主稍等,小人速速就来。” 当真是安心。 刘清逸望着男人的背影在心里如此想着。 东厂督主出马,可一个顶俩。 冷卓君与行刑的俊厂公对视一眼,后者了然将鞭子放在刑架上,退后站至墙前。 冷卓君望着一脸死志的袭击者,“啪”的一声,男人的脸向左偏去,伤口被二次重伤,顷刻间半张左脸高高肿起,血丝从嘴角留下,而一旁是扬起又落下的手。 酒水洒下洗净了手上的血污,空荡的酒碗猛地咂在墙壁上,如同蜘蛛网的裂痕细细秘密分布在碗上,随后就分崩离析。 冷卓君拿着碎片抵在男人的脖颈上:“招是你唯一活命的方法,说了本督主给你解脱,不然……” 俊厂公了然于心,拿起墙壁上的烛台照亮了布满刑具的墙壁。 要被折磨死的男人在望见满墙的刑具时不可避免的抖了抖身体。 在受命袭击刘清逸时他就有了死的觉悟,没想到他低估了刘清逸的实力,竟被一招打昏,醒来时就已在东厂遭受那人不停歇的刑讯。 原本藏在嘴里的毒药也早已被拿了出来,此时此刻他缺失了唯一能自主选择生死的机会,如今看似是让他自己选择,实则只有一个答案。 招则生,不则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一众人的目光之下,男人轻轻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招。” 刘清逸倒了一碗清水,起身送到男人嘴边:“既然选择招,就喝了润润嗓子,簋朝可不亏待俘虏。” 由于受过重型,男人眼前的视线朦朦胧胧看不清具体,唯有那双眼眸看在了心里。 就着姿势,男人喝下了水,清凉的水温润了干涸的嗓子,也顺走了男人焦躁的心。 冷卓君坐在椅子上,指骨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先来说说你的身份。” 男人道:“我叫西九,西境人士。” 竟然是西境人! 冷卓君和刘清逸二人相视一看,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意外。 冷卓君继续道:“是谁将血骨丹下毒给顾恩侯,又是谁杀了他?” 西九闻言,瞳孔有一瞬的收缩,自然没逃过二人眼力,那是因为恐惧产生的收缩。 刘清逸道:“别怕说出来,在这由本宫,哪怕是有贼心之人也别想动你。” “是另一个西境人下的毒,那人现在已在首领的护送下回了西境。”西九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始终闭口不言。 原来有俩西境人,另外一个究竟回没回单凭这人一口言,也不能松懈。 刘清逸想了想问道:“扮演“顾恩侯”迷乱百姓的人是你们的首领?” 西九点头:“是我们的首领,但首领的容颜就连我们这些下属都未曾见过,每次出任务均是传信,这次是首领首次出任务。” 竟是如此,俩人又问了一些问题,凡是西九能回答的基本都给了相应的答复。但有些问题或许是出于某些原因,西九始终闭口不言,哪怕是威胁都不愿意,对此冷卓君他们只好出其他对策。 枷锁被卸下,西九被俊厂公搀扶着离开了囚牢送进对应的房间,冷卓君和刘清逸则是离开东厂走在回明阳殿的路上,根据得来的线索加上自身的推理试图概括出整件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昨日刘清逸的问询还有不对之处,并非是无证据,也并非是为了用明昭公主引出顾恩侯,而是从一开始顾恩侯就非是皇宫之人。 这非不是单独,而是他是阉党和皇宫的两面派。 这一切全因权利和金钱的熏陶致使意志本就不坚的人彻底堕落,竟想要继续扩大并试图吞噬,然而就在发展副业时被阉党发现并告知了冷萧,当时容绪皇帝还未完全罢免朝政,而冷萧却也已经取得了权贵信任。得知信息的第一时间私自派人告知了容绪皇帝,毫无疑问触怒了底线帝王大怒当即就要赐死顾恩侯。却被冷萧以一窝打尽唯有劝退了刘景,又得了监视的权利。 另一面则是端着老好人的姿态,连忙告知了顾恩侯,在原基础上有添油加醋一番,原本是个人都会有所警惕,可惜章文君是个吝啬小人,对于金钱有着天生的敏感也是致命的弱点。毫无疑问在信任的那一刻就跌进了冷萧的大局之中,成为了独霸专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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