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盏茶后。 御书房。 “啊——” “来人啊,护驾!” 可赵萼的人哪里能挡住暴怒的裴淮,他一剑一个,血肉横飞中,侍卫一个个倒下。 “嘭!”赵萼左眼狠狠挨了一拳。 “啊——住手——” “嘭!”赵萼右眼重重挨了一拳。 “啊——救命啊——朕快被打死了!” 裴淮眼神阴沉,杀气腾腾。 “说啊,赵萼你继续说啊,阿蕴哥的事我们苦心瞒了这么多年,都被你几句话给毁了!” “嘭!” “嘭!” “阿、阿淮,求、求你了,别打了——” “嘭!” “嘭!” 赵萼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可他的哀求换来的只有如暴雨一般的拳头。 第15章 ◎裴淮在说谎。◎ 第十五章 夜幕降临时,裴淮又来了。 他比起往日话少了许多,仿佛白日里处理公务已然疲累至极。赵蓁心里想着赵蕴的事,也没仔细看,直到两人默默用了晚膳,赵蓁这才发现裴淮脸上似乎受了伤。 “似乎”是因为伤口上应该是抹了伤药,虽然只是薄薄一层,却好似女子粉黛一般,很好地遮掩了伤口。 刚回京的时候也不见脸上有伤口,赵蓁不过略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谁料裴淮却紧张起来。 “阿姐!”他很快抬手遮住脸上伤口,表情倒是显得很是不在意,“我不小心被树枝刮了脸。不过小伤而已,用不了几日就会结痂。” 说完,他还好似很是嫌弃地补充了一句:“梁嬷嬷硬是塞了药膏给我,让我/日日涂抹,说一定不会留疤。留疤就留疤,有什么打紧的。” 语气虽然刻意装得漫不经心,眼神却有些闪烁。 赵蓁对他太过熟悉,直接看到到他漫不经心背后的在意。 但她并没有那个闲心去了解他在意什么,只问起了赵蕴的案子。 赵萼无论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她都只怀疑是马氏做的手脚,眼下裴淮既然已经让刑部主持追查,她根本不可能被一个子虚乌有的卦象改变决定。 裴淮与她说了案子进展,倒是让赵蓁安心几分。 之后,赵蓁洗漱安置,裴淮又死皮赖脸留了下来。 赵蓁没心思和他掰扯,于是,两人一起躺在榻上。 可是,沉甸甸的黑夜也无法让人入眠。 赵蓁不同于之前的平静,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不小心转身时撞到了身边蜷着不动的裴淮。 她心中郁结,听见裴淮夸张的懵/哼时,她只嫌恶他装腔作势,连句“对不住”都不愿说。 可不一会,她闻到了血腥味。 不过稍稍思索,赵蓁似乎猜到了什么。 心中突然泛起一种莫名的酸涩,随着这酸涩心里却是慢慢熨帖起来,像是隆冬有人送递上姜汤,酷暑有人不停打扇,心头的郁结都散了不少。 她起身叫魏紫去找了棉布和伤药,在暖橙的烛火中,赵蓁让裴淮脱下亵衣。 裴淮不说话,默默拉开衣领,只是,他的视线一直留在她身上。 “你又和赵萼打架了?”赵蓁拆开他手臂处被血濡/湿的绑带,一边上药一边问。 打架? 我这叫单方面揍他! 裴淮心里腹诽,但马上只是微微皱眉,还是只看着她不说话。 自那年将赵萼揍得半死、自己也几乎被先皇处死之后,赵蓁就严令他不准和赵萼动手,他一直记得赵蓁告诉他,一对再结实强悍的拳头,也撼动不了一个最无能的皇子,他已经忍耐多年。 可他那夜看着她哽咽的样子,死活都忍不了。 赵蓁没说话,手里却仔细起来。 给他细细绑好伤口,还替他拉好了衣领,就在裴淮自觉惹了她不快正要默默躺回去时,听见赵蓁问他:“那药膏呢?” 裴淮愣怔一下才反应过来,眼睛里都好像有火苗摇曳了一下。 他起身,垂着头从外衫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赵蓁亲手给他脸上抹着药膏,收回手才发现他脸上没太多表情,眼神却还在定定看着她。 突然想起来刚才口不对心的样子,赵蓁心中突然想笑,面上倒还是寻常:“的确是很小的伤口,应该不会留疤。” 说着她转身放下瓷瓶,眼角余光却看见了裴淮隐隐松口气,心中更加想笑,果然还和小时候一样。 突然,她想起了他那日的话,笑意顷刻间散去了。 吹了蜡烛,屋中再次回复了黑暗。 明明和刚才一样的屋子一样的床榻,裴淮却觉得哪哪都好,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裴淮再次朝她侧身蜷着,大着胆子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的手。 赵蓁假装睡着,没有推开他。 * 皇宫。 赵萼鼻青脸肿,李高断了一只胳膊,王安还昏迷不醒,寝殿里太医太监宫女你来我往,这边撒了伤药,那边翻了水盆,一片兵荒马乱,直到马太妃驾到。 马氏一路上气得脸色狰狞,可刚到殿门口时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她心知就算恨铁不成钢,也不能在儿子面前露出丝毫端倪。 “滚,都给朕滚!”赵萼一边朝太医咆哮,一边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母妃,“你不是说事先做了准备?你所谓的准备让朕差点被裴淮打死!” 马氏勉强压下心中恶气:“你父皇匆匆册封你为太子,又哪里考虑这样的细枝末节?若不是本宫察觉不妥,事先作了安排,今日连阻止赵蓁的借口都没有!” 