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有些莫名其妙,这铜驼寺的沙弥都这么没规矩么?知道自己是“殿下”还敢这么跑过来,什么猫猫狗狗也敢让我看什么东西?他本想好好呵斥一下对方,可这会他全副精神正忙着看热闹呢,只摆摆手:“去去去,等云兄打完了再看!” 小沙弥将手里的木匣盖子推开了约莫半尺,还是细声细气的说:“殿下,您看过再说不迟!”
第183章 小沙弥和木匣子 李乐回头刚想呵斥,余光瞥到托盘里的东西,面色一白:“啊?!” 小沙弥说道:“那人让我告诉殿下,让殿下立刻离开春会。” 李乐看着那东西颤声问道:“他来了?在哪儿?” 小沙弥对着身后努努嘴。他身后乃是月湖边的那座小丘,顶上有一座三间的草庐。李乐盯着那座草庐看了一会,隐约间好像看见草庐的窗户似乎晃动了一下,里面传来一道目光,刺的他浑身一个激灵。 李乐小声问:“他……来多久了?” 小沙弥想了想:“文会开始没多久就到了。” 李乐只觉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都来不及和云兄弟他们打招呼,一溜烟就走了。 一旁的薛岳正给房准他们拉着问比武的细节关窍,并没看见李乐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看见李乐头也不回的离开不免一愣:“殿下这就走了?”晋王这是怎么回事,前面还在叫好怎么转头人就跑了? 薛岳还想再问,就听场中举子们忽然爆发出一阵叫好。 薛岳回头,只见谢祎将棍子舞得虎虎生风,密不透风,对着云非墨一顿乱棍,仿佛要把他打死当场。他本就比云黛高大,此时加上棍子的长度,几乎整个圈中都是他的攻击范围。 云黛呢也如之前一般,左躲右闪,但毕竟没有兵刃,也不敢硬接谢祎的棍梢,渐渐有些狼狈了。 薛岳心中有些焦急:这么躲不是办法,这谢祎分明打红了眼,寺里的棍子都是硬木浸油打造的,硬逾钢铁,万一被撩着一下就糟了。 这么想着,薛岳也顾不上什么劳子的晋王殿下了,他在袖子里摸摸索索一阵,掏出一个颗实心铁丸捏在手里。 那铁丸小小的不足径寸,精钢打造结实沉重。平时薛岳带在身上只当个玩物,遇到危险时甩出去,也能砸人一个筋断骨折。薛岳将右手虚握,大指弯曲,把铁丸扣在手窝中,瞄准了谢祎蓄势待发,心里还暗暗叹了口气:没想到一个文会还能用上这个。 从刚刚比试拳脚开始到现在,谢祎一直都是全力施为,早就疲累不堪,现在棍棒又狂舞了一通,更是筋疲骨软。 云黛看得清楚也躲烦了,趁着谢祎动作越来越慢,侧身切入,腰马合一对着谢祎的胸口而去:她这一拳使了全力,若是正中胸口,谢祎少说得晕厥过去。他晕过去自己也能清净好久。 几乎同时薛岳一旁观看,恰好云黛给谢祎身形挡住,以为谢祎就要伤到云黛,也是瞅准了时机,将手中的铁丸冲着谢祎的膝弯处射去。 铁丸去的极快,谢祎膝盖吃痛身子一矮半跪了下来,就在此时云黛拳头正好打到,云黛哪里能料到谢祎会突然蹲下?一拳收势不及,结结实实打在了谢祎的面门之上! 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谢祎仰面就 倒,再去看时,谢祎双手捂着面门,指缝间隐隐有鲜血流出,脸上涕泪横流,显然是痛的不行。 看着谢祎涕泪横流血流满面的惨状,薛岳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里感叹道:“真难看啊。” 云黛是又想笑,又觉得有点儿愧疚,她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原本潇洒飘逸的谢祎,现在狼狈的五官皱缩在一起,捂住口鼻,眼泪、口水、鼻血、鼻涕混在一起拉着丝,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疼的是站也站不起来。 云黛咳嗽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过去:“咳,那个……要不先擦擦……” 谢祎咳嗽了两声,从嘴里吐出了两颗大牙。 谢祎此时全然忘记了疼痛,他颤抖着手摸了嘴里,上边门牙位置空空如也。没了门牙等若是毁了容貌!吏部释褐试怎么可能让一个没有门牙的人通过?!便是才华卓绝,还有礼部尚书蔡尧为助,自己的仕途也是要大受影响的!他日授官少说也要多浪费好几年的光阴!至于以后登阁拜相就更是休提,大夏何曾有过面目残缺的宰相?!裴相公被誉为千古第一名相还因为胡须不美被人讥笑,何况他人? 适才他想打瞎云非墨眼睛,打破他相也是这个道理,谁想到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谢祎握着两颗断牙仰天长啸,不管不顾的向云非墨扑去,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谢祎神智清明时就不是云黛的对手,如今癫狂疯魔,神志不清就更碰不到云黛了。 只是云黛见他发狂,心中不忍,他了没牙,身上又是血又是狗屎还有好多泥泞,全不似进场时风流倜傥的样子。 云黛又不能让谢祎打,又怕他再度摔倒,两人抱作一团。 举子们见谢祎这个样子也都围上来。
