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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寻了这么多年的人，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难怪你我相识时便心意相通，我与你也格外亲近。” 顾羲凰走到戚廖凤面前，将自己的紫玉龙佩递到他手上。戚廖凤接过龙凤佩，把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拼出一个完整的图案。 “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身上的这块紫玉凤佩？” 戚廖凤仔细瞧着那两块玉佩的纹路，用手来回摩挲以确认它的真实，回道，“因为这块玉佩代表了我的身世，我格外珍重，从不肯示于人前。那天……不过是个意外，谁知不过一个无心之举，竟破解了身世之谜。我的同胞手足还有我的舅父竟一直都在我身边。” 顾羲凰听到戚廖凤称呼顾之徽为舅父，皱起眉头，脑中闪过顾之徽的死状，嫌恶道，“不要称他为舅父，于他而言你我不过是他虚假复国梦的一颗棋子罢了，他从未把我们当作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你杀了他。”戚廖凤盯着她语气肯定，手掌一合两块玉佩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没有杀他，只是揭穿了他的真面目，打碎了他的复国梦。是他自己羞愤无助选择了撞墙而亡。” “那也是你逼死他的！顾羲凰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的你做不出逼死亲人的事。” 顾羲凰却并不在意他的控诉，只是看着他说道，“你是否应该称我一声姐姐？” 戚廖凤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反驳道，“难道不是你称我一声兄长么？” “可你看着似乎年纪比我小些。” “我与你站在一起还是要高出许多的。” 两人一来一回反而疏解了方才的尴尬，顾羲凰语气也软下来，说道，“算了，毕竟出生时也没人知道我们谁先落地，在此争辩也没什么意义。勇延，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顾之徽不是如他表现的那般亲切，他所筹谋的都不过是那个皇位罢了。为了那个皇位他曾对我们的两个兄长痛下杀手，也曾逼迫我去做我不愿做的事。而他口中所谓的谋逆与真相，都不过是在为前朝的顾氏掩饰。我已经知晓了所有的真相，白伯安没有杀害我们的父母，前朝也是败于顾氏外戚自己手中。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结束，没有需要我们报仇的对象，也没有要光复的故国。白家的江山稳固，四海安定，没有人再会记得前朝。现在你离开这里，将我这番话牢记于心，忘了自己是前朝杜氏的血脉。回到潇州去，到绘墨书院找到陈瑾先生，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妥善的住处。你也会在那里见到我们的两位兄长与他们的家人。” “那你呢？”戚廖凤看着她，从她眼中看出几分诀别。“我们不是才刚刚团聚么？我本来也不想做什么皇帝不想去复国，我做这一切都不过是被舅父架在那里做一个傀儡罢了。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身世、找到亲人，不想那么快就失去。所以就算只是傀儡，只是听凭差遣我也想留在他身边。可现在他死了，在这世上与我最是血脉相连的人就只有你了，你为什么不跟我一同离开？即使是在牢狱中，若我想要从这里离开，没有人能拦得住我。就算是带上你……” “这里可是天牢。仅凭你一人之力就算能杀出去，也逃不出宫门的。”顾羲凰走近他，像是安抚孩童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能留下你这条命，是我向肃王求来的。他没有放我离开前，我都不能食言离开。” 戚廖凤听到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激动道，“你疯了么？这么说你已经向他坦露了你的身份，这可是反贼之名，难道你以为白衡英会瞒下你的身份么？你别忘了他是在京城中长大的，尔虞吾诈阴诡算计早已司空见惯，你留在这里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顾羲凰却坚定地看着他，说道，“我早已想过自己的结局，但只要你活着离开这里，这一切都值得。”她低下头看着戚廖凤手中抓着的一对龙凤佩，感慨道，“十九年了，这对玉佩终于得以完整。勇延，答应我，离开这里之后要好好的活下去。阿英他答应过我会送你安全离开，你一定要回潇州去，不要再靠近京城了。” 顾羲凰说完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他，她知道此次一别再相见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她不能确保白衡英对她的偏爱有多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活着离开。但只要戚廖凤能离开这里，能在潇州活下去就好。她强迫自己放开戚廖凤，即使再有不舍也迅速转身走出了牢房。
