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我孩子活下来,这也有错吗?”齐燕将孩子抱在怀里,反唇相讥,“太子待我不薄?你哪只眼睛瞧见他待我不薄了,阿裕长这般大,它可有来嘘寒问暖一回?我日日在偏房吃糠咽菜,孩子也跟着受苦,他待我不仁,也休要怪我待他不义,更何况他如今也自身难保。” 她看向宋幼清,斩钉截铁,“我能告诉你想要的,你放我出去。” “好。”宋幼清示意牢房外的侍卫将门打开,让人将其带了出来,“第二个说的给二百两。” 牢中又有人出声,“什么!为何只有二百两?”她指着齐燕愤愤不平,“为何她就有五百两,这不公!” 宋幼清冷笑一声,“她有胆子第一个站出来,你有吗?”她转过身就要走,“再接下来,可就只有一百两了。常安,此事就交由你安排。” “是,将军。”谢常安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问出后,当真要将人送走?” 他声音不轻,似是有意让人听见。 “自然,我既答应了,便会做到。”宋幼清最后看了一眼,只留下一句话,“聪明人知晓该怎么做。” 整个府邸地下都被隗玄打造成了地牢,地牢深处才是囚禁隗玄的地方。 宋幼清见跟在她身后的李承珺一言不发,“方才你怎么都不说些什么?” “夫人都安排妥当了,为夫还需做什么?” “就你嘴贫。” “你确信能从她们口中探到消息?此番秘事隐秘至极,隗玄与北狄王应当不会泄露。” 宋幼清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模样看着他,“这女人啊心思深,永远比你们男人知道的多,心狠起来可是连男人比不上的。” “还记得早些年间那个被杀了头的前吏部尚书?当时他可是落得一个满门抄斩,可她夫人与孩子却没事,你可知是何缘故?” 早些年间的京城之事李承珺不能面面俱到,他自然不知。 “那时她夫人连着两日吃晚膳时发觉自己吃的燕窝少了分量,她便察觉不对,派人去查,果真发现是厨房克扣了,你猜怎么着?” “原来是那前吏部尚书将她的分量扣了些,给了养在府外的一个外室,那外室也刚刚有孕,不仅如此,她夫人还发觉那外室穿戴的都不比她差,宅子亦是,她想着自己夫君平日的俸禄可经不住这般挥霍的,就又派人去查,你猜又查出什么?” “贩卖私盐?”此事李承珺倒是知晓,若非出了这事,宋幼清也无法安排苏万州顶上去。 宋幼清点点头,“正是,但此事并非是她夫人揭发的,她夫人知晓贩卖私盐可是死罪,因娘家势力也不小,便早早与他和离回了娘家,果不其然,一个月后满门抄斩,她与腹中的孩子便躲过一劫。” “所以啊——”宋幼清拍了拍他的肩,“千万别小瞧女人,你若是与她们说她们夫君衣袖上沾着一抹胭脂,她们便能将胭脂坊都给它翻遍,给你找出是哪一味,又是何人买的。” 宋幼清轻笑一声,“这些事反正从隗玄与北狄王口中问不出来,何不令寻他法?”她往李承珺身旁靠了靠,满是期盼地看着他,姿态都缓和了不少,“只不过就是……这法子有些费银子。” 这几千两银子她自然没有,还是得向李承珺索要。 李承珺见她不将自己当外人来讨要银子的模样,心里欣喜至极,可面上依然是一贯的清冷,“先前的银子可还未还清呢。” “啧。”宋幼清撇了撇嘴,“我都欠了二十万两了,还差那几千两银子嘛,赊着,一并赊着,到时我再偿还。” “本王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你想要多少便来拿。”李承珺附在宋幼清耳边,“慢慢还就是,不急。” 地牢昏暗,撞击声尤为分明,还伴着嘶吼,“是谁,谁在那儿!放孤出去!” 宋幼清顺着火把的光亮而行,便见一蓬头垢面的男子正拍打着牢门,正是昨日还风光无限的北狄太子隗玄。 “你是谁?让谢常安来见我!”隗玄见宋幼清走来,唾了一口,“那他来见我,我有话与他说。” “与我说也是一样。”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听我说话?”逆光之处,隗玄根本瞧不清宋幼清的模样,却见宋幼清身旁突然有什么一闪,一道力而来,他胸前一痛,往后退了几步。 “若是不会说话,那舌头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隗玄怔然,只觉得这声音熟悉的紧,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躺在内侧的北狄王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阿……玄……” “父王。”隗玄忍着疼痛挪到北狄王身旁,“父王醒了,可还难受?”他朝着牢外大喊,“快传太医!快传太医!不不不,让神医来,快让郁神医来。” 可回应他的只是火把燃烧而发出的噼啪声。 “你们是聋了吗?我说让郁神医来,若是我父王死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李承珺往前走了几步,“我不是就在这儿吗?” 隗玄一怔,不思其解。 火光将他的面庞映得一清二楚,分明就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可声音着实是太像了,就连一身白衣也是与那郁清一模一样。 “你……是你,你竟然骗孤,都是假的,原来都是假的!”隗玄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以泄其愤,“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隗玄身后又传来北狄王的幽幽之声,“阿玄……怎么了?” “父王!