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敢的,太后的茶唐大人也喝过呀。” 他再也忍不住,茶盏脱手,浸湿了脚下地毯。 公主能见到他一定是陛下的安排。他不可抑制地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是陛下要开始清算当年的事,借着钦天监做筏子? “不过我找唐大人,和太后和陛下都没关系,只是我有事要唐大人帮忙。” 属官没有从她话语中听出杀意,试探着问她:“公主要微臣做什么?” 傅知妤一双杏眸,微微弯起,漂亮的像是画中仙子:“我要你把天象箴言里的人换成我。” “什么?!”属官几乎是惊声叫出来。 他声音大了点,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有宫婢敲了敲门,问道:“公主,有什么事?” “你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马上喊人了。” 属官连忙点头,打算先应付下来再说。进来前他可看得清清楚楚,侍卫腰上都佩着刀呢,万一他们觉得自己威胁到了公主的安危,保不齐会当场冲过来给他捅几刀。 傅知妤扫过属官紧张的神情,才慢悠悠回话:“没事,刚刚碰倒了东西。” 一瞬间,属官莫名地觉得她与天子有五六分的相似,一样的会胁迫人。 殿外候着的宫婢又悄无声息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要让别人认为天象里冲撞太后的人是我。” 属官咽了口唾沫,为自己开脱道:“这……微臣恐怕难以办到……” “你十五年前都能办到,为什么现在不行?”傅知妤反问。 属官抹了把额上的汗,焦头烂额。 那会儿太后还是皇后,中宫之主权力巨大,先帝又无条件地倚赖钦天监,沈修媛又没有家世倚仗,处理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现在的天子明里暗里削了钦天监许多权,太后也大不如前,光是让朝臣之间能传出天象箴言就已经费尽心思。 他迟疑道:“微臣只能尽力而为……太后那边微臣不敢保证会如何。” 线香燃到底,配殿的门被推开,他第一次恨不得一头栽进外面的寒风中,慌不择路地离开。 傅知妤喝完了那盏茶,才慢慢走出去。 风中裹挟着若有若无的熏香,她抬眸,在回廊尽头看到了玄色身影。 作者有话说: 为我的憨批自罚一点小红包 TvT太丢脸了,趴在桌上睡午觉把颈椎睡出问题了,这几天只能躺着休息理理大纲啥也干不成
第34章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肩上沾着尚未化去的雪,整个人像是玉雕成的模样。 傅知妤看得怔住,直到傅绥之转过头, 喊了声“阿妤”, 她才回过神。 狐裘更快一步落在她肩上。 “我刚从配殿里面出来,手还是热的呢。”傅知妤握住他的手,掌心触感一片冰凉,她疑惑地注视傅绥之, 眼睫上凝着几片小雪花, 正慢慢化成细碎的水珠。 “皇兄。”她眨了眨眼,“要是大家知道我和你……皇兄会怎么办?” 傅绥之为她系狐裘的手微微一顿, 温声道:“他们不会知道。” 他的眼神很是清明, 一点不像是被风吹坏了脑子。 傅知妤勾住他的衣袖,弯起杏眸:“皇兄怎么在这站着, 穿这么单薄不怕风寒吗?” 傅绥之闲闲瞥她一眼,抓住她的手。 小女郎皱起眉:“好冷,皇兄不会是要让我来捂手吧。”说着把手炉塞进他手心。 手炉的温度让掌心慢慢回暖,傅绥之有意无意地问起方才的事:“那钦天监的属官都说了什么?” “他怕得要死,话都说不连贯。”傅知妤叹了口气,“他和皇兄说话也这样吗?” 傅绥之微微一哂,没有作答。 傅知妤主动聊了几句, 傅绥之只是偶尔应一声, 有些心不在焉,回到殿内也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她有点诧异, 但看到小黄门还是照常将折子抬进去, 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忙。 荷月斟茶, 向傅知妤小声抱怨:“别的秀女都回家了, 那个舒娘子却还留在禁内,刚才去领东西时候还看到她。” 她不提,傅知妤都要忘了舒娘子是谁。脑中倏地浮现出舒五娘在琼芳殿门口怯弱的模样,她那天夜里躲在假山壁后,看不见当时的情形,仅凭声音实在是想象不出舒五娘那般言辞凿凿的模样。 “舒娘子和太后走得很近。”荷月和内廷司的人相处得来,听来不少消息,“不知道攀了哪门子亲戚,奴婢都没听说过有姓舒的人来见过太后,她还真是……” 傅知妤瞥了眼,荷月噤声,转而说起别的。 傅知妤在小榻歇息的时候,才想起来手炉还在傅绥之那。 她正欲开口让荷月去取回来,话到唇边,又觉得晚膳时候再去拿也不迟。屋子里很暖和,并不缺这么个手炉。 空气中飘着一缕清淡的梅花香气。 傅知妤循香望去,一支梅花正插在纤瘦修长的花瓶里,盈盈开放。 盯着桌案上的梅花看了许久,傅知妤也没想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花枝。 荷月顺着她的目光,笑道:“好秀气的梅花枝。” “不是你插上的?” 荷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如实答道:“奴婢不懂插花,集梅露在行,插花一窍不通。” 傅知妤饮了口茶,不去想这事。 兴许是因为她今日和钦天监属官说了许多话,以至于看什么都要在脑子里多绕几个弯子。 · 刚过冬至,天黑的时间尚且算早。 