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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的想法倒是不错，但是我却不能允你，”皇帝笑着点点头，“这云非墨眼下虽然还没有官身，却是本次恩科的举子，前几日我刚让他去国子学读书备考了，这几日听国子学回报来看，今科一个进士是跑不了的，你让他进御医局可就委屈人家了。” “哦？有这等事？没想到竟还是个全才，那刚才是臣妾孟浪了。”慧妃微微点头。 皇帝含笑：“不妨事，你在后宫，不知道他很正常。他如今可算是洛阳城最出名的人物呢！呶，老七老八双王俱保，还写了一本《永昌奇案》弄得是洛阳纸贵，也真亏了他，若没有他对清议的影响，朝廷对于成德之事到今日都不一定能定策。” 听陛下这么说，在座有一半人都暗自捏了把汗，当时朝廷那样的情况，若没有《永昌奇案》的横空出世，不知会走向什么局面。 皇帝乐呵呵笑道：“不过你说要酬其功劳，这倒也应该……不过他此时是举子，贸然赏赐多有不妥，算了，此事先不着急，等他入了仕，有的是机会。” “陛下圣明”，慧妃跟着众人祝祷了一句，旋又叹了口气，“木樨伤得这么重，今日我派人去看他他也不在遇真宫……”说着慧妃转向崔后，“妹妹，能不能让乐儿去与那云大夫说说，该让他给木樨下个禁足令，别再乱跑了。” 故王皇后、崔后与慧妃是李贤还是王爷时就娶的一正两侧妃，最难得是这三人处的极好，自来都是以姐妹相称。崔后入门最晚，年纪最小。 “姐姐放心，明日我就让乐儿带话给他。”崔后拉着慧妃的手，“姐姐，你也别太忧心，宫人们太医们都去看了，说回来的话都是一样的，说明木樨真的没有大碍。” “不在遇真宫？”皇帝皱了皱眉，他是亲眼看到儿子流了多少血的，“我不是专门叫御医去看着他了么？他这样子跑到哪里去了，宗正寺？还是又去城外了？” 仇紫英低头道：“殿下没去城外，也不在宗正寺。” 此时，崔衍叹了口气，插口道：“陛下，他啊到国子学来了。” 众人一惊：“国子学？他去国子学干什么？” 李乐面孔一红，讷讷地挠着头，指指自己：“这不是前几天二哥把我们宗学的都打发到国子学 了么……今天二哥说没事干就跑来看看我们上课……其实就是来看我功课的。” 众人皆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顿时嘴角含笑。 皇帝更是笑得打跌，用手指着李乐：“你啊你啊，但凡要是用功些，你二哥还有我和你母后也能少担些心。” 笑了一会皇帝又转过来看崔衍：“崔衍，你也是，老二受了伤你也知道，他要过来你就由着他了？有时候也要拿出一点长辈的样子来，绑也把他绑回去了！” 崔衍苦着脸一咧嘴：“那臣可不敢，吴王或许躲不过大尹的笏板，收拾我这样的文弱书生可是富裕得很。” 崔衍说得其实是以前在集贤殿时几人经常打闹，崔衍天生心疾，在几人中一直是比较弱的。 “他敢！”皇帝眼睛一瞪，“下次你只管绑，他要是敢反抗，我来打他板子！” 众人又是一阵笑，皇帝回头看向慧妃：“慧妃不是刚刚说要谢谢云非墨么？喏，你帮他在崔衍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就全有了，他可是现在就在崔衍手底下上学呢！” 元慧妃掩嘴笑道：“崔学士贤良方正，哪里是臣妾说两句话就能有用的？” 崔衍乐呵呵：“娘娘可是捧杀我了。今日陛下召我进宫赴宴时，我就在想，这是为什么呢？请裴相那是实至名归；娘娘和皇后娘娘，还有晋王殿下那都是家里人；大尹那是当事人，我算怎么回事呢？” 众人听得皆是一愣。 崔衍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呢还是沾了这个云非墨的光，一来他在国子学上学，算是归我管，这宴上要是问起来他的情况，总得有个人回答不是？二来嘛，吴王受伤，晋王找他去给治伤，还是找我给批的假，这算起来，我也算是给吴王这事出了一份力了，所以今天才能有幸过来蹭这一顿。” 崔衍性子幽默，这么一本正经的说来，在座的众人都是笑的不行，皇后娘娘一面拿帕子擦去嘴边的酒水一面嗔怪道：“叔叔怎么说话呢？你怎么就不算家里人了？” 皇帝也是一面拍着退一面哈哈大笑：“崔衍你这个性子，这个嘴啊，崔衡真是一点不像，到时跟裴相像足了八分。” 李乐听完好奇的问道：“父皇，还有两分不像的是什么？” 皇帝看了看裴济，又看了看崔衍，促狭道：“你且看看裴相公，自年轻时就是一副瘦削的模样，何曾像崔衍这样圆润过？” 裴济见皇帝调笑也不放在心上，笑着抚了抚颌下稀疏的胡须：“原来吴王今天不在遇真宫是去了国子学，难怪我们家老大下午跑去赔罪也没见着人，我还在说老二三年没回来脾气大了，不愿意见这个罪魁祸首呢！” “父亲，吴王殿下怎么会是这样小气的人，”裴耀卿顺势问道，“崔衍，殿下去你那儿一整天，就为了看晋王学业？”
