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迈出一步,她整个人就被双溪用力拽了回来。 “姑娘!院子口有两个带刀的护卫在把守着,瞧着这阵势,定是有人给那肥头猪脑的人指了路,若是姑娘现在出去,救不了青雨不说,连自己也保不住啊!” “姑娘,咱们是下人,如何能斗得过他们?现如今大人不在府里,那对恶毒的母女有意联合外人欺辱我们,姑娘今日若是出了这灶房,就真的完了!” 江晚渔顿住了脚。 泪似断了线一般,不停地落下。 她怕发出声响,放下菜刀的动作也小心翼翼的。 是啊,她就算出了这灶房,提着刀到许鸣裕跟前,也救不了青雨。 依照那人渣的德性,她们两人都要被他糟蹋。 院子口既然能有他的人把守,就说明了将军府其他地方也有他的人手。 祁屹不在,管事的只有崔氏,若没有崔氏的准许,许鸣裕怎能进玉笙居? 呵,她好后悔。 后悔自己太过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竟把这般心狠手辣的人带进了将军府。 也后悔自己看走了眼,以为崔氏是个心慈淳朴的大娘…… 她恨自己无能无力,听着卧房里的哭嚎声渐渐弱下,她知道青雨被那个渣滓毁了。 破晓将至,万象复苏。 有人却死在了冷风凄凄的夜里。 江晚渔和双溪一整晚都睁着眼睛,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脏的绞痛感从未消失。 须臾,房门被打开,许鸣裕已穿戴整齐出了卧房,他脸色不太好,嘴里似乎在骂着什么。 可他并没有细究下去,只是领着院口的两个带刀护卫离开了玉笙居。 她和双溪互相搀扶着站起,跌跌撞撞地走进卧房。 青雨不着一缕躺在榻上,被褥只遮住了私隐,一眼瞧去,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她坐到青雨身边,还未出声,眼眶里的泪珠就砸落在床榻上。 她以为哭了一整夜,眼泪已经干了,殊不知见到青雨的惨状,她尤是忍不住。 青雨双眼睁得大,目光涣散,察觉到旁边坐着人时,徐徐偏过头。 “姑娘,为何不救我?” 微弱无力的声音,落在江晚渔心里却似千斤重的巨石一般。 “我、我……”她尝试开口好几次,始终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 她说不出任何理由,因为再多的借口,都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青雨,你冷静些,这事不能怪姑娘啊!姑娘看到那人渣进了卧房,第一反应就是抓起菜刀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可院口有他的两个带刀护卫,姑娘就算冲出来救你,也救不了啊!” 双溪为江晚渔不平,可青雨是一句也听不下去,木木然望着幔帐,像失了魂了一般。 江晚渔握住青雨的手,“若你能信得过我,我答应你,有朝一日我帮你报了此仇。” 她也恨许鸣裕,那日在军营,他险些要了她的命。 青雨定是不信的。 江晚渔落入贱籍,无权无势,借着祁屹的恩宠而活,她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对付一个大理寺卿。 原以为跟着江晚渔能比在下人院子好些,不想,竟是要替她遭苦受罪。 青雨失去理智,将全部的怨恨归于江晚渔。 她猛地起身,用力推开江晚渔,吼叫道:“是你,都是你害的!那许大jsg人要轻薄的人是你,凭什么要我替你受?我本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可你早就脏了,多伺候一个许大人又怎么了?”
第57章 心口被勾得痒痒的 “青雨!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姑娘对你这般好,你就是这样想姑娘的?” 双溪不敢相信青雨会说出这些话,恨声道:“你以为姑娘心里就不难受?出了这档子事,你不怪那肥头大耳的人渣,不怪那将他放进玉笙居的母女,偏偏要把所有过错怪在姑娘身上!” 青雨紧紧咬着唇,僵呆的双眼淌出泪来。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抓起地上破碎的衣裳,胡乱地穿上身。 江晚渔知道她现在难受极了,不怪她说的那些话,“青雨,事已发生,我知道我说再多安慰你的话也没有用,你切莫要做傻事。不论你信不信也好,许鸣裕活不过娶妻生子那日。” “我不信!我恨你,我再也不会进玉笙居半步!”青雨再次推开江晚渔,头也不回地跑出玉笙居。 她莽着头一直跑,不慎撞到了正往玉笙居走来的崔氏。 “老、老夫人,奴婢知错!” “没头没脑地冲撞,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好歹是宫里出来的奴婢,怎么跟个蠢东西似的?” 崔氏嫌弃地拍了拍衣袖,注意到青雨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脖颈处还有好几处泛红。 “你身子怎么弄的?” 被问到伤心事,青雨喉间哽住,先是抽抽噎噎,后来直接泣不成声。 崔氏想到许鸣裕出府时的不悦,甚感事情不妙。 她低声问青雨,“昨夜,是你服侍的许大人?” 青雨不情愿地点下了头。 “怎么会是你这个蠢东西!” 