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苟且偷安,”萧启琮陡然生出一股怒气, “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觉得这么屈辱是吧?” “侯爷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可曾设身处地想过我?”永嘉不知怎么的, 明明已经忍了两年多, 那些情愫还是冒了出来, 她眼圈微红, 看着萧启琮道,“是你,上书宣德帝伐燕,也是你在城门外逼死我父皇母后,我的血亲、子民皆死在你的长/枪之下,你的手上沾满了我燕国人的鲜血……”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而我却要委身于你,还有了这个孽种,我如何能不觉得屈辱?!” 萧启琮盯着她泛红的眼圈,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我是你的仇人,我们的孩子是孽种,这两年待在我身边,一定委屈坏了吧。”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永嘉用手背擦掉,起伏的胸口也渐渐平复下来:“是。” 萧启琮将手中的粥碗放到小案上,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瓷碗落在木桌上的声音,又沉又冷。 永嘉后悔一时冲动,激怒了萧启琮只怕又要不能善了,刚想着时就被他覆着薄茧的大手按住肩膀,后背也抵在床头上。 萧启琮盯着她的眼睛道:“这不是孽种,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可以和我闹脾气不吃饭,也可以想办法打掉他,但只要这个孩子出了差错,一个燕国人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的皇弟和你那个未婚夫!” 永嘉盯着他冰冷的眸子,只觉里面透着森然的杀伐之气,身子不由得抖了抖,萧启琮不是在和她开玩笑,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萧启琮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松开她的肩膀,把香甜的粥送到她唇边:“你若不愿张嘴,我就只能请燕王来喂你了。” 永嘉不敢再反抗,在他的注视下张了嘴。 · 看着人重新睡下,萧启琮才离开房间。 他刚将房门关上,就有亲卫上前禀报:“侯爷,府中能入药的花草树木都已经清理干净了,药房也已经封死了。” 萧启琮应了一声。 一旁的太医道:“侯爷,一个人倘若不想活,您就是将全天下的毒药都去除干净了也没用。” 萧启琮这两年看着永嘉愁眉不展,人也日益消瘦,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思忖片刻后道:“去燕国通知林晟,让他即刻启程,私下来见我。” “是。” 萧启琮吩咐过后,又转身去了书房,给柳为写信。 如今大业将成,他和柳月也该和离了,不能让永嘉无名无分生下孩子。 写了信,又将积攒的事务处理后,就已经到了深夜。 萧启琮回到屋里,见永嘉躺在床上睡得正沉,就将衣服脱了,掀开被子轻声躺下。 他只是侧躺着,在夜色中看着眼前的人,生怕稍微一动就又将人惊醒了。 什么时候,他竟连把人抱进怀里都不能了? 永嘉自醒来之后就一直病恹恹的,给她端药她会喝,喂饭也肯好好吃,可就是打不起精神,要么一直盯着某个地方看,要么会突然摔东西。 萧启琮把大部分事情都搬到府上来做,几乎每日都守着她。虽然她现在很听话,可萧启琮心中总是很不安。 一日下午,萧启琮回屋找永嘉,刚走到内间,就见一碗鸡汤兜头砸来。 他侧身躲过去,空碗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肩头却也被泼上了鸡汤。 永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我不是故意的,再端一碗过来。” 麝烟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该去端鸡汤,还是先侍奉萧启琮更衣,又或者先把地板收拾了。 萧启琮看了她一眼,她会意,连忙跑去端鸡汤了,又有两个婢女进来清扫。 萧启琮挥退来为他更衣的婢女,只用帕子擦了擦手背上溅到的汤汁,而后来到床边坐下:“消气了吗?没消气继续砸,府里碗筷多得是。” 永嘉闷声躺下,扯过被子盖住了下巴。 这几日她甚少开口,萧启琮吃了闭门羹也不生气,只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没过多久,麝烟就重新端了乌雌鸡汤过来,并对萧启琮道:“侯爷,柳小姐求见。” 萧启琮大概能猜出是为了什么,只嘱咐让麝烟好好照顾永嘉,就起身出了屋。 萧启琮的院子一向有亲卫把守,没有命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他直接去了前院的花厅。 柳月原本在花厅里喝茶,见他进来就站起了身:“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与我和离?” 萧启琮让人退下:“新岁之前,要么宣德帝退位,要么我们功亏一篑,我们当日就和离……不用。” 萧启琮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柳月捏着帕子给他擦肩膀的手。 柳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两年来,她也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眸子里光泽早就磋磨没了。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萧启琮残留着污渍的肩头上:“看来公主心情不太好。”可即便这样,萧启琮也能忍受。 萧启琮没说话。 柳月道:“我始终不觉得我比永嘉公主差到哪,可你为何宁愿每日都巴巴跑到北行宫,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萧启琮道:“我早就说过,不要对我抱有期待。” 