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云黛心里一甜:草庐里果然是他!知道了李禅所在,云黛从沙弥手里抱过装着铁如意的木匣,抛下小沙弥奔着草庐而去。 待云黛一路小跑到草庐前,根本顾不上跟站在草庐外的郑楚打招呼,将铁如意丢给郑楚之后径直冲向柴门,到门口时李禅刚好打开门。 “李禅!”云黛欢呼一声,像个小兽似的一头冲进李禅怀里。 李禅显然没有料到,一时立足不稳被撞得倒退好几步。心中叹道:明明郑楚就在旁边还这么不收敛。 原来李禅在草庐这边见云黛看到了铁如意,算时间她也该到了,便想开门迎她,谁想到刚开门就被云黛一头撞了回去。 门外的郑楚一见两人情形,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四下看了看没瞧见人影,赶紧将草庐的门合上,自己守在距离草庐七八步远的地方:既不至于听见草庐里的谈话,又能够照看到草庐可能发生的情况。 大夏民风剽悍,礼教大防远不及后世严格,未出阁的女子与情人幽会拉手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可是云黛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教养还是比村妇民女严谨些,跟李禅一抱之下立觉不妥,连忙松开了李禅,但是喜不自胜之下,依然拉着李禅的双手又跳又笑,把李禅甩的活像抽了羊角风一样:“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公务忙脱不开身吗?” 李禅没有回答,只是蹙着眉头轻轻地说:“你手让我看看!” 云黛不明所以:“手?我手有什么好看的?” 李禅将云黛的左右手仔细检查了一遍,又绕着云黛上上下下看了看了好几遍,发现除了右手拳面处有些红,身上有些土和蹭到的血迹外,完好无损。 “怎么啦?看什么?”云黛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很有些不耐烦,“啊呀,我没事,谢祎那点功夫伤不着我!”李禅关心自己当然叫人 感动,可是就谢祎这点斤两怎么可能伤得到自己?现在李禅这样细心检查反而让云黛有些觉得他怀疑自己的实力。 李禅将那只有些发红的手攥在手心里,终于展开了笑容:“铁牛铁牛,真是如铁如牛,人家牙齿都打落了,你居然只是红了一点,连皮都没擦破。” “那是,出拳自己受伤都是连拳都不会捏的,你看看我,出拳这么平正,怎么可能受伤?!”云黛见他又笑话自己,下意识的就想呛回去,可说了两句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可是把人家牙齿都打落了,看刚才谢祎的反应可不像是受伤而已,简直就像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难道掉了牙很严重? 云黛心里隐隐觉得有点问题,只觉有一盆冷水慢慢的当头浇下,浇灭了满心的欢欣雀跃:“那个……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见李禅缓缓点了点头。 云黛心里咯噔一声,看来掉了牙是件大事。 其实直到刚刚云黛都没觉得比武格斗掉牙算什么大事,军中比武也是习练为主,拳脚器械难免有收不住的时候,只要不是伤及性命或者肢体残缺的大伤,那都算小事情,脸上有个什么疤痕,缺一两颗牙齿,甚而至于骨折之类都算可以接受的。 在云黛心里,既然上场比武就是做好了这种准备的。 不过这个谢祎掉的是两颗大门牙,又是齐根断掉,恐怕有点影响吃饭,没准说话还有点漏风,确实有点麻烦:“那要不然我花钱打两颗金牙给他送去?” 看云黛有点惴惴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李禅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这个丫头憋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法子?要真这么做了谢祎怕不是要被活活气死!看来这丫头根本不知道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缺了门牙是件什么性质的事情。 见李禅不回答,云黛也猜到自己的法子可能不行:“那怎么办呀?我也不是存心的。要不然我多买点礼品上门给他赔罪?” 看云黛面露担忧,想到他刚刚看到谢祎与她动手时的忧心如焚,要不是见谢祎水平实在不济,李禅都想立刻露面制止,后面谢祎拿着棍子对着她,明摆着就是觉得丢了脸面,想置云黛于死地。最后云黛打落他的门牙那一下,李禅离得太远,薛岳弹铁丸又极隐蔽,李禅也以为是谢祎自己体力不支突然委顿这才给云黛打中面门,总之确如云黛自己所说,她并不是故意的。 此刻看着云黛一脸委屈巴巴的说要提着礼品上门去给谢祎赔罪,李禅心里不知怎么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来,这丫头面对自己都神气活现的,现在却要为了明明不是自己错误的事情去低声下气给别人道歉?我李禅的女人何须如此谨小慎微低声下气!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谢祎,就算是蔡尧打也就打了! 想到此处李禅一把将云黛拽入怀里,咬牙道:“他活该!只打落两颗牙便宜他了。”