崔氏气得拧起青雨的耳朵,身后跟着的丫鬟上前劝道:“老夫人莫急,昨夜没人瞧见房中之人是她还是江晚渔,若是她一口咬定服侍许大人的是江晚渔,那又有谁能说不是呢?” “嗯……”崔氏松开了青雨的耳朵,换上另一副关心的模样,“青雨,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且想想,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你以后离开将军府,还有哪个好人家会要你?” 崔氏又道:“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做,日后你就跟着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青雨,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搞得双溪害了病,那两人怎会真心待你?依由昨夜之事你还看不出?江晚渔那贱人就是个害人精,谁跟她沾染上关系,谁定要倒血霉!” 青雨迟迟抬头,惊觉说话的那丫鬟竟是秋菊! 而另一个跟在老夫人身后的丫鬟,便是妙音。 上回就是秋菊和妙音逼着她去害双溪,若是她不从,被欺负的人就是她。 可秋菊残了一只手,按理说她只能在下人院子做杂事,为何还有资格做老夫人的丫鬟? 青雨越想越害怕,秋菊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敌的! 于此情景下,她除了答应她们,别无他法。 “青雨,我再问你一遍,昨夜许大人去了你们玉笙居,是谁服侍的许大人?” “回老夫人,是……是江姑娘服侍的许大人。” “那你和另外一个丫鬟在何处?可曾听到江姑娘的呼救声?” “奴、奴婢们在另一间房里,不曾听到呼救声,只、只有发浪的低吟声……” 崔氏满意地勾起唇角,命人给了青雨几两银子,“拿去买身新衣裳,你穿的这身,给我有多远丢多远!” “是!”青雨接过银子,匆忙从偏门而出。 “老夫人,如此一来,那贱人日后就再也得不到大人宠爱了,没了大人撑腰,她如何还能在将军府嚣张?”秋菊谄笑道。 崔氏远远看了一眼玉笙居,笑得放肆又得意。 …… 三日后,祁屹从北城兵马司回府,身后还跟着两个御卫,手里提着两三个礼盒。 想来应是他给崔氏和杨月棠带的。 江晚渔知道他今日回府,早早梳洗好,站在府门等候。 “大人回来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般娇娇柔柔,连着五日没能听到,今日一听,心口倒是被勾得痒痒的。 但她好像瘦了些,看上去脸色依旧是那么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上次沈培然拿了这么多补物过来,她也不会自己煮着点吃? 察觉到他盯着自己,江晚渔上前扶住他,“大人在兵马司可辛苦?待会儿奴婢去给大人煮碗汤,驱驱寒气,这冬日里可不能在外边站久了,大人快快进屋里暖和。” “府里可一切安好?”祁屹问了一句。 她犹豫片刻,刚要回答,崔氏就火急火燎地从房内跑了出来,杨月棠则半步一遮羞,慢悠悠跟在后边。 “诶唷!我的屹儿啊,快让娘看看,你这一去就是五日,在那什么兵马司可有累着?” 崔氏跑到祁屹跟前,拉住他的手,一屁股将江晚渔挤到了另一边。 祁屹很是不习惯被人这般对待,特别是崔氏。 他还在岭儿村的时候,崔氏对他非打即骂,就连多吃了一口饭,崔氏也要拿起棍子往他身上打。 若不是爹出面阻止多次,他估计早就成了残废。 崔氏到了都城之后,却没有一丝生疏地把他当亲儿子一般对待,他厌恶极了崔氏的嘴脸。 可偏偏他爹临终之时,是这崔氏帮忙照顾,他就算再怎么恨她,也没法不遵奉爹爹的遗愿,好好照顾崔氏和杨月棠。 他只好忍下反感,“娘无需担心,我没事,我听闻魏记点心铺里的点心是都城上品,特意带了些回来。” “诶哟哟!我们家屹儿可真是孝顺啊,这才出去几日就给你娘和妹妹带好东西回来,你爹真是没白疼你!” 崔氏看了一眼他身后御卫提着的糕点盒子,故意偏头看向江晚渔,“对了江姑娘,你可要拿上一盒,去送给那许大人?”
第58章 他碰你了? 江晚渔被突然这么一问,倒也不慌不忙,她柔声开口道:“奴婢觉得老夫人所言有理,但上回许大人进府,是老夫人和小姐尽心招待了许大人,若是能再亲自将糕点送去许府,那许大人定会更为欣悦。” “放肆!”崔氏狠狠拧了一下她的胳膊,警告道,“小姐也是你能妄言的?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贱浪样子,不要脸的小娼妇,府上谁人不知你做的那档子事?” 崔氏是乡野出身,骂起人来不管不顾,她骂到激动之时,甚至还想抬手甩上江晚渔一巴掌。 但想到祁屹还在场,她手举到半空,又缓缓收了回来。 她且忍一忍,横竖这个小蹄子都是要被赶出将军府,何必急在这一时? “老夫人息怒,奴婢不敢妄言小姐!”江晚渔低垂着头,胳膊被拧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祁屹脸色沉沉,“先去正厅,在府门口闹什么?” “对对对,屹儿说得对,咱们的家事可不能吵到人尽皆知!”崔氏讨好般点点头,目光掠过江晚渔时,又是一阵嫌憎。 众人到了正厅,江晚渔本想站在祁屹身后,却被崔氏一把揪了出来。 “你个小蹄子敢若无其事地站着?还不快给屹儿磕头赔罪!你当初领我们娘俩回府,亏我还把你当成个好姑娘,没想到啊你骨子里竟是这般放浪!” 崔氏朝她脸上狠狠啐了一口,接着抬起脚,往她的膝盖窝处踹了一脚。 崔氏人壮力气自然也大,江晚渔一时受不住这道力,膝盖重重磕在地面,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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