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不算厉害,信手拈来罢了,这么多年玩烂的招了。再有,端木订婚被推后,这是大好事啊。”娄淑静拍着薛凝的肩膀,“端木馥与文瑾相斗,你坐山观虎斗,不是正好?她们二人谁斗败了,于你都百利无害啊。” “姨母,姨母啊,君上都不碰我。纵然百利无害,不得雨露,又怎生是好呢。”薛凝发愁,“还不是在后宫独守空闺一辈子么。可怜我这一朵娇花啊。君上不懂怜惜。我怀疑君上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五石散。”娄太后将一瓶毒药递到薛凝的手里,“你找个机会,在君上的茶水里放些这个,不要说雨露,他缠在你身上不肯下来的。哀家当年被摄政王献给先皇,被先皇盛宠,便得益于此药。” 食用五石散后,会令人浑身发热,血脉膨胀,亢奋无比,似腾云驾雾。必须通过脱衣服,大量运动出汗的方式才能缓解。如果服用之后不及时散热,很有可能当场死亡,可说也是一种上瘾的毒药。 “谢谢姨母传授宝药。”薛凝便将药瓶收起,在心里埋下了种子。她定能如姨母一般,盛宠无二的。 *** 龙寝里,傍晚时分,落雪了,雪花压在院中的木芙蓉花朵上,剔透晶莹,冷香扑鼻。 “宝银,好好写字。女孩儿还是要多读书。有好处。腹有诗书气自华。读的书多了,人就豁达些,不会拘泥井底方寸之间。” 文瑾坐在小窗底下,交代着妹妹,她自己则在前些天能下地后,便开始着手抄录历年的书生赶考所用的春考卷子,官宦子弟倒是可以从国子监藏书阁拿得到这些资料。 康蕊黎和阿虎出身贫寒,好可惜没有渠道得到这些资料,多做题,多少可以窥到苏太傅那些学者还有圣上招贤纳士的时候想要什么样的。也算是对症下药。 傅景桁知道她抄题打算送人,不做声,当没瞧见,她反正全方位摆烂,早不怕他砍她了,他好像也不会砍她,或者没到那一步。 宝银拖着腮看着阿姐把字写的娟秀不已,如美女簪花,不由痴痴道:“阿姐,你好美,我想娶你做妻子。妻子不可以逼丈夫写字。” 文瑾蹙眉,敲敲她桌面上的画的惟妙惟肖的一对短刀,“我叫你写字,你给我画刀,我服了你。过了年要有晋级太学院的考试,你怎么进前三甲?靠画大刀给太傅看吗?” 宝银忙握起笔杆子,开始上刑般的写字,眼角里沈子书从阿嬷那里问了晚安后,依着门框看着小学渣笑了,宝银唇语道:“叔叔,救命。” 子书回道:“好好写字。” 不一会儿,玉甄从御书房下来了,过来拜倒在文瑾脚边,“阿姐,我回来了。” “嗯。圣上问你几个问题?你答出来了几个?圣上怎么说?”文瑾把毛笔放下,甚为关心地问着弟弟,在御前说话可并非小事,玉甄又没有如她一般摆烂,玉甄还是要积极上进在主公面前表现的。 这二十日,傅景桁对文瑾的保护可以说到了军机级别,龙寝周围便有近千御林军在守卫,不知是担心她再遇害,还是担心她卷铺盖跑路,当真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插翅难逃,如厕都有多人陪护,直问瑾主儿一人可以吗,文瑾说可以可以,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如厕的,不要太客气。 傅将宝银、玉甄接到宫里来住,上学下学由老莫接送,子书得闲也会送宝银去念书,尤其阿嬷叫子书和花囡去相亲的时候,子书便拿带孩子为借口,推脱没有时间,把阿嬷急得要死。 花囡被唐突了几回,被激起了征服欲,本就是男人堆里的女捕头,不拘小节地逼着门里问沈子书什么意思。