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她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句:“是……是晋王杀了废太子么?” 凤玄歌的手骤然一滞,元栀当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连忙转移话题:“那你最近岂不是很危险,不如你先不要回相府,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此处便是我秘密安置的地方,旁人猜不到这里,唯有你和太子殿下知晓,近些日子我便在此处养伤。” “猜不到?”元栀有些惊愕。 凤玄歌颔首:“不论是本相的府邸还是京郊的庄园,无一不是宽阔雅致,世人皆知。这样的小院……” 元栀懂了,这种破烂小院,不入凤玄歌的眼。她闷声道:“那你还置办在这里。” 凤玄歌换了个惬意的姿势,一本正经道:“偶尔弄个小院体验一下穷人的乐趣。” 伤口止住了血,凤玄歌的脸色逐渐红润,他侧身看向元栀,眼神暧昧又缠绵,薄衾在他的动作间逐渐滑落,白皙紧致的肌理落入元栀的眸光里。 元栀只觉得呼吸急促,猛地站起身:“我,我先走了……” 凤玄歌似乎不知薄衾落下,又揉了揉肩,衣襟大敞,元栀甚至能瞧见腹部最底下的那一抹白皙。 她简直要被面前的春色砸晕脑袋,整个人轻飘飘的,脸色涨红,磕磕巴巴道:“小薇睡醒了,天也要黑了,凤、凤大人,您好好休息,我我,我过段时日再来。” 凤玄歌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窗外分明天色正好。 说罢,不给凤玄歌说话的机会,元栀几乎落荒而逃,提着裙角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这间小院。 哪里是什么出尘仙君,分明是要人命的狐狸精!
第63章 元栀逃回望花阁时, 恰逢林薇醒转。 林薇睡眼惺忪,眼前还有些模糊,但她还是瞧见元栀绯红的双颊, 撩开身上的薄衾, 走下床靠近她, 狐疑道:“栀栀, 你的脸色怎这般红?” 元栀有些心虚, 赶忙寻了个蹩脚的理由:“适才喝了酒,眼下却是上头了, 天色将晚, 咱们也该走了。” 临走前, 元宝和元福还依依不舍地蹭了蹭元栀的腿。送林薇回府后,元栀这才打道回府。 她悄悄从侧门回去,一路上也没惊动任何人。 沁芳院。 “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真的?”元蔷瞪大了眼:“元栀在外置了个院子, 在她的院子附近还有外男出入?” 侍女杏儿点了点头, 笃定道 :“是听雪楼的那位传来的讯息,应当是没错的。” 孙氏闻言也是震惊,连剥杏仁儿的手都停了,她望着元蔷古怪的脸色, 当即知道元蔷在想什么,凝重道:“此事关乎名节, 蔷儿你莫要胡来。” 元蔷在室内反复踱步,脸上浮起一抹阴冷的笑:“母亲, 这是元栀她不检点, 若是被人发现, 别人只怕会议论元家嫡女作风不正,如何扯上我?” “我前些日子撞见李卿回, 他还旁敲侧击地问我元栀的近况,看那眼神,分明是有情的。” 孙氏张了张口,她很想说,从小到大元蔷不知做了多少针对元栀的事情,即便被她抓到了元栀的小辫子,那又如何?元公复分明就是铁了心要护着元栀。 室内只余元蔷踱步的声音,孙氏思忖片刻,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劝诫道:“蔷儿,元栀近些时日与凤相走得极近,我听将军提起过一些,若是不出意外,元栀大抵是要与凤相成婚。那位大人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见元蔷不回话,孙氏也怕元蔷惹祸,索性放下杏仁,正色道:“你也知你父亲只偏爱元栀,若你要为自己争口气,不如就像你之前说的,成为晋王王妃。也比你在府中算计这些小计策更好些。” 她生怕元蔷一时糊涂惹了那位大人不快。凤玄歌的凶名即便是她都有所耳闻。他的手上流了不知多少鲜血。与其如此,不如让她鼓足了劲为自己谋夺一门好亲事。 元蔷满口敷衍,心中却酝酿了一个更大的主意。 翌日,元蔷便派人去跟踪元栀,元栀心有所思,竟也没注意到,她停在望花阁隔壁的院子前,见四下无人,悄悄溜了进去。 “这些都是温补的药膳,我瞧祖母院里做的就是用药膳,你……尝尝?”元栀将食盒放在桌上。 红漆绘海棠花纹样的食盒被依次排开,每一样都做得格外精致。 凤玄歌懒懒起身,随手披了件外衫,舀了口清粥,道:“味道不错。。” 不知何时,凤玄歌在元栀面前早已不大拘束,适才元栀进来时他甚至只穿着白缎里衣,一头银发恣意散乱,他斜倚在榻上看书,神情冷淡专注,让元栀一望便有些挪不开眼。 他指了指另一处桌案上的碗碟,状若无意道:“银月送来的,我瞧着你应当喜欢。” 元栀的口味,他早就打探清楚,元家主母来自川蜀,元栀更是无辣不欢。桌案上摆着三道辣菜。做这些菜的厨子还是凤玄歌堂而皇之从东宫抢来的。 她一进来就瞧见桌案上的菜,嘟囔道:“凤大人不是说金月银月无暇为您送饭,这才让我……” 那时他受伤,奄奄一息的样子,说金月银月被外派去沧澜道做事,自己藏身于此又不能让外人知晓,要她负责凤玄歌的膳食。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凄苦可怜,元栀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应下。 