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嗯。自你出宫门,跟了你一路。”蒋怀州蹲下身子,用绢帕为她轻柔的擦拭着眼睛,“昨日若是跟我走了,也不至于遍体鳞伤啊。小傻瓜,不撞南墙不回头。兄长说了,君上不会善待你。” “我没事。秋风吹了眼睛,我自己来。”文瑾把手帕接过来,男女授受不亲,她使手帕擦了擦眼睛,“兄长,可有自义父的藏药阁取得解救百姓的慢毒解药?” “我没有取解药。” “哦,可是义父机警,将藏药阁布防森严,连兄长也不得入内?” “非也。” “那是?” “我思索,还是写下药方会更为不露痕迹。南郭难民甚多,对解药需求很大。若是冒然自义父藏药阁大量取药,太过明显。我便抄了解药药方出来了。”蒋怀州自衣襟将解药药方递给了文瑾,“给你吧。” 文瑾将药方接过,药方很轻,情谊很重,文瑾心内动容,许久忧思道:“义父心思重,这药方会否有问题呀?” “亲测有效。”蒋怀州与文瑾笑道。 “亲测?”文瑾心底猛地一动,“兄长你亲口尝了慢毒?” “嗯。服了慢毒,体会了一下百姓吃过的苦,五脏六腑疼得如同搅在一起。”蒋怀州颔首,“我又按解药方子拿药煎了,用下,你瞧,为兄好了。所以,药方无虞,可以解毒呢。妹妹放心。或者,妹妹信我吗?不信的话,为兄可再次试毒亲测。” 文瑾立时说道:“我信兄长。兄长待我一直犹如亲生妹妹。我当然相信兄长。” “嗯。”蒋怀州靠在河体护栏上,“信任万岁。而且啊,君上那个多疑的性子,哪怕他得到了药方,也必然会多方验证才会使用的啦。你大可放心,百姓不会因为此药方遭受更多磨难的。” “兄长,你真的...太好了。”文瑾心下感动不已,“兄长,你受苦了。兄长,你可太了解君上了。” “瑾儿交代的事情,兄长必须放在心上,把事情给办好了。”蒋怀州温柔宠爱地笑了笑。 文瑾深深地看着蒋怀州那温润的面颊,竟一时词穷,只又柔柔唤他二声:“兄长...” “好啦。我陪你一起把玉甄宝银送去国子监,然后,你便去将解药呈给君上,一洗你的细作嫌疑,好么?”蒋怀州立在护城河畔,朝阳自他侧颜照下,越发显得温润如玉,文瑾竟看得有些恍惚了。 “君上说我是他的政治污点。君上说余生永不相见了。兄长,我觉得我很令人讨厌。” “瑾儿,不要气馁!清者自清。若是你交出解药,君上见你弃文投傅,自然会反思,他什么都想得通的。瑾儿是最棒的!任何困难都不能阻止瑾儿的,是不是?”蒋怀州鼓励着她。 兄长的鼓励使文瑾缓缓自失意中走出来几分,缓缓地立起身来,“是的!困难它就像一座山,我们总要努力登顶去看看,上坡一定是累的嘛,越是疲累,越说明在进步了。我要打起精神来!你看,玉甄、宝银可以去国子监了,我和蕊黎姐也快将铺子翻新好了,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我不可以消沉了。” “吃糖。”蒋怀州把手心摊在文瑾面前,一颗什锦果糖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嗯。”文瑾将糖果拿过,把糖纸揭开,将糖球含进口中,甜意缠绕着舌尖,心中缓缓地作暖。 “还有。都给你。”蒋怀州又将一大袋子什锦糖果塞在文瑾的手里。 文瑾抱着糖果与他说着:“谢谢兄长。” 回到薛府,玉甄和宝银已经早就起身了。 玉甄迫不及待地立在院门处,望着阿姐即将归家的方向,他好开心,要去国子监念书了,不知今天能不能有机会见到文坛泰斗苏邈苏太傅,他的外祖,他准备了好几首诗词,可以与外祖背诵的。 “宝银,你快些!阿姐说了辰时带我们去国子监入学的!” “哎哟,来了来了,哥哥你五更就起来,你也太兴奋了吧!” 宝银在磨洋工,一步分作五步走,磨磨唧唧只希望天突然塌了不用去念书咯,要见文坛比斗苏太傅了?比斗还是泰斗?比斗吧,泰斗吧,算了,要见苏太傅了,她这样的不好写字好武功的小学渣,会被满脸皱纹留着白胡须的苏太傅给鄙视的啦。 文瑾回到薛府,见两个小家伙已经准备好了,“上马车吧,出发,上学去了。”
第89章 补偿 “好的,阿姐!”玉甄开心的上了马车,“阿姐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有恙?” 文瑾摇摇头,“没事,昨儿没睡好。” 宝银也被阿姐按进了马车,给了几颗糖球才把小东西稳住。 蒋怀州守在文瑾身后,掀马车帘子,打打下手,做个仆从差事,大理寺那边晚些再去。 一路无话,马车直驱位于皇宫左首外围的国子监。 便见学府门第高耸,皇帝亲笔题字的国子监三字庄严而肃穆,门外学子三两正在踏入国子监大门。 “哇,阿姐,国子监的门好高啊!阿姐,那些学子以后都是我的同窗了!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玉甄下了马车,非常热忱地望着学府,紧张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衫,咽了下口水,“阿姐,我仪容仪表可端正?” 文瑾从玉甄发梢看到鞋底,认认真真地给弟弟打了满分:“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未来的状元及第。” 蒋怀州也宠爱地摸了摸玉甄的发丝,“念书了,长大了呢。小男子汉。” “玉甄会努力深造的。”玉甄便颔首道:“希望有朝一日得苏太傅赏识,也希望可以打马御前,为国效力。” “唔...”宝银窝在马车里磨磨唧唧不肯下来,“阿姐,我腹痛,需要回家静养数月。” 文瑾臂膀作痛,抱不动宝银,便将俏脸严肃了起来,“下车!否则,罚抄三字经十遍。” “十遍!你不温柔了阿姐。”宝银倏地下了马车,“和阿姐比起来,苏太傅突然都变得不可怕了呢。” 文瑾与蒋怀州带着玉甄和宝银,凭借薛邝的推荐信帮两个小东西办了入校。 巧遇薛邝和娄淑彩亲自送薛玉林来办理入学,薛大人一边帮薛玉林办入学,一边悄悄打量玉甄、文瑾、还有宝银,只觉得文瑾越发神似亡妻,又记起前日文瑾软着嗓子叫他那句阿爹来了,还想听一遍。 文瑾如没有看见薛邝和娄淑彩,冷漠的不言语。 期间,玉甄见了同窗和老师,不管认识不认识,都礼貌地问好,因相貌英俊,性格开朗,八面玲珑,迅速使国子监知道学校来了一位相貌好脾气好的男学生。 宝银则跟着哥哥身后,被迫营业,也和大家问着好,全程小脸冷冷的,旁人并不敢靠近她,迅速使国子监知道相貌好脾气好的男学生有个不好惹又出奇漂亮的妹妹。 薛玉林却不愿意上学,当众躺地上打滚大哭,抱着娄淑彩的腿,叫道:“阿娘,我要回家玩木马,我要回家玩木马。我不要上学,上学一点都不好玩。” 同窗和老师看见了薛玉林,也都知道了薛相爷的胖儿子不想念书了,大家都笑话薛玉林。 薛邝脸上没光,低声道:“淑彩,你快把儿子扶起来!” 娄淑彩也撒起泼来,“还不是你一直直勾勾盯着那仨外姓人,我儿子受冷落他才闹的!怎么了,想苏语嫣了?” “不要乱说!本相没有想语嫣。”