第247章 围城-5 5 顾羲凰走后戚廖凤还站在原地，他知道顾羲凰去意已决，而且他现在正在牢狱之中，本就是阶下之囚，根本没有能力带着顾羲凰离开。正垂下头跌坐在木塌上，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有人从旁边的牢房中走了过来。 白衡英的脸停留在明暗交汇处，他抬眼看向戚廖凤，那目光里分明有几分恨意。 戚廖凤冷哼一声说道，“堂堂肃王竟然在隔壁偷听，可配得上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你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阶下囚也敢如此与本王说话？”白衡英说着走到牢房门口，原本想走进去再训斥他几句。但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可以确认戚廖凤的确与顾羲凰是孪生骨肉。只能无奈对着身后的亲卫做了个手势，那些人立刻上前去用黑布蒙住戚廖凤的眼睛，并且将他的双手擒住。 戚廖凤挣扎道，“白衡英你做什么！” “我答应了你姐姐要送你离开京城，你且老老实实随他们摆布，否则我定要了你的命！” “你……我与她长幼未定，你凭什么决定她就是姐姐。” 谁知白衡英还是耐心地与他解释道，“因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只希望多一个小舅子，而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兄长。所以自此以后顾羲凰就是姐姐，而我是你的姐夫。” “竟是这般不讲道理。” 戚廖凤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正准备还手，就听到白衡英又缓缓说道，“我劝你还是安分守己，我答应过她不伤你的性命，但若是因为你的挣扎伤了其他地方，可就不是我的错了。内弟，姐夫是不会为难于你的。” 戚廖凤知道白衡英此刻虽然说得轻松，但他方才脸上的表情还是恨意多一些，毕竟顾羲凰在他身边一年多的时间都是在欺骗他。若因为自己的缘故再连累到顾羲凰，只怕她在京中的日子难熬。 “白衡英，我只说这最后一句。她是真心待你的。为了你在慧灵寺时她受过顾之徽的杖刑，与你成婚前也受过针刑，全都是看不见的暗伤。她喜欢你，不愿伤害你也不想离开你，既然你自认是她的夫君，那就对她好些，不要再让她受伤了。” 戚廖凤说完这话口中就被塞入布团，整个人被麻袋套起来被白衡英的亲卫扛出了牢房。 子夜宫门大开，两辆马车分别驶向不同的方向。其中一辆马车上正坐着顾羲凰与素荷，驾车的是顾炎清与邓晖。马车一路来到肃王府，开门时胡涟清已经等候良久。顾羲凰没有回到她与白衡英同住的卧房，而是住回到她刚进王府时靠近院墙的那处屋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将顾羲凰的一应物品送进了那间屋子。 顾羲凰重新坐在这间屋子里才发觉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房中一应摆设还是按照她的喜好，就连她最喜欢的茶具房中也依旧备着。只是当她抬起头看向房门时，房门外负责轮流看守她的身影被院子里的微光投映在门上。 是啊，一切都不同了，在白衡英的心中她已经是个需要被看管的犯人了。 之后的日子里顾羲凰每日三餐都由顾炎清送进来，偶尔会与她说话话，给她讲了些她不知道的围城那日发生的事情。原来那一日宫中燃起黑烟后第一个发现的竟然是在肃王府的胡涟清，他发觉异常后立刻派人分别禀告了宗辛与蔺王白衡章。刘月仪得信后更是亲自策马往西昌侯府去报信，一行人往涐州州府去才将州府的巡防卫调出。刘月仪则带着一队刘家自己的侍卫往城门而去，拿下了已经占据城门的逆贼。打开城门后又往开阳与破军两营及时传信，这才能里应外合结束这场闹剧。 “这件事等陛下回朝后刘家定是又要有封赏的，这次月仪可算是立了大功。只是可惜了水无君在朝中没有官职，否则也是会有晋升的。”顾羲凰说完后看向顾炎清，他脸上仍有未消退的伤痕，她知道这些伤必然与白衡英脱不了关系。“曲诚，这些日子他们可因为我的身份为难你了？” 顾炎清下意识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痕，摇头道，“王爷并没有为难于我，这些伤是我自愿领受的。自此后，王爷再不会对我有任何疑虑。” “那便好。时辰到了，你该走了。” “王妃今日也是什么都不曾吃过，这样下去……”顾炎清看着桌上完好的饭菜，顾羲凰已经近四日粒米未进了。“你若是在王府出了事，王爷回来后定是不会饶过我们的。” 顾羲凰却摆手道，“下去吧，我什么都吃不下。若我明日胃口好了，一定会吃些东西的。” 顾炎清拗不过她，只好将桌上的饭菜原封不动地装进食盒里，待他走到门口时说道，“还有件事，王爷的亲卫传了消息来，戚廖凤他已经平安到潇州了。” “他果然还是守诺的。” 白衡英在宫中正因为逆贼的两名主犯突然暴毙而被姜络几人趁势为难，他身负监国之责，又在白伯安离京时遇到逆贼围城，原本就是一件荒唐事。现在两名有名有姓的主犯无故暴毙，对于姜络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不能趁此一举打击白衡英，简直白费了天赐良机。京中留守的多位官员也多半是没什么立场的，见此局或许是姜络占了上风，便偏帮于他。 白衡英回到羽华宫时，时辰已不早了，李泽留在宫中照顾他起居。但他还是在宫门外见到了邓晖的身影，李泽为他更衣时，白衡英问道，“邓晖怎么来了？” 李泽稍有些犹豫后回道，“邓晖是来回禀有关王妃的情况的。” 白衡英听到与顾羲凰有关，沉下目光来。他这些天忙着政事，一直都不愿意去想顾羲凰的事。因为一旦想起她，会让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监国一事，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要撑到白伯安回朝。 “她怎么了？” “邓晖说王妃在府中已经四日粒米未进了，人眼看着已经没了精神，想问问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衡英一把甩开袖子，怒火烧上心头。明明是她欺骗在先，又临阵向他求情。他顾念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做了不该做的让步，到如今她居然还要逼迫他。 “让邓晖回去告诉她，虽然戚廖凤已经安全送到了潇州，但他的身边仍旧留有我的眼线。若她不肯珍惜自己的性命，那我一定会先取了戚廖凤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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