那神医郁清原来是假的,他竟是大梁人!我们都被骗了!” 李承珺将牢门打开,信步向前,“太子现在才发觉,太迟了。”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要多少城池?只要能放我出去,我双手奉上。” 李承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回身看了宋幼清一眼,极近宠溺,“你想要多少?” “我这儿人吧,最厌做那些摘摘选选之事了,都要了不好吗?” 这一回攻下北狄,她可不满足于只要几座城池,只有将北狄完完全全收入囊中,才可保大梁长久太平。 “你们可别欺人太甚!想要我北狄,做梦!隗瞿呢,他为何还不来,待他归来之时,定是让你们跪地求饶。” 宋幼清嗤笑一声,“他啊,早在黄泉路等着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要去陪陪他?” “你说什么!”隗玄突然瘫坐于地上,满脸不可置信,“他怎么可能死了?不可能!” 隗玄虽然并不待见隗瞿,可他也知晓,如今他们沦为阶下囚,隗瞿是最后的希望了。 可隗瞿怎可能比他们先死? “你……你们……”北狄王如今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他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随时都会丧命,“想……要什么……不要杀……” “不要杀谁?你的几个孩子还是你宫里的那些女人?你选一个,如何?”宋幼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凌厉不减。 她也不知等了多久,等着北狄君王就这般躺在她面前,可不知为何,真到了这一日,她却并未有期盼的欣喜,心里反倒是空空荡荡的。 “子……” 宋幼清听不清,又向前走了几步,李承珺拦着他,“别靠太近。” “不碍事,他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还怕什么。” 北狄王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吐出二字来,“子……民……” “父王!”隗玄震惊地看着他,“你为何!” 宋幼清眼神一暗,没想到他都这种时候了竟选了百姓,“你放心,你的百姓我一个人都不会动。” 北狄王长舒了一口气,疲惫地阖了阖眼。 “日后北狄就归属于大梁了,那这些百姓便成了大梁的百姓,我自是会关照些。” “你说什么!”隗玄站起身就要朝着宋幼清扑来,可还未走几步,便被李承珺踹倒在地上,“我们何时说要归顺大梁了?” “我今日来也不是与你们商议的,只是告知一声,不论太子殿下想不想,这都已是事实。” “滚,不可能,不可能!”隗玄怒斥嘶吼着,宋幼清全然当做没听见。 正于此时。 “将军呢,我要见将军。” 地牢外传来一道声音,伴着匆忙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主子。”来人正是被她派出去的罗安。 宋幼清见到他有些惊讶,可又是在意料之中,“你怎么来了?” 罗安四下瞧了一眼,这才道:“那位不见了。” “什么!”宋幼清一惊,方觉得失了态,这才沉声道:“不见了?我不是让你去看着他吗?怎么就不见了!” 她前两日就让罗安快马加鞭赶往别院守着,不得让人靠近老皇帝,可不曾想眼下才不过两天就出事了。 宋幼清看了看牢狱中的状况,“出去说。” “是。” 可宋幼清刚转身,身后便传来北狄王虚弱至极的声音,“还未……输,我们还未输。” 宋幼清拧了拧眉,快步走了出去。 罗安一脸愧色,“是属下失职,可那夜当真离奇的紧,属下正守在主院外,不曾见过有人离开,却不想三更之时屋里突然烛火通明,有守夜的宫人跑出来大喊,说是皇上不见了。” “附近都找过了?” “找过了,一点踪迹也没有,别院那么多人,也愣是一个人也没瞧见。”罗安怕长时间寻不见皇帝会耽误了宋幼清的事儿,便匆匆赶回来禀报。 “梁九公与那怡妃呢?可是与他一道失踪了?” “这事儿就怪在这儿,别院里除了皇上其余人也不见少,梁公公与那怡妃甚是急切,彻夜寻人,属下想着,会有谁竟这般胆大将皇上劫走,可是北狄王所派之人?” 北狄如今局势完全被他们压制,难保不想着鱼死网破,只要皇帝在他们手中,即便北狄都城被攻下了,都还有一线机会。 宋幼清不赞同,“应当不会。”若是北狄王真的要抓人,就不会等到城池失手之后。 但皇帝身边确有北狄细作无疑,他们应当也是在伺机而动寻着这两日动手,或许任谁也都没想到皇帝会突然不见。 如此一想,事情似乎明朗起来。 若是没有人插手,那便是老皇帝自己藏起来了。可他这是为何,他想做什么? 而方才北狄王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第122章 番外(二) 别院中百十宫人齐齐跪在地上, 主院中噤若寒蝉, 众人眼角皆藏着倦色, 又有匆乱的步子由远及近, 正座之上的人幽幽睁开眼来。 那小宫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 怡妃捏着手边的琉璃杯, “人可找着了?” “回娘娘, 还未。” 怡妃突然将杯盏狠狠砸向他,“废物!本宫养你们何用。” 那宫人哪里敢躲,琉璃杯不偏不倚正砸在他额间, 破了一道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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