可是,眼前这三道辣菜…… 元栀总觉得自己被耍了! “本相让他们百忙之中抽出了一个时辰而已。”凤玄歌丝毫不顾自己的这个理由丝毫不能让人信服,继续道:“本相尝着觉得倒颇有川蜀风味,你应当是欢喜的,便留给你。” 这满满当当地三碟菜,看上去根本没人动过,元栀腹诽,他真的尝过? 她没说话,尝了几口,味道倒是极好,元栀面色不改:“味道极好。”随后又放下了竹箸。 凤玄歌见她食欲不佳,蹙眉道:“不喜欢?” 看来连东宫的厨子也不怎么样。明日去宫里把御膳房的那位也叫来。 元栀见他皱眉,生怕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连连摆手,认真解释道:“味道极好,只是最近喜食酸罢了,辣味吃得有些腻。” 凤玄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此事记下。 “是你亲手做的?”凤玄歌夹了一箸青菜,正欲放入口中,却听元栀撑着下颌道:“我让绿芜偷学,试着做了一份,我哪里会这些。” 她的双目明亮盈如星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凤玄歌吃饭。只觉得面前的男人的面容实在得天独厚,难怪文澜会对他犯痴。 闻言,凤玄歌的食欲又莫名降了下去,他轻轻放下竹箸,眉色恹恹,似乎不愿再动一口。 元栀好看的眉头拧了拧,温声询问:“大人可是不喜?不如……不如我等会去仙茗居买些你常用的菜色?”她话一顿,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的脸色,温吞道:“只是,明日我不在府中,怕是要委屈大人,我今日还多带了些能存放的糕点,明日怕是要你将就对付些。” 凤玄歌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唇角微抿,不动声色道:“明日不在?你要去做什么?” “明日是春日宴。”元栀顿了顿,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春日宴大多是为了世家子女相看这件事,旋即又补句:“毕竟是成华公主做东,我与谢晦交好,还是得给他这个面子。” 闻言,凤玄歌轻啧了声,眼底有些难以察觉的不悦:“春日宴实在无趣,不如待本相伤好后,带你去宫里看戏,宫里的戏班子比民间的好。” 他实在不懂,那劳什子春日宴有何可去之处。更何况,那宴会上不知多少世家公子。 凤玄歌没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不喜元栀去这些男子聚集之地。 元栀心如鼓擂,面不改色道:“我若不去,岂非对不住谢晦,我们毕竟交好。何况……” 她拧着衣袖,脸上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绯色,娇声道:“我的心意,旁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么?” 听到这话,凤玄歌脸色稍缓,不再多言,算是默许了这件事。 元栀见他面色不佳,但好在没有对她要参加春日宴有所质疑。 回到将军府后,见元栀一脸春风笑意,绿芜还是忍不住问:“姑娘,既然您知道凤大人不喜你去这些场合,为何还要去……还要告知他呢?” 元栀轻哼一声,神情略有得意,端着茶盏,兴致盎然道:“绿芜,你年纪尚小,不明白男女相处之道。” “他不喜我去,那我便偏要去。” 元栀说得云里雾里,绿芜也没听懂。 那上册御夫计她可不是白看的。元栀也是昨夜回来后仔细复盘了下,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默认自己行事前要顾着他会不会欢喜。她那时答应林薇要参加春日宴时,想的竟是能不能不去,去了凤玄歌定然不悦。 那岂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望着书案上的御夫计,如望珍宝一般。 女子啊……若是太容易被得到,太乖巧,便不会被珍惜。 她前脚刚走,李承泽便从屏风后走出,兴致盎然道:“凤大人,不过皮肉之伤,你这休沐也有两日,实在不是你的作风。” 他早就来了此处,只是元栀突然前来,凤玄歌便让他躲在屏风之后。他堂堂一国太子,竟还有他出席不得的场合,还是因为一个女子。传出去他颜面何存? 他对凤玄歌还算了解。此人心狠,对自己更狠,甚少因伤告假,更遑论要躲在这样无人问津的巷中院子里疗伤。他担心不已,这才前来。 “从伏龙山回来我便未曾休息,才刚从林城回来便遇到这些事,即便是微臣,夙兴夜寐这么多日,殿下还不允我多偷几日闲么?”凤玄歌笑道。 李承泽自顾找了个位置坐下,眉间愁云惨雾,絮絮叨叨道:“你闲着,本宫却忙得焦头烂额。那李承锦死的蹊跷,也不知晋王是不是抢先咱们一步得到了那个东西。” “今日沧州知州又上奏,说今年沧州雨水丰沛,秋收应该会比往年多个几万石,那李承络又趁机邀功,这番着实叫本太子开眼。”说着,李承泽一脸愤恨,气急道:“那沧州培育出的新谷又不是他研发的,功劳倒成他的了!!真真儿是不要脸。对了,那大齐公主已经在路上,你可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明日本宫还要去绿柳山庄,姑姑为了谢晦的婚事头疼得狠,要本宫为他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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