柳月眼眶红了红,她曾想着日久见人心,只要萧启琮多看她几眼,一定能被她吸引。 可她没想到,这两年萧启琮的所有的目光都在永嘉身上,从未多看过她一眼。 她终于问出了心底那个压了两年多的问题:“如果没有永嘉,我们有可能吗?” 她知道自己问出这句话就输了,骄傲如她,坦荡如她,竟也生出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可她就是忍不住,在两年来的无声折磨里,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萧启琮眸色微沉:“不会,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 “也包括你吗?” 萧启琮眯了眯眸,露出略有些疑惑的神色。 柳月苦笑道:“伤她最深的不就是侯爷吗?不然她为何想方设法堕胎,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要。” “回去歇着吧。”萧启琮最后看了柳月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他并非伤永嘉最深,他只是在竭尽所能保护永嘉,这京城就是个虎狼窝,他若不护着,永嘉早被剥皮拆骨了。 只是永嘉不肯信他,一直视他为豺狼罢了。 白日泼了萧启琮一身鸡汤,永嘉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可萧启琮到底没说什么,晚上还将她抱了出去。 永嘉倚在他怀里,轻声问:“你要带我去哪?” “去见一个人。” 萧启琮来到会客厅,示意她噤声,而后抱着她从一旁绕进去,在屏风后坐下。 永嘉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害怕萧启琮又要做什么可怕的事。 等了没多久,就听到管家说话的声音:“您请进,侯爷有事要处理,一会就过来。” 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有劳。” 紧接着,永嘉就看到门外走进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修长,着着一身深蓝色的袍子,面貌与她有几分相似。 永嘉当即紧绷起来,差点喊出声来,却被萧启琮捂住了嘴。 她只能抓住横在身前的手臂,紧紧盯着燕庞,两年过去,燕庞脸上褪去了稚气,只是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阴郁,人也瘦了许多。 她忍不住湿了眼眶,对萧启琮摇了摇头,像是在哀求。 萧启琮眸色沉了沉,心里的火气眼看要起来,却转眼间被手背上温热的泪水浇成了灰,他在永嘉耳边低声道:“我没想难为燕王,只是让你见一见他。” 永嘉这才放下心来,又转过身,隔着一层屏风去看燕庞,好像要把那人的模样刻在心里似的。 在屏风后待了一盏茶的功夫,萧启琮才抱起永嘉,要把她送回去。 永嘉依旧趴在他肩头,一直到走出去很远才肯收回目光。 在夜色中,萧启琮稳稳抱住她,声音也是一惯的平稳:“好好养身子,等你再好些,我就让你们相见。” “不用了,”永嘉摸了摸已经有些弧度的小腹,“我不想让他知道。” 萧启琮心中很不爽,明明是他们的孩子,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可他不敢对永嘉发火,更不敢再逼迫永嘉。
第42章 弑君 自见过燕庞后, 永嘉情绪好了许多,又重新拿起针线,想要给燕庞绣个荷包。 萧启琮暗自松了口气, 又开始继续筹划朝中之事。 小年那日, 下朝后飘起了鹅毛大雪。萧启琮没带伞,也没把这点雪当回事,正要上马时却瞧见一名小厮抱着伞跑过去。 他回眸看去,身后正是准备去刑部当值的沈非。 小厮把伞递到沈非手中, 喘着粗气道:“夫人让送的, 说大人身子骨不行,别受了冻。夫人还包了饺子, 等大人晚上回去吃。” 周围一圈官员开始跟着起哄, 沈非抱了伞,不大好意思地训斥道:“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回禀夫人。” 哄笑声更大了, 不少人在一旁感慨他们真是夫妻情深。 沈非耳根红了红,一抬头恰好对上武陵侯的目光,对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而后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 萧启琮跨上马背,突然觉得这雪落在身上很冷。 回了府,永嘉正坐在温暖如春的里屋, 隔着一道屏风去看外间打开的小窗。 她之前动了胎气, 已经十数日不曾出门,大多时间都躺在床上。 萧启琮带着一声寒气进屋, 怕冻到她, 只远远隔着几步过去, 在婢女的侍奉下更衣。 萧启琮脱掉被雪水浸湿的外袍, 若无其事地道:“外面雪下得很大,我从宫里回来,衣裳都淋湿了。” 永嘉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想出去。” 萧启琮一时语塞,换好了衣裳到她旁边坐下,伸手去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不是非要拘着你,只是你胎气未稳,不宜外出走动。” 这段时日他也一直忍着脾气,尽量对永嘉有耐心些。 永嘉因为他放在肚子上的手很不舒服,她转过头,看向紧闭的窗子。 萧启琮看着永嘉瓷白的侧脸,纤长的眼睫,玲珑剔透的鼻子……最后目光落在那不搽胭脂而自红的唇瓣上。 他觉得一股火气自下腹烧了起来,于是扣住永嘉的脖颈,俯身吻了上去。 永嘉先是挣扎了两下,很快被他温柔而强硬地扣住双手,只能任他对自己胡作非为。 麝烟默默低下头,带人悄声退了出去。 衣衫很快被扯乱了,滑腻的肩头裸/露出来,萧启琮的手从永嘉的脖颈滑下,落在她的肩头上,捏住那个“琮”字。 他咬着永嘉的耳珠道:“我好想你……” 温热的气息钻入耳中,永嘉轻颤了一下,嗓音轻缓地道:“不要这个孩子了,要我行吗?”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7 首页 上一页 36 37 38 39 40 4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