第184章 木匣之内有玄虚 蔡尧气得简直要发疯,心脏突突直跳,好好一个子侄,可说是前途无量,光芒万丈。虽然性子偏激了些,心胸不够宽广,但以他的才华假以时日在朝中必能大放异彩,他日重振陈郡谢氏家声乃是题中应有之意,未来对于自己也是一大臂助! 不料一场小小的比试竟被打掉了门牙! 身为礼部尚书,蔡尧太清楚面貌对于官员来说有多大的影响了,最简单的一条,如果你面目可憎,县令郡守这一类的亲民官肯定是做不了。就算要入馆阁做大学士,面貌太过丑陋也怕你惊吓到皇帝。 朝廷虽没有明文规定面目残缺就不能参加科举,但是面容不够周正的话,想走仕途要难上千万倍!这个云非墨简直是可恶至极! 蔡尧完全忽略了明明是谢祎要跟云非墨比试,刚刚也是谢祎仗着身高力壮一个劲儿的猛攻,后来还以兵刃对空手,这才落到这般田地;他更不会意识到恰恰是自己对于侄儿谢祎的纵容让他越来越疯魔。 此刻的蔡尧已经把所有的一切全都责怪到了云非墨头上,而且晋王也走了,你还有什么倚仗?就算真打了你,回头问起来就说是比武损伤,他晋王、雍王还有什么话说不成?!自己大不了领一个主持不善的罪过,罚一两个月俸禄罢了。他恶狠狠的盯着场中,咬牙吩咐从人:“去把他俩拉开,好好给那个云非墨点儿教训。” 家丁们得了令,气势汹汹向着云非墨而去。 薛岳本笼着手在旁边看着,见那群家丁面色不善,立时几步抢上,悄悄移到云非墨身边。 家丁一拥而上,将薛岳、云非墨和谢祎围在中间: “云公子,你松开!” “放开谢公子!” 这几人嚷嚷的极为大声,就好似是云非墨不肯放过谢祎似的。 旁人也许还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玄妙,薛岳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像这种拉偏架、下黑手的伎俩见得多了,此刻哪里容他们这般颠倒黑白?只不过这会场中挤得水泄不通,任你功夫再好也施展不开。 薛岳瞅准机会转到两人中间,此刻不好对谢祎直接上手,反而抓住云非墨的腰带,单手将他提了起来,喊道:“哎呀,谢兄,你放手吧,都这样了还要打人!” 薛岳比谢祎健壮太多了,直接单手将云非墨高举着跑了起来,如此一来,众人各个看得分明,云公子手脚皆松松垂着,反倒是谢祎,不依不饶的追在后面,对着云公子又踢又打又咬,浑然一副要将云非墨生吞活剥的模样。 薛岳故意跑进人堆里,将云非墨放下牢牢护在身后,家丁本想趁着云非墨和谢祎抱做一团时教训云非墨,可经薛岳这么一闹,两人离得老远,想要下手也是有所不能。 云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又看谢祎满 脸狰狞,拉拉薛岳的衣袖:“薛兄,我是不是闯祸了?” “他活该!”薛岳恨声道,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云兄弟,我看你身量不矮怎么这么轻?倒像个姑娘似的。”男女骨骼不同,肌体各异,往往同样身高的男女,体重却有极大差异,所以薛岳才有此一问。 云黛正不知如何回答,那个端着托盘的小沙弥正好说道:“云公子,有位施主请您过去一叙。”说完也如李乐面前那般,微微拉开那木匣,叫云黛看清楚里面的物事。 薛岳只见云黛的表情先是疑惑,认出是何物后变成狂喜,抓着小沙弥:“他在哪里?” 小沙弥:“请随我来。” 薛岳挠着头,这才想起来刚刚李乐走之前似乎也看了一眼这个木匣,不由得大为疑惑:“这木匣里面是什么?怎么一个两个的见了就走?” 此情此景蔡尧也看到了,他刚刚叫人教训云非墨不成,正待再想个别的法子来整治他,不想突然出了这等奇事:怎么一个小沙弥就要从文会上面带人?自己倒要看看是什么来头! 趁着小沙弥和云非墨走近他时,他特意拦下来:“文会未休,云公子何往啊?这位师父又是奉了哪位尊客的令呢?” 那沙弥看见堂堂礼部尚书拦住自己却丝毫不慌,照样轻轻拉开木匣,口中道:“此物的主人也有话转达大人,道是是非由公论,宜解不宜结。” 蔡尧压根没听沙弥说话,只盯着木匣中的物事发呆:那是一根一尺来长、乌沉沉的铁如意,上面有一支桂花纹样,细看乃是用银丝错成枝叶,再用黄金点成桂花花瓣,显得极是雅致贵气。 蔡尧先是一愣:这是何物?怎么就能吓走晋王? 他拿起来仔细翻看,终于在剑柄上发现一行快被磨掉的错金字,当他辨认出那是什么字,惊得手一抖,强压心绪,又将铁如意恭恭敬敬放回托盘之中。 那行字是:赐吴王持用之。
第185章 铁如意 吴王?!! 蔡尧心中一惊,吴王不比其他王爷,作为实际上的皇长子,裴相的得意门生,虽不是太子,但是在朝中的威望是不逊于太子多少的。加上他原来一直辅佐太子,对于朝局的影响力远比晋王这样的亲王要强。自己今天这场春会被他瞧在眼里,若真是弹劾起来,自己想要更进一步可就难了,说不定还得请郡出外!一念及此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嘴里都似乎有些发苦起来。对着云非墨和那沙弥想要笑一笑却实在笑不出来,只好抬了抬手让他们过去。 比起蔡尧的苦涩云黛的感情可就简单多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来了!!他来了!! 云黛此刻是又惊又喜,脸上抑制不住红晕和笑意,开始左顾右盼:“你不是说他来了么?他此刻在哪里?” 沙弥倒是全然像是没看见云黛的反应,微笑着指向草庐:“那人在山上的草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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