第186章 就怪吴王不好 听李禅这么说云黛心里一松,虽然刚刚薛岳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在云黛听来全然不同,她闷在李禅胸口,呐呐道:“会不会对现在的舆论不利啊。他说云家倚仗武力权势怎么怎么,又说我是为云家叫屈的主谋,分明就是要把我跟云家等同起来。现在我打落他两颗牙,他更要深恨于我,到时候编排起来是不是大大不妙?” 李禅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心疼,感叹小丫头这些日子成长迅速,会考虑到往后了。同时又觉得她小小年纪,本该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却因命运使然卷入朝堂深不见底的漩涡。 见李禅不说话,云黛慌了,抬起头:“对了,房兄他们说,这个谢祎可能是蔡尚书的内侄,我打落他的牙,蔡尚书肯定会记恨我……” 李禅捏了捏云黛的脸,好几天没捏了,李禅忍不住使劲儿掐了下:“你倒也知道,那谢祎激你的时候还顶着上?而且我在草庐可看得清楚,辩论之后你们本散开了,若不是你忽然发笑,谢祎也不会邀你比武。” 云黛脸一红,旋即将脸埋进李禅怀里:“那还不是怪你啊。” 李禅一愣:“怪我?” “就怪你。”云黛揪着李禅的前襟,恨不能钻进去,“我想着来文会就是为了给云家壮声势,而且我有吴王妃金册,我再怎么得罪蔡尚书,即使被发现了,最后你也得来,也得算到你身上。你是亲王呀,正一品,他一个尚书也就是三品,他这个岁数这辈子应该是没什么希望做到仆射了。就算他狗屎运混一个仆射也就是正二品,怎么算也比你低不止半头。” 李禅听云黛这番算计简直是哭笑不得,亲王虽贵但无实权,论起权利其实是比不过参知政事的尚书的,要不是李禅兼着宗正寺,又曾经代理监国,跟东宫关系匪浅,遇到蔡尧还真的未必能压得住他。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李乐,他还是皇后嫡子,众臣对他也就是面上尊重而已。不过云黛的话也不算完全胡说。尤其是断定蔡尧止步尚书之言,虽然有赌气的成分,可是判断却没错。以蔡尧的才能资历,礼部尚书恐怕就是他仕途的顶峰了。 李禅忽然想起文会上,云黛中间几次摸着胸口,想来她是将金册随身带着,心里一阵欢喜,但面上却唬了起来,一本正经道:“好啊,原来你存的是这个心思,那还是把金册还我罢。” 云黛抬头瞪着李禅:“什么?!” “我知道你带在身上的,拿出来还我。”李禅肃然道,“金册本是给你保命的,又不是让你仗着身份去辱骂尚书的。以后文会多着呢,你这里骂个尚书,那里骂个仆射的,我只是小小吴王,有朝一日,他们发现原来当日指着鼻子骂他们的云公子是吴王妃,那我不得给这些人参死,到时 候放逐封地虽赦不得归可怎么办?” “放逐?这么严重?”云黛见李禅言之凿凿,以为他真的要讨回金册,“那、那我……我以后不会了。” “你性格激烈又冲动,这次虽然是谢祎故意激你,可是你现在得享大名,免不了有好事的举子要挑战你扬名立万,下次要再有个赵祎、刘祎呢?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为了保险你还是把金册交还给我,”李禅步步紧逼,“我知道金册就在你怀里藏着。” “不还!给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云黛眼睛睁得滚圆,紧张得从李禅怀里挣出来,左躲右闪。 李禅笑着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堵她,李禅当然是玩笑话,只是刚才小丫头一路先是和那个姓薛并肩而行,又和乐儿勾肩搭背,再后来又和谢祎动手。他一大早点了卯就跑来,本想看她如何在文会大放异彩,没想到尽看到这些,弄得一肚子气。 又想起当日送她金册,她说要嫁心爱之人的话,心里更是憋闷。 加上这几日,除了朝廷的事儿、查账的事儿,还有宗正寺卿和底下那些人,处处给他使小绊子,弄得李禅憋闷的不行。是以故意作态,要捉弄一下这个小丫头,好出出胸中这口气。 没成想她这样跳了一会,李禅突然眉头一皱,身子晃了晃,跌坐在一旁竹凳上。 云黛吓了一跳:“你怎么啦?你别吓唬我!” 只见李禅以手扶额,明明是初冬的天气,额际却渗满了汗珠,眉头微蹙双目紧闭,双唇抿成薄薄一线,显然是极为痛苦的模样。 云黛看这样子就知道李禅必然是头痛又犯了,一把拽过他的手来切了一下脉,心中更是笃定,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叫你好好休息你就是不听!怎么,你想活活累死自己吗?”
第187章 吴王头很痛 李禅坐了一会觉得头脑清明了一些,苦笑道:“要不是你围着我跑,哪会这么晕?” 云黛气得杏眼圆睁,在草庐内转了几圈,发现内间有张榻。 云黛将李禅扶到榻上躺下,像上次那样,让李禅枕在自己腿上。一双素手轻轻在李禅头上揉捏着:“你上次就应该让我把脉,你是郁结于胸,光靠这么按治标不治本!” 李禅不知是云黛这次按得轻了,还是自己能受力了,虽也有酸胀酥麻之感,但已不像之前如上刑一般,李禅甚至还能说话:“谢云娘子关心,我的身体自己知道。” 云黛听得心里一堵,气得停下手上动作:“殿下,我的吴王殿下,您只是郁结于胸,不是绝症,只要能遵医嘱,配合治疗,不出三个月就能痊愈。” 李禅看云黛小脸气得通红,笑道:“我知道啊,但小王现下忙得脚不沾地,没法配合治疗。” 看他笑嘻嘻的模样,云黛恨不能咬他一口:“都是借口,你不会把事情分下去吗?我爹爹在卢龙在成德,事情也很多,都没见他似你这般的!” 李禅叹了口气:“是,三年前我也不必如此,三年没回洛阳,事情千头万绪,现在宗正寺里的人都不是我用惯的,加上解决饥民的事情要协调河南府、太医署、户部、宗正寺,这四处所辖不同又互不统属,想要协调在一起做事实在不是易事,我是想休息也没办法啊。不过好在河南府的裴大尹还算配合,这几天下来也算理出了一些头绪,等这些事情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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