第387章 集仙殿家宴（四） “看晋王也就是一上午，主要还是找云非墨回诊。他怕云非墨来往遇真宫和国子学耽误功课，这恩科说话就要到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云非墨备考，”崔衍想了想，“哦，可能也是为了方便吃饭，他今日的午膳是自己小厨房做好带来的，我看着有牛肉的样子，在道观里也不方便吃这些。” 道家始祖老子的坐骑就是青牛，所以道士为了表示对于祖师的崇敬，是绝对不能食用牛肉的。现在李禅既然要遵医嘱吃牛肉，那自然要避出来。 崔后低声叹道：“这老二，自小光会为别人打算，这种时候摆摆王爷架子也没人会说嘴……” 元慧妃听他们说起云非墨在国子学读书，又有什么永昌奇案的著作，也是啧啧称奇：“我久在后宫，竟不知道天下竟然出了这样的英杰之士，医术高明不说，学问也好，实在是天佑大夏。” 李乐说：“不止呢，云兄弟他排兵布阵也很厉害，身手也好的不得了。” “听老八说得那竟是个完人了？”元慧妃更是惊讶，“说的臣妾都想见见他了，看看这位云公子究竟是怎生模样。” “模样倒也不算出奇，文文弱弱秀秀气气的，”崔后笑道，“说起来他还是跟我一道进的京城，只知道他医术出众，和乐儿也玩得来，当时只觉得是个有趣的孩子，也没觉出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一进了京城那可就不一样了。除了那个永昌奇案，听说兵部薛侍郎也很看重他，但是礼部的蔡尚书又说他粗鄙不文，说是还在文会上把另外一个举子给打了。” “有这等事？”元慧妃吃了一惊，“阿弥陀佛，可别伤了人才好。” 元慧妃因为云非墨救治了李禅的关系，心里对他极是亲善，自然不希望他出手伤人影响了前程。 “伤人倒也没有，就是敲落了门牙。”崔皇后的消息比慧妃灵通很多。 李乐这时插口道：“对了对了，前几天，我云兄弟在南市当街吃了五大碗饭，真是轰动一时，都传到父皇耳朵里啦！” “连吃了五大碗？”慧妃自己食量极小，一时难以想象一个人竟然能一下子吃下五大碗饭，“古人说名将可以饭一斗肉十斤，我还以为这都是书上写来骗人的事情呢。” 皇帝笑道：“哪里就是骗人的了？远的不说，太尉年轻之时统兵作战，一顿吃的可不比这个少。” 慧妃娘娘慈悲心肠，忽道：“他一顿吃这么多，会不会是因为囊中羞涩，平日饿着了？” 皇帝听得一愣，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 仇紫英这时插嘴道：“娘娘，多亏了云公子豪气干云的五大碗饭，把京城的粮价给吃降下去了！” 裴济此时插口道：“她动作时机选得很准，只是行事有些不拘常理……” “那是我多虑 了。”慧妃蕙质兰心，听到此处自然明白‘五碗饭’是前朝的事情，不是她该多问的。 “而且他现在在国子学，崔衍管着他吃饭呢，”皇帝转向崔衍，“崔衍，最近城里云非墨的消息真假掺杂，闹得我也听了好些不知真假的。他这段时间在国子学如何？还说的过去么？” “回陛下，以臣愚见，这个云非墨确是个可造之材。”崔衍欠身答道。 “哦，怎么说？”皇帝本来也是随口一问，如今听崔衍答得郑重不由得好奇起来。 “此人年纪虽轻，见识却颇不凡，于朝局政事多有见地，特别是对于政局大势的判断尤为精彩，我在国子学多见英杰之辈，但是似他这样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崔衍对于云黛确实印象极好，所以也不吝溢美之词。 “倒是难得听崔衍这么夸人。”皇帝点点头，“他学问怎么样？” “学问么……” 崔衍一时有些踟蹰，云非墨这段时间确实长进不少，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谈“学问”的程度，想想李禅说过的，他本来是游医出身，阴差阳错成了举子，如今有这样的水准也算不易了。可是眼下皇帝分明对他很感兴趣，若是把他拔的太高了，到时候见面不如闻名反而害了他。 思来想去，崔衍决定还是给皇帝稍微提醒一下：“只不过臣听说这个云非墨并不是正经的儒生，学问上确实不甚精到。” “不是儒生？”皇帝似乎在咀嚼这句话，低声重复了一句。 “是，臣听他说，他虽然也曾读书，却不曾正经向学，更非孔门弟子。学过医术，喜好兵法道术，非要算的话更像是个杂家。”崔衍笑道，“说到这个倒还是桩趣闻呢。” 崔后凑趣的问道：“什么趣闻？” “这是说起来还与晋王有关。”崔衍笑道。 “跟我有干系？”李乐一怔，刚刚递到嘴边的食物也停了下来。 “当初晋王殿下和雍王殿下去保举云非墨的时候，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崔衍笑着看向李乐。 李乐想也没想，脱口答道：“怎么不知了？云兄弟与我说起过的，他上京赶考，路遇了匪类，身份文牒遗失了，所以我才拉了七哥给他作保的。” “这就是了，他只说是上京赶考丢了文牒，可说过是赴什么考么？” “小外公，你问的我都不明白了，那还有什么区别么？”李乐挠挠头。 “我刚刚说了，云非墨都不是孔门子弟，怎么能参加恩科？要知道能参加恩科的那都是各地保举上来的名士才子。”崔衍笑道，“此时我也问过他，他因为精擅医术，当初上京是为了考医官，结果路遇匪类丢了文牒，后来在河东道上路遇了你还有皇后娘娘的銮驾，阴差阳错的成了座上宾。你们交谈之下呢，他说他是上京赶考，你就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为了考恩科的，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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