沈子书把宝银推上去,只说她姐病了,他得帮手做男保姆带娃,真没时间幽会。 玉甄回答道:“回阿姐的话。君上抽时间问了我三个问题。一问四书有哪四书,弟回答有《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二问五经呢,弟回答《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就前二个追问了细节,我一一答了。然后御上...三问...三问…” 文瑾吁了口气,“前两个问题你都答对了的。在御前说话得小心的,没问的不多说,问了也不要少说,要有理有度。三问什么?” “三问阿姐这个月有没有提起过他。玉甄回答没有。”玉甄凝思,“又问阿姐每日吃几口饭,喝几口水,玉甄说在学校,不知道阿姐在家如何饮食。君上批阅奏折没有停,说玉甄前二个问题回答的很好,第三个问题没说回答的好,也没说回答的不好,过了会儿便叫玉甄回来写字了。阿姐,玉甄是不是惹龙颜不悦了。” “没有。”文瑾摸了摸玉甄的发丝,心中有着丝丝缕缕的隐隐作痛,“诚实是对的。君上也并没有责怪你。去写字吧。” 十二月里了,文瑾绝对卧床了二十几天,一日三回喝巨苦的保胎药,为了把暴瘦的身子骨养健康些,文瑾每天在阿嬷的监督下吃下一只鸡,十几个鸡蛋,还有香蕉、榴莲等养胎水果,不是在吃药,便是在吃饭,或者在被阿嬷逼着吃加餐的途中。 文瑾二十几天胖了十八斤,从八十五斤,涨到了百零三斤,小脸水灵了起来,孕肚也明显了起来,看起来身子开始笨拙了,走路也不再轻巧。 孩子有近六个月了。除了阿嬷、康蕊黎、皇帝,没人知道她怀孕了。奶奶说了几回瑾儿胖了,文瑾说冬里冷吃的多就胖了。怎么办,未婚生出孩子恐怕要气死奶奶。 傅景桁赏了她好多值钱的玩意儿,每天清早便叫下人送来一大捆鲜花,二十几天,从玫瑰到紫罗兰,从春兰到香堇,从郁金香到子荆花,每天没有重样,他追起人来是猛烈的,不知追旁的官家小姐是不是也送这些花,这二十几日又自东角门抬进来几个官家小姐,安排道清湖对岸去了。 不是他做的不隐蔽,是文瑾好奇心重,喜欢坐在屋顶,数湖对面宫室的亮灯,月前是十三盏,昨夜里成了十七盏。夜里隔着湖看灯挺好看的,但她不想看了。
第100章 浮雪 他还送了她好多漂亮衣服,还有他的亲笔墨宝山水万马图,以及他最喜欢的悬挂在御书房廊底金钩子上的学舌鹦鹉也忍痛割爱送给了她。 鹦鹉见了文瑾就说‘乖乖,对不起’,连着说了二十几天了,让它闭嘴,它只会说扑棱着翅膀说‘乖乖,对不起’,不知谁教的。 文瑾这回没有不争气,也没有心软,她不能再为他的攻势沉沦,沦陷在他的温柔里,他似乎对她势在必得,可她不愿重蹈覆辙继续给他做情妇了。 她并不知未来有什么等着她,她保持着该有的理智,办自己该办的事,教养着弟弟妹妹,以及和康蕊黎深交,扶持阿虎,她雇的那个风骚的私人探子为她带来了一些二娘的风骚的消息,比较有趣。 文瑾寻找着机会,在傅景桁心情好,两人不再相互猜忌,可以和睦相处的时候,向他提起救蒋怀州的事情。 “蕊黎姐,给,这是历年十五年的春考卷子,我以前在君上书房的时候都是见过的,我把考题写了一份,答案写了一份,”说着,文瑾便将厚厚一摞卷子递给康蕊黎。 傅景桁是懂得哄她开心的,他甚至把康蕊黎也接进了宫中,每日来陪她二个时辰,陪她说话解闷。甚至于,他亲笔落款,帮她提了招牌名:瑾黎大饭店。 她完全成了被养在笼中并不快乐的金丝雀。 康蕊黎正立在墙边看皇帝墨宝山水万马图,她将卷子接过来,感叹道:“瑾,这万马图看起来费时尽心得很,君上肯为了你花费时间作画,可见对你真心。