赵萼说话都觉得全身都疼,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恨恨捶塌:“母妃,可你的安排又有何用?自作聪明,还害苦了朕!” 此子当真不堪为伍! 马氏安安咬牙,恨自己怎会有如此亲子。 稍稍平息怒气,她安抚狂躁的赵萼:“莫慌,母妃还有后招。若是后招不行,还有后后招。赵蕴已死,赵蓁一个女子哪里能轻易上/位,我儿安心和老臣们学着处理朝政即可。” 朝堂和后宅又有和不同,你可以一力降十会,我也可以用各种手段弄死你! * 裴府。 掌灯时分,赵蓁今日独自用了晚膳,她不问也不想知道裴淮去了哪里,正打算洗漱歇下,魏紫就一脸慌张跑了进来。 “殿下,昭云长公主来了。奴婢打听到了消息,说是来谈两人婚事的。” 因着裴淮和赵蓁关系缓和,魏紫也府里得了体面。 在长公主身边当女官多年,手段自是不差,不多久就将小院的仆从都笼络了起来。 如此,也能消息灵通一些。 赵蓁并不觉得裴淮刚把赵萼狠揍了一顿后,马上会和他妹妹谈婚论嫁。 只是,她私心里不希望他两人能够联姻。 看着魏紫大冬天的,额头还沁出了细汗,赵蓁破天荒安慰了她一句:“待本宫问过他,再说不迟。” 可一直到第二天天明,赵蓁也没有见到裴淮。 早膳过后,魏紫终于打听到了消息:“裴世子昨夜和昭云长公主出府了,到天亮才回府,匆匆洗漱就出门上朝了。” 魏紫心中不忿连连皱眉,赵蓁却不为所动。 只是,傍晚时分裴淮过来用膳时,她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赵萼被你打伤了,赵葳是不是进门就骂。她从小仗着马氏得宠,一直骄纵,你没对她也动手吧?” 原本以为裴淮会轻蔑地附和几句,谁料他却将视线转到了别处:“赵葳?她何时来过府中?” 赵蓁微微蹙眉。 裴淮在说谎。 第16章 ◎赵蓁,我当真应该恨你!◎ 第十六章 赵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定定看着他,视线扫过去,直直刮着他的脸。 裴淮眼神却丝毫没有躲闪,想了想,他改口了:“是,她来过。” 然后,就没在往下说。 既没有解释他之前为何撒谎,也没有解释赵葳为何而来。 赵蓁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知道自己也无须多问了,没有结果。 心中思量后,她终于试探问:“你和赵葳何时成亲?” 裴淮仿佛白日见鬼,用一脸不可置信眼神凶狠地瞪着她:“阿姐,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叫我和赵葳成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算你嫁给周怀瑾,我也不会娶赵葳那个女人!” 赵蓁不知为何心头一松,她皱眉不满地回瞪:“好好说话,不成亲就不成亲,什么叫我嫁给周怀瑾!” 裴淮转怒为喜,他一把握住赵蓁的双肩,仿佛抓住了天大的希望:“阿姐,先帝不曾给你和周怀瑾定下亲事?” 赵蓁肩膀一甩,狠狠甩掉他的手,在看见他眼中如火焰般跳动的光芒,被刺得不禁微微别过头:“你又胡说什么,父皇当初只考虑过无甚根基的状元王浩然,哪里会让大长公主的嫡长孙尚主。” 裴淮仿佛听见了这辈子最大的喜讯,他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还喃喃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然后,他又突然回转身,拉着赵蓁对面对坐好,锁链哗啦啦的响动让他微微蹙眉,但他还是郑重其事告诉她:“阿姐,裴宴之这辈子都不会和赵萼兄妹有什么瓜葛。当然,我揍他时除外!” 赵蓁只觉心中大石落地,但始终觉得哪哪都不对。 纵使他答应不会联姻,但让她被囚在辅国公府不得自由,就是他故意为之。 这几日,她看似从不开口询问,但这件事总是犹如一个尖刺扎在她心头,就是不想起也会隐隐觉得刺痛。 而且,两人一同出去到底去做了什么,他更是只字不提。 心中微微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 许多事都经不住深想。 父皇母后的鹣鲽情深是假,裴宴之的感情又有几分真。 感情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多费心思,眼下,她一个阶下囚更关心的事,是自己何时能通过“谋逆案”大白天下获得自由,同时要让赵萼母子的奸计让天下人尽知,也让胞弟不再含恨九泉。 但她几欲开口询问,话到嘴边到底还是转圜了一下,“阿蕴的事如何了?” 裴淮倒是知无不言:“王成亮狱中咬舌被发现了,大夫看了后说无大碍,昨日夜半有人来行刺……” 赵蓁认真听着。 看得出来,裴淮很认真想要将当年之事查清楚。 或者说,他知道谁是主谋,只是想将主谋当着天下人揪出来。 如此,他好像也不曾背叛。 赵蓁心中思量后,决定暂时放下尊严,和“主审管”谈一谈案子。 “阿淮,我……”赵蓁开口还有些迟疑,毕竟在他面前,她一直以长辈自居,因为自己的失误低头向亲手带大的小辈求情,似乎有些拉不下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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