薛邝不悦,“有话回家说!国子监里大多是朝里同僚,你们母子不要给我表演了!” “哟,以前都骂她贱人,现在怎么就改口叫语嫣了,连姓都省了!老爷,我可是先皇赐婚给你的,你如此不尊重我的感受,亲密地喊她语嫣。将我置于何地?”娄淑彩居然在学子和老师跟前和薛相吵了起来。 薛相四十二三岁的人,成熟俊朗的脸颊瞬时红了,“这是什么地方,不要叫人看笑话!” 期间,薛玉林一直抱着娘亲的腿在哭,也是可怜。 娄淑彩这才把薛玉林抱了起来,一摸薛玉林的裤子,湿了,是哭得很了,尿裤子了,她非但没有安慰薛玉林,反而也生气了,便往薛玉林的屁股上打了二下,“校服都被你尿湿了!你个不争气的孬种。让玉甄那个贱种得了好人缘。你倒是去给大家作自我介绍啊!” 薛玉林被娘亲揍了,平时娇生惯养,顽皮惯了,就对着他娘亲面颊吐了口吐沫,回嘴道:“你才是孬种。你是坏娘亲,我就不去做自我介绍!” 娄淑彩被儿子吐一脸,几乎被气死,追着儿子打了起来。 薛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那温柔的淑彩竟和玉林打起来了,他擦了擦眼睛,没错,真的在打,玉林居然吐他娘,他预期中的母慈子孝并没有发生。 他气得要死,又转眼看看和同窗还有老师落落大方作着自我介绍的玉甄,以及一副大姐头很有气魄的宝银,同窗和老师都围着玉甄和宝银,都在夸奖文瑾教育弟弟妹妹教育得好,特别有礼貌。 文瑾落落大方地说着:“过奖,过奖。我弟弟妹妹也是普通孩子罢了。” 薛邝心中有点痒痒,过了会,痒死了,脚步便忍不住走到了文瑾的身边,抿唇笑着问道:“给他俩办入学,都顺利吧?” “顺利。”文瑾睇了眼薛邝,“他俩没尿裤,也没躺地抱我腿上哭,更没往我脸上喷吐沫,我也没追着他俩当众表演打架。” 薛邝叹了口气,“唉!” 文瑾礼貌性关切道:“你给薛玉林办入学顺利吗?你们挺热闹的。” “那不是你二娘和玉林在园子里正打得厉害呢?”薛邝轻轻一咳,叫文瑾道,“女儿,我没管过你们,你能把弟弟妹妹教这么好,吃了不少苦吧。你也只是个孩子罢了。你自己和君上一起寒窗苦读,又回家教弟弟妹妹读书写字,有心了。爹知道你想让弟弟出人头地,让妹妹无忧无虑的生活。” “薛大人叫谁女儿?”文瑾冷笑,“我是野种。” “你把玉甄、宝银教得很好,很懂事,也健康。也积极向上,非常阳光。”薛邝心中生出不忍,“尤其玉甄,有本相年轻时的样子。” “他不是你儿子。是苏语嫣和伙夫偷情生下的儿子。”文瑾轻声道,“我和宝银也是别人的女儿。伙夫姓刘。你的儿子是薛玉林。” “玉甄的长相越发像本相了。瑾儿。”薛邝幽幽地说着,若是语嫣还活着,也已经三十九岁了,若是还活着就好了,语嫣生前对本相一直来那么温柔,不会当众骂本相让本相下不来台,“你和宝银,越发像你们的娘亲了。尤其你,和你母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晚上回家,阿爹去前院,和你们仨一起吃晚饭吧,阿爹想试着补偿你们三个一些。”
第90章 养得起 “恕不招待。告辞!”文瑾不再多说,为弟弟、妹妹办完入学,领了校服,两个小家伙在更衣间换上校服,便随引导老师去课堂,文瑾也与蒋怀州打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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