我没读过书,不会说话,但是你瞧瞧那山,那水,那如瑾儿一般好看,肆意山水间的美人儿。” 原来画中山间有个美人图,回首正在山间眉眼弯弯地笑,文瑾也觉得熟悉,倒是想不起自己何时这样回首笑过。是在冷宫假山上捡榛子那回,他叫她不要爬高上低,她回头笑着说不要紧那回吗。 文瑾另起话头道:“蕊黎姐,阿虎回来十几日了吧。春考便在明年三月。要抓紧复习了。争取考上功名,当个大老爷,便不用东躲西藏,也可以与你安居定下来了。有条件,可以把现下门口有颗大槐树的破房子也换一换呢。换个风水好门脸高大的府邸,刘府。” “瑾,你真的对我们夫妇两个照顾有加,也看得起我们,我哪里想过我这辈子有机会进皇宫来呢。你将我们的事情都放在心上了。”康蕊黎感动不已,“上回你顺口一提说要给春考卷子,我给阿虎说,阿虎还不信,说那种达官贵人才有的资源,哪里那么容易拿到的。我也没再放在心上。没想到,你身子不舒服还熬着给抄卷子呢!” 文瑾与她笑着说道:“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人不会苦一辈子的。让虎子努力复习吧。寒门出贵子,逆境出人才呢。咱们会干倒坏人的!那一天会来的。” “嗯!”康蕊黎说着,便想起了什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状纸,“瑾,昨儿我开铺子门的时候,看见有穿宫里服侍的人在等着,给了我这张懿旨,说是宫里的圣母皇太后的旨意,觉得咱们店历史悠久,颇有京城老胡同底蕴,让咱们办来年春上外宾来朝时候的国宴!吓得我和阿虎跪在地上等那些人走了才敢站起来。” “唔...”文瑾吃了一惊。 “哪里又什么老胡同底蕴吗。就是胡同里租金便宜嘛。我们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门脸罢了。” 文瑾将懿旨接了过来,娄淑静,娄太后,那个命彪子暗杀她的人,踢她肚子二下,导致孩子以后极可能会早夭的人。 娄氏姐妹俩害了她母亲还不算完,这是要对她赶尽杀绝,让她在国宴上出丑获罪,永世没有翻身的机会。 她偏要打个翻身仗,国宴上谁出丑还不一定呢。 “蕊黎姐,咱们的机会来了!你瞧瞧啊,这可是国宴,若是咱们把外宾来朝的国宴给拿下了,办漂亮了,是不是就一战成名,到时酒香不怕巷子深,咱们可就真成瑾黎大饭店了!国宴都办得,还有什么宴是办不得的?” “啊哟,瑾啊,我们的店就卖豆浆油条豆腐脑,至多送些拿不出手的榨菜。外宾来了,和皇帝就吃油条沾豆浆吗?皇帝喝豆腐脑?我怎么觉得这么逗呢,我无法想象君上看到豆腐脑和油条摆上国宴时,君上的表情!我已经想自刎谢罪了。” “国宴单有这些自然不行。所以,咱们得引进高人。”文瑾也笑了,“容我想想。此事从后再议。时间不早,趁天没有落夜,早些回去将卷子给阿虎吧。明日还来陪我,在宫里圈着,我可快疯了。” “好。”康蕊黎便离去了,回家便将卷子递给阿虎,“虎弟,你瞧,瑾真的拿到了春考的卷子。我之前与你说的,咱们要帮文瑾出面指证她二娘害她母亲的事情,你真的要考虑一下。若是没有文瑾,我只怕早就被房东轰到大街上露宿街头了。我们不可以忘恩负义的。文瑾比你还似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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