方瑞在门口等到晚膳时分,也没等到天子传唤。预备膳食的宫人们一脸为难,求助似的看向方瑞。 方瑞也不敢擅自进去,心中愈发纳闷,试探性地喊了声,又叩了叩门,都无人应答。 天子还在东宫时候就不允许他们无诏随意入内。 “兴许是被政务绊住了,再等等?”方瑞有些没底,总觉得不大对劲,先跟着去查验了膳食,目光掠过两份筷箸碗勺,突然灵光一闪,随便指了个小宫人,“你去请公主来。” 小宫人背过身,又被喊住。 方瑞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 · 傅知妤托着雪腮,有些不大情愿。 方瑞一路小跑过来,被地龙一烤,大冬天的也忍不住气喘吁吁。 傅知妤听他说完,不由得联想起下午傅绥之反常的态度。 方瑞还准备再劝一劝她,就见屏风后一抹裙角曳地,赶紧侧目避开。他今日竟然没费多少口舌,就劝动了公主。要不是日日跟在天子身边,方瑞几乎要以为他们的关系缓和了。 正如方瑞所言,大门紧闭,无人应答。 傅知妤慢慢推开门,窗户微微支起,露出一条供通风换气的缝隙。 方瑞说陛下午后应当是在批阅折子,但屋内昏暗,也没见有点蜡烛的痕迹。桌上倒是摆着一本摊开的折子,还残留着几点朱色痕迹。 傅绥之倚在椅子上,双目紧闭。 傅知妤更加疑惑,她进来时都没有掩藏过动静,傅绥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慢慢靠近,听到了傅绥之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眉尖紧蹙,眼睫微微颤动着,唇色发白,额上覆着一层细密汗珠。 “皇兄?”傅知妤小声喊了一句,视线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犹豫半晌,她心里有个不太妙的猜测,大着胆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傅绥之在昏沉之中感受到微凉的手指,缓解了他的不适,下意识拽住了正欲抽离的手。 方瑞正在门口翘首以盼,听到公主的惊呼,踌躇再三还是进去瞧了一眼,忙不迭让宫人去太医丞请人。 汪院判来得很快,瞥到公主好端端坐在那,忍不住问道:“是公主哪里不适?” 傅知妤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不是我!” 发着烧的傅绥之还不忘记抓着她的手不放,最后还是方瑞拿来浸了冷水的巾帕代替,才让她的手暂时解放。 · 夤夜时分的寝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傅绥之悠悠转醒,头疼欲裂。他模糊记得听到过傅知妤的声音,但睁开眼却没见到人影,反而是方瑞侯在一边。 见天子醒来,方瑞急忙端着水上前。 不必天子开口,他已经识趣地回答:“已经是子时过半,公主在外间歇下了。” 眼看天子眸中流露出不悦的神情,方瑞劝慰:“奴婢们也不敢贸然闯入,好在是公主发现了您身子不适。”他眼珠一转,问道:“要不……奴婢让人把公主歇息的榻搬进来?” “不用,夜间咳嗽会吵醒她。”傅绥之语气不咸不淡,“太医怎么说?” “汪大人说您是白日里吹了冷风才引起热症,陛下身体底子强健,平日里也没个头疼脑热的,这才一下子发作得这么快,休息两天等烧退了就行。” 方瑞如实相告,他也知道天子的身体一贯很好,然而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也不听劝进去避一避。他不解的只是天子为何要那样做,若是要等公主,大可进屋去等,让宫人去回禀即可。 傅绥之伸手去端瓷碗,一动才注意到手里抓着一块巾帕。 “这……”方瑞一脸为难,“这个是……您昏迷的时候一个劲抓着公主的手不放,奴婢只能……” 话未说完,天子已经下床,方瑞还没来得及上前搀扶,就落在身后。傅绥之步履沉稳,完全看不出是个身患热症的人。 小女郎睡得香甜,颊边发丝挡住小半脸庞,唇角微微上扬。 方瑞低声解释道:“公主晚间照顾您也不容易……” 傅绥之一听就知道是给她打圆场。一处书角露在外面,傅绥之上前抽走她压在脸下的书卷,玉白的脸颊压出一道红痕。 方瑞讷讷,铁证如山,缄口不言。 · 傅知妤忘了昨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宫人们在外煎药,小炉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格外催人入睡。 她依稀记得书没看完就睡过去了,闭着眼摸索着想把书从身下找出来收好。 指尖触及处时一片柔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滑过的,也像是丝绸面料的柔顺细腻。 掌下的物体还在微微起伏,傅知妤预感不妙,缓缓睁开一条缝。 “醒了?”傅绥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傅知妤身子一僵,发现自己摸到的温热触感,来自傅绥之半敞开的寝衣。 “我……”她一时语塞,慌忙从床上坐起来,“我昨天不是……” “昨天不是睡在外间小榻上?”傅绥之接过话,“我看到的时候,你半个身子都快从榻上掉下来了。” 他已经醒来,半倚着软枕坐起,除了面色苍白些,已经没有昨天那番虚弱不适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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